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不明白宗主話里的意思,但他知道宗主的話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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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閣,有輕微的鼾聲。
碧游自顧自的整理閣中書籍,沒有可以降低聲響,也沒有故意發(fā)出聲響。發(fā)出鼾聲的人是季寥。
許多天以前,季寥便漸漸進入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剛開始碧游還生怕吵醒師叔祖,到后面才發(fā)現(xiàn),師叔祖是進入了某種不可言喻的道境。
隨著季寥呼吸,連帶太微閣一切事物都好似有了呼吸,呼吸帶來輕微的震顫,碧游隨之受到影響,竟而再一次洗精伐髓。
洗精伐髓那是修行之初便遇到的事,直到還丹入道,方才算得上徹底完成這個過程。
因此曾有古時候的煉氣士將還丹之前的修行統(tǒng)稱為筑基。
筑基不是筑下根基,而是筑下道基,為入道之基石。這個過程的修行完成后,才能入道。
而筑基也不僅是修煉身體,亦磨煉心靈。
還丹入道之后,身體已經(jīng)算得圓滿,即使不能再進一步,都可以保持充沛生機到六百年后。
常人還丹入道一般在兩百歲左右,因此又有人說還丹入道,得壽八百。
這樣的肉身,實是無須洗精伐髓,但碧游確實感受到自己肉身經(jīng)歷了再一次的進化,肉身變得愈發(fā)純凈輕靈,同精神加深結(jié)合。..
她逐漸感受到,自己無須任何法術(shù),便可以飛起來,只是終歸差了一點,因此還是地面上。
即便如此,她亦清楚自己的收獲實是難以估量的。
可季寥真的睡著了么?
他算是睡著了,卻又不全是。
季寥正在做夢,夢到的不是虛假的世界,而是將現(xiàn)實做夢境。
他神游在元洲大地中,不是元神出竅,乃是將世間看做夢境,他現(xiàn)在是一縷夢魂。
這種感覺很奇妙,卻正是他修行即將徹底臻至一個階段圓滿的征兆。
道家的本性,佛家的圓覺,魔道的自我,皆在此刻,混作一談。至少對他而言,都是一般無二的。
他一念化作千千念,千千念都是一念。
這種特征,又同黃泉宗主有些神肖。
但這不是東施效顰,而是季寥自己的東西,只不過道理高明到極處,總是殊途同歸。
季寥走過元洲不少山河,也仔細(xì)看過。
但以做夢的視角,仍是第一次。
如同旁人做夢,在夢里看所有事物,其實都不是那么清晰,多是朦朧,卻又有些獨特的視角,而且還是平時不曾有過的視角。..
一座山,崩塌成就的廢墟,豁然在季寥眼前。 一流小站首發(fā)
那是蓮花峰,現(xiàn)在是亂石堆。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羌玖取?br />
他看見一個小姑娘,給他第一感覺,便是蘆花,再一感覺又是音音,隨后的感覺,便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小姑娘。
很難形容她的樣貌,她就是一個小姑娘,看到她可以想起人世間所有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也能看到他。
季寥走過熙來熙往的城池,走過炊煙裊裊的村莊,造訪過名山大川的洞天,也去過碧落黃泉。見過僧俗佛道,唯獨沒有人見過他。
小姑娘卻能看到。
季寥剎那間生出一個念頭,旁人看不見他是因為沒有慧眼,而小姑娘有。
何謂慧眼,佛經(jīng)有記載:實見者尚不見實,何況非實。所以者何?非肉眼所見,慧眼乃能見。而此慧眼,無見無不見。
身負(fù)無上佛法的季寥更清楚,修成慧眼的第一要義,便是空。
慧眼是基于空的概念而生的。
見所不見者。
無字經(jīng)亦有空的精義,但不詳細(xì),因為無字經(jīng)是詮釋佛家精義的總綱,而非具體的修行之道。
小姑娘道:“我想問你,石頭也能發(fā)芽么?”
季寥不由一怔。石頭自然是不能生根發(fā)芽的,這是世間自然規(guī)律。
但石頭真的不能發(fā)芽么,因為這是夢啊。
可季寥的夢境,又是現(xiàn)實世界,按理說是要遵循現(xiàn)實規(guī)律的。
如果面對其他人,季寥會說能。
因為他心魔,可以讓別人看見石頭發(fā)芽。
但面對這個有慧眼的小姑娘,季寥沒法用幻術(shù)來欺哄。
畢竟她有慧眼。
季寥沉吟,小姑娘也不催促。
過了一會,她開始不停的翻找石頭,好似要找到一塊生根發(fā)芽的石頭。若是世人見她如此,只會笑她天真。
但她很認(rèn)真。
季寥沒有去找,他的道理告訴他自己,石頭是不會生根發(fā)芽的,但他又想讓石頭發(fā)芽。
小姑娘是在找一顆會發(fā)芽的石頭,季寥是打算創(chuàng)造出一顆會發(fā)芽的石頭。
這是兩種不同的道。
一種是深信世間已有,而自己去找。
一種是深信世間沒有,而自己去創(chuàng)造。
很難說誰高誰低,只是道不同。
季寥盤膝而坐,靜靜對著亂石廢墟,不時有石子滾落下來,那是小姑娘在翻找石子。
…
…
“婧衣”在趙希夷一句“季寥不喜歡”下敗退,過了一段時間,她又去見趙希夷。
趙希夷道:“你又來找我干什么?”
“婧衣”道:“你的季寥有危險,你難道不想去救他?”
趙希夷道:“你休想騙我,他還沒和那個家伙決戰(zhàn),怎么會有危險。”
“婧衣”道:“因為他這次的對手是蓮花生大士。”
趙希夷道:“哦,這又如何?”
“婧衣”道:“蓮花生大士是諸佛一體相,神通不可思議,且能降臨一切有過佛的世間,但有一尊佛,卻獨立于蓮花生大士的一體相之外,那就是世尊地藏。”
趙希夷道:“地藏是婆娑三圣,我是知道的,但世尊不應(yīng)當(dāng)是地藏的尊號,而且地藏是菩薩,并非佛。”
“婧衣”微笑道:“若地藏不是佛,世間還有誰敢稱自己是佛?”
趙希夷道:“這個確實有點道理,但又怎樣呢?”
“婧衣”道:“蓮花生大士和季寥的斗爭,便是蓮花生大士和地藏之爭,他們兩個只能存在一個。”
趙希夷道:“所以,你是來通知我季寥有危險,讓我去救他。這么說你是不想蓮花生大士贏,看來你和蓮花生大士也是對頭。那你自己去啊。”
“婧衣”饒是能舌綻蓮花,也不由被趙希夷嗆住。
趙希夷笑吟吟道:“我是不是說的很有道理,你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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