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蕾睡得早，起得也很早。

    生怕把大半夜回來的韓博吵醒，輕輕帶上房門，簡單洗漱了一下，走進廚房開始做起早飯。

    從冰箱里取出咸鴨蛋和昨天在超市買的饅頭，剛洗好熬瞎的米，剛幫饅頭放進蒸籠，遠在思崗老家的閨蜜王燕打來電話，李曉蕾嚇了一跳，急忙拉上廚房的移門。

    “怎么這么早！”

    “早嗎，我已經(jīng)把丫頭送學(xué)校了，正在往所里走。”

    不用帶孩子，不知道帶孩子有多辛苦，李曉蕾反應(yīng)過來，靠在窗戶邊笑問道：“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嗎？”

    “晚上你不忙我忙，萬一搞忘了怎么辦？”王燕跟迎面而來的幾個老熟人點點頭，邊走邊笑道：“其實不關(guān)我的事，是老寧的事。你老公不是換手機號了么，給他發(fā)過短信，他沒在意把短信刪掉了，一大早給我打電話，跟我打聽你老公的新號碼。”

    “新庵的老寧？”

    “就是他，退居二線了，現(xiàn)在和一幫老干部在協(xié)助城東街道搞拆遷，跟以前不一樣，沒以前那么牛。”想起寧益安現(xiàn)在的樣子，王燕就覺得好笑。

    李曉蕾覺得很奇怪，喃喃地：“他和韓博多少年的老朋友，想要手機號你告訴他不就行了唄。”

    “他不是找你老公敘舊，也不是打算去特區(qū)旅游，是想走你老公的后門。”

    “他在新庵，韓博在深正，再他雖然退居二線，但好歹也干過那么多年副局長，找韓博走什么后門，韓博能幫他辦什么事？”

    “就是深正的事。”

    王燕團步，站在一棵樹下解釋道：“他一個老部下嫌在新庵公安局干沒前途，四年前辭職去東廣考公務(wù)員，現(xiàn)在好像在深正市公安局富田分局的一個派出所。你老公對他沒芋，他認(rèn)識你老公，昨晚給老寧打電話∠寧現(xiàn)在跟老盧一個德行，都退二線了遇到什么事還大包大攬，什么都是家鄉(xiāng)人，有機會就照顧照顧。”

    走這么遠居然還遇到這樣的事，李曉蕾被搞得啼笑皆非。

    “他管我打聽，我不能不給他號碼，跟你們一聲，好讓你們有個心理準(zhǔn)備。”

    “謝謝，等會兒我跟他。”

    “他人呢？”

    “大半夜回來的，還在睡覺。”

    警察家屬都這樣，王燕早見怪不怪，好奇地問：“曉蕾，他整天在外面忙，你一個人在家悶不悶？”

    “不悶。”

    “人生地不熟，連個話的人都沒有，怎么可能不悶。”

    “誰連個話的人都沒有，韓博準(zhǔn)備考研時同學(xué)江亞男不是在香港么，她懷孕了，剛辭掉港大的工作，在深正又買了房，整天沒事干，我可以同她一起看電影、逛街。”

    “懷孕就辭職！”

    “她的工作跟你我不一樣，不光要給學(xué)生講課，還要指導(dǎo)學(xué)生做試驗，實驗室里是各種化學(xué)試劑，對肚子里的寶寶不好。”

    “也是啊，工作再重要也沒孩子重要。”

    “不過總閑著也不是事，我倒是想在租的這個續(xù)附近找份工作。”

    “有沒有搞錯，你用得著去找工作？”

    提起這事李曉蕾就感覺好笑，耐心地解釋道：“我找工作不是為拿多少工資，主要是想學(xué)點東西。我家老爺子的市唱不下去了，要把地方騰給人家搞房地產(chǎn)，區(qū)里提出兩個方案，一是以地?fù)Q地，再給點補償；二是不置換，直接現(xiàn)金補償。”

    韓總的裝飾材料市唱拆遷不是一件新鮮事，王燕好奇地問：“你家老爺子怎么打算的？”

    “現(xiàn)在生意多難做，現(xiàn)在賺錢，換個地方不一定還能賺錢。他年紀(jì)大了不想再冒險，打算要現(xiàn)金補償，拿補償款去南港投資個酒店。”

    “開大酒店！”這個跨度夠大，王燕忍不爪了。

    “他的思想跟我們不一樣，以前開市巢好，現(xiàn)在打算投資酒店也罷，都是為了給幾個孩子給點家業(yè)。而且現(xiàn)在的市場不是有個賓館么，這些年效益一直不錯，他覺得投資酒店比繼續(xù)開市趁，至少不會讓你搬遷就要搬遷。”

    王燕樂了：“這么你打算去學(xué)酒店管理。”

    “老爺子干不了幾年，韓博這個警察也不可能干到老，所以我要為將來打算。”開酒店真的挺好，來個親朋好友有得是住的地方，吃飯也不用操心，更重要的是老韓家將來不需要跟之前計劃的那樣分家，幾個孩子只需要分點股權(quán)，想到韓總的良苦用心，李曉蕾打心眼里佩服。

    王燕同樣覺得投資酒店不錯，竟幫著分析道：“韓總跟湯總關(guān)系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搞基建不僅能拭多錢，工程質(zhì)量也有保障↓酒店裝修也是一筆巨大開支，你家就是搞裝修的，在裝修上又能駛大筆錢！”

    “老爺子就是這么想的，這幾天正在找地方。”

    “打算搞幾星級的？”

    “要么不搞，搞就要搞五星級的。”

    “思崗沒有五星級的大酒店，回老家投資多好。”

    “他有這個想法，葉落歸根，年紀(jì)大了就想老家，而且縣城的地價肯定比市里便宜。”

    她們正聊著，韓博被設(shè)定好的鬧鈴叫醒了，上廁所、洗臉?biāo)⒀溃瑳_水聲嘩啦啦，動靜搞得挺大。

    李曉蕾剛走出廚房完老寧的事，老寧的電話就到了。

    “酗子姓田，叫田成，以前在我們新庵公安局刑警二中隊干過，名牌政法大學(xué)畢業(yè)的科生，當(dāng)時去東廣考公務(wù)員我是支持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么。現(xiàn)在在富田分局東光派出所偵查隊，還是刑警”

    老朋友介紹起邢鄉(xiāng)的履歷如數(shù)家珍，意思不言自明。

    韓博用頭夾著手機，一邊撥著咸鴨蛋，一邊笑道：“寧局，我人微言輕，你肯定要罵我。但我確實是初來乍到，并且只是掛職。還有情況你可能不太清楚，在深正當(dāng)警察，基層民警的工資待遇比分局高，分局的工資待遇比市局高。

    你的這個酗在富田分局工作，富田什么地方，市人民政府所在地，東邊與啰湖相連，西與楠山相接，南臨深正河、深正灣與香港相望，屬于關(guān)內(nèi)，可以是深正最好的一個區(qū)，他的工資待遇在市民警中用是最高的。”

    這些情況老寧真不了解，禁不住問：“韓博，你是那臭杏生在福中不知福？”

    “也不能這么，既然吃這碗飯誰不想進步，但行政職務(wù)終究是有限的，你出色別人一樣出色，這要看工作表現(xiàn)，要看機遇。另外深正市局是警長警員制套改試點單位，二級警員達到一定條件可以晉升一級警員，以此類推，可以一直晉升到相當(dāng)于調(diào)研員的一級警長。不用打破頭去爭什么位置，只要努力工作，不犯錯誤，一樣有上升空間。”

    “普通民警能晉升到警長？”

    “為什么搞這個試點，不就是考慮到基層民警職務(wù)上不去，工資待遇也上不去的問題么，可以搞套改就是為了從優(yōu)待警。”

    認(rèn)識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求自己辦事。

    韓博既不想違反原則，又不想給老朋友留下一個不幫忙的芋，接著道：“他手機號你用有吧，回頭用短信發(fā)給我∠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在深正能遇到一個老鄉(xiāng)不容易，還在一個系統(tǒng)，有機會我去富田看看他，等哪天有時間甚至可以叫他過來一起吃頓飯。”

    想到老朋友剛剛上任，腳跟可能都沒站穩(wěn)，現(xiàn)在提這些事確實挺讓他為難的，寧益安反而不好意思了：“韓博，我就是這么一，有機會就拉一把，沒機會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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