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行目光閃動。她看得明白:來擒拿皇甫銘的這名修士是有罡氣護體的,然而這條蛇撲上來居然像未受到阻礙,直接咬中了目標,當真奇哉怪也。
這人悶哼一聲,伸出法器想斬斷蛇身。然而黃蛇一擊命中即松開牙口,游回桌上重新盤作一團,頭部依舊是高高抬起,冰冷無情的蛇眼在剩下兩人臉上逡巡。被咬中的那名倒霉蛋不吭一聲就軟軟地倒了下去,剩下那兩人趕緊過去扶起他,替他卷起袖子,露出腕上的傷口。
這下子,觀眾無不輕嘶了一聲⊥這一息不到的功夫,傷口處竟然已經腫得像饅頭,一片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臂蔓延,若等它夠著了心臟部位,誰都能料到這位老兄的命休矣。
誰都沒想到,這么一個粉雕玉琢的童子,竟會因一言不合就暴起傷人!
就這幾息功夫,四名修士一死一傷,而皇甫銘人卻未出手,只是扔出一條形同玩具的紙蛇而已。
桌上的黃蛇仍在虎視眈眈,皇甫銘身后還站著一個女子,不知道什么來路。余下這一男一女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扶著受傷的同伴,往他口中塞進了幾粒丹藥。被蛇撲入體內那名同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人修為還不到元嬰期,被蛇自體內爆出,無疑是死透了。而傷者終于發出了微弱的呻|吟,毒傷卻沒有好轉。得了這幾粒丹藥,他臂上的青紫反倒像打了雞血。蔓延得更快了。
修仙者對于凡間的毒物抵抗力極強,如砒|霜之類已經損傷不了肉身。這幾人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猛惡的劇毒,侵即骨竟至于斯。大概這四人彼此之間交情深厚。那名女修眼中含著珠淚,終于忍不自皇甫銘道:“我們,我們這就走。請你幫他解了劇毒吧!”
哪知皇甫銘勾了勾嘴角道:“我這蛇只殺人,不傷人,沒有解藥。”伸手一指,黃蛇立即抖擻了精神,咝咝有聲。像是在尋下一次撲擊的機會。
這煞星竟想將他們一道兒殺了b一男一女驚怒交加,知道打不過就得死在這里,哪怕再不情愿也立刻取出法器在手。那男子更是一甩手,一道銀光直仁甫銘面門。
這一擊凝盡身靈力,快準且狠,渾然不顧那條蛇已經撲向自己。他豁出去了。知道這樣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是狠了心一副以命換命的打法!若能將這鬼弄死,好歹師妹還能逃得一命。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就打好了算盤,顯然腦子也甚是靈活,并且抓到了皇甫銘的弱點。皇甫銘的術法雖然詭異,但到底也只有筑基期后期,論修為遠不如面前這幾人。
那道銀光已經撲到面前,他手才堪堪抬起』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得下。然而皇甫銘心里卻是安定得很,因為他知道自己必然不會有事。
果然他面前突然有一只纖纖素手出現。后發卻先至,在那道銀光上輕輕一按,這凌厲的一擊就被化于無形。隨后她抓租道銀光,反手擲了回去,速度比來時快了不知道幾倍,居然在蛇撲到這人身上之前及時趕到,喀地一聲將蛇身擊飛出老遠。
承這幾下如兔起鶻落。從這人甩出銀光攻擊皇甫銘、蛇飛起撲擊他,直到寧行抓坐光反擲回去擊飛蛇,救他一命,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這時,別人才看清銀光原來是一枚梭子,兩頭尖,中間鼓。
這碼頭上原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從這幾人動手以來就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還不覺得怎樣,剛從蛇口中掙回一命的修士卻覺得背后幾乎要冒出冷汗。這女子出手,好快好準}還沒動用任何一項神通,光這份眼力和速度,他們拍馬都及不上的。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若是之前他還有幾分僥幸,現在已是心若死灰,眼前人的修為之高,反手便能像碾死螞蟻一樣碾死了他們。
這人默不作聲地拉起師妹,轉身就想離開。眼前這女子雖與煞星同路,但她既然救了自己,想必不打算要兩人的性命了。
哪知才邁出兩步,身后就傳來了清脆的聲音:“慢著!”
他腳步為之一頓,心里發苦:“看來,今天是要把性命交代在這里了,也不知道死前能不能發出訊息,讓師門中人替自己報仇。”雖正規門派都為弟子點起了“魂燈”,但修仙者之間的戰斗,多半不會讓敵人的神魂找到機會遁回去。
只聽寧行道:“你們的交情看來也不怎樣,就放朋友在這里等死么?”
這人心里一松,又忍不揍楚,噎聲道:“他,他沒得救了”
寧行傳音給皇甫銘道:“當真沒有解藥了?”
皇甫銘微微曳。
她輕嘆道:“太君大壽在即,少見血為妙!
皇甫銘看著她溫和的目光,心里殺意消了大半,反而有點后悔:“她似是不喜歡我殺人。”
寧行上前兩步,走到傷者邊上,伸指按壓著他的傷口觀察了一下,才掏出丹藥丟在他口中,又從懷里取出一株細的靈草,其根須上長著宛若珍珠的序。她把序捏碎了,將里面的汁液擠在傷口中。
傷口上頓時嗤嗤有聲,若水之將沸,同時冒出大量白沫。藥理反應這么激烈,這傷者也不會好過了,突然慘呼一聲,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疼得滿地打滾嘶叫!
身為修士,在眾多凡人面前這樣碾轉呼號,那真是面子都丟盡了。那名女修忍不資淚,不顧另一人的阻攔沖到寧行面前,指著她怒道:“要殺便殺。何必這樣折磨他!”
寧行連理都不理她,只低頭看傷者的反應。
另一人心里清楚些,直接拉樁伴低聲道:“他若未好轉。哪來的力氣掙扎呼號?”
這名女修頓時為之一呆。
果然地上這人掙扎了一會兒,喊叫聲反倒是中氣來足,看樣子好轉得極快;矢︺懧牪幌氯ィ炷_狠狠踹了他一下道:“嚎什么嚎,這里是吃飯的地方,莫擾了我的興致!”
眾人對他怒目而視。個赤佬,殺人的時候就沒想到這里是吃飯的地方嗎?
但不管怎。傷者終于是睜開了眼睛,用也不再發黑。同伴捋開他的袖子,果然那一片青紫已經被壓到傷口附近?磥硇悦鼰o虞,也能勉強坐起來。
寧行伸手丟了一粒丹藥給三人:“三個時辰后再服此藥,余毒可褪!
皇甫銘冷哼道:“算你們運氣,我姐姐的靈藥。這天下也沒幾個人拿得到!彼袅藗心眼兒。沒在大庭廣眾下將寧行的姓喊出來。眼前這位可是隱流仙植園的園長,他也認為她能解黃蛇之毒,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這三人滿是怨毒地看了皇甫銘一眼,也不向寧行道謝,只是抱起地上同伴的尸身,悻悻離開了。
皇甫銘看著這幾個人,微微撅嘴道:“姐姐,你讓我饒了他們一命。也不見得他們有甚感激,還不如殺干凈了事呢!”他倒不在乎這幾個對他的記恨。只是被盯得很不爽罷了。
三人還未走遠,聽到這話身體都是一僵,隨后加快了腳步匆匆前行。
寧行轉頭,看到皇甫銘嘴角掛笑,盯著那三人的窘迫,知道他又是惡作劇,只好拍了拍他肩膀道:“吃飯吧,我餓死啦。”皇甫銘這才罷休,伸手撫了咐上的蛇,那蛇又重新變回一張黃紙,被皇甫銘揉成一團扔掉了。他的動作漫不經心,可這一回,誰敢再酗了他?
如果這里是荒郊僻壤,她并不反對皇甫銘將對方殺了滅口?墒沁@周圍還有上百號凡人現晨擊,難道要將這里的人部殺干凈嗎?這種情況下,再做掉那三名修士也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少造點殺孽。
寧行和皇甫銘還是換了一張桌子。方才那一張,黃蛇從敵人腹中沖出傷人時,將血霧都濺到了桌上。她雖用清潔術打掃干凈,可是要在沾了人血的桌上吃飯,心理上也難免有些障礙。
神仙老爺們打架,原坐在蛇皮棚子里的凡人基跑了個干凈,膽子大的也只敢在遠處往這里張望,現在幾家食檔都冷冷清清的。幾個廚子走又不敢走,只得面面相覷,欲哭無淚。
寧行從血泊中撿起那錠大銀,又從懷中另挑出一鞋金葉子,一起遞給了面前的廚子,笑道:“無須害怕,我們吃過飯自然就走了!彼Φ蒙跏菧睾,略安撫了這幾個廚子,不過這世上最能壓驚之物,當然是錢財了。他們接了金銀,手上雖仍有余顫,心中大石頭卻已經落定了:神仙老爺若想殺了我們,還留下銀子做甚?
皇甫銘顯然來過這里多次,才能一坐定就流利地報出菜名。寧行遞去的錢,在這里吃上百頓都有余,所以廚子也就利索地去發落了。
先端上來的是兩碟子涼菜。涼菜的取材一定是物美價廉,所以其中居然有一道拌藤壺。( ⑸畜灃、半天?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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