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薛靈君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原想好的計劃不得不重新推翻,此番談判的對象從七七變成了胡徐,而她寧愿面對人鬼大的七七,也不愿去面對嬉皮笑臉的胡徐,面對胡徐的時候,她居然會產生一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無論感覺差到何種地步,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薛靈君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乃是為了大雍的未來,自從她和李沉舟聯手奪權之后,大雍并未像他們想像中走向強盛,他們的實力還未足以橫掃朝野。
此次來康都之前,李沉舟特地交代過,讓她前往拜會大康太師文承煥,在處理大康和大雍之間關系的問題上,文承煥一直都是主和派,而且兩國之間的多次談判,文承煥都親身參予。薛靈君來到康都之后,經過一番斟酌,決定還是先從胡徐這里開始。畢竟這里是別人的地盤,從她進入大康的疆域開始,她一舉一動或許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
胡徐早就料到薛靈君會首先前來拜訪自己,他也沒有為難薛靈君,讓梁大壯將她請到后花園。
以薛靈君的身份,胡徐就算沒有迎出大門,怎么也要在二門等候,可今天胡徐的舉動明顯有些失禮了,薛靈君在途中心中暗自琢磨,這胡徐應該是故意沒有出迎,看來這廝仍然記恨著自己過去的事情。
跟著梁大壯走入后花園,這一路上所見的精致讓薛靈君暗自贊嘆,江南果然物華天寶,風景宜人,進入這鎮海王府一步一景,所到之處無不賞心悅目,前方聽到匆匆水聲,卻是假山之上一條銀龍版的三疊瀑布飛流直下,雖然瀑布的規幕大,可是夏日里能夠得見此景也讓人心曠神怡,瀑布的水流注入水潭,然后又從水潭蜿蜒流入鵝卵石鋪成的歇,薛靈君知道這一切都是人工所為,心中不禁嘖嘖稱奇,循著那條歇向前方行走,進入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竹影曳,清涼異常,仿佛酷熱的暑氣完被隔絕在外。
薛靈君沿著竹間道裊裊而行,前方有梁大壯為她引路,身后是金鱗衛統領石寬。換成薛靈君和胡徐反目之前,她應該不會讓石寬同行,可這次卻并沒有拒絕石寬同來的要求,也是因為她心中底氣不足的緣故。
薛靈君輕聲道:“當真是一村幽雅致的所在,王爺還真是懂得享受呢。”
梁大壯微微一笑,還沒等他話,竹林深處就傳來一串爽朗的大笑聲:“君姐還是改不了在背后我壞話的毛藏。”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薛靈君聽到胡徐的笑聲,心跳的節奏居然變快。
拐過前方的修竹,眼前豁然開朗,卻見那歇蜿蜒流向的地方有一座青竹建成的肖,一位白衣公子風度翩翩站在竹亭外,笑瞇瞇望著他們前來的方向。這白衣翩翩美少年自然就是胡徐。
薛靈君心中暗忖,胡徐膚色這么黑居然會穿白袍,按照她固有的觀念,這種膚色的人穿白色等于暴露自身的缺點,可是胡徐穿著如雪白袍,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的違和,非但如此更顯得他膚色古銅,整個人熠熠生輝,看起來陽光極了,降極了。
胡徐抱拳行禮道:“君姐不遠千里而來,弟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
薛靈君將櫻唇一扁,嬌滴滴道:“既然知道失禮,為何明知故犯?”
胡徐笑著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這世上哪有兩齊美的事情,我若是前去迎接君姐,就無法沏好香茗,天氣炎熱,君姐遠道而來,必然口渴非常,現在君姐的心中對水的渴望肯定多過我一些。”
薛靈君呵呵笑道:“總是你的道理。”她向身后石寬一指:“石統領,你們也是老相識了。”
胡徐笑道:“老朋友才對。”
石寬木訥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
胡徐邀請他們入座。
梁大壯端起茶壺為幾人倒茶。
薛靈君飲了口茶,向周圍看了看道:“這里倒是涼快。”
胡徐道:“康都不比雍都,現在正是三伏天,一年之中最熱的日子,君姐還熬得住嗎?”
薛靈君笑道:“雍都雖然位于北方,可是三伏天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康都終究還是潮濕一些,到了這里總覺得氣悶得很。”她的胸膛有些夸張地起伏著。
梁大壯正在給石寬倒茶,目光被薛靈君起伏的胸膛所吸引,一走神,滾燙的茶水都澆到了自己的手上,燙得這廝一聲慘叫,連茶壺都扔了出去,茶壺直奔石寬而去,石寬目光一凜,伸出手去,穩穩將茶壺接住,滾燙的茶壺被他托在掌心,石寬卻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表情漠然道:“心了!”
胡徐瞪了梁大壯一眼,斥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退下去。”
“是!”梁大壯紅著面孔躬身告退,臨走之前,仍然不忘偷瞄薛靈君的****一眼。
薛靈君心中暗罵這奴才大膽,當真是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上梁不正下梁歪。
石寬緩緩將茶壺放回桌上,胡徐笑道:“我這個仆人向來做事沒有眼色,手腳又笨,君姐和石統領千萬不要見怪。”
石寬淡然道:“王爺客氣了,任何人都有失手的時候。”
胡徐微笑道:“不錯,任何人都會有失手的時候。”他的目光望著薛靈君。
薛靈君笑了笑,輕聲道:“這天氣好悶,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胡徐道:“什么時候下雨是老天爺的事情,誰知道他什么時候不高興?”
薛靈君等著胡徐詢問自己前來的目的,可是這廝只談天氣,壓根沒有切入正題的意思,她心中開始有些沉不坐了,過去面對胡徐的時候,她可沒有這樣的感覺,每次見到胡徐,總會感覺到他的進步,眼前的胡徐比起過去少了幾分年少輕狂的戈,多了幾分精華內斂的沉穩,表面上對自己親切如故,甚至還稱呼自己為君姐,可是薛靈君卻產生了一種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的感覺,仿若霧里看花,怎么都看不透胡徐的內心世界。
薛靈君悄然向石寬遞了一個眼色,當她見到胡徐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讓石寬在城個錯誤,有些話還是應該私下。
石寬明白了薛靈君的意思,他起身道:“王爺,我對王府的建筑頗有興趣,能否允許我參觀一下?”
胡徐點了點頭,將管家胡佛叫來,帶石寬去參觀王府,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石寬是想留給薛靈君和胡徐一個單獨話的機會。
石寬離去之后,薛靈君微笑道:“我聽你去了西川那兇險之地,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后來聽你平安歸來,此番出使大康,原準備回去的時候,路過東梁郡去看看你,卻想不到你已經先于我到了康都。”
胡徐道:“多謝君姐掛念,比起君姐弟實在是太沒良心了,這段時間諸事繁忙,居然想都沒有想過君姐。”
薛靈君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這廝也實在太不給自己面子了,連句冠冕堂皇的謊話也懶得嗎?薛靈君幽幽道:“你現在和過去不同,貴為大康鎮海王,自然有無數的事情要去處理,忘了我也實屬正常。”這句話得酸溜溜的。
胡徐笑道:“我是個懶人,事情多,我是懶得去管,今次如果不是公主讓我出面接待使臣,我寧愿躲在家里享受清涼。”
薛靈君心你現在還不是躲在家里享懼福?她嘆了口氣道:“這個使臣,我原不想做的,可是皇上身邊又沒有可信之人,身為他的姑母,我若是不幫他,還有誰肯為他出力?”
胡徐暗嘆這女人謊話連篇,她此番出使可不是為了薛道銘,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她如今和李沉舟形成了攻守同盟,兩人聯手把持大雍朝政,薛道銘雖然也擁有自身的勢力,可是在目前還比不上他們兩個』過李沉舟和薛靈君也沒有料到薛道銘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自從雍都瘟疫事件之后,薛道銘把握那次的機會,贏得了不少的民心,更以救世主的身份救治了不少的臣子,他在朝廷內原就有不少的支持者,這次又贏得了不少搖擺不定的臣子,在朝堂之中的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
薛靈君曾經建議李沉舟眷除掉薛道銘,可是李沉舟在這件事上并沒有聽從她的勸,一來因為黒胡人在北方大軍壓境,二來燕王薛勝景雖然逃走,可是在大雍內部仍然遺留了龐大的勢力,相較而言薛道銘的威脅卻是最的一個,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向薛道銘出手,非但會引起一唱腥內戰,而且雙方的爭斗會讓潛伏在背后的薛勝景得利,甚至還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黒胡人極有可能突破北方防線,直搗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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