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云杰一聽,頓時急眼,道:“劉爺,俺大哥他不見了。”
劉老頭抬眼看著大雨中的石橋,對劉云杰篤定的道:“無妨,此乃道家寶剎,不會有事的。”
齊云杰聞言,將信將疑的松開了如來。我一見,一把拉過如來,將他擋在了我的身后,拿刀防備齊云杰。
劉老頭看了半晌,拈著被雨水打濕的山羊胡子,信誓旦旦的:“此乃三生問仙橋,若老夫沒有看錯,除此橋之外,還有另外兩座橋。只有走過三生橋,方能登堂入室。”
我的得稀奇,還是第一次聽到三生問仙橋之。不由得豎起耳朵想聽劉老頭繼續(xù)下去。可沒想到,劉老頭卻不再多,負(fù)了雙手,率先踏上了石橋。
我見劉老頭神氣的模樣,欲相問,卻也只能作罷。此前,我可沒料到劉老頭如此自負(fù),如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對是錯。
事到如今,我沒有選擇,只能跟著齊老頭踏上了三生橋。大雨澆在火把上,滋滋作響,火光搖擺間,我看到橋面和兩側(cè)的欄桿上竟都刻滿的浮雕。
那浮雕描繪的竟是一人的諸般若難,饑餓,疾病,別離,牢獄等等,處處透露著凄風(fēng)苦雨,哀云慘霧的沉悶之感。
我邊走邊看,看是心驚。那一副副浮雕竟慢慢的變成了煉獄諸般酷刑,撥舌,挖眼,割鼻,腰斬,石刑不一而足。
這哪里是道家的道場寶地該有的浮雕刻繪,我的心中隱隱升起不安之感。
莫然抬頭,竟見周圍再無一人。我心中駭然,叫了聲如來,無人回應(yīng)。黑暗中,我舉著忽明忽暗的火把,孤身一人。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但卻強制讓自己保持冷靜。腦中不斷的回想剛才有無異狀,片刻后,我想起齊老大消失的一幕。
這橋有問題,我心翼翼的朝著挪動著腳步,抬頭間,大雨淋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豁然一步踏出,頓覺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拉得向前一竄。
下一刻,我直如滾地葫蘆般,掉進(jìn)了一條狹長的通道。我竭力想穩(wěn)住身形,丟了火把兩手知抓,卻又哪里能止住下墜的勢頭。
短短幾息,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覺渾身疼痛,腦袋嗡嗡作響,火把也不知所蹤,周圍一片黑暗。
好半晌,我才摸索著站了起來,眼睛也慢慢的適應(yīng)了周圍的環(huán)境。環(huán)顧四周,竟見四周光影蕩漾,好似水波反射的光芒。
我處身于一和條石砌就的通道之中,我喊了兩聲如來的名字,聲音在通道中發(fā)出一陣回聲,激蕩著遠(yuǎn)去。
無人答話,我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從我出生到現(xiàn)在,接近二十載時光,何曾遇到過這般情形。
我前后看看,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思索片刻,背靠通道墻壁,拿出一枚五毛的硬幣,心中默念正面向左,反面向右。
‘叮’,一聲輕響,我拋出了硬幣。硬幣在光影之中翻飛跌落,隨后發(fā)出一聲脆響,落在了我的腳下。
我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撿起硬幣就朝我掉下的洞道往上爬,因為那硬幣竟然卡在地面條石的縫隙中,整個的立了起來。
我努力半天,苦于無處著力,哪里能上得去。我想了想,得,再丟一次罷。隨手一拋,硬幣掉落,我正欲彎腰去看,卻見硬幣骨碌碌的朝著一側(cè)的通道滾得飛快。
我心這可奇了怪了,趕忙追了上去。硬幣撞擊地面的聲音,在通道中回響,清脆異常,聽著竟好似奏了一曲音律,悅耳非凡。
硬幣沒有停止的跡象,繼續(xù)朝著通道深處滾去,我亦步亦趨的跟著走去。漸漸的,通道中的光影流轉(zhuǎn),竟然化作了幽幽綠光。
漸行漸遠(yuǎn),通道發(fā)的潮濕,頭頂上方嘀嘀嗒嗒不斷的滴落水珠,落在地面的積水中,滴水之聲,響成一片。
可來也怪,那硬幣竟是徑自避過了地面的積水,依舊一路朝前,毫不停息的滾動著。我有些害怕起來,彎腰一把抄了硬幣,將其揣進(jìn)口袋。
行不出數(shù)十步,一眼看去,已然到了盡頭,一間石室赫然在望。邁步而入,卻見一尊高有丈余的石像居中而立。
我走過去細(xì)細(xì)一看,只見那石像猙獰異常,青面獠牙,眼珠外突,渾身上下長了九只手,其中兩只手高高舉起,托著一個渾身****的嬰孩,作勢欲摔。
石像的身體極盡扭曲,通體呈現(xiàn)出暗紅之色,好似一層干涸的血跡。我嚇得倒退了一步,手不自覺的摸向了刀柄。
空曠的石室,滿眼皆是慘綠的光亮,我看是驚懼,不由的緩緩朝后退去,我想退入通道之中,轉(zhuǎn)身往回逃。
我死死的盯著那尊石像,我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錯覺,似乎那石像一直盯著我,它的眼睛隨著我的移動而移動。
突然,我眼角余光一瞥間,似乎有一道黑影從我身邊一掠而過。我心中一驚,猛然扭頭看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
我長出了一口氣,心可能是緊張過度,看花眼了罷。然而,就當(dāng)我要收回目光之時,我又看到了讓我驚恐的東西。
一尊石像貼墻而立,一如之前看到的那般猙獰可怖。我連退數(shù)步,在我進(jìn)來之時,那墻邊根就什么都沒有。
我又扭頭看向石室中間,那尊石像還在原地。
我再也顧不得其它,竭盡力轉(zhuǎn)就身逃。然而,還沒跑出幾步,我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上了一堵堅實的石墻。
我被撞了個七暈八素,仰面就倒。好半晌,我才昏頭轉(zhuǎn)向的爬將起來,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此時我也顧不得這許多,扭頭四顧,哪里還有通道的影子。反到是看到更多的猙獰石像,整間石室莫名的變成了一間恐怖秘室。
我的心臟嘭嘭亂跳,好半天,我才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稍稍穩(wěn)定了心神。我深深的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我根就不知道石室中有無致命的機關(guān)一類的東西。
如此一來,我若是心中慌亂,那就死得快,步步為營,不得還能尋到一線機會。我拿起開山刀護(hù)在胸前,細(xì)細(xì)看著石室中的情形。
只見石室呈九邊形,除卻中間的石像,其余九面墻壁之前,皆是立了一尊石像,每尊石像姿勢名不相同,表達(dá)了各不相同的酷刑。
挖眼,割舌,削鼻,去耳,腰斬,凌遲,斷腿,梟首,最后一個竟是煉獄磨刑。石像身前的受刑者,或跪或躺或伏,但每一個受刑者竟然都在笑。
是的,它們在笑。
可是,在我看來,那笑容顯得是如此的詭異而恐怖。我慢慢的挪動腳步,走到施挖眼之刑的石像前,仔細(xì)的打量起來。石像依舊是石像,那受刑者竟然穿著衣服。
半晌,我伸手輕輕的摸向那受刑者,當(dāng)我的手剛觸摸到它的身體,異變突生。只聽得一陣沙沙之聲,受刑者身上的衣服瞬間化作塵埃。
我目光一凜,就見一具白骨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駭然后退,做夢都不曾想到,那受刑者竟然是真正的死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它的腦袋,卻是一個青銅頭盔死死的卡在它的頭上。青銅頭盔的面部做得栩栩如生,在綠光之下,乍一看去,竟與常人面部幾無二致。
就在我駭?shù)你渡裰g,只聽得喀喀兩聲輕響,那扣著青銅頭盔的頭顱竟然掉了下來,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了幾圈方才停下。
‘喀’,青銅頭盔裂作兩半,頭盔中的頭顱完顯露出來。我定睛一看,卻見那頭顱臉部朝上,竟是個女人的頭顱,臉上畫了濃妝,臉白如紙,唇紅如血,一頭長發(fā)盤在頭頂。
此刻,她正揚起嘴角微笑。
細(xì)細(xì)看來,那頭顱哪里像是死了千年的死尸,分明就是剛剛才從脖子上砍下的人頭。皮肉毛發(fā)俱存,唯獨失了眼珠,留下兩個深深的血洞,鮮血正沿著它的眼角緩緩的淌下。
我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我無法想像那化作枯骨的脖子上,竟頂著一顆鮮活的頭顱。然而,很快那頭顱就在我的眼前飛快的腐爛,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留下一顆白森森的顱骨。
我想瘋狂的叫喊,發(fā)泄心中的恐懼。然而,我的喉嚨發(fā)干,發(fā)緊,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一般,我發(fā)出一陣嗬嗬之聲,哪里又能叫喊得出來。
我艱難的吞著唾沫,顫抖著想離那些石像遠(yuǎn)些。我不敢想象這石室中所有的受刑人都是真正的死人,但卻頂著一顆鮮活的頭顱。
我后退著,后退著。突然,我的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我豁然轉(zhuǎn)身,卻見我撞上的是一尊石像。
隨即,石像前的受刑人一如此前,衣服化作塵埃,青銅頭盔扣了的頭顱掉落在地。我不敢去看,腳下發(fā)力,欲往他處。
然而,這一動之下,竟見九尊石像仿佛活了一般,緩緩的向我包圍而來,我的耳中仿佛也聽到了一陣陣怪異的笑聲。頓時,我就急了,心中發(fā)狠,咬破舌尖,一陣劇痛透心入腦。
‘吼’,我一聲怒喝,罵道:“去你媽的。”
隨即,我用盡力,揮出了手中的開山刀,斬在了凌遲者的青銅頭盔上。‘鐺’,一聲大響,那顆頭顱應(yīng)該聲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下一刻,我抬腳猛力一踹,踢碎了那白森森的骨架。隨后,縱身一躍,揮刀砍向了那石像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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