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55年1月1日。

    大明首都應天府。

    自從跟隨曾國藩到達這座大明王朝的首善之都后，葉赫那拉蘭兒就沒有停過見客拜訪。

    她是罪人奕欣之妾，現在又領了大明皇帝的旨意要去給奕欣的四哥奕詝當正室，這樣的身份在南京還真有幾分尷尬。不過葉赫那拉蘭兒也是個皮厚的主兒，真是不知道害臊。到南京沒幾天，就請曾國藩遞折子要求見攝政皇后羅香梅！而羅大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答應在南京紫禁城坤寧宮召見葉赫那拉蘭兒和曾國藩。

    此時在莊嚴富麗的坤寧宮大殿之內，穿著件便裝的大明皇后，正端著杯蘭芳咖啡，笑盈盈打量著葉赫那拉蘭兒。朱皇帝納了蘭兒的妹妹梅兒為選侍的事情，羅香梅已經知道了，所以對這位蘭兒也客氣了幾分。

    “蘭兒，既然你妹子是皇上的人了，那你也不算是外人。這次你改嫁奕詝一事，又是皇上賜婚，我這個當皇后的，怎么都要過問一二，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吧。”

    談了點風花雪月的事情，又聊了點俄羅斯的風物，羅香梅哈哈一笑，扯到了葉赫那拉蘭兒改嫁的事情。這蘭兒也不是尋常人物，這兩年又經歷過不少事情，自然不會把一女嫁二夫什么的當回事情了。

    “蘭兒多謝皇后娘娘。這回蘭兒要去的西清汗國不過是蕞爾國，有皇上一道圣旨比什么都強。不過既然皇后娘娘開了金口，奴家還真有個事兒想請娘娘幫忙……奴家要是一個人去布哈拉實在有點孤單。就算入了奕詝的后宮。也很難得志。如果能帶些人過去。就不怕差事辦不好了。”

    羅香梅只是笑，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面前的咖啡碟子。她現在也是久居上位多年，前后三四次擔任攝政，早就歷練出來了，怎么不明白蘭兒的要求。現在西清汗國最缺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人！是可以當成國族的八旗子弟！在中國境內的八旗子弟現在已經不多了，但是并沒有少到絕種的地步，在歷年戰爭中。大明軍隊可是抓了不少八旗子弟的，光是買賣城一役就有近人被俘，早些年在荊州也有近八旗子弟被俘。再加上一些零散被抓的，現在被明軍扣押的八旗子弟總有四五萬之多！如果葉赫那拉蘭兒能把這些人都帶去西清，奕詝想不重視她都不行了。

    “曾卿家，你怎么看？”羅香梅思索了一陣子，也不表態，而是問起了曾國藩的意思——她已經接到皇帝的電諭，知道和西清汗國的往來，已經權委托給了曾國藩。

    曾國藩一笑。起身行了一禮：“皇后娘娘，臣想問那拉氏一個問題。”

    羅香梅笑了笑。她知道曾國藩和蘭兒一唱一和的，肯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不過這個戲她還是要耐著性子看下去的。

    “問吧。”

    曾國藩笑著問蘭兒道：“那拉氏，請問你打算如何安排這四五萬八旗子弟？”

    葉赫那拉蘭兒微微一笑，答道：“奴家想勸奕詝在西清汗國恢復祖制，重建八旗軍制。”

    “重建八旗軍制？”羅香梅一怔，這些滿人怎么還沒吃夠八旗軍制的苦頭？現在到了西域，只剩下那么點地盤了，還琢磨著恢復八旗呢？

    “皇后娘娘，其實滿清的八旗軍制固然有其缺陷，但用在布哈拉卻未必不合適。”

    葉赫那拉蘭兒笑道：“奴婢在俄羅斯時，聽過不少歐洲領主和騎士的故事。奴婢還聽，在土耳其帝國和西域三汗國，一直以來也是行分封制的。國君將土地分給領主，領主再把土地分給騎士，騎士直接統治農奴，同時再服兵役。這樣一級級的下去，雖然容易尾大不掉，但是短期內還是容易讓局面安定的。再布哈拉和撒馬爾罕那里的老百姓早就習慣這套規矩了。現在布哈拉汗國雖然滅亡，但是大部分領主都還存在，西清控制的只是布哈拉和撒馬爾罕二城。如果西清可以承認原先的領主，向他們征收供賦，同時在布哈拉和撒馬爾罕城內重建八旗軍制，當足夠鎮壓地面，使局勢得以安定。”

    羅香梅在旁邊聽著，微不可見的搖搖頭，曾國藩臉上的笑容卻更盛了幾分，接過那拉氏的話題，對羅皇后道：“皇后娘娘，臣以為此事可行，短期易于安定，長久稍有禍患，這符合我大明的利益……”

    羅香梅已經明白曾國藩的意思了，大明對西清只有短期利益訴求，長期的事情，誰管是天塌地陷？

    皇后沉吟著道：“蘭兒，這事兒宮許了，不過還得給皇上去電請示，你稍候幾日。”

    ……

    “皇上，電報送到了。”

    朱濟世乘坐的明子號游輪剛剛靠上新加坡的碼頭，潘祖蔭就從大明駐新加坡領事館接到了一大堆電報，連忙捧到了朱濟世跟前。

    “都有什么消息？”朱皇帝這個時候正和左宗棠在研究修改《大明義務教育試行方案》的事情，沒有功夫親自看電報，干脆就讓潘祖蔭報告得了。

    “有日的明子皇貴妃的電報，她讓人在琵琶湖畔仿照清漪園的規制開工建造一所園子，建成以后，想請皇上去那里住些時日。”

    朱濟世皺了皺眉，德川明子也太鋪張了吧？現在德川幕府的財政怕是不寬松，她這么干就不怕別人非議？看來得找個機會去和她。

    “大元帥府轉來草原軍團和新疆總督衙門的電報，南疆的七和現在已經大打出手，打成了一團了。”

    “打得好！”朱皇帝淡淡一笑，沒有再什么。對面的左宗棠卻微微搖頭，李鴻章這一套未免有些聰明，蒙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將來七和的人總會醒悟，到時候他們和漢人的矛盾就更大了。

    “還有就是……哦，皇后娘娘的電報，是關于太平天國和西清的。太平天國正在變法！”

    “變法？”朱濟世抬頭和左宗棠對視了一眼。這太平天國倒是已經被他們倆扔在腦后長遠了，沒想到現在搞起變法了。

    “怎么變的？”左宗棠放下手稿，追問道。

    “是效仿咱們的辦法在變。首先是軍祿田，天府盆地的土地都拿出來分給天國官兵和追隨太平天國的平民，也學咱們……土地和兵役掛鉤；其次是在天府盆地外實行人頭稅，對真神信徒征稅以促其改宗，同時還冊封了一批信奉真神的鄉官以管理天府盆地外的地方；再次是遣人去印度招募工匠，開設兵工廠、煉鐵廠，生產武器彈藥，還鼓勵私人開辦工廠，還計劃修建鐵路，開設天國銀行……”

    “一定是那些洋兄弟教的。”朱濟世搖搖頭，“且看將來吧。那么西清汗國最近有什么動作？”

    “西清汗國倒沒有什么，而是葉赫那拉蘭兒到南京了，還向皇后娘娘索要被俘的八旗子弟，還提出了一個在西清汗國地盤上恢復八旗軍制的辦法。皇后娘娘請問皇上的意思。”

    “恢復八旗軍制？”朱濟世微微一愣，從潘祖蔭手里接過電報細細看了一遍，然后又遞給了左宗棠。“左相，你怎么看？”

    左宗棠也細看了一遍，點點頭道：“這應該是曾滌生的主意……滿人的八旗軍制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其最大的優點就是力量集中，容易和被征服國家的各種體制結合。只要不壓迫太過，短期是沒有問題的。特別是三汗國那里的封建制早就是過時的東西，應該可以和八旗軍制結合的。”(未完待續。。)  三t ᝧ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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