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盯著季箮看了半晌，季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取出一盒鉛粉開始兌一瓶薔薇霜，她取了一直銀簽子攪拌，仿佛真的不想再管這件事了。
“好，我去問問他。”冬梅終于妥協。
季箮眼不錯的盯著手里的鉛粉和薔薇霜，神色再自然不過，等聽到冬梅出去的聲音，她才抬起頭來，看著冬梅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容來。
季冉氏走了之后，季箬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起身換了身衣裳，洗漱之后，去了隔壁書房練字。
這次在旁邊研墨伺候的是索漪。
季箬光是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寫完兩篇字之后，借著上茶的功夫，索漪跟季箬開了口：“姐，奴婢聽了一些事情。”
季箬不甚在意的哦了一聲。
索漪拿不準季箬是什么態度，卻還是硬著頭皮了下去：“聽明燈大師入宮，跟太后娘娘，后星妨礙了帝星。當今圣上，在病愈之前，怕是不打算娶親了。”
季箬呷了口茶：“哦。”
“姐您難道想等到人老珠黃嗎？”季箬是淡定，索漪心里是感到慌亂。
不是她的錯覺，自從被三老爺送到大房，被季五娘子要走之后，索漪一直覺得自己這個“新主子”有些怪異。
此時的索漪，一慌張，語氣變得有些急切：“姐，算是等到人老珠黃，當今圣上也未必會立姐為后的。五年前四姐丟了，老爺夫人沒有深究下去，如今姐還能指望他們替您出頭嗎？”
季箬終于放下手里的茶盞，問道：“不等他們替我出頭，難不成還能等你替我出頭？”
索漪咬咬牙，終于掏出一份帖子來，上面有臨安王府的標識。
“王妃想見姐一面。”
“這么來，你真的是臨安王的人了？”季箬沒有去接那個帖子，而是饒有興趣的盯著索漪問話。
“還請姐勿怪，婢子……婢子……只是謹遵王諭。”索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作為一名探子，她萬不想這般主動暴露自己的來歷的。可進了季府以來，她被季箬要到身邊，多數時候不得離開錦桐院，沒有發揮絲毫探子的作用，王府那邊已經很不高興了。
此刻暴露也是王妃的意思。
王妃想要將季五娘子哄騙到他們那邊去，要跟季五娘子“坦誠相待”，而她索漪，是那個“坦誠相待”的“誠意”。
“真是可惜了。”季箬。
索漪緊接著開口道：“奴婢雖然是臨安王的人，可跟在姐身邊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從來沒有害過姐……奴婢對姐是真心相待。”
她當然沒有害過自己了，她根沒有害她的機會！
季箬自然不會信索漪的鬼話，她含笑繼續自己剛剛沒完的話：“可惜了啊，這一枚棋子，自己廢了。”
然后不等索漪細思這話里面的含義，她又問道：“臨安王妃約我什么時候見面？”
“明日上午。”索漪心里生出一絲歡喜來，只要季箬答應去見王妃，她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季箬再怪異，也不過是一個娘子，遇到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不慌亂，臨安王妃主動遞出援手，她怎么可能不抓著。
索漪這般想著，奇跡般的，她忽然有了一種自己已經看透眼前這個娘子的想法。
“明日啊！”季箬抿著嘴兒取走索漪手中的請帖，發出了一聲不明所以的嘆息。
又寫了兩篇字，錦桃帶著薛景來了。
薛景走路整個人都有些發飄，臉上帶著有些不自然的紅暈，眼睛亮而有神，看向季箬的時候，眼底閃動著一種光芒。
季箬知道，他這是還在為魯太妃病情好轉而興奮。
“師父，您怎么做到的？”薛景目光灼灼的盯著季箬，神情看起來有些急切，“宮里那些太醫，都不如您！”
因為觸動太大，薛景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敬語。
季箬打發了索漪下去，隨口道：“算不得什么……后面那句話，別了，至少在婦科方面，我大概連你都比不上。”
十二樓主要研究的是皇帝的病癥，所以十二樓里面最少的醫經是有關女性病癥方面的，十二樓里面最少的大夫，是婦科圣手。
季箬這話得太過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薛景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怎么回這話了。
好在季箬也沒有等他回話，主動開口問起他給魯太妃改的藥方來。
薛景立即收斂了心神，認真道：“是沙參、丹參、白芍、玉竹、石斛、夜交藤、茯神、牡蠣、甘草和桑寄生幾味藥。”
陰虛臂痛并不是什么疑難雜癥，之前是太醫們誤診為風濕，才會治糟，如今知道了病癥所在，但凡不是蒙古大夫，都能夠對癥下藥的。
季箬聽著點了點頭，又道：“再加兩味藥，生地炭和童蒺藜，會好得快一些。”
薛景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主見，聽季箬這么，立馬點頭：“師父，我回去加上。”
季箬見他這樣，心里也很有些滿意。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有悟性的徒弟，而是一個聽話的徒弟。
季箬又問起薛景太醫院那些太醫們對她的看法來。
薛景到底是年輕，藏不住話，季箬一問，他臉上憤憤不平起來：“他們也太食古不化了，不肯承認自己的醫術還不如一個娘子，便咬緊牙關不相信師父您的醫術。他們居然荒唐到把我診治對魯太妃的功勞歸在了我爹身上，我的行為都是出自我爹的授意。”
他著，又擔心季箬對自己父親觀感不好，趕緊又解釋道：“我爹否認了，他們不信。”
“他們不肯承認……你作為我的徒弟，要努力服他們承認才是。”季箬含笑道。
“師父，您放心吧，這是徒弟應該做的。”薛景在季箬面前，差打包票了。
等送走了薛景，季箬才輕笑出聲。
真是個傻子，若是那些太醫們因為這件事眾口一詞她是神醫，那才是麻煩了。
季箬笑完了之后繼續練字，索漪倒是不死心，居然又借著送點心的借口來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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