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擊殺的龜龍足頗為難得，狄沖霄拿出一足，為諸人烹制靈食。肉、筋取盡，狄沖霄收攏硬骨，選出靈光最盛的三根，以神光奪震成碎粉，輔以神仙果靈漿，再取其軟骨，合以蜜皇珠，燉成一大碗稠稠脆骨甜湯，做為荀多龍的獨有獎勵。

    荀多龍對狄叔弄出的怪東西是眼角顫，伸手拿過，閉上眼一氣灌下，差點噎死。緩過氣后，荀多龍只覺體內感覺極怪，可怎么怪說不出，反正力氣又大了些沒錯。

    狄沖霄以神光絲探入荀多龍體內，發覺身骨果有壯增，心下再一次感嘆自己只是個半吊子，若能有神食神魂的怪才在，小家伙的得益至少要加倍。

    官雙妍以水靈絲探察諸多食肉小衛軍，道：“采集、調配神食靈料上，你實在是至尊之選，可真正弄起神食來，只能是個半吊子，事倍功半。”

    狄沖霄道：“英雄所見略同，只是超品神食神魂的怪才便是冥鑒門也只在百多年前有記載到一個，眼下怕是只有十魔會與光明宗有了。雙妍，接下來還有什么軍令未了？有一件半月前的至急鬼怨，我想你陪我去。這事若是沒鬼影接，時間一長線索必絕，就會是百年絕。大丹與西亞蠻之間有個小國，名為千河。”

    官雙妍雙目一亮，道：“千河魔覺，神隱先前有消息傳來，西亞蠻應千河王所求派出的人手進入千河地界沒多久就徹底絕斷了消息，足以證明事情遠比想像得棘手，正有意讓我去巡視北界水脈，警戒異變。若是你打算一天內就解決，本神將就什么軍令也不管了。”

    狄沖霄輕語：“絕非是水脈有變，不是獸就是人，犧牲者不能再增加了，一天太多，我的打算是今天月上天中之前。”

    官雙妍倚在狄沖霄胸膛，瞇眼笑語：“不愧是瘋婆娘看上的男人。陪你去。但要想在時限內完成鬼怨，單是我并不足夠，別需三個美人兒，小秀、冷幽、華芳。華芳不用親至。沖霄，華芳目下對許愿樹掌控到什么程度了？最近許過愿沒有？”

    狄沖霄道：“華芳的神系覺醒是極為少有能由滅神師加以掌控的隱神神系，修行法就是許愿。華芳一心想要盡可能地幫助更多的人，恰是忙活與修行合一，極有精進，現在大愿上是十天就可許一次，小愿是三天一次。華芳正在嘗試小愿上的雙愿同許神技。前幾天我與華芳說好了，她有急事要許愿前先知會我問我一聲，盡可能地將心愿留給我。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接冷幽，先前我來時就已經知會小秀先去大華北界等我了。”

    官雙妍盯向靈靈，道：“本神將的移挪神技可比不上你呢。”

    狄沖霄道：“知道啦，我也和靈靈說好了，只要有好東西吃，就可以讓姐姐們一起坐坐。”

    這就沒問題了。官雙妍叫來綺美綾，下令回來之前由她代御雙衛。靈靈變做大獸身，狄沖霄抱起官雙妍，躍虎坐下，與眾人揮手告別。靈靈沖天而起，瞬間無蹤。神將大人又給狄沖霄拐跑了，還是說走就走，綺美綾很多事都沒能來得及問，嬌嘆一聲苦命后代行神將威權，轉身爽辣辣地命令孫正陽、晏向明將手中美食分出一半來。官大一級壓死人，孫正陽、晏向明滿心不舍，但也只能忍痛上交。

    小衛軍們皆是忍笑。

    靈靈大獸身速度遠非雷靈飛舟可比，不一會就來到毒蝕之海邊界。白瑪諸女正陪著宣冷幽在邊界等候，見空中飛虎，用力招手。靈靈電飛而下，控風將宣冷幽移到背上，如電飛離。飛翼追了過去，卻是追不上，狄沖霄打開穿梭門，將飛翼收進至尊小居。白瑪、明情晶、龍華芳相伴回返，白瑪嗔怨不休，纏著龍姐給情郎挑一個要自己陪著才能完成的鬼怨。

    千河，是圣龍陸洲北界小國，方圓五百里，連千牙蝕龍湖也比不得，鄰接六國，地理頗是巧趣，國中千河，一半是他國河流發源河，一半是他國河流終匯河。國中沒什么靈地，也就不受大國強宗覬覦，夾在大國之間，獸襲較少，國人過得不富足倒也安心快樂。一月前，千河境內滅神師數量急增，可身形與心性皆是魔變，將千河當成了比戰場，斗殺不休，牽連日眾。千河王派出強者探察，費時半月卻毫無頭緒，反倒引來極多人賭命覺醒，終至難以收拾的境地，只能向外求助，天幸異變只在千河一域，魔變之人不出千河，由此被稱做千河魔覺。

    近午時分，靈靈落降在千河南界，回復小獸身，落在狄沖霄肩上。

    任婷秀左右看看，走到一株粗老大樹前，交流。宣冷幽靜聽前方原野，沒聽見什么古怪心音，可風流送來的血腥氣頗是刺鼻。狄沖霄行到一邊，發現深草叢中隱有被人踏出的草道，只此就能看出半月前人來之巨。狄沖霄心下輕嘆，明知是有詭怪的神系覺醒，還是心存僥幸，盼著自己會是唯一的特例。

    宣冷幽聽到心音，深有同感，回以心音。

    正如飛猿北山鎮所說，世人對擁有神光的渴望是接近瘋狂的程度，是以明知服了無限夢境會死，還是盼著自己會是極其少數的例外。

    任婷秀回轉，輕語：“真覺醒，還好偽覺醒，難受。失望。”

    狄沖霄道：“是啊，我能理解沒有神光的人對神光存有什么渴望，因為我也曾是其中一員，不同的是，我對這種捷徑沒有興趣，想要的只有自然覺醒。我不會嘲諷心存死志的人，可那個耍弄人心的存在，我絕不會放過。小秀，有什么線索？”

    任婷秀借宣冷幽傳遞心音。

    經過交流，邊界的樹們并沒有看到什么古怪事，只是覺醒的人們互相對殺，但靈性有限，皆是無法清晰表達。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樹們可以肯定最初的魔變不在邊界。

    狄沖霄走上前以手按樹，蘊入神光絲，須臾收回，又以神光絲抓來一只食草野鼠，看了看后放走，心中證實了一個來前的猜測：樹是要汲水的，小動物是要食草飲水的，無論是水脈有異變，還是人、獸在水內動了手腳，勢必會影響到樹與小動物，可兩者皆無異變，這就足以證明這場異變只是針對人。狄沖霄將猜斷借心音傳于任婷秀兩女，帶著兩女向前行去，來到一片小湖前。狄沖霄向水里拋進一個神光球。

    不多時，官雙妍依著神光指引浮水而出，立于水上，行到岸邊，道：“邊界水脈沒有任何異變，這半月來該是有太多滅神師死在水中的緣故，殘存神光的血肉合入水中不散，令我難以斷定水中有沒有混有古怪魔邪靈漿，又或是混有某種兇獸的血身。沖霄，你看這具尸體，我可以肯定他是要借地下水脈逃出千河，既然他有信心從水底走，就不會有絕氣之危，卻是絕氣而死，身上毫無斗戰傷痕。你覺著會是什么原因？”抽動纏指水線，拽上一具男尸。

    男尸完整無損，因著殘蘊神光未散，尸身大致沒變，臉上留存著驚駭，也有些含蘊解脫的失望。

    狄沖霄道：“我的猜測就是你發現尸體時想的。兩個，一個是過高估計自己，實則并無法隨心控制覺醒，終至出了意外一個是覺醒莫名消散，正應魔變不出千河的線索。若有活人與新尸會有更多線索，可看邊界的光景，千河國人怕是沒多少剩下了。眼下情況不明，貿然用萬靈神視覆國搜索絕然不妥。小秀，看你的了。”

    任婷秀應聲來到河邊樹林，選了一些小樹苗，蘊入神光加以。小樹人們按照人類朋友的意思四散分行，只要有所發現就會自種回地，暗察傳信。小樹人們也只有這一個靈技可用。眾人隨便選了一個小樹人跟著，行出二十余里，有一東北行的小樹人向任婷秀傳來消息，發現兩人斗戰。

    狄沖霄急帶人趕去，卻是慢了一拍，只有一具尸體留下，得勝者不知所蹤。任婷秀自去問詢周遭樹木，狄沖霄來到尸體旁，試著救治，宣冷幽全力聽察最后心音。得了一點生命靈光，絕氣尸體動了動后重歸沉寂。狄沖霄收回尸魂元晶球，心下詫異，死中求生是人的天性，就算沒得救，絕氣不久的新尸還是會汲取生命靈光，絕不會是拒絕才對。

    宣冷幽眉頭皺起，將死者最后的心音知會眾人。很是雜亂難明，其中以別再纏著我、這就是報應出現次數最多。

    任婷秀回了來，帶回重大消息。一株百年老樹靈性較大，清晰地說了當時情景，死者與人斗了小半天，勝負將分之際小樹人恰好到了。任婷秀以樹枝在地上畫出兩個人互戰之形，其中一個有尾巴，一個有角。任婷秀指指死尸，再指指有尾巴的圖。眾人聽著心音都覺納悶，若是尾巴被有角勝者拽下吃了，就算是幻形神系也會留有傷痕，可死尸只有胸前的致命傷。

    狄沖霄將死尸翻過面，伸手摸摸死尸屁股上的破衣洞，沒發現半點傷口。狄沖霄起身，心想人死神魂散，就算是他恢復神系也沒可能是尸體自復重生。忽地，狄沖霄想到一個可能，心上一驚。心有靈犀，官雙妍同時想到相同可能。兩人對視相望，心下升現一抹寒意。

    宣冷幽低呼：“尾巴不是他的？這怎么可能？若不是他身上的，得勝者就是拿下而不是拽下。”

    狄沖霄道：“寄附。冷幽，若是了百眼同光獸的寄眼獸，是拿下寄眼還是拽下？拽下后寄眼獸有沒有傷？”

    世人皆知是拽下，寄附獸不會有傷。宣冷幽又是一聲低呼。

    狄沖霄帶著三女與靈靈進入至尊小居，強聚龍華芳。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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