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站在箱根城市和郊區(qū)交界的斷裂天橋邊緣,在他們眼前,城市和建筑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暗紅色的平原。大地上溝壑縱橫,巖漿橫流,散發(fā)著詭異的紅色光芒。到處都是干裂得開口的巖塊和泥土。極目遙望過去,這片荒蕪的炙熱大地?zé)o邊無際,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空被密集的黑云籠罩著,看不到太陽和陽光,也看不到月亮和星辰。天空呈現(xiàn)一片暗紅色,黑得像墨,紅得像血,暗紅的黑云中,透著一股邪惡的氣息。
暗無天日,大地龜裂,巖漿橫流。
曾在天災(zāi)中跋涉數(shù)天的許巖,這樣的景象已是司空見慣了,但對張婷藍和夏慕來,自從災(zāi)變開始,她們就一直在困在旅館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可怕的景象。
在跟隨許巖出發(fā)時候,她們都下定冒險一搏的決心了,但驟然看到這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景,她們頓時就慌了,腳下發(fā)軟——眼前這地獄般的情景,簡直是不容任何生命存在的絕境!相比之下,被怪物包圍的箱根城雖然也是危機重重,但至少暫時還是安的。
“許團長,”夏慕驚恐地望過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們就這樣走出去?要穿過這里走出去?”
許巖平靜地:“對,我們就要從這里出去。”
許巖是親身走過天災(zāi)區(qū)域的,他知道,這里依然還是在地球上。眼前這恐怖的一幕,其實不過是魔界位面的投影罷了。
他安慰道:“夏姐,不要怕,我就是穿過這里走進來的。眼前的只是幻象罷了——穿過這片平原,走上一天,我們就能離開這里了。”
“要在這里走上一天?”夏慕的表情簡直就要哭出來:在她看來,眼前這充滿巖漿和烈焰的地獄區(qū)域,不要一天了,人類就是一分鐘也不可能在這里活下去。
“許團長,我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要不,我們回去再做些準(zhǔn)備吧!畢竟,張年紀(jì)還,她未必能熬得過去啊!”夏慕向許巖哀求道,她望向了張婷藍:“張,你,是不是?這是不是很可怕?”
看到這地獄一般的絕境,夏慕是真的嚇壞了,她是真不想走了——雖然知道留在城中是等死,但現(xiàn)在看來,出城就是直接尋死了!
但她不好意思直自己害怕了,只好拿張婷藍出來做借口了——張婷藍畢竟還是個女生,被嚇住了也沒什么好笑話的。
都來到城市邊上了,兩個女生忽然又害怕反悔了,這讓許巖實在很頭疼。他正想著如何給她們鼓起勇氣呢,但這時候,女孩張婷藍忽然抬起頭,她望著許巖,很認(rèn)真地:“許團長,夏姐姐,你們不用為我擔(dān)心——許團長,我相信您!既然您能進來,我們就能出去!我們這就出發(fā)吧!”
聽到張婷藍的話,許巖倒是有點意外了:張婷藍眼中含著淚水,身體篩糠般索索發(fā)抖著,很顯然,她也在害怕。但她的同伴都在退縮了,她卻還堅持著要出發(fā)。
面對危險感覺恐懼,這是并不丟人,但她能克服這恐懼,鼓足勇氣繼續(xù)前進——憑著這份勇氣和膽色,這個女孩已經(jīng)超了很多成年人了。
許巖心下頗為欣賞,他蹲下來,認(rèn)真地:“張,你放心,我會把你安地帶出去的。”
連張婷藍都聲稱不害怕了,這下,夏慕也沒理由反悔了。但她還是不敢前進,捂著臉連連后退,但這時候,許巖已經(jīng)懶得再跟她磨蹭了——作為女生,能在面對天災(zāi)時表現(xiàn)出這種程度的勇氣,她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夠好了,不能期待更多了。
許巖突然出手,他一手把夏慕背在身后,另一手又抱住了張婷藍的腰,把她一下子抱了起來。沒等兩個女生反應(yīng)過來呢,他一躍而起,從天橋上飛了下去,一躍七八米,落在了炙熱的大地上,疾步飛奔。
直到這時候,兩個女生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了驚恐的呼聲:“啊,不要啊!”
“許團長,放我們下來!我們能自己走啊!”
腳下毫不停緩地奔走著,感覺著撲面而來的勁風(fēng),許巖的氣息絲毫不亂,他隨口答道:“你們自己走的話,恐怕要四五天才能出去了。”
聽到許巖這么,兩個女生都不吱聲了——雖然身上背著兩個人,但這位許團長奔跑的速度依然快得驚人,簡直迅若奔馬,比她們自己行走何止快了十倍!雖然很害羞,但她們也不是不識輕重的人。能早點脫離險境,女性的羞澀只是事了。
兩個女生都以為,這樣背負著兩個人力奔跑,許巖的體力多半是難以支撐的,估計他跑上一會就要歇息回力了,但她們沒想到,許巖一口氣跑了都一個多時了,身后都看不到城市了,他的速度還是依然迅疾如初,呼吸沉穩(wěn),氣息悠長。
兩個女生都是相顧駭然:這位許團長,他的體力真是好的驚人了!背著兩個人還能這樣疾若迅馬般速狂奔數(shù)十里,這種體力和耐力已經(jīng)超了任何一個奧運會的長跑冠軍——不,是簡直超了人類的極限了!
這個時候,兩個女生才終于意識到:這個能自由穿行天災(zāi)區(qū)域的解放軍軍官,他恐怕真不是一般的人類!
難道,他是咱們國家隱藏的秘密武器嗎?
張婷藍終于忍不住了,她怯生生地問道:“許團長,跑了這么久,您累了嗎?您要不要歇息一陣?其實。。。我們還是可以自己走的,您得保持著體力啊!”
許巖笑道:“不要緊的,我不累。”
兩個女生加起來才一百幾十斤,對許巖根構(gòu)不成妨礙,他倒是對張婷藍的聰穎暗暗地點贊:這個姑娘非常聰明,她很清楚,一行三個人的安危部都寄托在許巖身上了,必須讓許巖保持充沛的體力,才能應(yīng)對一路上的各種危險狀況,她們才有可能活著出去。
雖然兩個女生很害怕,但在許巖看來,這一路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危險——對普通人來,天災(zāi)位面是九死一生的絕境,那是因為他們?nèi)菀妆桓鞣N幻境迷惑,容易迷失方向。但對擁有靈覺的筑基期修士來,這就不成問題了——眼睛可能會被魔界的投影迷惑,但靈覺卻是不會上當(dāng)?shù)摹V灰軠?zhǔn)確判斷方向,這不過就是區(qū)區(qū)百來里的路程罷了。
一路上,許巖只是碰到一些零星的低階魔物,他都提前發(fā)現(xiàn)了,遠遠地避開了它們。跋涉了一天之后,一行人終于走出了天災(zāi)區(qū)域。
眼前是一個廢棄的村鎮(zhèn),零零散散的村舍坐落在茂密的樹林中。村間道上空蕩蕩的,寂靜無人。在黯淡夕陽的照射下,村舍寂靜無聲,只有野貓在村舍間出沒著,發(fā)出襂人的鳴叫聲。
這是一座在日很常見的村莊,看著村子邊上半人高的野草,看樣子,這里的村民已經(jīng)被疏散了,村莊已被人類放棄了,整個村莊都呈現(xiàn)出一副衰敗、腐朽的氣息。
但這樣荒蕪的景色,放在剛剛從天災(zāi)里走出來的許巖一行人眼里,那簡直是世間最美麗的風(fēng)景了。重新看到太陽的那一刻,許巖都有一種終于“重見天日”的感動,更不要那兩個被困在黑云里一個多月的女生了。
她們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西邊鮮艷的落日,激動得泣不成聲。
過了好久,夏慕才轉(zhuǎn)過身來,她臉上帶著歡樂的笑容,眼里卻是含著淚水:“許團長,沒想到,我們還能活著從那鬼地方出來!大恩不言謝,您救了我一命,您救命的恩德,我永遠不會忘記!”
能在天災(zāi)中救出了兩名同胞女生,許巖也很高興:“夏姐太客氣了。既然是同胞,在國外互相幫助,這是咱們?nèi)魏我粋中國人都該做的,何況,我還是一名解放軍軍人呢?”
“許團長,不不不,您太謙虛了。平時我在國內(nèi),對咱們的國家并不怎么關(guān)心。但到國外才發(fā)現(xiàn),在這危急關(guān)頭,真正靠得住的,還是還是咱們的解放軍啊。許團長,等咱們回到國內(nèi),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謝您,一定要——呃!”
夏慕話到一半,只聽“噗”的一聲沉悶聲響,她像被什么東西在背后重重地撞了一下,站立不穩(wěn),一下沖進了許巖的懷里。直到這時候,遠處才傳來隱隱的一聲沉悶的回響。
許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扶著夏慕的肩頭:“夏姐,你怎么了?”
“好疼。。。”
在許巖的懷抱中,夏慕露出了痛楚的表情,她的聲音十分低弱,喃喃道:“我的背。。。好疼啊。”
許巖低頭看下去,他的瞳孔驟然縮:在夏慕背后的白色衣服上,一抹刺眼的鮮紅正在急速地擴大,鮮艷的熱血正急速地大股大股涌出,將許巖的手都浸濕了。
直到這時,許巖才反應(yīng)過來:就在自己眼前,夏慕中槍了!
一瞬間,許巖呆住了,他抱著夏慕的身體,感覺著懷中女生溫暖的軀體正在緩緩變冷,他實在接受不來:這個剛剛還在望著夕陽又哭又笑、剛剛從天災(zāi)中脫險的女孩子,她就要死了?
突然,只聽“啪”的一下響,旁邊村舍的門板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碗大的破洞,碎木屑飛濺。這時候,反倒是女生張婷藍先反應(yīng)過來了,她猛然撲倒在地,向許巖喊道:“許團長,快趴下——有人在朝我們放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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