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還能看到雪的。////”
“啊?什么?”韓中信抬起了頭,詫異的看著突發(fā)感慨的秦琬,“出了什么事?”
“沒事�！鼻冂䲟u了搖頭,“只是山上的詢了�！�
韓中信看了眼北面山頭,滿眼是或濃或淡的一團(tuán)團(tuán)綠色,中間還摻雜著山石的灰白色,的確已經(jīng)看不見前些天還盤踞在山頂上的皚皚白雪。
‘怎么沒事這個。’韓中信先是一陣迷糊,繼而神色陡然一凜,“前面是陳溝吧?”
“啊,是快到了�！鼻冂χ绷搜鼦U,向前望去。前方官道蜿蜒曲折,兩三里外的一條只有兩三丈的山溪根看不見,不過秦琬慣識代州山水,道路遠(yuǎn)近都了然于心,“過了陳溝,就是道口鎮(zhèn)了。過了道口鎮(zhèn),再有十五六里便是土墱寨了�！�
大宋在代州的邊界,就是東北、西南走向的恒山山脈。由于歷史的沿革,基上是靠著山勢的北麓,但由于熙寧八年的劃界合約,有很多地方則向南后退了十幾里之多�？墒沁@國界終究還是在恒山山中。
恒山山脈中的一處處山口,就是一處處關(guān)隘。從代州西側(cè)的樓板寨開始,沿著恒山南麓一路向東北去,依次是已經(jīng)控制在官軍手中的陽武、石趺、土墱三寨。再走一點(diǎn),就到了西陘和雁門了。
樓板、陽武、石趺、土墱這四處軍寨,其控制的通路,都是通向武州的神武軍,只是距離忻口寨各有遠(yuǎn)近。從忻口寨出發(fā),沿著北方的山麓走,經(jīng)過了樓板、陽武、石趺,到了土墱寨后,幾乎就是跟遼人臉貼臉了。
秦琬和韓中信的目的地,便是土墱寨。這就是制置使司的規(guī)劃,緩慢又毫不動搖的壓縮遼軍在代州的活動空間。
秦琬和韓中信并不會蠢到在毫無遮擋的盆地平原上行動,韓岡的幕僚團(tuán)也不會犯這樣的蠢。
在事先訂立的計(jì)劃中,而是先北上到恒山腳下,然后貼著山行動。當(dāng)遼軍大軍攻來的時候,可以方便的借用山勢來抵擋。
同時沿途的幾處山口,都直接連通武州。盤踞在神武縣的麟府軍,隨時可以由此出擊。遼軍若是來攻,他們不僅要防忻口寨的援軍,還要擔(dān)心麟府軍從背后出現(xiàn)。
不過秦琬、韓中信終究是率軍前往土墱寨駐扎,并不是要作為誘餌,引誘遼軍出戰(zhàn),并不想看到遼軍當(dāng)真出現(xiàn)。冒著代州城處的遼軍出擊阻截的風(fēng)險,速度當(dāng)然是快好。
沿途的軍寨和村鎮(zhèn)雖幾乎都被燒毀,殘余的圍墻和房屋依然或多或少的能一定的防護(hù),只是在野外行軍時,則是最危險的時候。縱然外圍有騎兵做耳目,可代州的遼軍若大舉來襲,那是旦夕可至。
“雪一化,山溪就會漲水。要不是含之兄你醒,弟都要忘了這件事�！表n中信向秦琬拱了拱手,表示感謝,初次領(lǐng)軍的他神經(jīng)繃得很緊:“得派人去看看陳溝上的橋有事沒事�！�
“是得再派人看看去�！彪m然不知道韓中信怎么突然冒出了這一句,前面早派了部下領(lǐng)著一隊(duì)游騎在前探路并準(zhǔn)備沿途宿營地,陳溝上的橋若有事,肯定會派人回來稟報的,可秦琬卻也不打算駁了副手的面子,“尤五過去得早,不定這中間就出事了�！�
片刻之后,兩名騎兵離開了大隊(duì),飛快的向前奔行而去。而大軍前行的腳步依舊毫不停歇。
……………………
批完了上午送來的公,接見過幾位武官員,就已經(jīng)到了中午。
終于可以喘口氣,韓岡整個人也松弛了下來。站在沙盤前,他問著黃裳:“秦琬他們該到道口鎮(zhèn)了吧。”
道口鎮(zhèn)就是石趺寨所在山中通道的南端出口。那邊有座軍鋪,通向南面的崞縣縣城的官道從軍鋪前穿過,樓板等四寨都在崞縣境內(nèi),
黃裳點(diǎn)了點(diǎn)頭:“路上一切正常的話,這時候就應(yīng)該到了。其昨夜在陽武寨駐扎的時候,也照例是派了人來回報�！�
“那就好�！表n岡放心了一點(diǎn)。
折可大這幾日休息,也在帳中,他陪著韓岡看沙盤:“要不是崞縣太大,秦含之人手太少,直接去崞縣其實(shí)更好些�！�
“要能找到水才行。”黃裳反駁道,“駐軍的日常飲用總不能依靠城外的滹沱河吧?”
折可大驚訝道:“城內(nèi)的水井還沒能修復(fù)?”
“舊井被填了糞尿和尸體進(jìn)去,都不能用了�！表n岡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回頭道,“重新開挖足夠的水井還要幾日時間。要不然我早就直接移防了。”
一方面那座已經(jīng)被燒毀的縣城對于不到兩千人的隊(duì)伍實(shí)在太大了,在城中缺乏足夠姓的情況下無法守住,只有秦琬和韓中信所率領(lǐng)的代州軍向前守住了土墱寨,同時干凈的水源得到保證,韓岡才會將以京營禁軍占了大部分的主力移往更加接近代州的崞縣。
沉默了一陣,折可大突然又道,“就不知遼賊這時候有沒有收到官軍出發(fā)的消息。”
“近兩千人出營北上,這個陣仗規(guī)模絕不能算。蕭十三就算是瞎子、聾子,他手下的遼軍將校也有辦法醒他官軍有了動作�！�
“不知蕭十三會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闭劭纱笏坪鹾芎闷�。
“那是他該傷腦筋的�！表n岡道,“我們只要做好該做的準(zhǔn)備就行了�！�
如果遼軍采取的是積極的防守策略,那么必然會對此作出反應(yīng),出兵驅(qū)逐秦琬一行。如果只是想拖到東京那邊和議達(dá)成,就只會死守。
縱然代州境內(nèi)的水井幾乎都在遼軍撤退時被毀壞,但滹沱河及其諸多支流,都是最好的水源。遼軍的騎兵,可以毫無顧慮的奔襲而來——只要他們下定了決心。
“能不能將遼賊吸引過來誰也不準(zhǔn),就算遼人到現(xiàn)在也沒有動作。只是這并不代表遼軍開始畏懼了,而是在等待時機(jī)。”
不論虎狼,食肉的動物都是危險的動物,跟他們是否在睡覺沒有關(guān)系。契丹人的危險性,也并不因?yàn)樗麄兛s在巢中減少一星半點(diǎn)。
“要是他們繼續(xù)等下去,蕭十三肯定會后悔他現(xiàn)在又選錯了�！�
“以前我曾聽過一句話�！表n岡道,“打仗就是看誰犯的錯少,少犯錯的一方最后就是贏家�，F(xiàn)在兩邊犯的錯一樣多,才會造成如今的僵局。”
“樞密這話的在理,若非有樞密坐鎮(zhèn)河?xùn)|,只看之前河?xùn)|犯得那么多錯,早就是萬劫不復(fù)了。”
韓岡哈哈笑道,“我犯的錯其實(shí)也不少。幸好比蕭十三要少上那么一點(diǎn)�！�
折可大皺眉回想了半天,最后搖頭,“恕末將眼拙,實(shí)在看不出來樞密來河?xùn)|后,到底在哪里犯了錯�！�
“沒有嗎?”韓岡自嘲的笑了兩聲,搖搖頭,“太多了”
……………………
在道口鎮(zhèn)吃過一頓帶著熱湯水的午飯之后,秦琬重新領(lǐng)軍啟程。
沒有嘈雜的聲響,沒有多余的紛亂,一隊(duì)隊(duì)的士兵匯入洪流,跟隨著秦琬的腳步向前行去。
回頭看了一下身后的大軍,秦琬臉上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半個多月來,秦琬日夜操練著分派到他手底下的士兵。重申號令,重塑軍紀(jì),讓這一群因?yàn)楸撑讯鴨适Я诵拍詈万湴恋氖勘?重新?lián)碛兴麄儜?yīng)該抱有的一切。
雖然成果不可能很快就出現(xiàn),但秦琬相信,他手下的這三個指揮的士兵,只要好生教訓(xùn),這一回肯定能有洗刷污名的那一天。
“區(qū)區(qū)數(shù)日,能將大軍練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含之兄果然不簡單�！�
“代州兵有這等水平只是尋常�！鼻冂粺o驕傲的著,“樞密已經(jīng)了,若是他手下的這批代州兵這一回能立下功勛,打退了遼人,便能清洗之前叛國的污名。所以人人用命�！�
“這可不容易。”韓中信道。
“的確不容易。罪有多重,功就必須立多大。要是能奪回代州,必定能一雪前恥�？上н@其中不知要是多少兄弟。”
“不過含之兄完可以放心。臨出來前,樞密還特地囑咐過弟,你與秦含之要配合好,不要讓代州兵從此淪落�！�
兩人正話,一名騎兵從遠(yuǎn)方奔來,不過遠(yuǎn)遠(yuǎn)的便被攔住。
帶著傳話的消息,一名親衛(wèi)上來稟報:“是遼賊出動了”
“還有多遠(yuǎn)?”
“六七十里吧,他們一出代州就被盯上了。”
土墱寨距離代州七八十里,而土墱寨距石趺寨是三十里。半日便以騎兵的速度阻,當(dāng)真是快的驚人。
“多少兵馬?”韓中信又問道。
“皆是騎兵,估計(jì)在三千上下。不過之后有沒有大軍跟著出動,那就不清楚了�！�
“三千?還只是前鋒?真的假的?”折可大咋舌不已,這要是他昨天聽,很可能就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不會有錯�！表n岡主動解釋,如果是隊(duì)人馬,根不可能才出城就把官軍的哨探們驚得像只兔子往回竄。必然是大軍無疑。
“多謝樞密信任。”信使向韓岡行過禮,然后才繼續(xù)道,“而且其中還有不少人馬都披掛�！�
秦琬的雙眼瞳孔縮得幾乎只有針尖大,聲音亦如寒風(fēng)冷透了人心:“甲騎具裝?”
或者叫具裝甲騎。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