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推斷出應該是慕容展來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門鎖打開之后,慕容展出現(xiàn)在門外,冬日的午后,陽光并不強烈,但是長時間呆在黑暗中的胡天仍然有些承受不住。
胡天瞇起雙目望著慕容展,慕容展背著雙手慢慢走進了房內(nèi),黑暗中慕容展的那雙灰色眼睛竟然發(fā)出藍灰色的光芒,很少人知道慕容展擁有一雙夜眼,他的視力在夜晚要比白天更加敏銳。
慕容展望著胡天的面孔,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他仍然可以清晰看到胡天臉部的每一個細節(jié),不知什么原因,他總覺得胡天和過去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又不知道這種不同究竟在哪里?
胡天道:“慕容統(tǒng)領(lǐng)此來是要放了我嗎?”心中卻明白馬上釋放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
慕容展道:“胡公公還是安心在這里呆著,明月宮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胡天道:“不是已經(jīng)查清楚了嗎?文才人留下的那封信也已經(jīng)承認明月宮是她縱火焚燒的。”
慕容展嘆了口氣道:“文太師已經(jīng)仔細看過那封書信,確認那封信乃是偽造。”
胡天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五雷轟頂,他當然明白如果將那封信定性為偽造對自己意味著什么。
慕容展道:“我過來只是想問你一句,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胡天心中充滿憤懣,他望著慕容展道:“慕容統(tǒng)領(lǐng),就算我不是我寫得有人相信嗎?會不會有人幫我向皇上明此事?”
慕容展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其實明月宮失火的事情并不復雜,文雅留下的那封信已經(jīng)承認這場火是她一手造成,但是太師文承煥已經(jīng)否認那封信是文雅親筆所書。也就是否認文雅放火焚燒明月宮的可能≮是最大的嫌疑又落在了胡天的身上,而那封該為他開脫罪名的遺書,反倒成了胡天欲蓋彌彰的罪證。
慕容展道:“目前并無確實的證據(jù)可以證明你和這場火災有關(guān)。”他的這句話包含著兩層意義,一是字面上的意思,暗藏的還有一層,也沒有證據(jù)表明你和這場火災無關(guān)≈在文承煥堅決否認那份遺書的真實性,等于將胡天推到了絕境,搞不好是要被砍頭的,至于將胡天弄到這里來暫時看管起來,也是在文承煥的要求下。
胡天道:“慕容總管費心了。”
慕容展道:“你放心吧,在皇上沒有決定這件事如何處理之前,你只管安心在這里呆著。”他轉(zhuǎn)身向身后侍衛(wèi)道:“給胡公公拿一床被褥過來,一日三餐好好招待。”
胡天道:“慕容總管,我想求您一件事。”
慕容展點了點頭。
“我想見姬公公一面。”
慕容展道:“等我見到他會為你轉(zhuǎn)達這件事。”他完便轉(zhuǎn)身離去。房門在他的身后關(guān)閉,侍衛(wèi)們重新上了鎖,胡天再度回到一片黑暗之中。
“他真這么?”姬飛花望著花瓶中的臘梅花慢條斯理道。
李巖道:“文太師已經(jīng)認定那封信不是文才人所寫,剛才侍衛(wèi)們?nèi)ニ驹肪炙巡榱撕斓姆块g,從中找到了一些他平日所寫的賬目單據(jù),刑部的翟先生已經(jīng)將字跡比對過,認定那封在明月宮發(fā)現(xiàn)的遺書就是胡天的筆跡。”
姬飛花呵呵笑了起來,伸出手指。從梅花上捻下一片花瓣:“翟廣目號稱眼力大康第一,任何的贗品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他的話還是很有些服力的。”
李巖道:“大人,胡天當真膽大包天,居然敢放火焚燒明月宮,還模仿文雅的筆跡偽造遺書。”
姬飛花道:“他為什么要焚燒明月宮,害死文雅?又為何要偽造遺書?”
李巖道:“此人狼子野心,絕非善類。依屬下看,他是因為胡家落難,凈身入宮,進而對皇上產(chǎn)生了怨氣,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報復皇上當初對胡家抄家降罪之仇。”
姬飛花手指夾著花瓣在鼻翼前聞了聞,輕聲道:“是何人派他去的明月宮?”
一句話就將李巖給問住了,他不是答不出,而是不敢回答,當初正是姬飛花安排胡天去了明月宮。
姬飛花道:“這些事情如果都是他做得,那么就算傻子也會想到,他的背后有人指使,你這個人是誰?”
李巖額頭冷汗簌簌而落,他咬了咬嘴唇,竟然不敢回答。
“!”姬飛花的聲音風輕云淡,但是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儀。
李巖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姬飛花的目光根沒有看他:“其實所有人都清楚,那份遺書是真的,文承煥那個老匹夫否認倒還罷了,父女一場,不想女兒背上放火焚宮的罪名。翟廣目居然睜著雙眼瞎話,目的何在?你告訴我他們的目的何在?”
李巖顫聲道:“他們想讓胡天背了這個黑鍋……”
“呵呵呵,李巖啊李巖,你真是讓雜家失望,沒有腦子,居然連膽子都沒有,他們不是想讓胡天背黑鍋,而是想讓雜家背這個黑鍋,你是不是?”
李巖連連點頭。
姬飛花道:“看來你不是不明白,你既然都明白為什么要剛才的那番話?”他將那支蠟梅從花瓶中抽出。
“!”伴隨著一聲厲喝,蠟梅的花瓣激揚而起,翻飛在虛空之中,凜冽的殺氣逼迫得李巖睜不開雙眼,磕頭如搗蒜道:“屬下知錯了,屬下知錯了。”
姬飛花望著手中光禿禿的蠟梅枝道:“翟廣目既然已經(jīng)老眼昏花了,那雙眼睛留著也沒用,你現(xiàn)在就幫我轉(zhuǎn)告他。”
“是!”
“去吧!”李巖從地上狼狽爬起,如釋重負般逃了出去。
隨后走進來的是何暮,他向姬飛花抱拳行禮道:“屬下參見提督大人。”
姬飛花道:“打聽的怎么樣了?”
“啟稟提督大人,胡天已經(jīng)被慕容展帶走關(guān)押起來。看來文太師是要追究他的責任。”
姬飛花道:“權(quán)德安那邊有什么動靜?”
何暮道:“沒什么動靜,他已經(jīng)返回了承恩府。”
姬飛花翹起蘭花指輕輕撫弄了一下腮邊的長發(fā):“老狐貍!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棄卒了。”
何暮道:“提督大人,我聽文承煥正在聯(lián)絡群臣準備明日入朝面圣。”
姬飛花道:“老調(diào)重彈,這老東西是要參我啊!”
何暮微笑道:“提督大人無需擔心,他們動不了您,只需及時鏟除后患≡然不會牽累到您的身上。”
姬飛花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淡:“你在勸我盡早滅口?”
何暮點了點頭道:“明月宮事情已了,胡天也已經(jīng)失去了他的價值,如果繼續(xù)留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姬飛花道:“胡天的事情雜家自有安排,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對他下手。”
“是!”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胡天的感覺變得來不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永遠走運,他一直游走在姬飛花和權(quán)德安之間,想要左右逢源≈在終于嘗到了苦果△月宮的這場大火徹底打破了平衡,自己成為棄卒的命運或許無法更改,更麻煩的是,自身處于風浪的中心,卻完被動,沒有反手之力。
夜幕降臨的時候,有侍衛(wèi)送來了晚飯,居然很豐盛。四菜一湯還有一壺美酒,胡天看著這精美的菜肴非但沒有食欲反而感到有些害怕了♀種橋段他過去在書中經(jīng)常可以看到。酒菜好,代表的意義就是不好。
送菜過來的侍衛(wèi)笑瞇瞇道:“這些酒菜是提督大人特地讓人送來的。”
胡天首先想到得就是殺人滅口,現(xiàn)在文承煥將矛頭指向自己,接下來十有**是向姬飛花發(fā)難,姬飛花應該是為了免除后患,要將自己鏟除。
胡天望著酒菜愣在那里。低聲道:“哪位提督大人?”
那侍衛(wèi)壓低聲音道:“當然是姬公公……”
胡天心中暗嘆,姬飛花果然勢力龐大,連大內(nèi)侍衛(wèi)之中也有他的人在。他點了點頭道:“這位大哥辛苦了,您先去休息,等我吃完了再叫您。”
“提督大人了。一定要我看著你將這些酒菜吃完。”
胡天心中暗罵,吃你麻痹!姬飛花啊姬飛花,你果然夠歹毒,明月宮失火的事情尚無定論,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手殺我。胡天笑道:“這位大哥,您也辛苦了半天,借著姬公公的好酒好菜,不如咱們喝上兩杯,交個朋友如何?”
那侍衛(wèi)笑道:“這些酒菜是提督大人特地為你準備的,我怎么敢吃,快吃吧,你吃完,我也好回去交差。”
胡天心中原還有一線消,可如今看到眼前情景,已經(jīng)徹徹底底絕望,姬飛花根不給他機會,一定要殺他滅口。胡天心中一橫,姬飛花啊姬飛花,你既然不仁,休怪老子不義,龍?zhí)痘⒀ㄒ擦T,刀山火海也罷,既然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路,今日我就來個喋血皇城,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老子殺得一個就是賺上一個,
胡天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侍衛(wèi)笑瞇瞇將托盤放在地上,做了個手勢道:“胡公公請慢用。”
胡天點了點頭,身軀忽然啟動,閃電般沖了上去,一把就鎖住那侍衛(wèi)的咽喉,意圖扭斷那侍衛(wèi)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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