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思萬想,篤定司恒宇在極炎魔一事上相比自己更為緊張這點,狄沖霄很快就有了應對之法。
狄沖霄將頭浮出水面,算是在這一輪憋氣比賽中向美女下屬認輸,輕快地道:“司伯伯過謙了,就是夜麒麟易地相處,也想不出兩其美的好主意。來可笑,我當時是六神無主,虧得是司伯伯下場才回復鎮靜,可一想到司伯伯可袖身旁觀卻挺身而出,這心內便是熱血上涌,不顧后果地沖了出去,盤算著以我一人之命逼得他提前出拳,以他的性子自不會再出第二招。原必死無疑,誰曾想極炎魔冒出攪局,一通亂戰,僥幸活了下來。”
司恒宇何等人物,立時聽出狄沖霄根是在依著自己話頭胡扯,其中隱意更點出已經猜到自己當時想做什么,可同樣也找不出破綻。司恒宇撫扶須,心中暗思有這種回答最好,這就表示對面子有誠意將沒能成真的事拋到腦后,遠比不清不楚地強百倍。
“姑父?”厲醉楓慶祝勝利之際發現司恒宇走神不回話,便輕輕喚了聲。
“原來如此,賢侄有心了,運道更是不錯,要知便是當代光明宗主也未必能在極炎魔手下逃出生天。”司恒宇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接下來只聊家常。非是突然不急了,實是沒人會比他更清楚自養大的厲家姑娘是什么脾氣,這也是他有意讓厲醉楓參與隱密話題的最大緣由。
果然,厲醉楓抱著狄沖霄右手,怯怯地道:“惡教習,真遇上極炎魔了?傳他身高三丈,赤面獠牙,渾身被地獄之火包圍,喝人血,吃人心,是不是真的?”
狄沖霄失笑搖頭:“這話千萬別被極炎魔聽見,不然誰也救不了你。按理,他該是死去近五十年的人,可依舊是三十多歲時的樣貌,眉濃額寬,嗓音雄渾,就是一副落落寡歡,萬事都不重要的樣子。司伯伯,你當時也在場,子有錯么?”就此不著痕跡的將問題交還給司恒宇,意在試探當時失魂落魄的司恒宇在逃走前到底有沒有聽見極炎魔在什么。
司恒宇眼中再現無法自抑的恐懼,又是自知失態,便極力在侄女面前控制微顫的身形。三數后,司恒宇勉強鎮定下來,心虛笑道:“正是那樣,當年他還在光明宗護世圣衛中時就是那樣,人人都叫他‘魔淵’,是護世圣衛中的最強者,若無魔滅之戰,不出十年,他定會接掌光明宗。”
狄沖霄見他不正面回答,以往事搪塞厲醉楓,立時猜到他在魂飛魄散下連人也沒看清楚就逃了。狄沖霄心中終有了十足底氣,不再問,等著身邊的好奇姑娘會替自己問的。
所料不差。厲醉楓看向姑父,問道:“魔淵?什么意思?難道他是元靈光中的異類?不對啊,他是元靈火。”
見司恒宇只是搖頭,狄沖霄再一次領教他的忍與狠,心中念著師娘那里只能決定將攤牌時間提早一些,偏頭道:“醉楓,司伯伯是愛護你才不。極炎魔的脾氣極怪,最討厭有人插手與他有關的事,違者必死。我是僥幸活了下來,可一想起當時的事就心膽俱寒,連交給神隱的文卷都是亂寫八成。實在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厲醉楓當真了,喔了一聲不再言語。
司恒宇自是明白狄沖霄的話意在于雙方攤牌,也認定他的是實話,自己當時又何嘗不是失魂落魄六神無主。
司恒宇思量再三,終緩緩地道:“極炎魔的事了是害人,左丘灼倒是無妨。光明宗支脈千百,其中護世圣衛是最強一枝。圣衛們要對付的人無論實力強弱,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若按一般法子根對付不了,甚至反被詰難,難以下臺,此類事,在光明卷宗里比比皆是。因此,久而久之,護世圣衛中那些行為激烈的人便脫離圣衛成立了一個支派,名為圣潔之暗,里面的人都是些為了他人光明而自愿變得比魔更魔的人,還沒成為極炎魔的左丘灼就是那一代的派主,是為暗尊。之所以光明宗中皆叫他魔淵,是因為沒人可以看到左丘灼內心的光明,盡管它是存在的。賢侄,看來你對極炎魔很有興趣,照常理,你該躲到沒人知道的地方了此余生才對。”
狄沖霄盯著司恒宇,一字一句地道:“司伯伯,你該知道,只要極炎魔一天沒死,逃就是一種徒勞。他抓走了寧馨,又害得秀重傷垂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斗下去。但他的實力實在是讓人驚懼,若無必要,我不想將人卷進近乎必死的對抗中。司伯伯若想知道曾經發生了什么,不難,可你做好了聽這件事的準備么?不準極炎魔明天就會找來,司家的毀滅只在他心念之間,我可不忍心。”
這一番話既是表明立場,也是最后一次試探,若當時司宇恒真的一點也沒聽到,必會產生好奇心,此事看著不大,可對接下來怎么應付忍狠老頭至關重要。
司恒宇失聲驚呼:“什么?他抓走了寒寧馨?不是殺了?!沒可能,他不出手則罷,出手就絕無活口!”等了會,不見狄沖霄答話,略一思索,想通狄沖霄剛剛是要自己做好什么準備——事涉極炎魔,想知道實情,就要用極炎魔的消息來換。
此事事關重大,以司恒宇的城府心計,一時間竟難以權衡利弊。
狄沖霄也不逼他,以指貼唇,示意厲醉楓也不要話。
夜風拂過,將樓外大街上的熱鬧送上樓頂,連行人話的聲音也是清晰可聞。
不多時,司恒宇從苦惱中解脫出來,橫豎都是局中人,是死,不也是死,可知道極炎魔想做什么,至少能讓自己在死前能睡得安穩些。司恒宇長嘆一聲,將自己所知道的往事部出,包括光明宗是如何制定接近魔皇的永夜計劃,又是如何尋找合適的人選等等。
狄沖霄神聽記,厲醉楓倒是覺得不知該對“滅魔美男計”些什么才好。
司恒宇又道:“當時伯伯與左丘灼看似情同兄弟,實是師徒父子,可笑世人竟流傳是伯伯控制了極炎魔,伯伯若有那事,還用怕成這樣么?實是另有其人,伯伯也算出了些力,但都是奉命而為,事前根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事后也找不出是誰下的命令。也正因如此,在左丘灼成為極炎魔后,伯伯驚怒之下便脫離了光明宗,回到大華。”
狄沖霄暗將司恒宇所與已知線索互相印證、推敲,認定他除去在控制極炎魔一事上有所保留外,其它事無一虛假。及至司恒宇起不重要的事,狄沖霄明白目前也只能聽到這么多,況且自己這邊也沒打算實話,便不再拿喬,將司恒宇蒼惶飛遁之后的事細了一遍,真中蘊假之處就是將夜麒麟與極炎魔的三招之約改為體圍攻極炎魔,而自己因靈光奇變的玄奧才留了一口氣,雜在尸堆中等死,無意中聽到師妹與極炎魔的對話。
司恒宇瞬間面無血色,顫聲道:“賢侄,你肯定?極炎魔在尋找供魔皇復生用的肉身?!”
狄沖霄鄭重點頭,心下極為得意,這番話是將得自軒轅虎、施無隱、魔皇、極炎魔與任水心的諸多消息互相揉合后編出的胡話,真假難辨,又正是光明宗最擔心的事,除非是極炎魔自己出面辟謠,否則沒人可以拆穿,最妙的是就算極炎魔辟謠,也沒人會信,他都能死而復活,比他更強的魔皇為什么不能,如此就能將師妹是魔皇血脈的事蒙混過去,甚至日后暴露了也有辭。
司恒宇又問道:“賢侄,不是不信你,實是此事過于匪夷所思。”
狄沖霄早知他會有此一問,低聲道:“我到現在也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時寧馨一心求死伴我長眠,便想用言語激怒極炎魔殺她,極炎魔卻毫無所動,他:‘姑娘,魔沒必要騙你。暗魂之心中另有魔邪源,正是它散發某種靈光氣息誘使薇結伴去海底搜索。那些人年紀不同、實力不等、天性各異,可都有一個特異之處,魂靈像永恒黑夜一般,永不會有光明的一天。薇已與魔邪源融為一體,邪魂不散,她就能復生。至于你會成為重生母體,還是復生宿體,看你造化吧。’”
司恒宇身形顫得更厲害了,艱澀地道:“極炎魔是不是還,不只魔皇,實際上每隔百年,就會有類似的人莫名前往海底搜索什么上古神跡,但部死于非命。”
狄沖霄輕輕點頭,心中暗道光聽這話就知道司恒宇果然還隱瞞了些當年事實。又暗自驚駭,沒想到司恒宇到現在還是一聽到極炎魔的名字就三魂飛天七魄離體,否則絕不會出現這種極為低等的錯誤,更是露了破綻還不自知。
厲醉楓倒是聽糊涂,可見姑父雙目發直臉色蒼白也就不敢問姑父,拉住狄沖霄悄問什么是永恒黑夜般的魂靈,寒寧馨明媚爽直,除去有時狂暴好斗外,十足好女孩,有這種天生惡人么?
狄沖霄見司恒宇還在失神當中,便回道:“誰永恒暗夜就代表邪惡的?沒了黑夜,萬物一樣無法正常生長。人的魂靈大多生來就是光明與黑暗互相交纏,上古稱之為陰與陽,無正無邪,是人之性。其中有些極端存在,有些人的魂靈天生是永恒的暗夜,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們之中大多都是百年罕有的梟雄霸主,視蒼生如草芥。魔皇與我師妹都是此種體質,發作起來狂暴絕情,然而人這種生靈是很奇特的,永遠都在抗爭上天強壓在自己身上的命運,永恒暗夜的魂靈雖然不會有光明的一刻,卻可以擁有燦爛星群與光輝皓月,讓黑暗不再令人感到恐懼。極炎魔就是魔皇的星群,而我就是寧馨的明月。”
完瞄見司恒宇回復過來,狄沖霄直接了當地問道:“司伯伯,這就該是當年光明宗秘定永夜計劃的意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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