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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 作品相關(guān) 第六十四章 生死之間

作者/高月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嗚~!”北元軍的攻城回回炮發(fā)射了,打擊目標(biāo)集中在西城,巨石在空中發(fā)出尖利的呼嘯聲,劃出道道弧線,重重地砸在城墻之上,城墻劇烈地晃動一下,城垛和墻面上出現(xiàn)巨大的裂痕O。

    “韓將軍,城垛裂了!”幾名明軍指著城垛上觸目驚心的裂痕失聲大喊。

    “不用擔(dān)心,這是攻城常有之事,塌不了。”

    韓淡定聲如洪鐘,遠遠的將聲音傳到了每一個明軍的耳中,話雖這樣,他卻疾步上前,指揮士兵抓住炮耳調(diào)整大炮角度,將炮口對準(zhǔn)龐然巨物般的護衛(wèi)塔之間的空擋,他知道,元軍的大炮再射兩輪,城墻就會出現(xiàn)坍塌了。

    “發(fā)射!”他一聲令下,點炮手點燃火繩,火繩迅速燃燒,升起滾滾濃煙,‘轟!’地一聲巨響,帶著赤焰,數(shù)以百計的鐵丸向夜空中射出,火炮接二連三射出,一陣陣慘叫聲從夜色中傳來。

    戰(zhàn)場上似乎沉寂了,忽然,一名士兵大喊,“韓將軍當(dāng)心!”

    一塊巨石迎面飛掠而來,砸在城頭之上,一門火炮被砸出幾丈遠,十幾名明軍被砸得血肉模糊,死在當(dāng)場,韓淡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就在這時,城頭一陣劇烈晃動,幾塊巨石同時砸中了靠近城樓的一處城墻,城墻終于承受不住打擊,轟然坍塌,騰一個寬四丈高達兩丈的大缺口。

    北元軍喊殺聲如山崩地裂,數(shù)千先鋒似海潮奔騰,向城墻大舉殺來,城頭上炮聲隆隆,鐵丸漫天飛舞,北元士兵哀嚎、慘叫聲不斷,但進攻并沒有被阻斷,只片刻功夫,黑壓壓的北元騎兵已經(jīng)沖到城墻之下,足有三千人之多。

    ‘嗖!嗖!嗖!’黑暗中無數(shù)攀城索飛上城頭,北元士兵面開始攀城,尤其集中在城墻坍塌處,足有千人之多。

    城墻東面,李維正揮舞長刀,將一根根攀城索斬斷,但很快他便難以靠近城垛,在后面掩護的元軍弓弩手箭如雨發(fā),密集的箭雨叮叮當(dāng)當(dāng)射在城頭,壓迫得他們連頭也抬不起來,數(shù)十名民團慘叫著中箭倒地,

    “盾牌!”李維正嘶聲吼叫:“盾牌在哪里?”

    “李將軍,我們有盾牌!”百戶張英策率領(lǐng)五十名士兵執(zhí)盾牌沖上城頭,刀劍翻飛,斬斷了一根根掛在城頭上的繩索,形勢頓時逆轉(zhuǎn)。

    “李將軍,不好了!”一名士兵飛奔跑來,驚恐地喊道:“城西缺口處已經(jīng)快抵不住了!”

    “張百戶,這邊就交給你了。”

    李維正一招手,“單總旗,你帶弟兄們跟我來。”他帶著五十名弟兄向西城墻疾奔而去。

    西城墻的缺口處戰(zhàn)斗已進入白熱化,慘烈異常,豁口下已搭了數(shù)十架梯子,可沿梯直接爬上缺口,北元軍如蟻群般涌上,的豁口上經(jīng)涌上了七八百人,加上抵御的明軍,上千人擠在一塊狹窄的地方鏖戰(zhàn),雙方混殺,亂作一團,火爆、無情的殺戮,你壓我擠,吼叫著,尸體壓著尸體、皮靴踩在顫顫的活肉上,雙方密集到無法使刀弄劍,用匕首戳、用拳頭擂、用牙齒咬,劍與劍碰擊發(fā)出的鏗鏘聲,刀劈人骨發(fā)出的喀切聲,呻吟聲、慘叫聲,垂死者發(fā)出的咯咯咽氣聲,此起彼伏。

    韓淡定大吼一聲,獨臂揮刀而過,劈飛了一人的頭顱,他長刀紛飛如影,連連劈下了幾個爬上城頭的元軍,“韓大哥!”一聲哀叫,他的一名隨從被冷箭射中額頭,慘叫著掉下了城墻。

    韓淡定眼睛頓時變得血紅,他的兩名隨從,一名受傷隨從此刻就混戰(zhàn)在豁口亂軍中,生死不知,另一名又中箭身亡,這時,五六名北元軍攀上了城頭,韓淡定如瘋虎般地撲上去,揮刀劈過,一人被攔腰砍成兩段,五臟內(nèi)腑滾落出來,血噴了他一身,一名元軍百夫長大喝一聲,站在城垛上當(dāng)頭一刀向他劈來,韓淡定一閃身,刀鋒由下而上,將他胸腹活生生剖開,百夫長落地,抽搐一下,便不動了,幾名北元軍見他神勇無比,竟嚇得跳下城墻.

    韓淡定忍不住仰頭狂笑,忽然,他不動了,他的胸前冒出一截矛尖,韓淡定慢慢轉(zhuǎn)身,背后一名身材魁梧的元軍百夫長獰笑一聲,一抖手,竟將他挑在半空中,幾個會漢話的元軍大喊:“你們首領(lǐng)死了!你們首領(lǐng)死了!”

    明軍士氣受挫,豁口下方的北元軍頓時推上來十幾步,有幾個元軍甚至已經(jīng)攀住了墻頭,眼看豁口出要崩潰,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李維正的一聲狂吼,五十名后援一涌而上,明軍士氣大振,又將涌上來的北元軍壓了下去O。

    李維正刀如狂雷,一道血箭飆起,偷襲韓淡定的元軍百夫長頭顱被一刀劈飛,韓淡定重重的摔落在地。

    “韓兄!”李維正一把扶起他,韓淡定嘴唇動了動,他微微一笑,慢慢閉上了眼睛,溘然長逝。

    李維正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在韓淡定臘黃的臉上,這是個黃雀在后奪走他信件的對手,曾幾次與他生死相搏,可此刻,李維正的心卻哀痛到了極點。

    ‘啊!’明軍的慘叫聲打斷了李維正悲傷,前方城城頭,數(shù)十名元軍已經(jīng)攀上來了,正和十幾名明軍鏖戰(zhàn),明軍明顯支持不住了,李維正并沒有沖上去作戰(zhàn),他擦去淚水,站起身冷靜地看了一圈局勢,城東那邊打了個平手,可以暫時不用管它,其余攀墻元軍顯然只是策應(yīng),以分散已不多的守軍

    關(guān)鍵是豁口處,后面的元軍正源源不斷殺來,如果城池失守,必然就是這里了,他當(dāng)即不假思索地對一名士兵道:“命令城中所有的男子部上城作戰(zhàn),告訴他們,城破之時,就是元軍屠城之日。”

    ............

    攻城戰(zhàn)已經(jīng)進行了大半夜,時間已到了四更時分,龍門所的戰(zhàn)役已經(jīng)幾起幾伏,豁口處的元軍被打退了,又沖上來,再次被軍民打退。

    城上尸橫枕籍、血流湮地,三千余名在城頭作戰(zhàn)的軍民已剩一千余人,絕大部分都被流箭射死,無論是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還是十一二歲的頑童,連很多婦女也一齊涌上了城頭,他們有的拿鋤頭、有的拿扁擔(dān)、鐵叉,還有赤手空拳搬石頭滾木砸向城下,每一個人神情都是那么凝重而悲傷,或許他們都知道自己將死在今晚,但沒有一個人退卻或求饒。

    轟隆隆的鼓聲再次響起,五千元軍大隊鋪天蓋地殺來,乃兒不花親手擊響戰(zhàn)鼓,他心中已經(jīng)焦躁不安,在這里他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嚴(yán)重地影響了他的計劃,他決定孤注一擲。

    城下的豁口被元軍扒開扒大,成了一個寬達十丈的大口子,元軍已經(jīng)放棄了用繩索攀城,集中部力量從這里攻破,這里已經(jīng)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近一百五十名明軍士兵高舉巨盾擋在最前面,后面的老人孩子、男女青壯死命頂住他們,還有無數(shù)人從兩側(cè)拋落木石。

    隨著元軍再次大舉進攻,兵力劇增,元軍又一次開始攀爬城墻,尤其在豁口邊援,也被巨石砸開了幾個大裂縫,這里就成為元軍進攻的重點,李維正率領(lǐng)三十名士兵在此拼殺防御,但攀墻的元軍太多,又改成了鐵鏈鉤抓,一時難以砍斷,已經(jīng)開始有了元軍攀上城頭了。

    李維正一刀劈開一名元軍百夫長的胸膛,狠狠將他踢下了城頭,他無意中眼一瞟,一丈外,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身材高挑,高出絕大多數(shù)人一頭,頭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寬大的長袍難掩女人特有的曲線,她正搬起一塊石頭砸下城墻,可就在身旁,一名北元軍無聲無息爬上了城頭,獰笑一聲,手中長矛如閃電般刺向她的左肋,而她卻毫無察覺。

    李維正的頭皮仿佛炸開一般,熱血驀地沖上頭頂,他一躍撲出,長刀狠狠砍進偷襲者的頭顱,一聲長長的慘叫,北元軍頭顱嵌著長刀一起翻入了沉沉的夜幕,失控的長矛挑掉了她的斗笠,長發(fā)飛揚,李維正看見了一張驚恐的無比熟悉的面容:葉紫童。

    他鐵青著臉,沖上去就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壓抑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他咆哮著吼道:“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你不想活了嗎?”

    葉紫童一個趔趄被打出幾步外,她捂著臉,悲傷地凝視著李維正,眼中飽含著淚水,那決斷無悔的眼神、那一往情深的癡愛,李維正忽然明白了什么,上前緊緊將她抱住,喃喃道:“好吧!我們就死在一起。”

    葉紫童的臉龐貼著他的前胸,淚水洶涌而出,她直到離開城池那一刻,才知道他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她不走,能和他死在一起,這就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仿佛忘記了身旁的戰(zhàn)火和硝煙、仿佛忘記生與死的血斗,李維正忽然仰天長嘯一聲,推開葉紫童,他從地上拾起一把長刀,再次忘我地投入了戰(zhàn)斗,他奮力拼殺,鮮血濕透了他的衣襟,他的臉上、手上盡染成赤色。

    葉紫童呆呆地望著愛郎,她默默蹲下,為一名名死不瞑目的明軍將士和普通百姓們合攏了雙眼,用衣袖和袍襟擦去他們臉上的血污,給予他們死后的尊嚴(yán)。

    .........

    涌上城頭的元軍來多,屹立在城頭的明軍已不足兩百人,勝利的天平已經(jīng)漸漸倒向元軍,盡管如此,大明軍民們沒有一人后退,他們舍身為國,要拼盡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在遙遠的北方響起,猶如沖破重重夜幕的雄雞長鳴,黑暗被驅(qū)走了,與此呼應(yīng),城南也響起了震天喊殺聲,數(shù)以千計明軍沖進了龍門所的南門,如大河奔騰,卷起滔天的殺氣,直撲向城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住了,北元軍人人扭頭望向北方,臉上騰出了驚恐之意。

    ..........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初十,北元太尉乃兒不花率二萬五千名北元軍主力奇襲龍門所,準(zhǔn)備從此殺入舊日大都,卻遭到了龍門所軍民的頑強抵抗,為援軍的到來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早已等候在二百里外的明軍七萬主力在燕王朱棣的率領(lǐng)下,前后包圍了北元軍,北元軍走投無路,幾近軍覆沒,太尉乃兒不花在一千親兵的護衛(wèi)下拼死殺出一條血路,逃向漠北,半路卻遭遇了奉命攔截的傅友德部,乃兒不花被傅友德所殺,北元丞相咬住也投降晉王朱綱,至此,洪武二十三年的北征以明軍大獲勝而告終。

    清晨,燕王朱棣在三千鐵衛(wèi)的嚴(yán)密保護下策馬開進了龍門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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