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馨一樣的糊涂,哪能解開狄沖霄的疑惑,甜笑著對著他腦袋作個敲爆栗的手勢。
狄沖霄也知鬧了笑話,不再繼續這一不可能有答案的話題,轉身拽出藏起來的隨身包,自里面拿出個盒子,打開后吩咐寒寧馨睜圓美眸作參照,眼看手動,繼續昨晚沒完成的雕琢。
蘊注神光的號雕刀飛快地削切著,不一會就將那一層薄薄的晶體狀蛛眼膜削切大半。看看大正合適,狄沖霄不再削切,于蛛眼膜內蘊注恢復神系神光,使得它從晶體狀重回生機消散前的柔韌,也更加有光澤。
寒寧馨揉揉眼道:“還沒好嘛?做這個到底有什么用嘛?這對蛛眼雖不能記憶神技,可也挺難得的。”
狄沖霄遞過蛛眼膜,得意地道:“好了。寧馨,狐念悲曾過你的幽暗雙瞳很特別,這六年來我有時也發覺你的雙瞳會突然變得像在天藍村時那般滿溢毀滅氣息,別師父,師娘都沒有這種變化。我想這該是你的身世隱秘之一,既然狐念悲能看出端倪,自然也有人能看出。為防萬一,你將這層蛛眼膜貼入眼中,平常沒什么,一旦你雙眼變化再起時,它那淡銀又微帶些黃的奇特色澤會讓你的雙瞳看起來與常人沒太大區別。有我的恢復神系神威蘊注,不會傷到你眼瞳,反而會讓美眸更水潤閃亮喲。”
寒寧馨聽得歡喜,接過蛛眼膜就依著指示貼入眼中,果覺溫潤,極是舒適。拿出隨身鏡子照照,見瞳孔黑中透銀蘊黃極有光彩,寒寧馨不禁贊道:“虧你能想出這種古怪有趣到沒有任何用處的獸魂器,看來你的成就會在馬伯之上喲。”
狄沖霄搖頭道:“器雕一道上,我今生絕無法超馬伯,因為他的神魂可以就是為器雕而開啟。兩年前我們生日那天,馬伯喝多了,無心中曾過除去逝去的魔皇,當世已沒人能在器雕上穩勝他一籌,就是能相提并論的,也不過三、五人而已。這些天來,我在修行三重覺醒時,心中有個直覺,在靈雕一道上,我大有可為。”
比起器雕宗師,一個靈雕大師更合寒寧馨心意,欣喜地道:“器雕有馬伯就夠了,以后門弟子用來強啟神系覺醒的飛神靈液、化神靈漿就統統交給你了。”
狄沖霄失笑道:“想得太遠了,我現在可是連增強力量的下品靈食也做不出,將就著做頓改善體質的美食還湊合。”頓了頓,又道:“寧馨,離約定還有五天喲。”
寒寧馨甜笑點頭,拉著他躍回河岸,順著蛛絲指引來到高大的人面蛛巢穴前。燃起火把,兩人順著坡道向地下行去,三轉五折,來到一個足有五人高的地下空洞內,又有十余岔道與空洞相連。為防萬一,兩人沒有分頭探察,自左至右逐一搜索大洞穴。令兩人意外地是,除去最后一個洞穴堆有數十個圓大絲囊,其它的都是布滿蛛絲的空洞。
狄沖霄輕輕碰了碰絲囊,發覺外硬內柔,不禁問道:“寧馨,你,這里面封的是人,還是蛛蛋?”
寒寧馨聳聳肩,隨手以鋒銳蛛腳削破一個絲囊,嗅著刺鼻味道,急向后躍,這才沒被噴出的毒水濺到身上。狄沖霄看得一愣,忙轉到旁邊刺破一個絲囊,盯著流出的紫色毒水,心想剛剛果然沒看錯,先前的將獸確是在利用河水對毒液進行某種調配。
寒寧馨費解中逐一刺破所有的絲囊加以比較,又驚奇發現不同大的絲囊內里的毒液色澤不同,大深。
狄沖霄重新打量各個毒水絲囊,終確定尺寸大致有四種,心想這也就是人面蛛需要不同毒息濃度的毒水,看來這次的獸襲非同一般,光是除掉將獸沒多大用了,要去找王獸,不查清它們在搞什么鬼,不只是法伽丘原,周遭百城都會遭殃。想到此,他拉著寒寧馨退出絲洞,一邊繼續探察蛛巢,一邊將不安直覺及想先回去見見師娘的想法了。
對他的憂慮,寒寧馨心有同感,卻自動過濾掉他的后一半想法,決定立刻去法河村大戰王獸,從根上解決問題。
狄沖霄頭痛地道:“停,停。寒門主,我什么時候要和王獸開打了?是找到它們的行蹤查查它們在干什么。是諜探的活,不是沖鋒的活。不許揣著明白裝糊涂。”
寒寧馨昂起頭,重重地切了一聲。狄沖霄久受師父秦天放熏陶,臉皮厚不厚、薄不薄,哪會在意這個,以大師兄權威否決找死提議,拉著心有不甘的未來門主返回地面。寒寧馨對著洞內扔進一個大大神光彈徹底震毀人面蛛巢穴,接下來任憑師兄如何耍寶逗趣,都繃著臉當沒看見。
“寧馨,你法伽丘原內像青河、法河般的河流有幾條?流經芍村的紅芍河與蘭溪相比青河,也就是河面窄了些。”狄沖霄明知師妹是在假裝,可還是沒咒念,只能順著她心意出心中自毒水絲囊而來的推論。暗忖想讓她回去是不可能了,還是找將獸麻煩安些。
寒寧馨聽出話中隱意,美眸瞬間滿是興奮之色,拽著狄沖霄就跳上四翼鈴雀,纖手指向東北向四十里外的月湖。
狄沖霄搖搖頭道:“天晚了,人面蛛必然退回巢穴休息,我們若進洞就會喪失地利,更要面對所有人面蛛的合擊。欲速則不達,休息一晚,清晨起行。另外,將獸蛛腳需要長時間精心雕琢才能成為一件上好獸魂器,但若是將急就急,一晚工夫弄出兩根粗糙的骨制長槍還不難。回返芍村吧。”拽過八爪雄蛛以蛛絲捆牢后拴在玲雀尾上,準備拖回芍村。
寒寧馨道:“也對,我們傷不起。沖霄,我現在明白爹娘為什么極少使用獸魂器了,滅神師實力強,一般的獸魂器根無法承受蘊注神光而來的強大威力。剛剛那些兵獸腳爪就是,不過蘊到五成神光就碎了,根無法發揮我的實力,還是拳腳爽快些。”
狄沖霄贊同地道:“用馬伯的話,父母恩賜的肉身才是最與滅神師相契合的獸魂器。這一差距,等我們修至戰神境擁有了神魂后會更加明顯。那時,王獸獸料以下做成的獸魂器,無論品質多好,對我們而言都是無法用于對戰的廢品,頂多蘊注六成神光就會碎裂。”
寒寧馨嘆道:“可手上沒家伙總感覺少點什么。馬伯那我是不敢想了,量身定制的重任交給你了。不要別的就要長棍。”
狄沖霄道:“棍在百兵古義中象征仁武不殺,以前不覺得什么,現在想來師娘逼你用棍也與你的身世隱秘有關。”
寒寧馨點點頭后轉身側坐,幽暗雙瞳盯著遠處的郁郁樹林發起怔來,目光忽而發愁,忽而狠凝,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狄沖霄見她不想話也就專注于操縱玲雀,沿著青河河道向下游而去。雖是繞了些路,可沿河返程利于搜索幸存者。前行二十余里,恰好撞見三個年輕村人冒險來河邊汲水。捎上喜極而泣的村人,狄沖霄順著指引來到避難處。臨時避難處所在地是一片墳堆,其中有一個是村民以往修建的假墓穴,有二十余人躲在其中,其中近半是婦女孩子。
天色漸晚,走路不僅慢也極不安,狄沖霄便讓男人們坐到八爪雄蛛身上,將女人及孩子安排在玲雀身上,以便就近保護。
自狄沖霄離開至回來不過大半天光景,毀敗的芍村在士兵的力修復下又有了村落模樣。站在防御哨塔頂端的哨兵見是四翼鈴雀回來了,忙招呼下面的守衛兵打開村門。魏無忌接到匯報后停下手中活,帶著心腹魏海與援軍頭子何古刀前來迎接。
何古刀是義天城破獸軍千御長之一,與狄沖霄并肩作戰過,彼此極熟,望見玲雀身后還拖著一只超大的八爪人面蛛,立時老起臉皮磨蹭起來。事關門利益,狄沖霄哪會你磨蹭就松口,與何老叔打趣胡扯起來,實在被逼不過就用老招數應付:八等將獸,他一個大師兄哪敢隨意決斷,要未來寒門主下令才行。
何古刀哪敢和寒寧馨磨蹭啊,附耳悄語:“大叔侄子最近沒收了一大批違禁畫冊,什么都有,包括十數來自射國的彩繪絕版。這燒了也太可惜了,有沒有興趣挑兩?”
狄沖霄驚喜低呼,忙拉著何古刀走到一旁探問。過得一會,狄沖霄回頭大叫:“寧馨,我想吧,將獸的獸料還是先送回門里交給馬伯存放妥當些,正好何大叔要派人回去送信,順道。你看呢?”
寒寧馨正在想事心不在焉,下意識地揮手示意她準了。
奸計得逞,狄沖霄樂得嘿嘿壞笑,半轉身,對著不遠處巨大人面蛛被雷電灼黑的背部指了指。何古刀心領神會,忙帶著隨從正大光明地拖走人面蛛。魏海接到少城主眼色,也就顧不得寒喧,一陣風般地隨著去了,準備在“毀損蛛皮”上分一杯羹。
魏無忌聲道:“少見大師姐魂游太虛,在想什么呢?氣你沒趁著野外無人時對她動手動腳?”
狄沖霄笑罵:“少沒事找揍。魏少,給他們找個地住下,明早送返。”回身叫道:“寧馨,下來了,閑著無聊,我們去村外練會。我從人面蛛那兒學來的移動技巧超有趣的。”
寒寧馨聞言回過神來,躍落到狄沖霄身側,隨口與魏無忌打過招呼后拉著人就走。
魏無忌自去安排村人們的食宿,心下卻是納悶,今天寒美人明顯不在狀態啊,這種花樣都能中招,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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