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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_81964畢業(yè)在即，一些過去的舊事，不會有人再提起，王老實記得的事兒不多，就算有，也都是這個宿舍的人。
放下曹博的電話，王老實給呂建成發(fā)了條短信：一起吃個飯？
開始他還想把宿舍里的人叫齊了一起喝一頓告別酒，想來還是算了，各人有各人的世界，中心不在一個軌道上，裝蒜的事兒就不做了。
回得很快：好，到哪兒？
王老實想了想，發(fā)：學(xué)校西北角的那家涮羊肉館。
呂建成回：拆了。
王老實看了忍不住笑，自己這個學(xué)生當(dāng)?shù)恼鎸嵠孑猓l(fā)：你找地方。
還是學(xué)校附近，一家館子里，王老實和呂建成坐到一起。
王老實問，“怎么樣了，工作有眉目了，還是要考研？”
呂建成，“還沒有最后決定，是留京城還是回老家，我有些猶豫。”
“老家那兒什么情況？”王老實問。
呂建成，“我爸托親戚的關(guān)系，縣政府辦公室，可我不想去。”
王老實問，“為什么不去啊？”
呂建成看了王老實一眼，“也不上為什么，就是覺得老家那兒生活太安逸，沒有向前的沖力，比不上京城，我希望自己有個精彩的人生，那里不會給我這樣的平臺。”
“什么樣的人生算精彩？”王老實很有興趣聽呂建成。
呂建成想了下，“精彩的人生就像游戲，我不想一事無成，我要主宰自己，不做人生的奴隸。”
王老實笑了，“你這個不是精彩，是理想，老家不如大城市機(jī)會多是必然，可凡事都有對立的一面，競爭，壓力輕，真要把握住了，大城市的人也會羨慕，其實，無論人在哪兒，大家都不易，努力加運機(jī)缺一不可，以你的能力，回老家也是個選擇。”
呂建成放下酒杯，搓了搓手，“也許你的對，可是有一樣，你沒，關(guān)系，我家里要是關(guān)系硬，也許我又多了市里的選擇，再硬些，或許是省城，硬到家了，我能留京城，我家里最對就能讓我留在縣里，沒讓我去鄉(xiāng)里，算好了，我不是抱怨家里，從開始，我就沒跟我爸提任何要求，三哥，你知道，我的不虛。”
王老實端起酒杯，喝了，“實在話，我聽見你不抱怨，很好，好男兒也可以憑自己的事去闖。”
“三哥，你跟我句實在話，我能闖到什么程度？”呂建成看著王老實問。
王老實悠悠的，“一個人能走多遠(yuǎn)，要看他有誰同行，一個人有多優(yōu)秀，要看他有誰指點，一個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誰相伴，你真想嗎？”
呂建成鄭重的點點頭，“幾年前就確定了。”
王老實，“好，那就好好答辯吧。”
后面的談話就輕松多了，沒那么多哲學(xué)味兒，從入學(xué)軍訓(xùn)開始，派出所，豪華套房，再到唐建興的案子，張濤家的出事兒，老魏同學(xué)的磨難，反正這兩貨把整四年的事兒濃縮了不少精華，一個晚上都釋放了出來。
兩人這酒一直喝到服務(wù)員忍不住趕人才算完。
跟呂建成這頓飯，是王老實這段日子過的最放松的時候。
外人看來，王老板年輕有為，打下了一片廣闊天地，卻看不到王老實為了這些付出了多少，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誰，整個人都活在一個套子里，王老實不止一次看契訶夫的那篇文章，從別里科夫的身上找自己的影子。
最近王老實一直在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答案有點讓人沮喪。
不做套中人，王老實得到的一切很難實現(xiàn)。
做套中人，自己不舒服。
這個矛盾早晚有一天會碾碎太多，那一刻，王老實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事業(yè)做大，王老實身上的套子就厚。
可他卻偏偏要繼續(xù)做下去，現(xiàn)在抽身，王老實都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么下場，家人會是個什么悲慘。
當(dāng)晚醉醺醺的王老實回到家，陰著臉的林子琪坐在客廳里等他。
王老實過去想摟過她親一口，被林子琪一把推開。
“這是怎么啦？”
林子琪還沒話，眼圈就紅了，“你要出國一段時間，別人都知道了，可你卻沒有跟我一句，你覺得我是什么？”
王老實酒醒了一半兒。
自己搖搖晃晃的要起來。
林子琪忍不住拉回來，問，“你干什么去？”
王老實，“倒杯水喝，口渴。”
剜了一眼，林子琪氣呼呼的起來給王老實倒水，回來直接塞到王老實手里，然后坐回去，重新進(jìn)入傷心狀態(tài)。
水不涼不熱，正好，王老實心里一熱，一口氣喝光，把空杯子遞給林子琪，“真好喝，再來一杯。”
林子琪氣得直翻白眼，咬牙切齒的，“我上輩子欠你的！”
又站起來倒水去了。
王老實半躺在沙發(fā)上，笑呵呵的，“沒提前跟你，是我不對，應(yīng)該征求下你的意見的。”
林子琪把水杯放到茶幾上，鼓著嘴不話。
王老實又喝了個精光，一抹嘴兒，再伸手去拉林子琪，林妞兒掙扎了幾下，還是順從的被王老實拉到懷里。
“我是這么想的，這次出去，帶著你一起走————”
“真的？”林子琪一下子從王老實懷里掙脫坐直了身子。
“我一個人在外面晃蕩，我有病啊！”
林子琪的臉一下子變得燦爛無比，之前的委屈、不甘一掃而空，再也矜持不住，猛得撲到王老實身上。
“女流氓啊————”
——————————
年五一黃金周期間。
王老實在京城升騰山莊，包下了一片別墅。
來自各公司的負(fù)責(zé)人齊聚京城。
每天下午，王老實都會召開閉門會議，針對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進(jìn)行了調(diào)整和安排。
其實最近王老實已經(jīng)通過不同的方式，透過風(fēng)了，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了。
唯一讓大家感到意外的是，王老實宣布成立應(yīng)急管理辦公室，劉美絹任辦公室主任。
劉美絹這個人選是王老實反復(fù)考慮后才決定的。
她跟王老實的時間夠長。
對國外的情況最了解。
另外就是她的組織能力和對各個公司的了解程度都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還有一人讓大家沒想到，王老實任命了一個新人，呂建成，信息通訊組組長。
名字叫的好聽，其職責(zé)就是負(fù)責(zé)王老實與國內(nèi)公司的通訊工作。
不管誰要找到王老實，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找呂建成。
呂建成將率領(lǐng)兩個度娘支援的技術(shù)高手，負(fù)責(zé)王老實的通訊保障。
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是王老實的指揮機(jī)構(gòu)。
王老實用這種布置，告知所有人，他人不在，但對各個公司的控制不會減弱，而是再加強(qiáng)。
會議三天后結(jié)束。
劉美絹忙碌起來。
這個應(yīng)急辦公室不簡單。
呂建成的組只是負(fù)責(zé)通訊。
劉美絹還要設(shè)置好幾個組。
頭一個就是后勤保障組。
王老實去哪兒，這個應(yīng)急辦公室就得跟到哪兒，在國內(nèi)怎么都好辦，國外就不同了，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人吃馬喂就夠讓人頭疼。
第二個就是信息收集匯總。
根據(jù)王老實的要求，各個公司將以周為時間單位，把各個公司的大事情匯報到應(yīng)急辦，由應(yīng)急辦進(jìn)行匯總篩選，需要王老實批示的、知道的、簽字的都要分類匯總。
第三個，負(fù)責(zé)王老實衣食住行的。
王老實這么大一個老板了，沒幾個人伺候著能行，在國內(nèi)就算了，國外不同，這方面不注意，會出洋相的。
第四是安。
不光光是王老實的安，還有所有工作人員的都算上，十五六個人，沒有靠譜兒的安保障，能行？千萬不要把外國想的太好，絕不是什么皇道樂土。
這個問題劉美絹沒辦法自己做主，只能請示王老實。
王老實，我們自己選幾個，讓鐵軍安排，剩下的，從國外找，找大公司，不怕花錢。
劉美絹問，選哪個國家的？
王老實，不能做球安保，叫什么大公司。
劉美絹無語。
大公司人家也有大公司的范兒，不是什么單子都愿意接的，有時候，再有錢，人家不伺候。
這話只能心里想想，肯定是不能當(dāng)著面兒給王老實聽，人家是老板，還是一個把自己當(dāng)成超級老板的大老板。
王老實把出發(fā)的日子定在六月的第一周。
具體哪一天他沒決定。
去哪兒也沒。
劉美絹認(rèn)為哪一天不確定沒問，可去哪兒得，簽證問題必須考慮。
王老實，“那些在大使館附近晃悠的牛人不是有的是嗎？找他們，花錢多少我不在乎，就是保證我想去哪兒，三天把簽證給我拿下來。”
劉美絹睜大了眼睛，“不可能！”
王老實，“只有沒想到，把不可能變成現(xiàn)實才叫有事，劉姐，你看了這個世界。”
劉美絹心里打死也不會信，可王老實了，她只能去努力辦。
應(yīng)急辦的人都是從各個公司抽調(diào)的人，他們已經(jīng)匯集到京城。
辦公室就臨時折在王老實的院子里。
王老實給了他們一個來月的時間進(jìn)行磨合演練，雖然倉促，不過都不是生手，應(yīng)該夠了。
之所以把時間定在六月，王老實是覺得該給呂建成一個照畢業(yè)照的機(jī)會。
另外，這幫人還是烏合之眾，犯錯兒出丑可以在家里，到了外面還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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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知道王老實要有一段時間不在。
王老實的酒局多了起來。
別人的酒局都可以推了，宮亦紹的不能。
宮二也摸清了王老實的心思，也沒叫旁人，就幾個和王老實得來的。
酒足飯飽去了一個夜場繼續(xù)喝。
有了酒，換了環(huán)境，話就放肆多了，什么話都敢。
關(guān)海軍和劉彬兩人就嗆了起來。
兩個人走的路子不一樣，歲數(shù)也差得多，按照常理，掐不起來。
今兒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兩個人愣是沒收住，較上真兒啦！
王老實聽的這個話題也蛋疼，這兩貨真能掰扯，不管誰到點上，其實都不對。
稅收和福利，這玩意兒就不該他們兩個討論。
關(guān)海軍是那個上稅的，可這家伙逃了多少稅，估摸著他自己都算不清。
就是王老實自己，要是真照死里查，也是一屁股屎。
還別這圈里的人，就是圈外的，隨便哪一個，也禁不住查。
談福利的時候，劉彬抱怨待遇差勁兒，關(guān)海軍就不樂意聽了，劉彬的待遇比起一般人來，那叫差？
一句話，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兩人的真熱鬧，可不在一個頻道上。
王老實也不攔著，就當(dāng)聽相聲了。
尤其是劉彬那貨，不停的揭短兒，關(guān)海軍偷稅漏稅的不是，惹得老關(guān)臉都?xì)夂诹恕?br />
偏偏劉彬就一個警察，還是沒級別的那種，怎么也不到哪兒。
后來宮亦紹也覺得劉彬的有些過了，這是指著禿子罵和尚呢，在坐的幾個人，哪個不是經(jīng)商中人？
他也知道自己話份量不夠，劉彬未必肯聽，尤其是喝多了的時候，就讓王老實勸勸劉彬，這個場合這個沒意思。
王老實瞅了瞅周圍，就沒人在乎他們這幫人扯什么蛋，笑著跟宮二，“日出東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鉆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他們樂意不舒坦，那是他們的事兒，咱倆看著樂呵，干嘛要攔著？”
這話把宮亦紹氣得嘴直哆嗦，指著王老實，愣是找不出什么話來罵人。
錢四兒在一邊兒聽著沒意思了，起身到陽臺上，往酒吧的場子里看，尋找他的獵物。
找了一圈兒，錢四兒扭過頭來，沖著哥幾個，“這尼瑪什么破場子，連個順眼的妞兒都不備。”
王老實舉著酒瓶子問錢四兒，“那什么樣兒的叫順眼？就這個環(huán)境，有順眼的你看得清？就算有，也是夜光版的，四兒，最近跟誰玩兒，品位被拉低了不少！”
話題一換，劉彬和關(guān)海軍那操~蛋的話題也被終結(jié)了。
聽一會兒，可以當(dāng)樂子，多了，聽著也心煩。
王老實故意大聲，其實就是提醒兩位二貨大爺，差不多就得了。
“十三，你成心損哥呢？”關(guān)海軍頭一個不愛聽了。
王老實也惡狠狠的，“老關(guān)，再提那個數(shù)兒，別怪我跟你鬧！”
幾個人放肆的怪叫起來，十三叔在京城圈里傳得邪乎。
沒有剛才的話題惡心人，幾個人的興致都起來了，欄桿上爬了一溜，挨個品評能看到的妞兒。
看了又看，劉彬這廝嘆口氣，“凡事沒有絕對的，都夜場里美女如云，今兒咱可能真趕上意外了。”
宮亦紹在一邊兒揶揄，“聽咱們來，是個自認(rèn)美女的都得把自己整得跟老巫婆一樣，安第一。”
這個沒品的，真是把自己當(dāng)色~狼了，完以流氓自居，還不覺得臉紅害臊。
在樓上大肆胡八道，然不顧其他的。
也就是音樂聲忒大，他們什么，別人也聽不見，要不然，就是找架打的節(jié)奏了。
時間到了，駐場歌手上臺了。
是個女的，模樣啥樣兒，王老實他們這個位置基上看不清，只能從身材上判斷。
頭發(fā)挺長，隨意用個手絹扎了起來，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白色的襯衣衣擺系了起來，很有文青藝術(shù)范兒。
就是臉真看不清楚。
歌兒唱得算不錯，可能是原創(chuàng)的，王老實也沒聽過，但是詞兒很有股子頹廢味兒。
酒吧里，支持歌手，或者打賞的途徑就兩個，送花或者送啤酒。
一會兒的功夫，這個歌手面前已經(jīng)擺了不少花兒，還有一溜啤酒瓶。
王老實，“這妞兒長得肯定不賴。”
錢四兒立即問，“三哥，你看得見？”
“跟你一樣，看不清，但我知道。”
“咋知道的？”
王老實，“這妞兒身材沒得吧？”
幾個人都來了興趣，紛紛點頭，做人要厚道，人家姑娘的身材確是好。
王老實繼續(xù)，“這臉要是跟車禍現(xiàn)場似地，你們誰肯這么花錢捧？”
“臥槽！還真是的，尼瑪，三哥，你是這個！”錢四兒覺得王老實這話絕了，伸出大拇指來。
幾個人也覺得王老實這話在理兒。
錢四兒來精神頭兒了，扭頭沖著一個服務(wù)生招手。
等服務(wù)生過來，錢四兒問他，“玫瑰花有沒有？”
“有。”
“多少錢？”
“一百！”
擱在當(dāng)時物價下，真是貴的沒邊兒，可是在光怪陸離的此類地方，似乎又合情合理。
錢四兒從包里掏出一摞錢，塞給服務(wù)生，“九十九朵，剩下的賞你了。”
服務(wù)員歡天喜地的鞠躬感謝，然后一溜跑的奔吧臺去了。
幾個人都翻白眼兒，難怪錢四兒總鬧騰沒錢，就他這么糟錢兒的事，來座金山也留不住。
很快，有人捧著一大堆玫瑰花上了臺，還在女歌手耳邊兒了什么，還沖著王老實他們這個方向指了指。
這是大賞了，按規(guī)矩什么都得表示下。
女歌手也從高腳凳上下來，拿著一支啤酒，舉起來，沖著王老實這邊兒，“十分感謝八號包廂的客人送的九十九朵玫瑰，馨予祝幾位老板今晚玩兒得開心，玩兒得痛快！這瓶酒敬幾位老板！”
她仰起脖子開始喝酒。
“艸！”
一瓶啤酒從臺下飛上來，直接咂向這個叫馨予的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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