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母女！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fù)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王凱旋雖然是個混世魔王，但是聲音非常的渾厚有力，由他的煙嗓吼出來的歌曲非常的有感染力。

    剛剛開始是他一個人在唱，然后是阮經(jīng)和葉風(fēng)聲跟著合唱。最后是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唱。

    一曲結(jié)束，葉風(fēng)聲嚷嚷著喝酒，所有人端起碗里的白酒一飲而盡。

    在場所有人都出自燕子塢，燕子塢的男人好酒，而且酒量極佳。包廂里面的服務(wù)員看到這些家伙把茅臺打開，一碗碗地倒酒時就有種犯頭暈的感覺。

    這哪里是喝酒啊？分明是拼命嘛。

    不過她們也沒有機會暈太長時間，因為很快大家就覺得她們礙事，直接把她們給趕了出去。自己倒酒自己喝，哪里用得著服務(wù)員？

    朋友之間的聚會是純粹的，也是熱鬧的。每個人都暢所欲言，肆無忌憚地表現(xiàn)自己，攻擊對方。

    朱子丹鎮(zhèn)守北海數(shù)年，嘴里的故事即新又奇，自然成了這場聚會的主角。

    “你知道劍吻毒蛇嗎？那家伙原產(chǎn)在深海，平時根就見不著它們。但是它們的毒性極強，而且為人——不是，為蛇又非常的狡猾。有一天晚上，一條劍吻毒蛇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竄到了船員室，咬傷了咱們的七個兄弟——我當(dāng)時正坐在船桅上喝酒，聽到下面的動靜后，提著酒壺就躍了下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我提著長劍就去追那條毒蛇——那牲口非常的狡猾，看到有人追它就往大海里面跳——我也跟著跳進了大海——”

    所有人都屏聲靜氣，等待著故事的繼續(xù)。

    “那牲口到了大海里面就跟到了它自己家一樣，狡猾的——對了，它來就是一條毒蛇。而且它還有變色的能力，去了黑漆漆的海水里面，我哪里還能夠把它找著——我原都已經(jīng)放棄了，沒想到牲口還想混水摸魚，趁著黑色的水浪想來咬我一口，這可把我給氣壞了，我一劍就削掉了它的腦袋——”

    “殺了？”葉風(fēng)聲問道。這孩子時候就喜歡聽別人講故事，每次聽故事都特別的入迷。很容易就把自己給代入進去了。

    “殺了。”朱子丹點頭道。

    “那些被毒蛇咬傷的人呢？”

    “死了三個，剩下的用蛇清給救了回來——”

    “既然有蛇清，為什么不把那三個人一起救回來？”葉風(fēng)聲問道。

    朱子丹看了葉風(fēng)聲一眼，低頭喝了一大碗酒，聲音悲痛地道：“蛇清不夠。醫(yī)生劍吻毒蛇的蛇清不夠，只能夠救四個人——于是，那三個人自己自殺了。咬碎了嘴里的毒牙——鎮(zhèn)守在北海的兄弟，每個人嘴里都裝著一顆那玩意兒。就是擔(dān)心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被人活捉，泄漏了什么機密出去——要不是阻止及時，其它四人也要跟著咬牙自盡了。”

    “——”

    包廂里死一般的沉靜，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得有些怕人。

    活著不易，但是有時候死亡更難。

    我們古人經(jīng)常講二桃殺三士的故事，因為利益難以分配，所以大家斗個你死我活。

    但是，在我們所陌生的邊關(guān)海域，還存在著那樣一群人，他們在面臨活著的時候，毅然地選擇了死亡。

    不是他們不珍惜生命，他們就是因為深知生命的寶貴，所以才愿意把這更加寶貴的活命機會送給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戰(zhàn)友——

    “他們不是死在劍吻毒蛇的攻擊之下，而是死于自殺——”朱子丹聲音嘶啞地道，臉上有著濃郁難以化解的憂傷。

    “來，敬他們一杯。”方炎舉起酒碗道。“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們永遠都會活在那些見證過這件事情以及聽到過這個故事的人心里。”

    所有人舉起酒碗，面對北海所在的方向遙遙敬了一杯。

    “后來，我在晚上就不再喝酒了。每天晚上都將整艘艦船巡視一番，為的就是擔(dān)心再有劍吻毒蛇這樣的怪物爬上來——”朱子丹聲音沉重地道。“后來我才知道，那條劍吻毒蛇是被養(yǎng)蛇人蓄養(yǎng)的，他們來想讓它進入主艦控制室——待到我登上岸時，在那個一直對我們有敵意的國家，把那個喜歡養(yǎng)海蛇的門派給屠盡了。”

    “干得漂亮。”王凱旋面紅耳赤地吼道。“男子漢大丈夫就應(yīng)該有所為有所不為——子丹，你什么時候再去北海，我跟你一起過去。”

    朱子丹搖頭，道：“在北海的每一天，都會和死神打交道。因為我知道死亡的可怕，所以我更向往這和平世界。但是，如果國家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再次前往北海——”

    “凱旋，你什么呢？子丹才剛剛回來，又要跟你一起去北海？”

    “就是，方炎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反正我這次是要跟方炎一起去花城的——”——

    朱子丹看向方炎，道：“你什么時候回花城？”

    “明天。”方炎道。他沒辦法接受那個女人的條件，所以也就沒辦法再和秦家談判下去。這樣一來，留在燕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他要回去，和陸朝歌他們站在一起。他不在的話，花城的局勢他沒辦法第一時間掌握。

    “我跟你走。”朱子丹道。

    “我也去。”葉風(fēng)聲臉紅脖子粗地吼道。“誰不讓我去和跟誰急。”

    “我也要去——就是有人打斷我的腿，我爬也要爬去——”

    “好，你們跟我一起走。”方炎笑著道。

    “這次不怕我們冒險了？”李天笑呵呵地道。

    “我來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對別人付出是兄弟，愿意接受別人的善意也是兄弟。”方炎道。“風(fēng)雨同舟。”

    “能夠出這么富有哲理話的一定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漂亮女人——”李天一幅神算子的高深模樣。

    阮經(jīng)冷笑，道：“我還能夠算出來那個漂亮女人姓秦呢。”——

    香煙緲緲，茶香四溢。

    身穿白色素袍的秦倚天跪坐在由一整棵千年花梨木樹根雕琢而成的大茶臺前面，姿態(tài)優(yōu)美，動作從容，行云流水一般的點茶，一邊和電子虛擬屏幕上的女人對話。

    “這不符合你的風(fēng)格。”秦倚天頭也不抬地道。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閉上眼睛口地抿著。“你從來不會糾結(jié)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只會關(guān)注現(xiàn)有的事實，然后尋找問題并且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一個不愿意娶我女兒的男人卻看光了我女人的身體，任何一個做父母的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不管是以前發(fā)生的，還是現(xiàn)在我要面對的事實。”屏幕上那個女人的容貌有著讓人驚心動魄的美艷。沒有任何妝容，也不佩戴任何首飾。但是，就是那么簡簡單單地坐著，一顰一笑，一句話一聲嘆息都讓人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我首先是你的母親，然后才是一人管理者——只是讓我難以理解的是，你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你覺得這樣就能夠幫助他？以此來威脅改變我的立場？”

    “不，我知道這不會有太多的意義。”秦倚天放下手里的茶杯，把香爐盒打開，用鑷子撥了撥里面燃燒著的薰香。她做這一切都簡單隨意，忙而不亂，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母女在做家務(wù)的時候順便聊一起家常。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因為我喜歡他啊。”秦倚天輕笑出聲。“可憐的人那么多，我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脫衣服給他們看，對不對？但是，他是我第一個那么認(rèn)真地喜歡上的男人——總想著要為他做一些什么事情。我知道，你的風(fēng)格。每一個決定都要做出精確的計算。每一次投資都要有最大的利益回報。而且，一個女人執(zhí)掌著這樣一個巨大的家族，到底前面有多么大的阻力，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但我心里是可以想象的——”

    “我是你的女兒，我一點兒也不愚蠢。我知道我影響不了你，更影響不了大局——但是，正如你剛才所的那樣，你首先是我的母親，然后才是集團的管理者。天下間哪有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的父母呢？如果我不做這件事情，那么他一點兒希望都沒有。我做了這件事情，你終究——多少會為他考慮一些吧？”

    屏幕上的女人眉頭緊皺，道：“這就是你要的男人？這就是你要的幸福？你應(yīng)該清楚，一個優(yōu)秀的女人，最基的資質(zhì)就是要懂得取舍——她們不僅僅能夠經(jīng)營好企業(yè)，也同樣能夠經(jīng)營好家庭。”

    秦倚天抬頭看向母親，笑著道：“假如當(dāng)年你喜歡的不是我爸，你還會愿意接手這秦家的一切嗎？”

    “不會。”那個女人搖頭，聲音堅決地道：“我會把它毀掉。”

    “你看看，我這一點兒也像你——”秦倚天笑著道：“既然我喜歡上他，其它的男人就已經(jīng)成了空氣。我都從來沒有擁有過，哪里有做取舍的資格？”

    厲新年沉吟良久，看著女兒清秀端莊的道：“我會拒絕將家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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