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跟著一大堆人走進電梯，電梯里的人看了她一眼后又見慣不怪地低下頭想著各自的心思。這醫院里天天上演著生離死別，一兩個這樣淚流滿面的人實在是再尋常不過。

    走出封閉的電梯，大廳里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充塞了她的耳朵，人來人往之間默笙突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能到哪里去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沒有以琛的地方。

    第六章離合

    ≈qut;何、何律師？≈qut;美婷吃驚地看著門口出現的人，≈qut;何律師，你不是在醫院嗎？≈qut;

    ≈qut;今天早上出院。美婷，等會你把ANAS公司那個案子的資料拿到我辦公室來。≈qut;以琛邊走邊，≈qut;這幾天有沒有什么重要留言？≈qut;

    ≈qut;有。≈qut;美婷立刻翻出記錄報告了幾個重要消息，猶豫了一下又：≈qut;何律師，《秀色》有個女記者打了好幾個電話來，要為你做一個專訪，還親自來過一次。她是你校友，你要不要回個電話過去？≈qut;

    聽到《秀色》的時候以琛的眼眸微微一閃，隨即又平靜無波。≈qut;不必了，下次她若再打電話來就直接回絕掉。≈qut;

    ≈qut;好。≈qut;美婷點頭，終于有何律師回來的感覺了，處理事情干凈利落，決不拖泥帶水。

    向恒從檢察院回來就直接推開了以琛辦公室的門，看到他果然埋首文件中，簡直不知道該些什么好。

    ≈qut;我聽到美婷還不相信，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qut;

    ≈qut;哪回事？≈qut;以琛從文件中抬頭看著他，他臉色還帶著一點白，目光卻是清湛有神的。

    ≈qut;不要跟我裝傻，我記得你后天才能出院吧，請問你現在為什么會在這里？≈qut;

    ≈qut;我提前出院了。≈qut;

    向恒撫頭，雖然自己就是律師，但是不得不承認跟律師話就是麻煩，答了等于沒答：≈qut;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事務所沒有你也不會倒。≈qut;

    ≈qut;這倒未必。≈qut;以琛揚揚手中的文件，≈qut;我記得這方面你和老袁并不擅長。≈qut;

    向恒哼了一聲：≈qut;我們再不濟也不會在談判桌前倒下。≈qut;

    ≈qut;向恒，≈qut;以琛靠在椅背上，有些無奈地看著老友，≈qut;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qut;

    ≈qut;正常的時候你是不會……≈qut;向恒看了看他，直截了當地問，≈qut;她去了？≈qut;

    以琛眼神暗了暗，不答反問：≈qut;你找她的？≈qut;

    向恒點頭，看了看以琛的臉色，嘆氣：≈qut;看來我是弄巧成拙。≈qut;

    ≈qut;不，我要謝謝你。≈qut;以琛淡淡地，≈qut;若非她給我重重的一擊，我怎么會徹底的清醒。≈qut;

    ≈qut;你……≈qut;向恒張口，又不知道什么好。

    ≈qut;你放心。≈qut;以琛看著他，一臉平靜，≈qut;我和她已經徹底結束了。不，應該，我的一廂情愿徹底結束了。≈qut;

    晚上十一點，以琛停好車走入電梯，腦子里還在轉著后天談判的細節。這段日子他好像都沒有在十點以前回來過，手頭好幾個案子同時進行，天天忙得天昏地暗。向恒早放棄勸他，老袁則整天樂呵呵地算著季度收入會增加多少，笑嘻嘻地要給他準備一副最好的棺木。

    其實他何嘗不是疲憊萬分，只是他太需要這種忙碌。

    電梯≈qut;叮≈qut;的一聲，十二樓到了。以琛走出電梯，邊掏鑰匙準備開門。所有動作在看到門口的人的瞬間僵住。

    她穿了一條薄薄的毛衣，抱膝坐在他家門口，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怔怔地盯著前方的地面。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她看起來竟然比他這個病人更加憔悴，又清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愈顯大的眼睛在看到他的剎那閃過慌張，整個人好像陷入了某種困境而走投無路。

    誰都沒有出聲，以琛停滯了三秒，視而未見地舉步從她身邊走過。

    平穩地開門，走進去，然后反手關門。

    關門聲卻始終沒有響起，他的衣袖被一只手緊緊地攥住。

    ≈qut;以琛。≈qut;他聽到她的聲音，低低的的，仿佛動物的嗚咽一樣可憐，≈qut;你還要不要我？≈qut;

    她知道她在什么？！以琛只能狠狠地轉身瞪著她，神情仿佛見了鬼。她的聲音又又輕，可是這樣寂靜的夜晚他怎么可能聽不明白，他努力抓回一絲理智，想扯回他的袖子，她的手卻頑固地拉著不放。

    很熟悉的賴皮勁兒，以琛發現自己竟然可恥地懷念著。

    ≈qut;放開。≈qut;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嚴厲了，她的手竟然顫了一下，然后手指慢慢地慢慢地一根根地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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