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正在試圖把零碎線索串起來，廚房的隔斷滑門被拉開，唐婉捧著一個大大的砂鍋走了出來。

    “遠，今天嘗嘗寧姨的水煮魚，看看有沒有你媽做的好吃。”唐婉笑著道。

    梁遠聽到唐婉的聲音，眼睛猛地一亮，“呯”的拍了一下沙發(fā)扶手道：“叔，終于讓我猜到了，路局是不是要把明年5S編組的租賃款提前打過來。”

    梁海平的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杯子的扔到地板上。

    “海平，你給遠提示了？”唐婉放下水煮魚好奇問道。

    梁海平搖頭苦笑道：“我哪里和遠提示過，我只是簡單了句劉長河和我抱怨燃氣輪機車動力核心遲遲不定的事情，沒想到遠順著桿子就把整件事情給猜出來。”

    唐婉倒是沒有像梁海平一般嚇了一跳，揉了揉梁遠的頭發(fā)，笑著問道：“和寧姨，你是怎么猜出來的？”

    “寧姨要是不恰好出來，我也想不起來的。”

    “寧叔在海南問我科技園能不能研發(fā)超級計算機，我沒錢，寧叔讓我回來問寧姨，我就琢磨著上邊可能會給些補償，原來我還以為是盛京的香格里拉酒店項目，能給多批下來幾千萬貸款啥的，我還和寧叔抱怨過上邊摳來著。”梁遠笑著道。

    “今天回來聽叔和劉長河談話的語氣不對，叔又不會拿著捐飛機的事情出去炫耀。唯一可能就是劉長河得到了什么消息，或是有什么動作讓那個老滑頭疑神疑鬼了。”

    “剛好看到寧姨出來。我想既然貸款是補償，那租賃款是不是也算是補償，捐飛機的事情也沒幾個人知道，提出補償?shù)囊馑伎隙ㄊ悄菐讉�老爺子，大佬出手，就弄個幾千萬估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剛好鐵路欠我們不少貨款，索性提前給了。像這種空手套白狼，拿別人的錢給自己長臉的事兒，到是非常符合我黨的一貫作風(fēng)。”

    “想通了前因后果，我試著一，叔手一抖，我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梁遠歡樂的道。

    “寧姨到是恨不得你明年就畢業(yè)。”唐婉有些溺愛的掐了掐梁遠的臉頰。

    梁遠嘿嘿的笑了笑，前些時打電話。唐婉還和自己提及，今年夏天有個18歲的政治天才在中南海侃侃而談（注1），給幾個大佬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聽唐婉的語氣大約等到自己十八歲也打算復(fù)制這個天才的路子。

    看來自己得把買賣折騰得足夠大才好，否則畢業(yè)后被唐婉直接弄到體制里那才叫悲慘呢。

    “寧姨，鐵路那邊打算把今后三年的租賃款都一起劃過來么？”聽到要發(fā)財了。梁遠興致高昂的問道。

    “哪有那種好事。”唐婉笑著道：“遠你可真敢想，好幾十個億的資金都給你撥過來，鐵道部就該造反了。”

    “下周鐵道部會把一筆五點二個億的采購費用劃給盛京路局，路局用追加訂單的方式和車廠簽署一個補充協(xié)議，還是使用租賃設(shè)備的名頭。把部里的撥款給你你搗鼓出來的那個信托公司劃過去。”

    “信托公司和盛京路局原來的協(xié)議不變，還是四年分期支付。部里給盛京路局撥過來五點二億，然后把盛京路局上半年接收的5S編組直接調(diào)進京局，為京局的北平至吳淞的T13/14次換裝。”唐婉把資金來歷和梁遠簡單的了一遍。

    “看起來劉長河很吃虧啊，部里這筆買賣根是強買強賣啊，5S編組被京局拿跑了，錢被我們拿來了，老劉落了個兩手空空，看起來很凄涼啊。”梁遠咂著嘴巴道。

    唐婉咯咯的笑了起來道：“遠這回可猜錯了，現(xiàn)在劉長河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哦？”梁遠一臉好奇的看著唐婉。

    “美國國會通過F14戰(zhàn)斗機采購議案的當天，86好久沒有出中南海了，決定出來走走，叫上鐵道部長傅恒宇之后，在北平市內(nèi)逛了一圈，然后86提出到北平火車站看看，直接就進了站臺，結(jié)果剛好看到盛京至北平T11/1次和北平至吳淞的T13/14次準備發(fā)車。”

    “遠，我聽科技園的人，5S車底剛下線，你提出的第一項改進，就是把車門換成自動塞拉門，還和老蘇他們提過T11/1和T13/14次一個站臺發(fā)車的事情，那時候你這個混蛋就沒安什么好心眼吧。”唐婉笑著問道

    梁遠嘿嘿笑著，也不答話。

    早在梁遠去香港談判之前，第一代塞拉門的電氣控制系統(tǒng)就達到了可以使用的狀態(tài)，梁遠去了香港之后，蘇良宇抽調(diào)人手弄出了一百多套控制系統(tǒng)交給東北機車廠。

    這種提升檔次的東西劉長河當然不能錯過，4時連續(xù)加班之后，車廠只用了兩天就把兩個5S編組的車門換成了自動塞拉門，在車廠做了4時的持續(xù)開關(guān)疲勞測試后，劉長河直接把更換了自動車門的5S編組，首先投放到了進京的T11/1次特快上。

    結(jié)果劉長河祖墳冒青煙，86視察車站時恰好看到了T11/1次自動關(guān)門的那一幕。

    86在7年代訪問時，當時的日新干線給86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回國后曾在多種場合提及，中國疆域廣大、人口眾多，類似日那種現(xiàn)代化的高速鐵路，才是未來中國的交通骨干。

    把鐵桿嫡系傅恒宇調(diào)任鐵道部任部長，可見86對鐵路建設(shè)的重視。

    梁遠為5S車底搞得電氣塞拉門，就是參考了后世的日新干線。采用了車內(nèi)塞拉的開關(guān)方式。

    藍白相間的5S雙層客車來就夠拉風(fēng)的了，在弄上一個像極了日新干線的自動門很有后世高速鐵路的風(fēng)范。86興趣大起，臨時做決定去車務(wù)段看看鐵路的新裝備。

    T11/1次有六個編組跑北平，北平站的車務(wù)段里每天都有一列5S編組整修，不得不劉長河人脈深厚，隨著參觀5S車底，劉長河大手筆的租賃5S編組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

    在八十年代，劉長河干得這件事。簡直太符合86摸著石頭過河的理論了，結(jié)果一輪參觀結(jié)束，86留下了一段指示“鐵路開展多種方式募集鐵路建設(shè)資金，和更新鐵路設(shè)備的方式是值得提倡的，像聯(lián)合信托這種優(yōu)秀的華僑企業(yè)，鐵路系統(tǒng)可以完可以拓寬雙方的合作范圍，盛京路局的劉長河和東北機車廠的梁海平都不錯。在放開思路和盤活國有資產(chǎn)上值得廣大干部學(xué)習(xí)。”

    梁遠聽唐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講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五個億的資金到手，算是共和國對捐贈F14戰(zhàn)斗機的回饋，自己花了1億美元，鐵道部打過來5個億，妥妥的是按照眼下1：4的人民幣對美元官方匯率換算過來的。

    劉長河真是撿著了。經(jīng)過86這么一，明年的五一勞動獎?wù)乱呀?jīng)是板上釘釘了，只要未來不自我膨脹，腐化墮落，干上一屆鐵道部長的幾率是極大的。

    自己叔也算是沾了光。從名不正言不順的承包臨時工，變成了妥妥地梁廠長。只要不貪污**，東北機車廠廠長的帽子任誰也不敢去動的，干得好的話，肯定是類似于海爾集團張瑞敏，聯(lián)想集團柳傳志那種角色，自己不提沒人敢讓其退休的。

    不過梁遠就有些不上不下了，梁海平變成典型以后，將來把東北機車廠劃拉到自家碗里的難度大了無數(shù)倍，甚至可以用希望渺茫來形容了。

    不過梁遠也不是沒撈著好處，此事過后，自己在深圳聯(lián)合銀行的股份、香港遠嘉連同和深圳聯(lián)合銀行合辦的聯(lián)合信托公司甚至包括綏芬河大市場，算是得到了高層的明確認可，被歸為華僑的私人股份，而唐婉強調(diào)盛京路局會把款子打到聯(lián)合信托公司去，也是高層的一種表態(tài)。

    只要自己不是吃相難看，把東北機車廠弄得大幅虧損，盛京路局的租賃款也是一筆安穩(wěn)的利潤，在東北機車廠被明確為國有資產(chǎn)的情況下，這筆持續(xù)四年的租賃合同，應(yīng)該是自己把東北機車廠帶上正軌的酬勞。

    唐婉看著梁遠低頭不，笑著道：“看你圍著東北機車廠忙活了大半年，現(xiàn)在算是被收歸國有了，你的那些心思都白琢磨了，是不是有些不舍得？”

    接觸的時間久了，唐婉到是對梁遠想謀劃車廠的事情知之甚詳。

    “沒啥不舍得的。”梁遠笑著道：“高層辦事果然不一樣，大氣磅礴，滴水不漏。”

    “哦，遠看，怎么個不一樣法？”唐婉笑吟吟的問道。

    “這件事情也算是上邊的一個考驗吧。”梁遠抓了抓頭發(fā)，道。

    “從表面上看，虧了很多，沒有寧姨、叔和我插手東北機車廠早就破產(chǎn)了，就算不提那六個億的設(shè)備是我和嘉嘉、菲菲的專利換回來的，但車廠的啟動資金可是我和叔弄出來的，沒有還幾千萬的投入，哪里能搞出來5S型車底，現(xiàn)在上邊一句話就變成國有資產(chǎn)了，看起來是有些不地道，容易讓人心態(tài)失衡。”梁遠撇了撇嘴角。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寧姨可是強調(diào)了盛京路局和聯(lián)合信托公司簽署的合同照舊執(zhí)行，算上下周劃過來的那筆款子，意味著在半年的時間之內(nèi)，聯(lián)合信托公司可以控制十多個億的現(xiàn)金流，86還強調(diào)過鐵道部要和我們展開更深的合作，這個東西才是重要的。”

    “一邊是不能變現(xiàn)的紙面固定資產(chǎn)，一邊是可以投資的真金白銀加名正言順進入鐵路行業(yè)的機會，任誰都知道選擇哪個呢。”梁遠笑著道。

    注1：現(xiàn)實真的比更扯淡，滿樓的是真事，不過具體是哪年有些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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