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百井寨，讓折可大發著愣，站在寨中空曠的校場上。//歡迎離開閱讀//

    身后的腳步聲傳來，黃裳的聲響隨之響起：“除了馬糞，什么都沒給我們留上去呢。”

    “假設再有一天，不定連馬糞都不會剩下。”章楶的笑聲緊隨在后。

    折可大緊抿著嘴，完無法放心：“再有一天，他們想跑都跑不了了！”

    直到昨日，也沒有得到忻州的概況，韓岡和他的制置使司正在一門心思的圍困百井寨，預備一鼓作氣將赤塘關和石嶺關的遼軍給調出來一并處理了。

    當時雖還沒有完將百井寨給圍堵起來，但也只差最后幾重壁壘，寨中的守軍在白天的時分也終于殺出來打破封鎖，但給枕戈待旦的宋軍隨便堵了回去。

    軍中士氣高漲，從上至下都在摩拳擦掌，預備好好的跟遼軍打上一仗。好好出一口這段工夫積聚上去的鳥氣。

    可誰也沒想到入夜之后，百井寨的遼軍提早一步有了動作，且北面兩關方向燈火通名，大軍齊出。這讓百井寨外的宋軍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滋味。

    由于百井寨中守軍動向不明，且兩關遼軍齊出，讓韓岡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方針，等待白天再做決議。縱然探馬接連報答，是百井寨的遼軍正在撤離，但夜色使得沒有人敢于確定遼軍是當真撤離而不是什么陰謀。

    待到天明，敞開的百井寨大門仿佛是在嘲笑昨夜韓岡等人的保守。

    “是覺得守不住了，所以才跑了？”

    “當是畏于韓樞密的聲威。”

    “難道是府州的援軍提早到了？”

    “能否是河北戰局有變？”

    “或許是遼國前方出了事！”

    幕僚們聚集在韓岡的大帳中眾紛紜，能夠性太多了，怎樣猜也不能夠確定到底是哪個緣由。

    當許多人坐在一同討論成績，最后要么沒有結果，要么就是看起來最穩妥，也是最不具冒險性的結論。當然，有一個威望性的人物在場時很多時分就會例外，在這里，最后的判別掌握在韓岡手中。

    不過當幕僚們紛紛咨詢韓岡的意見的時分，韓岡只給了一個模糊的答復：“不要去想遼人為什么這么做？而是為不同狀況都做好應對。”

    章楶點點頭，這才是最正確的思索方法，總比胡亂猜一個的要好。

    “當然，也不是胡亂猜測。”韓岡補充道，“不然能把人給累死。要多了解一些敵情才是。”

    “去看看赤塘關和石嶺關。”章楶突然道，“看看遼賊還在不在兩關中了。”

    “不會吧……”陳豐失聲驚道，他的反應一向慢，還沒有轉過去。

    “看了就知道了。”韓岡仿佛早就想到一樣安靜。

    “的確如此。”折可大點著頭。

    得了章楶的提示，韓岡的文武幕僚們紛紛明白了過去。

    假設遼軍沒有放棄兩關，那么就代表忻州及折家援軍并沒有給他們形成太大的壓力，僅僅是重整防線，若是有放棄兩關的勢態，那么也就意味忻州和麟府軍的到來，曾經讓遼人得到了猛攻兩關、保住代州的決計。

    “樞密，末將騎得快馬，就讓末將去石嶺關走上一趟吧。”折可大自動向請纓。他真實等不及在前面等待斥候報答結果。

    “也好。”韓岡想了想，就點頭贊同了。

    折可大遠比文官們更了解軍隊，也許遼軍如今曾經撤離，卻還知道在城上插滿了旗幟，但再怎樣偽裝，也很難逃過從在軍營中長大的折可大的眼睛。

    從百井寨往石嶺關，一來一回不過半日，折可大在入夜前騎著快馬趕了回來。雖然累得夠嗆，但他的心境卻好得無以復加，甚至想要縱酒大醉，以解前些時日的壞運氣。

    正要進大帳將人看到的一切面稟韓岡，卻見到大帳內圍著一群人。

    ‘是在看沙盤？’

    折可大想著，卻見守帳的親兵表示他直接出來。

    “河東乃三晉故地。趙、魏、韓三家分晉，皆是亂臣賊子。孔子筆削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周天子失德，封三晉為諸侯。先圣若在，春秋史筆豈會輕饒？”

    “三晉疆土犬牙交織，卻都不約而同的往中原腹地遷移。趙遷邯鄲，魏至大梁，而韓遷鄭。雖然各有其緣由，但以如今看來，卻是錯了。”

    “戰國之時，人口稀少，大片的土地沒有開墾出來。淮地有夷、燕地有狄，至于西戎，南蠻更不必。與其在中原競爭，不如向外拓土。”

    “諸夏混戰中原，豈能比得上向四荒開拓疆域？夫子所贊，無不是維護華夏正統，而外服蠻夷，其所憎者，則必然不脫亂諸夏之序的亂臣賊子。”

    “秦霸西戎，為其立國之基。趙得代地，方得與強秦有一爭之力。農耕勝于游牧，依托的便是人口和消費。相反的土地，農耕能養活的人口遠勝于游牧。”

    ‘怎樣末尾起春秋了？’

    折可大有些疑惑，韓岡的聲響不大，又為幕僚們圍著，他在外面不便往前擠，聽得模模糊糊。幸而黃裳看到了他，趕緊向韓岡通報。

    “回來了？”韓岡停下了教學聲，帶著幾分欣喜的問著折可大，“石嶺關的狀況怎樣樣？”

    “看起來遼賊是要放棄兩關了。”折可大悵然道，“雖然多有偽裝，但終究瞞不了人。”

    不過折可大在其別人臉上看到的興奮，遠比他估量的要少。他疑惑的望著韓岡，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正好對上了。”韓岡很是開懷的拍了拍手，對折可大解釋道，“剛剛生擒了一名契丹的將校，從他嘴里得知了許多內情。”

    “不是生擒，是投效。”章楶更正道。

    每年在宋遼邊境上，境的逃人從來不少。由于各種各樣的緣由在國呆不下去了，預備逃到鄰國末尾另外一段生活，時常都能見到的，所以澶淵之盟中會有不得收容對方逃人一條。而大宋的富庶遠過遼國，跑來大宋的遠比跑去遼國的要多上不少。在遼軍北撤的進程中，一名契丹人來投效，沒人對此感到詫異或是疑心。而且折可大的結論也證明了他的話。

    “不管怎樣，遼賊真的是跑了！”

    “這一回當能兵不血刃發出這兩關一寨。”

    “不止如此……”韓岡展演笑道。

    的確不止如此。援軍到了，忻州仍在，石嶺關以北的場面正向對大宋有利的方向轉變。

    但隨著遼軍撤離石嶺關和赤塘關的動作來分明的時分，有些事就不得不盡快作出決議——遼軍正在撤離中，對于宋軍來，最大的成績就是到底是追擊還是不追擊。

    “我軍兵鋒正銳，當緊追遼軍不放，讓他們徹底崩潰！”

    “從開封府起，我軍連日進兵，到了此時，銳氣已喪，正是到了該休整的時分了。”

    “遼軍撤得這么拖拉，明擺著就是圈套。”

    “但真要能奪回了雁門，就是圈套也不用在乎了。之后至少要出雁門，恒山，逼遼軍守衛大同，特地攻打一下大同才能算穩妥。”

    “這么做有多少把握？”

    “把握不好。”只能指望對手受騙的計謀，來就不會是良策，“至少不會慘敗。要是連人馬都丟干凈了，那么連守住石嶺關，恐怕都不會有把握吧。”

    這一場爭論，到最后也沒有結果。但石嶺關和赤塘關在遼軍放棄了守備之后，也被緊追在身后的宋軍乘勢奪回。

    當兩天后韓岡進駐石嶺關——同時也一并派了人去守護赤塘關——忻州知州賀子房，以及秦琬，便聯袂來訪。

    賀勝抻著脖子，挺胸疊肚的站在韓岡的大帳外。以他的身份，被韓岡賞識并拉入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際遇。所以他如今正昂首挺胸，目送著忻州知州帶著秦琬掀簾進帳。

    韓岡正在批閱公文，反省庫房積存，聽到了動靜，便放下了手上的毛筆。但也沒有跟而是又拿起了另外一支毛筆，末尾端端正正的寫下了秦琬的姓名。

    韓岡如今手上有一百道空名宣札，這是臨出發前，皇后特旨批下。得到一張宣札，填了姓名、年甲、籍貫，登時就能吃上九品的俸祿——韓岡的權限也只到最低一階從九品的三班借職為止。

    得到了宣札，秦琬悄然巧巧的就成了大宋兩萬名文文官員中的一員，而剩下戰功到底能換來多少階晉級，就看之后朝廷的恩賜了。

    幾個從賊又降順的指揮使，韓岡也寫了他們的姓名，不過接上去，就是順理成章的將他們調任閑差，之后一輩子領個干俸祿，別想再有領軍的時機。

    不管怎樣，這個時機非常難道，就是韓岡，他也差不多是從這條路走下去的。剩余的空名宣札韓岡并不打算動用太多，恣意封官許愿，對朝廷來也是一樁忌諱。

    見過忻州知州，見過了秦琬，韓岡正要持續處理公務，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滿載著來自遠方的最新情報：

    “官軍在河北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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