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因為感到驚訝而回頭的時候，如水伸出的干枯手指，直直地指向了他們之中的一個人。
當(dāng)大家看清楚如水所指的人的時候，利安與直之都大為吃驚與疑惑，而秀家與登則只是有些驚訝與擔(dān)心而已。
秀光東張西望了一會，卻被如水那聲不耐煩的聲音給打斷了。
“那邊的，別東張西望了，就是你，那邊的鬼。”
“……誒？”
秀光在停止思考轉(zhuǎn)向后方時才發(fā)現(xiàn)，如水那雖然干枯卻仍然伸地筆直的手指，指向的就是自己的方向。
然后，他下意識地從嘴里吐出了一句疑問句。
再然后……
誒誒誒誒誒誒？！
秀光的內(nèi)心猛地捏了一把冷汗，在心中嚎叫了起來。
為什么他會、會叫我留下來啊？！
是、是不是我哪里疏漏了，所以暴露身份了啊……
這是難得一見的正在流著冷汗不停地胡思亂想的秀光。
雖秀光的心理年齡已經(jīng)超過了二十歲，而且比同齡人要老成的多，但他站在閱歷豐富的老如水面前，仍然就像個孩子一樣。
秀宗這個在秀光身邊待了許多年的近侍已經(jīng)察覺到了秀光內(nèi)心的劇烈起伏波動，不禁有些驚。因為他還從沒看見過自家殿下會有這么驚慌的時候。因為這個，所以他也對如水這個老人愈發(fā)地警惕與畏懼。
“是、是我嗎……”
秀光一邊流著冷汗，一邊含糊地吐出了這句話。
“沒錯就是你……留下來一會。”
如水一句廢話都沒有，拖著還有些虛弱的語氣直接指明了秀光。
“是、是。”
秀光邁起有些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走向了室內(nèi)。
而一邊的登則是一直在心中緊張地默念壞事了，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對此一頭霧水的利安與直之也忍不住發(fā)問了：
“如水大人，這，這是怎么回事？”
“兄長大人，您這是？”
面對利安與直之的問題，如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連扶額頭都懶得扶了。
“一言半語不清楚……總之我有事要跟這個鬼談……你們都給我出去，一個都別留在這。”
如水把手指換了個方向，指向了門外。但是利安與直之似乎還是想些什么。
“如水大……”
不過，話還沒完，就被如水一眼望了過來。
“……出去，現(xiàn)在馬上。”
““是、是！””
迫于如水的話語的威懾力，利安與直之有些不甘心地帶著秀家登還有秀宗退了出去，并關(guān)好了拉門。
“……大人真的沒問題嗎？”
在出去之后，有些擔(dān)心的登避開了利安與直之，暗暗地詢問了一旁的秀宗。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相信殿下吧。”
秀宗也沒辦法，于是只能一邊揪緊了心一邊回答著登的問題。其實他比登更緊張。
這個如水居然能讓秀光心慌成這樣，這讓秀宗實在是無法放下心來。
秀家倒是較為冷靜：
“現(xiàn)在只能靜待了。”
……
……
秀光從剛剛開始一直很緊張。特別是在走到如水的病榻旁邊的時候，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過來，在這邊坐下……別這么緊張。”
如水像個普通的老爺爺一樣，輕輕地拍了一下他右手邊的地板，像是呼喚孫輩一樣示意秀光坐過來。
這時他的聲音已經(jīng)與剛剛訓(xùn)斥利安與直之時候的聲音大為不同，完是個已經(jīng)久病纏身的慈祥老人的聲音。
雖然已經(jīng)點了油燈，但室內(nèi)的光線還是比較昏暗。
在油燈那昏黃而又搖擺不定的火光下，襯出了如水那飽經(jīng)滄桑的蒼老臉龐與秀光那孩子的白皙臉龐。
“怎么了，我就這么可怕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秀光的不安，如水咧嘴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隨之而起。
雖已經(jīng)醒過來了，而起剛剛還用著中氣十足的聲音訓(xùn)斥了利安與直之，但如水明顯還是已經(jīng)病弱到一定程度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來活動四肢了。
果然還是已經(jīng)差不多要過世了啊。稍微定下心之后的秀光看著如水那有些無力的動作與語氣，莫名地有些感傷。
秀光乖乖地渡步到了如水病榻的右邊，坐了下來。
看到秀光乖乖過來了，如水便直言不諱地開口了：
“我一個老人家就不這么多廢話了……只有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啊。果然是問這種問題。
秀光雖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如水可能猜出了點什么，但是真正被問起的時候還是十分緊張與慌亂。
“如、如水大人……我只是直之大人的一個姓而已……”
雖然知道這種漏洞百出的謊言是瞞不住如水的，但慌亂的秀光這時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唉……”
聽了秀光的掩飾，如水嘆了口氣，
“你果然還是不想啊。”
然后，他抬起頭，用著審視的眼光看著秀光，道：
“那就讓我這個老人家來隨便猜一猜吧。”
如水凝視著秀光的白皙臉龐，這么問道：
“……你是不是跟織田家或者是豐臣家有關(guān)系？”
厲害了。
秀光無言地張了張嘴，驚嘆著如水這個老人的敏銳。
“如水大人，我、我與織田家和豐臣家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您這話從何而來？”
秀光還在掩飾。而如水卻有些不耐煩了。
他像個戲弄孫子的老爺爺一樣，用手指輕輕地戳在秀光的額頭上。
“你有點像太閣殿下……”
然后他又點了點秀光的鼻子，
“你也有點像信長公……”
最后他伸手扯了扯秀光的臉頰，
“所以你跟織田家和豐臣家有關(guān)系……就這么簡單。”
“額……”
摸著仍然被扯著的臉頰，面對著這個慈祥中帶著孩子一般的狡猾的老人，這讓秀光有些哭笑不得。
有些時候就像個老孩一樣。真是狡猾得很。
不愧是那個黑田官兵衛(wèi)啊。真的是沒有辱沒已故太閣秀吉對他的隱喻稱贊。
“如水大人難道就只憑長得像這點就認為我跟織田豐臣有關(guān)系？”
“沒錯。”
出乎意料的是，如水面對秀光的問題直言不諱地回答了是。
“雖然這個世間有著什么所謂的‘世界上有三個與你長得像的人’……但我可不認為你會偶然的同時長得像那兩個人……最后還是那個問題，”
如水放開了扯著秀光臉頰的手，用著打趣的眼光看著秀光。
“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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