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平靜地辭演了話劇,沈曉棠沒過多挽留,她最后跟方茴:“我真的覺得你適合那個角色,我找到你那會兒,也真的不知道你們的事!
方茴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現在你知道了,所以我就真的不能演下去了。”
之后沈曉棠拖了兩天沒理陳尋,她就是覺得他做得不對,覺得自己委屈,但好像又不特別理直氣壯。
她心里憋屈,就約了王森昭出來聊天。王森昭來的時候急急忙忙的,出了一腦門子汗,沈曉棠笑著指了指表:“不著急,還差34秒才算遲到,我不會加菜的!”
“真對不起,剛從團委過來,那邊勤工助學給我臨時安排了個活!蓖跎延行┡d奮地。
“是嗎?那給我多少錢?”沈曉棠問。
“一個月1,打在飯卡里!另外學生補貼還照發!曉棠,我能請你吃餐廳了!”王森昭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才1?團委真夠摳門兒的,點十二盤水煮肉就沒啦!”沈曉棠撇撇嘴。
“嗯!陳尋最愛吃水煮肉,要不叫上他吧?”
“不叫!”沈曉棠氣哼哼地,“懶得理他!”
“你們還鬧別扭呢?”王森昭有點尷尬地,“其實陳尋和方茴也沒怎么著,他心軟,看一個女孩子那樣……”
“我就不是女孩子了?我就活該傻了吧幾等他五個時!”沈曉棠紅著眼睛打斷他,“老大,你以前就知道方茴是不是?咱們一起看升旗,一起去打工的時候就知道!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你們為什么都騙我!”
“曉棠……可能陳尋不是想騙你,他只是想好好做個了結。有時候騙人的人也不是那么可惡,為了能讓你高高興興的,我寧愿騙你。”
“老大,你要是騙我,我就覺得你是為我好,可他……我總覺得不是這么回事!”沈曉棠仍舊皺著眉頭。
“那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啊!蓖跎延行o奈地笑了起來。
“什么呀!老大,我發現你也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都是被陳尋他們帶的!”沈曉棠不好意思地。
“不,我自己也想有點變化,適者生存,我要適應這里,因為我想留在北京!”
“好!你要是回山東了,我肯定得想你!鄙驎蕴妮p描淡寫地,她愛吃的鮮奶豆沙上來了,她的眼神已經飄到了那道菜上面。
“呵呵,哪兒那么容易……”王森昭苦笑著。
“有什么不容易的!首都是國人民的首都,我代表北京老百姓歡迎你!”沈曉棠夾了一口菜。
“嗯!首都是國人民的首都!”王森昭使勁點了點頭。
兩個人大吃了一頓,雖然沈曉棠搶著結賬,但最后還是拗不過王森昭。出了餐廳王森昭猛地想起了什么,拉住沈曉棠:“你等等我,我買點東西!”
還沒等沈曉棠話,王森昭就鉆進了旁邊的超市,不一會拿了一個袋子出來,美滋滋塞到她手里:“你嘗嘗,這個可好吃了!”
沈曉棠還以為是什么稀奇東西,接過來才發現是那種精裝糖栗,對于這樣的食物,沈曉棠一直不太感冒,冬天的時候可能還嘗嘗,但都快到夏天了,一想已經屯放了幾個月,就沒什么胃口了。
“就這個啊?冬天我媽單位發了一箱,我吃過,你留著吃吧!鄙驎蕴陌牙踝佑诌f給了王森昭。
“你不愛吃啊……早知道我就不買了。”王森昭有點失落地。
“你自己吃唄!
“我自己吃干嗎花這份錢啊。”王森昭嘟嘟囔囔地聲。
沈曉棠愣了愣,心里突然酸疼起來,她忙拿過袋子,撕開包裝自己吃了一個,又用里面的叉子給王森昭喂了一個。
“真甜!是挺好吃的!”沈曉棠鼓著腮幫子笑著。
“嗯!”王森昭也開心地笑了。
“老大,你真是好人。”沈曉棠看著他憨厚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幾塊錢的零食讓她感動,其實她就想要這種的幸福和窩心的感覺,可是從陳尋身上她總是不能得到滿足。沈曉棠覺得也許這樣的心意陳尋分給了方茴一部分,所以才會慢待她,這讓她很煩悶。
她想心意,時時刻刻地和陳尋在一起。
沈曉棠提出想要同居時,陳尋并沒有特別的驚訝和興奮,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回答:“好!
那會大學生情侶上外面租房子住,已經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在大學周圍的社區里,基上都混跡著一些同居的學生,早上和區的大爺大媽一起出門買個早點,晚上再一起買點菜什么的,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但是陳尋和沈曉棠的同居,和他們的情形不太一樣。兩個人都有點破釜沉舟的架勢,打算用這種最極端的方式來穩固他們的感情,給彼此一起繼續下去的信心。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的心里就稍微有些沉重。
房子是陳尋找的,他在區和學校海報欄都貼了求租、合租的條,那兩個禮拜就幾乎沒干別的,光轉悠著看房找房了。最后他們租了一個老磚樓的兩居室中的一間,原來住的那屋的情侶搬走了,隔壁也是陳尋他們學校的學生,就做了二房東,轉租給了他們,一個月6塊錢,廁所廚房大家公用,水費電費平攤。
陳尋和沈曉棠搬過去那天心情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沈曉棠,那個屋子和她想象中的溫馨屋差距很大,電視劇里男女主角租的房子都很干凈漂亮,而他們的房間,墻皮像牛皮癬一樣脫落了好幾大片,地上什么也沒鋪,就是灰暗的水泥地,所謂提供的家具電器就一雙人床,老舊寫字臺,一個臟兮兮的組合衣柜,和兩把看著并不結實的破凳子,廁所里面連瓷磚都沒貼,馬桶只剩坐墊沒有蓋兒了,廚房灶臺和周圍膩了一層油垢。這對于一直生活在舒適的家庭中的陳尋和沈曉棠來,看在眼里總有些不舒服,好像和最初的設想不太一樣。
做了簡單的掃除之后,兩個人一起跪在床上鋪床單,床頭突然爬出的蟑螂讓沈曉棠忍不住驚呼出聲,陳尋手忙腳亂地拿起拖鞋去拍,卻一下子把它按死在了新床單上,看著那塊惡心的痕跡,陳尋和沈曉棠都有點泄氣。
“這房子不太好……但是是最便宜的了,短時間內也找不到什么合租的房,單租好一點的一居都得1,兩居室更貴,有一個帶裝修的,要15。所以只能先就湊合湊合了。”陳尋拉住沈曉棠的手。
“今天咱們住不了了,床單臟了,我還帶了蠟燭來,想著能浪漫一點呢……”沈曉棠靠在他肩膀上遺憾地。
“嗯,我拿回去洗,要不就去再買一條新的!
“別買了,一條床單也二三十塊呢,咱倆下月房租還沒著沒落呢。”
兩人正著,隔壁住的女孩敲門走了進來,她比他們大兩屆,今年大三了,陳尋管她叫新姐,管他男朋友叫杰哥。
“給你們送點西瓜,搬了一天的家也挺累的。哎呀,怎么把強打床單上了?這破樓房里不少蟑螂,我給你們拿點藥,你們撒屋里!”新姐皺著眉:“這也沒辦法,誰讓咱們窮學生沒錢呢,既然都搭幫過日子了,就當體驗生活了!你們也挺潮的,我和我們家豬大二才搬出來,你們大一就打破牢籠了,呵呵,后生可畏啊!”
新姐人很開朗,生活也隨性,和她聊了聊,陳尋他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隔天他們真正的搬了進來,開始了同居生活。最初他們還有點不習慣,早上不敢一起大模大樣地從校外回來,走進區也左顧右盼,怕被同學看到閑話。晚上在一個床上睡覺也不很舒服,沈曉棠睡姿不好,經常半夜就睡成了對角線,陳尋只能窩在角上,有時陳尋睡著也會壓住沈曉棠,頭幾個晚上兩個人就沒怎么睡踏實,心里都想著這同枕共眠也是項技術活。
后來他們慢慢適應了這種朝夕相處的模式,適應了在這個破舊的屋里苦中作樂。沈曉棠弄了些亂七八糟的擺設和毛絨玩具放在組合柜上,墻上貼滿了他們喜歡的音樂和電影海報,她還買了一些桃心花布貼在床邊當壁紙,看起來漂亮了不少。新姐對此贊不絕口,也隨著她擺弄起自己的房間。這四個人早就熟悉起來,經常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一起打牌,你們吵架我們來勸。杰哥來轉租他們的時候多要了1塊錢,大家相處得那么好,自然也不掙他們錢了,按原的一月5算,稍稍減輕了點他們的負擔。
年正好是韓日世界杯,中國隊頭一次沖出亞洲走向世界,讓大學里的學生球迷十分歡欣鼓舞。一到中國隊的比賽就都沖到有電視的地方看球,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怎么太管,身也是球迷的甚至自動放了自習。那會臨近期末,但世界杯的熱潮已經席卷球,根顧不上那么多了,按學生的話,考試年年都有,世界杯四年一次,孰重孰輕一目了然!只可惜中國隊太不爭氣,當年打著勝哥斯達黎加,平土耳其,輸巴西的如意算盤,卻落下了一場沒贏,一球沒進,一分沒得的慘淡下場。幸虧同為亞洲難兄難弟的沙特給面子,被德國屠了一個8比,不然中國特定墊底了。米盧不再神奇,球迷再次認識到國家隊的質,下次要想再進入世界杯,除非伊朗和沙特合辦,日和韓國分一組,否則誰來也沒戲!
隨著世界杯的進行,陳尋和情緒也高漲起來,他跟室友們一起在宿舍里敲盆摔暖壺地為中國助威,把T恤畫成國旗的樣子掛在窗外,輸球之后從樓上往下扔過書,甚至男生樓把保安都招了來。他為阿根廷的出局嘆息,為巴蒂的告別而痛哭流涕。他贊嘆過羅神奇的吊射,安慰過沈曉棠因貝克漢姆出局而傷痛的心。他罵過韓國的不要臉,淘汰意大利那天和餐廳里的所有同學一起掀桌子。
那個夏天熱血沸騰,青春和足球,愛情和友情融合成了最耀眼的色彩,陳尋那是他大學生活最快樂的時光,之后隨著巴西捧起大力神杯,他的幸福就和世界杯
一起落幕了。
13)
方茴是從劉云嶶那里知道陳尋和沈曉棠同居的,她親眼看見他們手拉手一起走進了學校旁的某個區,而且沈曉棠的室友過,她已經不在學校住了。
“肯定已經那什么了!眲⒃茙U肯定地跟薛珊。
李琦看了看方茴冷漠的表情:“也不一定……”
“靠!你以為他們是善男信女呀!要不是那個了,怎么會住一起!”劉云嶶瞪圓了眼睛,“方茴,你就吃虧在沒和陳尋將‘愛’進行到底!你們要是先那什么了,估計也就沒沈曉棠什么事了,男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們倆那戀愛談得太讓人不滿足了!”
薛珊狠狠瞪了她一眼,朝方茴努努嘴,劉云嶶這才消停了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方茴最然表面波瀾不驚,但心底卻冰涼一片,她有些迷茫,現在陳尋和沈曉棠做過的事,是陳尋和她從沒做過的,她想象不出來那是怎樣的愛情,但有一點她不得不肯定,他們的愛似乎在親密程度上超過了她與陳尋的愛。而想到自己那唯一的愛戀就此成為過去時,被另一個當事人拋在腦后,方茴無限地絕望起來。愛到最后,就連她一直用來安慰自己的過去,都顯得那么軟弱無力了。她原以為不管多少次的愛,總是會把曾經珍藏在心的,但事實卻是,新的愛寄長在舊愛之上,吸取其中的養分完成之前所有成長的同時,盛開出更加鮮艷的花,而過去隨之凋零,變成枯萎的尸體,甚至連灰都不剩。
禮拜二的大課之后,方茴照例在教學樓三層盯著他們,她一直跟蹤陳尋和沈曉棠回了家,她看著他們一起在區前的菜攤買了晚上吃的菜和水果,陳尋拎了所有紅紅綠綠的塑料袋,沈曉棠跨著他的胳膊,跟菜販侃價,成功抹去了零頭,陳尋親了一口沈曉棠的臉,兩人對著笑起來,像新婚的夫婦。
方茴游魂一樣的在他們后面,看著他們走進一個單元門,看著四層的一盞燈亮了起來,看著沈曉棠穿著陳尋的T恤下樓買啤酒,看著陳尋下樓來接她拉著手迫不及待地往回跑,看著各戶里隱隱約約的電視中世界杯比賽的光亮,看著區的人來少夜來深,看著那盞橘黃色的燈最終熄滅……
那天方茴在陳尋和沈曉棠出租屋的樓下坐了一宿,她想了很多的事,寒假在陳尋家里一起做成了片兒湯的混沌,和陳尋一起逛他家旁邊的超市,看陳尋喬燃趙燁踢球給他們買黑加侖,在學校過生日被涂得滿身滿臉蛋糕之后穿著陳尋的外套,那是林嘉茉還她穿得很好看,有種別致的性感。她想過和陳尋結婚,想過和他做愛,想過給他生孩子,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偷偷想過……可是他們卻根連邊都沒碰到過,現在和陳尋同眠共枕的人,不是方茴。
曾經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陳尋離開了她,林嘉茉離開了她,喬燃離開了她,趙燁離開了她,方茴抱著自己的肩膀使勁地哭使勁地感受孤單。她想是不是自己這樣愛的方式錯了,愛得認真疼痛就劇烈,付出了所有卻換回忘卻。她想豁出去,反正能失去的都失去了,她還有什么是寶貴的舍不得的?
天亮之后方茴搖晃地站了起來,她盯著四層的窗戶比著口形了再見,然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從那時起,方茴就選擇了一條再也回不去的路。
那半年多陳尋一直沒和方茴聯系,倒是和林嘉茉偶爾見過幾次面,雖然他們都想談一談方茴,但卻誰也不出什么,過年的那頓飯不僅僅有血有淚,還有他們支離破碎的美好青春。林嘉茉選擇了離開陳尋的身旁,卻沒有勇氣回到方茴的身旁,不是什么都可以失而復得。以前總是聊得沒完的兩人,現在卻常常沉默地面對彼此,加上各自有各自的朋友生活,最后也是見少了。后來再知道林嘉茉的事,還是從宋寧忍不住的嘉茉長嘉茉短那里聽來一些,宋寧那段時間天天陪著林嘉茉,總一起吃飯背四級單詞什么的,他們多少有點曖昧,但也只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程度。想想大一入學時宋寧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她卻差點被高可尚誤認為是陳尋的女朋友,再看看現在的親疏,陳尋也有些黯然。
陳尋就是在那會兒林嘉茉曾跟他過一句話,她:“陳尋,你都不知道方茴有多喜歡你。我并不反對你和沈曉棠在一起,我也知道愛是很無奈的事,但是我心疼方茴。她是個傻孩子,我不怕她愛你,只怕她恨你,因為她恨你卻一定不舍得傷害你,她只會傷害她自己!
當時陳尋只覺得有些傷心,卻沒有特別在意,而等到他明白了林嘉茉的話意味著什么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陳尋并不是忘了方茴,也不是不想,只是那天之后他覺得可能離開彼此比糾纏不清更能沉淀這份感情。況且他和沈曉棠在外面漂著,也不那么好在學校遇見了。
只有一次,那是英語四級考試的頭一天,陳尋從宋寧那里弄著了傳中的四級英語作文題,這種東西有譜沒譜的他也不敢多傳,給了沈曉棠一份之后,總覺得也該給方茴一份。他晚上和沈曉棠在外面大排檔吃了飯,是要回宿舍取手表,就獨自去了學校。
陳尋在方茴樓下猶豫著給她發短信,讓她下來。方茴回了個完了要睡,沒有絲毫和他親近的意思。陳尋心里著急,忙了是英語四級作文題的事,讓她務必下來一趟。可方茴的下一條短信卻讓他愣住了,她寫:不用了,謝謝,我沒報名。陳尋在她樓下站了一會兒才慢慢離開,他不知道方茴是真的沒報名還是單純的不想見他,但不管哪一點都可以看出來方茴似乎真的過起了他不知道的生活,并把他排除在外了。即使他有所準備,這樣的陌生和冷漠還是讓陳尋難受起來,他想念方茴的單薄身影,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實際上并不希望方茴把他忘了,就像他沒有忘記方茴一樣。
陳尋一路想著走回了出租屋,在門外聽見沈曉棠的聲音時,他才猛地消除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事不湊巧家里也是一團烏煙瘴氣,杰哥和新姐又吵了起來,原因是杰哥和初戀情人聯系上了,趁新姐不再和姑娘發起了短信,一直發到自己手機沒電,他賊心不死又用新姐的靈通繼續發,結果不心在發件箱里留下了痕
跡。
不過起來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就一句:“好好睡覺,豬!”
可新姐卻不依不饒,拉著杰哥厲聲問:“你為什么還管其他女的叫豬!你什么意
思?在你心里我們就是一樣的?”
“哎呀,不就一略帶侮辱性昵稱么,我就順口一,又沒聊什么別的,你至于么。”杰哥郁悶地。
“我不管!你叫我的就不能用來叫她!她給你洗過襪子么?她給你做過炸醬面么?她陪你熬過通宵么?她為你寫過十篇思想匯報么?”新姐沖鋒槍一樣指著杰哥。
“好了好了,新姐你別生氣了,杰哥已經都深切悔悟了……”沈曉棠拉住她。
“曉棠,你不知道!男人都有初戀情節,最開始看上的女孩就算什么甜頭也沒嘗到他們也都當仙女供著,現在在身邊陪著的就活該伺候他們!到底就是賤!我就不服這個!她憑什么呀啊她!”新姐朝兩個男人瞪著眼睛。
陳尋無辜地看了看杰哥,杰哥嘆了口氣,一把抱住新姐:“得得得,從今往后,我絕不和她再聯系了,而且只管你一個人叫豬還不行么!”
“這還差不多!”新姐笨還板著臉,聽他這話得又氣又逗,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場風波就此過去,晚上沈曉棠和陳尋躺在床上,陳尋還在想著方茴的事,沈曉棠突然翻身壓在他身上:“喂!你老實交代!你以前管方茴叫什么?”
“。俊标悓び行┌l愣地,“就叫方茴啊,怎么了?”
“就叫方茴?沒有昵稱?老婆啊,寶貝啊,親愛的啊什么的!”沈曉棠湊到他眼前。
“沒有!”陳尋皺著眉,“你老提她干嗎啊!沒事兒撐的!”
“問問怎么了!你氣急敗壞的,是不是也有初戀情結呀!”沈曉棠賭著氣。
“別沒完沒了啊!哪兒跟哪兒呀!新姐鬧哄你也跟著鬧?”陳尋側過身子。
“就沒完!討厭!”沈曉棠咬咬牙也翻身躺了下來,她想著陳尋能轉過來摟她,卻半天沒聽見動靜。
兩個人都生著氣睡著了,背靠著靠,一夜無話
14)
所謂床頭吵床尾和,陳尋和沈曉棠偶爾磕磕絆絆也依然過了下去,轉眼到了3年,新姐和杰哥忙著找工作,都回到家里住,這房下個月就不租了,陳尋他們因為租房生活一直挺緊張的,新姐他們一走不管續租還是再找合租都比較麻煩,也就不打算再租了。
陳尋開始頻繁地往宿舍跑,拿回點書或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宋寧笑著他終于告別了流浪的生活,回到了157這個溫暖的大家庭。他這么一陳尋也來了勁,干脆當天晚上就買了一大袋子啤酒塞在大衣里帶了上去,提前開個陳尋回歸慶祝晚會。
好久不聚在一起,幾個大男孩那天都喝得很HIGH,連一向不愛起哄架秧子的王森昭都跟著他們一塊“人在江湖飄”了。最后高可尚撐不住先倒了,宋寧拿腳踹他臉都不帶吭聲的,陳尋人少了喝著沒意思,讓宋寧把鄺強叫來。宋寧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別的沒聽見,光聽見他使勁對著電話“喂”了。
宋寧掛了電話扔到一邊:“操!丫那個‘喂喂操’我早晚得給他扔了,還不夠起急的呢!”
“什么‘喂喂操’?”王森昭不明所以地問。
“就是那什么靈通唄!”宋寧喝了口酒,“信號要多媽逼不好,就多媽逼不好!一般接聽過程就是這樣的‘喂……喂?喂?……話!……聽得見嗎?……聽不見?……操!’斷了!”
陳尋樂的前仰后合,王森昭哈哈大笑著:“那他干嗎非用靈通啊,神州行不是挺好的么?”
“便宜唄!他身上那點銀子貢獻給學校周邊的旅館了,為了能繼續他的事業,只能在這上面摳著點!”宋寧搖著頭。
“嘿嘿嘿!背地里我什么呢?我在四樓半就聽見你‘鄺強鄺強’地嚎了!”
他們正著,鄺強就推門進來了,陳尋笑著:“宋寧正跟老大宣傳你的英雄事跡呢!快來聽聽,落下點什么好趕緊補充上去!”
“哎喲,我今天可沒勁跟你們丫鬧了,剛伺候完一姑娘,虛著呢!”鄺強躺在陳尋床上。
“那趕緊喝點!今天允許你第一個走腎!不罰你了!标悓と咏o他一聽啤酒。
“滾蛋!我再喝就真成神仙了,還有花生米沒有?板筋王也行!餓著呢!”鄺強又扔了回去。
“我那兒還有塊烙餅,就是有點涼了,你吃么?”王森昭站起來。
鄺強打了下響指:“就這個!老大,你簡直是新世紀新好男人的典型!優點是賢惠,缺點是太賢惠!”
“別巴結我們老大,我問你,這回栽哪個如狼似虎的女人手里了?把你給折騰成這樣?”
“你還真別這么!這會這個絕對是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鄺強一聽這個就來了神,“那純的,什么都不會!”
“放屁!真那么純你至于跟少了半個腰子似的?”宋寧扔過去一顆花生米。
鄺強接住往嘴里一放:“一看你丫就是光動嘴不動蛋的!一點經驗都沒有!就是處女才最累人呢!這陳尋肯定也明白,女的第一次又緊張又什么都不會,你咱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我跟你,一點不吹啊,今天我至少折騰了一個鐘頭才進去,又折騰了一個鐘頭才出來!這是那姑娘主動要求的,疼得直咬牙,要多感受一會兒,你能不虛么!不過看見那一點紅,得了,哥們兒值了!”
“別扯淡了啊!讓你折騰這么久那肯定是冒牌處女!”宋寧和陳尋對著樂起來。
“操!你們丫真沒勁,我不真名實姓你們就不信是不是,我告訴你,這妞兒就是咱們學校的,有據可尋,要不我能跟你們瞎扯這蛋么!”
“誰?你倒!看哪個姑娘這么倒霉被你敗壞名聲了!”宋寧抬起眼皮問。
“呵呵,跟咱們一屆,市場營銷的,叫方茴!
鄺強得意揚揚地。
方茴的名字就像晴天里的一聲炸雷,把當場的三個人都劈蔫了,整個房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陳尋已經略醉的腦袋里一下子清醒了,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他就像盯著仇人一樣瞪著鄺強,眼睛紅得瘆人。
“你剛才什么?”陳尋走過去,一把將鄺強從床上拎了起來,“你丫再一遍!”
“方茴啊,怎么了你?”鄺強一臉茫然地問。
“我操你大爺!”陳尋怒吼著,狠狠一拳將鄺強打倒在地。
宋寧和王森昭反應過來,一個緊緊抱住陳尋,一個上前扶起了鄺強。陳尋瘋了一樣拳打腳踢的去夠鄺強,鄺強也拉開架勢,一邊擼胳膊挽袖子一邊罵:“陳尋你丫發什么病!操!喝多了吧!我又沒上你們家沈曉棠,你他媽瞎激動什么啊?方茴是你親姐還是親妹呀!我又他媽沒強奸她,是她自己樂意讓我上,關你丫蛋事啊!”
“你什么?你丫再一遍!我他媽廢了你!”陳尋抄起凳子就往鄺強身上砸過去。
鄺強挨這一下也真急了,當時扔了一個暖瓶就要去開了陳尋,王森昭費盡身力氣才拽住了他,連推帶搡的把他拉到了門外。
鄺強出了門也不老實,還沖著屋里喊:“告訴你陳尋,我還就爽了!你要想上方茴你也去呀,又不是什么貞節烈女,跟我這裝什么逼!”
屋里有事一聲巨響,片刻安靜之后,竟然傳出了陳尋難以抑制的哭聲。這時候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旁邊也有兩個人的朋友,正躍躍欲試地想磕一架,但所有人聽見哭聲都愣住了,包括鄺強也愣住了,他們都沒見過陳尋這么失控的樣子,或者連想都沒想過,鄺強不再叫罵,他拉住王森昭問:“方茴和陳尋到底是什么關系?他怎么這樣。俊
“方茴是陳尋初戀!蓖跎褔@了口氣,“你玩得也太亂了,方茴挺好的一個女孩,怎么就和你……”
“媽的!我他媽哪知道啊……”鄺強揉了揉被打腫的臉,回過頭沖人群揮手,“都散了散了!沒事。≌`會!”
陳尋知道,他這樣頹廢地坐在滿是花生皮和暖瓶片的地上哭非常的難看,可是他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而到底為什么這么難過,他也不出來,憤怒、打人、痛哭都是一系列自然的反應,他沒有絲毫的掩飾,也根掩飾不了。
“起來,別這樣!彼螌幧斐鍪职阉饋。
“有煙么?遞我一根!标悓そ乖甑。
宋寧給了陳尋一支煙,陳尋手抖得厲害,拿著打火機半天沒有點著。宋寧接過打火機,親自給他點了煙,陳尋狠吸一口咳嗽了起來,宋寧搖搖頭:“你這是何苦呢?”
“你方茴怎么能這樣。克蓡徇@么禍害自己啊?”陳尋抹了一把臉,垂首靠在床邊。
“我也沒想到,可能她是太愛你了吧,沒了你,日子就是混呢。”宋寧搖搖頭,他不知道方茴的心里這么脆弱,而對陳尋又愛得這么深刻,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告訴方茴林嘉茉喜歡陳尋的事?此兂蛇@樣,宋寧心里也很別扭。
“那她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呀!她這不是毀自己呢么!”
“算了,別想了,你想也改變不了什么,這事到此為止,明天我讓林嘉茉去跟她,你就別摻亂了!彼螌幦咏o他一塊毛巾,“擦擦臉,早點睡吧!今兒也喝不少了。”
“不行!我得找她去!她不能這么對待自己!”陳尋把毛巾扔到一邊,猛地站起來。
“哎!你回來!大晚上的你干嗎去呀!有話明天好好!”
宋寧在他身后喊,可陳尋連頭都沒回,穿著一件單衣就跑出去了。
到了方茴樓下,陳尋直接撥通了她的號碼,方茴按掉沒接,陳尋馬上又撥了她宿舍的電話。
“讓方茴下樓,她不下來我就在底下喊了!”陳尋也不管是誰接的,電話一通就嚷了起來。
“你……”
“方茴!方茴!”陳尋聽見里面的猶豫語氣,抬頭朝樓上大喊。女生宿舍樓下總有男生變著花樣抽風,有幾個窗戶馬上閃出了影子。
“你別這樣!什么事。俊狈杰钣行╊澏兜亍
“你下來,下來我跟你!
“……嗯,你稍等……”
掛了電話過了幾分鐘,方茴從樓里走了出來,她依然那么瘦,好像剛洗了澡,頭發還是濕的。
“你吧,什么事!狈杰顡鷳n的眼神一直落在陳尋的單衣上,可逛了一圈,仍是沒出關心的話來。
“你別這樣行么?我求你別糟蹋自己行么?”陳尋按住她的肩膀。
方茴的臉一下子蒼白了下去,她掙開陳尋的手:“你什么呢,我……我挺好的!
“你還裝什么!既然敢做干嗎不敢認!鄺強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陳尋指著她大喊。
方茴向后晃了晃,抬起空洞的眼睛凄然一笑:“你都知道了?他告訴你的?沒錯,我們是做愛了。他追求我,我也沒有拒絕。這怎么了?你可以和沈曉棠同居上床,我就不行嗎!”
親耳從方茴口中聽見這幾個字,讓陳尋的心針扎一樣的疼,他紅著眼睛一把拉住方茴:“我和沈曉棠做愛是因為我愛她!鄺強愛你嗎?你愛他嗎?”
“我愛你!但你能跟我做愛嗎?”方茴甩開陳尋的手哭著,“我就是想試試做愛是什么感覺,為什么你能和沈曉棠做卻不能和我做!”
陳尋聽得愣愣的,他看著方茴聳動的肩膀和悲傷的表情,也掉下了眼淚,他走過去,把方茴緊緊摟在懷里:“你干嗎呀……你這是干嗎呀……你恨我、怨我、打我、罵我都行,但你別跟自己過不去啊……你這樣不是拿刀戳自己心窩子么?”
“我早不在乎了……你們能做的,我也能!”方茴埋在他胸口前。
“你不在乎我還在乎呢!你以為我不難受啊,我也難受,我難受死了!可我難受是我活該,你不能比我還難受!你得對得起你自己啊,你怎么就那么傻呢!”陳尋輕撫著她的頭發。
“陳尋,我問你,原來你想和我做過么?”方茴低聲。
“想過……”
“那為什么沒有?”
“那時候還,膽,不敢,也怕你不樂意。”
“如果我們當初做了,是不是不會分手了?”
“也許吧……”
“那現在做還來得及么?”
“可能……來不及了……”
完這句話,兩個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他們都深切感受到了絕望,也終于發現以前的事已經匆匆而過,那些年真的沒辦法從頭再來。
那個夜晚給他們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痛,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回頭,只是互相在心里刻上了一道疤痕,銘記著刻骨的青春,一留就是一輩子
15)
那段時間陳尋非常煩躁,和沈曉棠摩擦不斷。兩個人在一些問題上總有些談不攏,沈曉棠沒談過戀愛沒有經驗處理,而陳尋有經驗卻又沒有心情處理。吵得厲害的時候,他們總是以做愛來解決。在最原始的欲望里,煩惱與悲傷都成了虛無縹緲的情緒,只不過在結束后擁抱著溫熱的身體,還是會覺得失落,身體的亢奮和心底的惆悵使性愛充滿了詭異的滋味,他們沉溺其中,萬劫不復。
3年四月初,喬燃又從倫敦回來了,他的奶奶病重,一家人趕回來見老人最后
一面。
忙完了家里的事,喬燃就張羅著和大家伙聚一聚,還在老地方,雨花餐廳。趙燁在長春,不方便過來,聽他在倒騰著開店,整個長春的絡交易市場被他盤活了,并且還找了一個女朋友,愛情事業雙豐收,日子過得很不賴。沈曉棠跟著陳尋一起過來了,她是想見見他高中的鐵哥們兒,但其實是心理對陳尋和方茴的碰面不踏實,最近她總有點隱隱約約的第六感,直覺他們之間發生了點什么。宋寧也跟著來了,給喬燃介紹時,陳尋和林嘉茉互相推托,誰也不承認把他帶過來了,弄得喬燃一臉霧水,最后還是宋寧自己開腔:“得了,反正我既是陳尋朋友也是嘉茉朋友,一家人一家人!
方茴那天是最后一個到的,她臉色不是很好,匆匆忙忙的,進來也沒和陳尋打招呼,只沖喬燃笑了笑。席間喬燃一直和宋寧、陳尋瞎侃著,他時不時看方茴兩眼,擔心沈曉棠的到來讓她難過,但是他發現方茴并沒有什么不自在的樣子,只是眼神空蕩蕩的,總有點心不在焉。
“你們那時候天天都在一塊玩。恳黄鹕蠈W,一起吃飯,一起打球,一起回家,還一起打架?”沈曉棠驚訝的問,“陳尋怎么都沒跟我啊?”
“他是玩的太野了,不好意思跟你!”喬燃看著陳尋笑了笑,“咱們那會兒四九城都轉遍了吧?學校旁邊的飯館,臺球廳就是咱們的半個教室!”
“真的?”宋寧饒有興趣地問林嘉茉。
“嗯,真的!绷旨诬阅樕戏浩鹆藴嘏男θ荩胂肽菚r候快樂得讓現在的自己都羨慕不已。
“就知道跟男生混!瘋丫頭!”宋寧笑著。
“我樂意!”林嘉茉瞪了他一眼。
“方茴,她那會都干什么丟人的事了,你給我們講講!”宋寧扭過頭沖方茴。
“也……也沒什么,我出去一下!”方茴猛地站起來跑了出去。
幾個人都有些茫然,沈曉棠一直看著陳尋,而陳尋卻沒有看她,他愣愣地看著門口,若有所思。
沒一會方茴就回來了,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喬燃給她遞了杯熱水:“怎么了?不舒服?”
“有一點兒,沒事。”方茴感謝地接過來。
“要不待會兒你早點回去,咱今天就甭去唱歌了!眴倘荚儐柕乜粗蠹摇
“行,讓服務員上個熱湯吧,西湖牛肉羹!标悓まD身叫服務員。
“不用了,你們玩你們的,我這就回去了。”方茴沒看陳尋,站起身。
“怎么也要喝完湯再走,你看你這手冰涼冰涼的!”林嘉茉握住她的手。
“嗯,喝完湯我送你回去,再坐會兒吧!眴倘肌
方茴只得為難地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就這么著吧,咱們一起舉杯走一個!有酒的喝酒,沒酒的喝飲料。”宋寧拿起酒杯。
他一張羅氣氛稍稍緩和了一點,大家又聊了起來,方茴喝了點湯,沒坐一會兒就又走了出去。陳尋看她接連往外跑,有些坐不住了,他四處看了看:“沒煙了吧,我出去買一包。”著他就站了起來,沈曉棠看了他一眼,宋寧捂住兜里的煙,沒有話。
陳尋知道自己的借口很拙劣,但他顧不上編什么完美的謊言了,方茴的樣子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很糟糕,讓他根踏實不下來,他心里默念著不會的不會的,可是站在廁所門口,聽見里面傳出來的清晰的嘔吐聲,他的猜測最終得到印證,陳尋瞬間萬念俱灰。
方茴打開門看見陳尋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轉到一種絕望的灰白,她低下頭側著身子走過陳尋的身邊,卻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怎么回事?”
“不舒服!
“你這個月那個來了么?不是月初么?來了么!”
陳尋大聲嚷了起來。
方茴目光飄忽,她掙開陳尋的手,微微扯動嘴角:“沒有!
“我操!”陳尋狠狠推翻了旁邊的花盆,又沖著廁所門踹了兩腳,方茴順著墻滑
坐在地上,她閉上眼睛,流下了眼淚。
屋里的人聽見動靜都跑了出來,林嘉茉扶起方茴,沈曉棠拉住陳尋,宋寧和喬燃急著問怎么了,可他們倆可他們倆誰都也不話。
飯館的人也出來了,看著一片狼藉吵吵著要賠,喬燃一邊跟人家道歉一邊給林嘉茉使眼色:“先都回屋坐著去!有話好好!”
林嘉茉點了點頭,攙著方茴往回走,可是沒走兩步方茴又吐了起來,這次她根來不及掩飾,推開林嘉茉沒走兩步,就扶著墻嘔吐,可是卻不見吐出什么東西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林嘉茉顫巍巍地走過去拍著她的后背:“你怎么了?也沒喝酒,這……”
“我……可能懷孕了。”方茴抬起頭,凄然一笑,陳尋在她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氣。
“方茴,別胡八道,不舒服我這就送你回家,你等等……”喬燃茫然無措地,他掏出錢包塞給了服務員兩百塊錢,慌忙跑了過來。
“我真的可能是懷孕了!狈杰铋W開他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不可能!誰的孩子!你上哪兒懷孕去!”林嘉茉焦急地。
宋寧在旁邊拉了拉她的手:“別鬧了,讓方茴自己處理吧,這是她的私事!
“你別瞎!什么私事!方茴不可能……”
林嘉茉的話還沒完就被方茴打斷了,她低下頭:“我沒騙你們,我和別人上床懷的!
“孩子是我的!”陳尋突然,“那孩子,是我的!”
方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大家都被他的話弄蔫了,
過了好一會,一直沒話的沈曉棠才直愣愣地走到陳尋面前:“陳尋,你剛才
什么?你再給我一遍!”
“曉棠,我回去跟你,我……”
沈曉棠抬起手狠狠抽了陳尋一個嘴巴,她紅著眼睛瞪著陳尋,歇斯底里地大喊:“陳尋!我跟你分手!現在就分,馬上就分!咱倆玩兒完了!我恨你!我恨你!”
沈曉棠轉身跑了出去,陳尋愣挺著沒追上去,喬燃上前一把提起他的領子吼:“你他媽干什么呢!你把她甩了還能干這樣的事!你丫還是人么!”
陳尋沒有回答,方茴掙扎地爬起來拉住喬燃:“不是的,不是這么回事,孩子不是……”
“都別了!”陳尋甩開喬燃,“我現在帶她去醫院檢查,你們都他媽別跟著,這是我和方茴的事,我們倆自己解決!”
陳尋拉著方茴疾步走出了雨花餐廳,在出租車上方茴淚眼朦朧地看著陳尋:
“你這是為什么?瘋了吧?”
“沒錯,我是瘋了,你也瘋了!我聽不下去你那樣糟蹋自己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也不想聽!你是女孩,不能那樣!你那么他們都不會原諒你,我這么他們也都不會原諒我。但我寧愿被他們誤解,被他們指責。因為我心里頭的方茴不是那樣的!我也不想讓他們覺得你是那樣的人!你應該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女孩!不能因為你愛上我就變了,不能就這么變了!”陳尋堅定地。
方茴看著車窗外,淚流滿面。
沈曉棠從雨花餐廳出來直接回到了她和陳尋的出租屋,新姐他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擺放在客廳里,大箱子和紙盒有一種離別在即的蕭索感覺。
沈曉棠輕輕推開了自己屋的房門,陽光一下子灑了進來,整個房間都泛起了一層金色。沈曉棠掃視著這間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床單還是最初拍過蟑螂的那一條,枕頭是富安娜打折時買的,是枕頭其實就是兩個方形的靠墊,19一個,便宜。床邊圍著的花布是從商品市場買的,3塊錢,上面有桃心的圖案,陳尋看見這個就覺得床特舒服而且特不純潔。寫字臺上擺著兩個人一起去玉淵潭看櫻花照的合影,當時她因為沒看到日劇效果的花雨而遺憾,于是陳尋就去搖晃樹干,櫻花花瓣真的就像雨一樣飄落下來,后來他們還被公園管理員狠罵了一頓。為了遮擋旁邊老氣的衣柜,他們在上面貼滿了平時互相留的N次貼,就像生活日記一樣寫著“沈曉棠做的雞蛋羹失!”、“陳尋晚歸,懲罰刷廁所一次,做值日三天,洗碗五天!”、“交往一周年紀念。。£悓凵驎蕴模。!沈曉棠愛陳尋。!”……
沈曉棠哭了起來,她一張張地把那些N次貼揭下來看,看一張撕一張,最后她的腳邊只剩下一堆粉的、黃的、藍的碎片,她哭著清掃那些碎片,把它們扔到垃圾桶里。接著她一邊哭一邊收拾房間,把自己的衣服和用品都拿了出來,書包裝不下,她就把墻上桃心的擋布摘下來做包裹。當沈曉棠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時她才發現,原來在這里,在和陳尋生活的這段日子里竟然留下了這么多東西,是她一個人搬也搬不走的。費力地把那些包裹拽到門口,可是最后一個最大的卻卡在門口出不來,她跌坐在地上,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號啕大哭。
當王森昭接到沈曉棠的電話趕過來時,她已經累得偎在墻邊快睡過去了,精致的臉上布滿淚痕,眉頭緊緊皺著,時不時抽泣一下。王森昭心疼地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來了,怎么在門口就睡了,不怕丟東西!”
沈曉棠猛地睜開眼睛,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老大,除了我自己,我已經把能丟得都丟了……”
“別亂想!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王森昭扶起她。
“沒法了,方茴懷孕了,孩子……是陳尋的!鄙驎蕴难劾镉址浩鹆藴I光。
“?”王森昭一下子愣住了,他想起陳尋和鄺強的那次沖突,算算時間大概就是在一個多月以前。
沈曉棠已經拎著兩個包下了半層,她回過頭對王森昭:“老大,走吧,你幫我拿那個最大的,剩下的咱們再回來拿一趟就行。”
“曉棠……”王森昭猶豫了一下,“那孩子應該不是陳尋的,方茴前一陣……和別的男的……鄺強你也知道吧?就是他,挺沒譜的一個人……陳尋知道后還和他打了一架!
沈曉棠震驚地看著王森昭,臉上的表情先是恢復了生氣后卻又慢慢冷淡了下去。
“還是走吧,一會兒天該黑了。”
“你?還是要走?”王森昭奇怪地看著她。
“嗯。”沈曉棠含著淚點點頭,“我要的愛情是萬里挑一不離不棄的,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在我身邊,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他一定要保護我?墒顷悓]能做到,他沒有拉住我也沒有保護我,他把我最不愿意聽到的話親自給我聽,你知道么,就剛才你來的時候我還幻想著能是他跑回來了呢,可是不是……我知道他是好人,我也知道他愛我,但是他帶著方茴的這一份愛,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我有點接受不了……”
“曉棠……”
“我得讓他后悔一次!而且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活該!”沈曉棠又走上來,她打開包拿出一疊沒用完的N次貼,揭下來一張寫了點什么貼在大門上,“來特別恨他,根不想再跟他話了,現在還是留給他點什么吧!老大,我們走!”
沈曉棠堅決地回過了頭,那個充滿了溫馨和美好的房子就這樣永遠停留在了她的背面,王森昭攬住她的肩膀:“曉棠,會有人那樣愛你的!在你需要的時候馬上出現,在你傷心的時候保護你,不讓你失望,也絕不出讓你傷心的話!”
“嗯!”沈曉棠哭著靠在了王森昭的肩膀上。
陳尋從醫院回到他們的出租屋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月光下他看見了沈曉棠留給他的最后一張紙條,那上面只寫了很簡單的兩個字:“BYEBYE!”,在字的旁邊沈曉棠還是畫了一只可愛的熊,只不過這次的熊沒有微笑,而是掛著一滴眼淚。
陳尋對著緊閉的房門哭了起來,他手里緊緊攥著方茴的檢查單子,那上面印著一個鮮紅的加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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