隔著張辦公桌，穆瑾玥靠在椅子上，眉眼懶散。

    她打了個哈欠，眼底水汽氤氳，一臉的興味索然。

    “穆先生，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只是讓你簽個離婚協議而已。”

    穆英平眼睛猩紅地瞪著她，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讓我離婚？”穆英平嗤笑，斬釘截鐵道：“那個瘋婆子不可能同意！”

    聽到穆英平說“瘋婆子”三個字，穆瑾玥皺了皺眉，眸光瞬間凜冽，化成兩把刀子刺了過去。

    穆英平往后退了一小步，心中微訝。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不被期待的女兒不簡單，一年不見，他原本還覺得穆瑾玥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可她眼神驟變的剎那，渾身上下迸發的驚人氣勢，居然比以前還要攝人！

    穆英平臉色變幻莫測，眼底是濃濃的戒備。

    穆瑾玥沒說話，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過去。

    穆英平低頭一看，五個加粗的黑體大字映入眼底。

    ——離婚協議書。

    穆英平瞪大眼睛，不死心的翻到了最后一頁，看到了孔安思的簽名。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炬地看向穆瑾玥，厲聲質問：“你干了什么？”

    “那就跟你沒什么關系了。”穆瑾玥伸出一根手指，蔥白的指尖點了點離婚協議書，輕描淡寫道：“你只要簽字就夠了。”

    不管是出國前，還是回來之后，孔安思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偷梁換柱這種事情，再簡單不過了。

    穆英平看著她，沒說話。

    “當然，”穆瑾玥用另一只手支起下巴，歪著頭，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少女的嬌俏，眼底卻覆了層薄薄的寒霜，她輕聲道：“不簽字也可以，如果你覺得能夠承擔得起后果，我也無所謂，不過就是大義滅親一次。”

    穆英平撐在辦公桌面的手猛地向內一收，手背青筋暴起，指甲劃過玻璃，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別這么激動，我話還沒說完呢，”穆瑾玥接著道：“就算你不簽字，分居超過兩年，想辦離婚也不是難事。”

    其實何止兩年？十二年都有了。

    后路都被她斷干凈了，穆英平第一次知道，穆瑾玥做事，會如此不留余地。

    “不就是簽字嗎？”穆英平咬牙切齒道：“只要你說話算話。”

    聽到這兒，穆瑾玥頓了頓，斂眸淺笑，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畢竟我們也做過這么多次交易了。”

    穆英平心底最后的顧慮也散了。

    如果換了別人來跟他做這種交易，穆英平肯定不會相信對方，可面對穆瑾玥，他沒有一點懷疑。

    就像穆瑾玥說的，他們做過無數次交易，在穆英平的潛意識里，她就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雖然過程讓他惱火，但是穆瑾玥從來沒做過在背后捅冷刀子的事情，這一點，穆英平對她也算是有很高的信任。

    穆英平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他力氣很大，像是把對穆瑾玥的憤怒匯及筆尖，幾乎要把紙戳破。

    最后一筆落下，穆英平狠狠摔了筆，氣得面紅耳赤。

    穆瑾玥眼底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雙手拿起協議書，對穆英平微微俯身。

    “那么，穆先生，有緣再見。”

    穆英平冷笑：“最好永遠都別再見了！”

    穆瑾玥沒說話，轉身往外走，眸光沉了沉。

    只可惜，永遠不見，應該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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