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徐靜靜望著霍如，忽然感覺她改變了很多，她并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 此前完顏烈新已經(jīng)間接承認薛勝景就在黒胡，黒胡使團在此宴請自己應該也非偶然，胡徐輕聲道：“為何改了名字？”
霍如秀眉微顰，一臉迷惘道：“什么？”她顯然沒有明白胡徐的意思。
胡徐道：“為什么把煙水閣的招牌摘掉？”
霍如這才知道他所指得是什么，微笑道：“你覺得回味樓的名字不好嗎？”
胡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我最近聽到了一歌，唱給你聽！”
霍如的目光詫異了。
“時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無猜日夜相隨，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jīng)也添了新歲，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胡徐一口飲盡杯中茶水，轉身離去，竟然沒有聲道別。
霍如的耳邊猶自縈繞著胡徐低沉憂傷的歌聲，他的歌聲雖不完美，卻有著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霍如遺嘴唇起身來到窗前，卻見胡徐的身影已經(jīng)離開了后院。
夜深人靜，胡徐獨自一人坐在書齋內(nèi)，腦海中仍然在思索著霍如日間的表現(xiàn)，從她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她一切如常，并沒有被人控制或脅迫的跡象，在兩人分別的這幾年中，究竟生了什么？為何自己會對霍如生出莫測高深的感覺？究竟是她真的生了改變？還是自己誤會了她？
房門被輕輕敲響，卻是夏長明從外面走了進來，按照胡徐的吩咐，他利用黑吻雀追蹤霍如的行蹤，現(xiàn)霍如在胡徐離去后不久，也離開了回味樓，中途去西城的蝶舞軒停留了約一個時辰，然后又去了東四牌樓的云韶府。
胡徐對云韶府并不陌生，早在他和霍如初次相識的時候，霍如就在那里負責教習并排演宮廷歌舞，自從七七掌管朝政大權之后，對宮廷龐大的歌舞樂團進行大幅裁減，以云韶府為代表的教司坊當其沖受到波及，其中的多半歌舞姬失去了官府的供養(yǎng)，必然各謀生路，其中一部分有幸進入官宦人家，還有一部分就從此墮入風塵。昔日熱鬧的東四牌樓也就此落寞了下去，后來這里的房產(chǎn)也進行變賣，只有少數(shù)幾棟被人買走，多半都閑置在那里。
胡徐聽夏長明完，心中已經(jīng)有了回數(shù)，霍如這次前來康都應該不僅僅是為了營救榮石那么簡單，今天和霍如相見之后，他感覺到霍如已經(jīng)完變了一個人，心中暗自推斷霍如的改變十有**是因為薛勝景的緣故。
連夕顏都能被五仙教主眉莊夫人利用失心蠱變得失去理智，更何況手無縛籍力的霍如？胡徐心中有一個強烈的愿望，他要眷搞清這背后的一切，霍如究竟生了什么？薛勝景到底身在何處？黒胡完顏烈新和霍如一方究竟有無聯(lián)系？霍如和榮石又是什么關系？
夏長明聽胡徐要夜探云韶府，他主動請纓道：“我和主公一起去，若是生了什么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胡徐點了點頭，低聲道：“叫上梁英豪，探察一下云韶府究竟有沒有玄機。”
臨近午夜時分，三條身影出現(xiàn)在東四牌樓，三人正是胡徐、夏長明和梁英豪，他們都是黑衣蒙面，他們先潛入云韶府西側的荒廢院落，這里早已無人居住，院落之中蒿草齊腰，月光如水將整個院落照得亮如白晝，梁英豪望著那圓圓的月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聲道：“今天是七月十五。”
胡徐這才意識到今天是中元節(jié)，也就是民間常的鬼節(jié)，通常人們還是有些忌諱的，在中元節(jié)的夜晚盡量避免出門。胡徐并不信邪，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夏長明道：“再過一會兒就是明天了，七月十六可不是鬼節(jié)。”
梁英豪笑了起來，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想起民間的顧忌。
胡徐道：“英豪兄在這里負責接應，我和長明兩人進去查探情況，如果一個時辰內(nèi)我們不回來，你就回王府搬救兵。”
梁英豪笑道“那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對胡徐的實力非常了解，論到單打獨斗，這個世上少有人能出其右，更何況他為人足智多謀，還有夏長明這個馭獸高手在身邊協(xié)助，這兩人就算在任何情況下應該都可以身而退，梁英豪的輕功顯然要跟他們差上一段距離，他的長處就是挖洞潛行。
胡徐和夏長明兩人翻墻進入云韶府，雖然只有一墻之隔，可是兩邊卻是天壤之別，剛才的院子里到處都生滿荒草，這邊卻是整理得井井有條，一看就知道經(jīng)常有人打理。
黑吻雀在前方引路，胡徐和夏長明兩人都是輕功絕，跟隨在黑吻雀之后，悄聲無息向云韶府的輕舞樓靠近。
輕舞樓三層仍然亮著燈光。
兩人飛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來到三層，透過漫天飄蕩的幔，看到其中有兩個人影，胡徐和夏長明交遞了一個眼神，兩人藏身在黑暗的角落≠目望去，卻見那兩人一人是向山聰，另外一個卻是一位鶴雞皮的老嫗。胡徐從未見過這老太太，只是看到霍如并不在這里，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那老太太冷冷道：“向山聰，我已經(jīng)兌現(xiàn)了承諾，你們還未將榮石交給我。”
胡徐心中一怔，這老太太如此關心榮石，雖然從未聽到過她的聲音，可是從她話的節(jié)奏上，胡徐仍然感到有些熟悉，再看那老太太乖戾的眼神，心中猛然醒悟，這老太太分明就是五仙教主眉莊夫人，難怪霍如會出手營救榮石，原來是眉莊找上了她，可是霍如何時跟眉莊相識并達成了協(xié)議呢？
向山聰微笑道：“你又何必心急？只需我家秀驗證東西真假之后，馬上就會將你的徒弟歸還給你。
眉莊怒道：“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難道還辨認不出真假？我看你們根是故意拖延，那東西乃是我從龍靈勝境之中費勁千辛萬苦帶出來，又豈會有假？”
胡徐聽到這里已經(jīng)猜到他們口中的東西是什么，他暗叫不妙，看來龍靈勝境中收藏的那顆頭骨終究還是被眉莊夫人得到，自己利用光劍炸開洞口逃離之后，眉莊也一定循著他留下的洞口離開。
眉莊能夠撿到頭骨不足為奇，只是霍如要頭骨做什么？難道是受了薛勝景的委托？可是向山聰又她要驗明真假，難道霍如也有領悟頭骨信息的能力？胡徐想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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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莊道：“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我若是知道他的下落，會第一個沖過去殺了他！”
向山聰將信將疑，藏身在暗處的胡徐卻相信眉莊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
向山聰?shù)溃骸岸挤蛉死淇釤o情，想不到夫人對榮石倒是真得不錯，居然愿意犧牲那么重要的東西來換塞的平安。”
眉莊道：“他畢竟是我從續(xù)大，在我心中當他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一般。”
胡徐心中暗嘆，夕顏也是你從續(xù)大，為何你會厚此薄彼？對待夕顏未免太殘忍了一些。
向山聰?shù)溃骸叭朔遣菽臼肽軣o情。”
眉莊道：“你少廢話，快讓你家秀過來見我。”
向山聰?shù)溃骸爸皇且晕覍δ愕牧私猓銖膩矶际墙^情之人，此番如此對待榮石，如果不是因為感情的緣故就是因為他極其重要，你留著他還有用處對不對？”
眉莊冷冷望著向山聰?shù)溃骸把倬半m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從來也算是言出必行，你身為他的手下，想要出爾反爾嗎？”
向山聰微笑道：“向某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感到好奇所以隨口問問。”
眉莊道：“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要么你將頭骨還給我，要么你將榮石帶來給我。”
向山聰?shù)溃骸邦^骨已經(jīng)讓我家秀帶走了。”
眉莊怒道：“你什么？”剛才向山聰要先拿頭骨去鑒別真假，他也讓眉莊遠遠看了榮石一眼，現(xiàn)在卻頭骨被帶走，而榮石仍未出現(xiàn)。
眉莊道：“反正那頭骨對我也沒什么用處，你們只管拿走就是，現(xiàn)在將榮石帶來，咱們的交易依然算數(shù)。”
向山聰?shù)溃骸胺蛉藦男褪震B(yǎng)了榮石，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可是你只怕不知道當初將他送給天殘道長的就是我。”
眉莊愕然望著向山聰，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山聰微笑道：“后來天殘道長將榮石交給你撫養(yǎng)，你應該知道榮石有怎樣的價值。”
眉莊冷冷望著向山聰：“你胡什么？”
向山聰?shù)溃骸皹s石姓簡對不對？”
眉莊的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因為藏在袖中，并沒有顯露出半點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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