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瓜李呆

    冬日的天空難得的掛上了暖暖的太陽，和煦的照耀著大地。

    京城西郊的國公府上，花園中的水池邊，懶洋洋的爬著一只蹴鞠大的甲魚，享受著普照的陽光，不出的遐意。

    大家可不要瞧這只其貌不揚的甲魚，它可是有著好幾千年道行的成精老甲魚了，據它還是上古四大神獸——玄武的一脈，身體里流淌著神圣的血液。這不，它這刻得意洋洋的模樣可顯示了它內心的喜悅，或者可以是狂喜。要問為什么，當然是終身大事了。要知再過不久，它將蛻變成祖上的最終形態——龍龜，接替四大神獸的位置，接受千萬淫們所尊崇膜拜了。

    近這幾年，由于受到了九世善人楊凌的王霸之氣影響，整個國公府的神氣精華急劇上升，使得這只蟄伏千年的老甲魚靈力急升，只待風雨便化龍了。

    就在昨天晚上，甲魚吸收了月光精華，運起身的道行強行進化，離最終的形態只差了一步之遙，差的只是一個機遇。但是甲魚強行進化，也付出了代價。此刻的它，毫無法力，與一只普通的甲魚沒有任何分別。

    甲魚想來只需一天的時間，法力便可以恢復，因此它也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反正在國公府內沒有天敵，府中的人受大夫人的吩咐，也不會傷害水池中的生靈，幾位天香國色的夫人更是經常在池子邊上投食喂魚，善心的很。

    想起國公幾位絕色傾城的夫人，甲魚嘴角邊口水嘩嘩的流個不停，一雙綠豆眼放這閃閃青光。

    正當甲魚在志得意滿的意淫時，一道黑影風馳而至，瞬間撲到甲魚的面前。甲魚大吃一驚，抬眼一看，原來是大少爺的隨從——狗狗！

    還沒有等甲魚清醒過來，狗狗的前掌已經飛快拍下，把甲魚打的暈頭轉向，緊接著大嘴一張，已將甲魚的一只爪子咬在了口中。

    甲魚嚇得魂飛魄散，此刻的它完沒有一點法力，只能狗為刀俎它為魚肉了。甲魚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難道我幾千年的修行，到今天只落得如斯下場？！

    眼看甲魚的千年道行就要為它狗作嫁衣時，一把仿如天籟的仙音在旁響起：“停下。”

    下一刻，一只賽雪欺霜的柔荑已經按住了狗狗的頭，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甲魚從狗口中拯救了出來。恰好這時大少爺的聲音也在遠處響起：“狗狗。”

    狗狗一聽主人的呼喚，也不去爭搶了，掉過頭跑了回去。

    此刻的甲魚目光呆滯，口不能言，根沒有注意狗狗已經跑了，并非是嚇的丟了魂魄，怎么少也有數千年的道行，此等生死攸關的事情雖則兇險，也不致于嚇的變成傻子。

    令甲魚丟了魂魄的，是它面前的一位女子。但見這位女子面容姣好，柳眉鳳目，冰肌雪膚，一身樸素的衣裳，卻更加凸顯出此女子的出塵不凡。在她臉上分辨不出歲月的痕跡，或如心是紅河岸的花季少女，或如看盡滄桑的成熟美人，貌似純潔中卻滿帶性感撫媚。“世上居然有如斯女子”，感受著女子身上的動人氣息，不清的感覺，輕輕的在甲魚心中慢慢搖曳。

    女子微微顰起的秀眉下那一雙如晚空繁星閃亮的秋瞳，靜靜的望著掌上的甲魚，帶著一絲的關懷、一絲的擔憂、一絲的溫柔，紅紅的櫻唇微微嘟起，輕輕的吹了一口香氣，吹在甲魚身上，使甲魚渾身的毛孔都舒爽至極。

    芊芊玉手輕輕的撫了撫甲魚的龜背，女子帶著戲虐的語氣柔柔的對甲魚：“家伙，要心哦，再有下次我可幫不了你了。”

    罷，把甲魚緩緩的放到水池中，女子才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甲魚在水中露出半個**，癡癡的望著女子漸漸遠去的婀娜背影，徹底迷失了自我。它不是沒有見過傾國傾城的女子，就在這國公府上，也已經有好幾個。雖然剛才的女子容貌比不上幾位夫人，但在甲魚的眼中，那女子卻是絕世無雙，從來沒有誰，能如此的令它迷失了自己的心，過往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或許也是沒有。

    那女子的出現，使得甲魚千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泛起了美麗的漣漪，盡管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幾經艱辛，甲魚終于知道了那女子的來歷，她是國公府新來不久的仆人，專司看管府中的后門，打掃打掃后院子，也是頗得悠閑。甲魚經常聽到進出后門的丫環下人喚她叫“大媽”，也是十分親切的，想來大媽在府上也是頗得人緣的。自此，‘大媽’這兩個字，便深深的深深的刻在了甲魚的心上，揮之不去。

    現在的甲魚，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大媽每天到后花園的時候，偷偷的遠遠的凝望著她，或躲在石后，或藏在樹上，或埋于泥中，或潛于水中……

    所做的一切一切，只為了她，只為了能多看她一眼，多見她一面。看著她，甲魚忘了時間，忘了修煉，忘乎所以。大媽靜靜看著大門時的沉思，翩翩起舞似打掃時的妙曼，關于她的一切，都讓甲魚沉淪其中，陷深，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

    也不知過了多少的時日，這天，甲魚又躲在那里，偷偷的看著大媽，這里可是偷看她最好的地方。天氣更加的冷了，大媽美好的身段早就包裹在厚厚的大衣里。但無論是寒冷的天氣還是厚厚的大衣，都絲毫不能阻礙這只千年老甲魚。

    看著大媽把凍得紅通通的手捂著嘴巴，用口中呼出的一點熱氣取暖，甲魚一陣的心痛，很想沖上前去，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懷里，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她。但它知道它不能那么做，只因他與她有著質上的區別，它強忍著心中的沖動，默默的守候著她。

    突然身后的水池傳來一陣的波動，甲魚嚇了一跳，隨即便放下心來，因為它感受到是熟悉的氣息。

    “觀魚，什么時候來的？”甲魚頭也不回，淡淡的問道，仿佛與自己毫無關系。

    觀魚不吭聲的看了它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來了有一會兒了。我今天來是為了助你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嗎？”

    “什么日子？”甲魚的回答是那么的簡短，不愿多一句。

    “已經五千年了，今天是你實現畢生愿望的時候，我特來接你，從此你就是四大神獸之一的玄武了。”

    “哦？”甲魚明顯呆了一下，然后緩慢地道：“是嗎？”

    觀魚有點愕然，甲魚的態度讓他有點奇怪。“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完成嗎？”

    過了一會，甲魚才緩緩的問道：“觀魚，我想問你，如果我成為了玄武，擁有了無上的法力，我還能繼續留在這里嗎？”

    觀魚大吃一驚，連忙道：“當然不能，一旦成為了神獸玄武，必須到北天界鎮守，你在那里喜歡做什么都可以，唯獨不能留在凡塵。”

    這次甲魚沉寂了很久，忽然呼了一口氣，輕快的道：“觀魚，我決定了，我不要成為玄武，我想繼續留在這里。”

    觀魚吃驚的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注意到甲魚一直看著那個在大門后的女子，明白了一點什么，他道：“是為了那個女子，你愛上她了？”

    甲魚不作聲，觀魚停了停，接著：“你知道你是獸她是人嗎？即使你留在這里，你和她也不會有結果的。而且人的壽命只有短短的一百年，她終究有一天會容顏老去，然后墮入輪回。而你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又要再等待五千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更何況你終究不是神獸，終有一天也是難逃輪回的，成為玄武可是你的畢生愿望，就這么放棄，值得嗎？”

    甲魚還是用那半死不活的聲音慢慢的道：“現在我才發現，沒有了她，即使我擁有了整個世界，我也不會快樂。與其讓這無休止的痛苦折磨，我寧愿與她一起墮入輪回，或許還有機會下世相見。再不濟，奈何橋的孟婆湯也許能讓我擺脫這種相思的折磨。”

    停了一下，甲魚用低沉的聲音道：“我第一次知道，還有事情讓我覺得比成為玄武更有意義，那感覺就是人類常的愛情吧。如果我以前畢生的愿望是成為神獸，那么我現在把這個愿望改成為畢生守護這個女子吧。”

    平淡的語氣，卻透露出堅定的決心，觀魚知道短短的時間，簡單的言語，其實甲魚心中早已掙扎了千遍百回，最后的決定，即使是滄海桑田也改變不了。

    當觀魚還想再作勸告的時候，甲魚又道：“付出的感情必需要得到回報嗎？誰都可以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明白我？你在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容貌，另一個名字，好像叫‘關關’吧。身為這個世界的創造神，無所不能的你可以改變這世上的任何一切。你深愛著她，卻沒有用你的能力把她強行留在你身邊，只因為你是真心愛著她的。以前的我不明白，現在我才知道，她快樂，所以你才快樂。那我反過來問你，值得嗎？”

    觀魚不再言語，此刻的他們，都清楚知道彼此的想法，不需要再多什么。

    甲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的呼了出來，道：“看到她了吧？”

    觀魚也嘆了一口氣，回答道：“看到了，她現在很好，很好。”短短的兩個字，包含著無盡的思念。

    罷轉過身，笑了一聲道：“回去了，不然秋水又要來抓我了。”

    話音剛落，便化作一道清風，飄然離去，不留下一點痕跡，不帶走一點塵埃。

    甲魚的**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來看一眼，綠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坐在那里的女子，溫柔而深情，嘴里低低的唱著腦海深處的一首歌：

    “…………

    我愿變成神話里，

    你愛的那個神獸，

    張開雙手打開龜甲守護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神話故事里，

    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

    這時，天上飄起了六角的雪花，那么的晶瑩美麗，那么的純潔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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