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的腦中一陣混亂，那種感覺好像是馬上要精神分裂，很多精神和意志已經(jīng)不由自我了。
而且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陳智感覺自己的心理已經(jīng)不像原來那般的堅持了。
他不再堅持什么東西很重要。
也不再堅持，什么人必須活下去。
也就是說，他不再堅持人類世界，是必須存在的了。
而不知不覺之間……
犽摩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團(tuán)煙霧，靠近了陳智，那張慘白的臉距離他非常近。
陳智對他似乎也沒有了原先的防備。
這位豐都之子有時在他的耳邊低語，有時候好像要和他融在一起一樣。
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陳智內(nèi)心的變化……
“別想了！
走你真正該走的路吧。
神皇與地府，本就是最高神族。
我們是三古神的后代，密不可分。
你現(xiàn)在是正統(tǒng)繼承人，手持神皇諭旨，任何阻攔你的力量都是反天道。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幫你一臂之力。
舍棄人類吧！
我們一同出去，滅掉那些如螞蟻一般的種族，聯(lián)合冥后。
重建我們的神族！
這本就是我們的世界，何必與那些走獸說語言呢？”
“可他們不是走獸！”，
陳智的聲音很小，但卻非常的堅定，似乎這是他內(nèi)心最后堅持的東西，最后的底線。
“誰不是走獸？
人類嗎？
為什么不是？因為他們與你有過情誼嗎？”，
犽摩瞬間變成煙霧，又瞬間化成人形，出現(xiàn)在陳智的另一個耳朵邊，
“你到底在眷戀誰？
那些與你交好的武士？
你的父親？
你在人間的朋友？
西岐？
鮑平嗎？
嘿嘿~~~
鮑平有什么特別的呀！”，
犽摩裂開長長的嘴角，露出尖銳的牙齒，
“你高看他了。
他不過就是一個只能活幾十年的人類，眨眼之間，他就會變成枯骨。
在我們的面前不過是一縷云煙。
而且……，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你的死活嗎？
還記得他在鳳凰城外，他是如何對你的嗎？
他與你恩斷義絕了！
他將你趕出西岐了！
只要利益相左，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這便是人類呀！”
“是啊，人類真的是不可信呀……”，
忽然間，陳智的腦海中響起另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熟悉，但是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了。
那就是在武侯谷白起墓地的時候，在他腦中想起的另一個聲音，一個更像是神的聲音。
而在這個時候，這個聲音開始逐漸引導(dǎo)他的思緒，漸漸的，似乎將他的三觀都浸透了……
“犽摩說得對，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短暫的就和草木一樣，幾十年就草草的結(jié)束。
大部分人連一百年都活不上，有的人甚至十幾年就夭折了。
既然如此短暫的生命，何必還那樣的執(zhí)著呢，還如此的追求權(quán)力。
就好像一只能活一個秋天的螞蚱，想統(tǒng)治這個世界一樣，不是很可笑嗎？”
“但他們不是螞蚱，我也有一半是人類~~”，陳智心中默默的說著，努力的去反抗那個聲音。
“那就脫離人類吧，舍棄這張人類的皮囊。”，那個聲音繼續(xù)響起來，
“人類有何好呢？
虛偽狡詐，滿口謊言，卻又脆弱的不得了。
記得他們怎么對你的嗎？
你親生父親欺騙了你的母親，換來血脈和權(quán)力，最后還不是為了變成神？
還記得那些丑惡淺薄的人類嗎？
他們在你低谷的時候，對你冷嘲熱諷，落井下石，可曾有一絲的良善？
人類太虛偽了……
他們現(xiàn)在之所以對你友善，是因為你強(qiáng)大，不是因為愛你。
西岐也是一樣，還記得鮑平當(dāng)時對你如何許諾嗎？
而現(xiàn)在呢？”
提到鮑平和西岐的時候，陳智的心無法控制的抽搐起來。
其實這種痛苦已經(jīng)壓抑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這是一種特別的傷口，好像被曾經(jīng)最信任的東西背叛了一般，那是一把扎到心里的刀。
“可記得鮑平當(dāng)時是如何向你承諾的？
你和他永不相負(fù)，生死與共。
可現(xiàn)在呢？
人類本就虛偽妄言，他們只會因勢利導(dǎo)，不會記得自己的誓言的！！”
“不對，西岐不一樣……”，
陳智忽然間大聲說了一句，好像在提醒心中那個聲音，不要再碰觸他心中最后的底線。
“西岐不一樣，鮑平不一樣，他們不是走獸，他們是人！
他們有原則！他們不同！”
“有何不同？”，
一直在旁邊鼓動的犽摩，忽然間雙眼瞪得碩大，眼角迸裂，好像充進(jìn)血了一樣：
“你可知道，鮑平現(xiàn)在正要殺你。”
“不可能！”，
陳智快速的反抗著，似乎他腦中從來就沒懷疑過這個問題，
“鮑平永遠(yuǎn)不會殺我。
即便他再恨我，嘴上說殺我。
他也絕不會真動手。
如果他真有殺我的心，就不會將法器還給我。
“那是過去，可現(xiàn)在變了！”，
犽摩繼續(xù)靠在陳智臉前，輕聲低語著，
“你不覺得奇怪嗎？
在鳳凰谷的時候，他一言不合他便背叛了你，完全不給你解釋的機(jī)會？
他是這樣不理智的人嗎？
你也懷疑過吧……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神旨的存在，也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
所以他那么害怕，他害怕你去尋找，因為他怕你成為神皇取代他的位置。
最終都是為了他的權(quán)利！
而現(xiàn)在，鮑平已經(jīng)知道你來這里了。
所以他也來了！
而這一次他來的目的，是砍下你的頭顱！”
“絕不可能！”，
陳智雙眼垂的看著地面，腦門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跳起來：
“你別說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鮑平永遠(yuǎn)都不會殺我！”
“那你就看看真相吧！”
犽摩說完之后，忽然間飄到了陳智的正前方，雙手在胸前合十，隨后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圓形的黑色圈。
而那個圈瞬間變成了立體的，像水晶球一樣，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真實的影像。
那影像太真實了，真實的任何細(xì)節(ji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里面是一片漆黑，但仔細(xì)看的時候，那正是他們進(jìn)來的路。
一隊人馬正在急速前進(jìn)，向這老王宮進(jìn)發(fā)。
而陳智清晰的看到一個人。
那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被很多人簇?fù)肀Ｗo(hù)著，正是鮑平~~
而他身后的隊伍，全是西岐的武士。
這些武士的面色很凝重，個個手拿長刀，快速的向前行進(jìn)，熟練的跳過一個個巖石。
而看到這些武士的裝扮時，陳智的心瞬間涼透了。
那感覺像火熱的心被潑了一桶涼水，疼得不得了。
因為他看到，所有的武士都身穿白色素服。
陳智知道西岐的規(guī)矩，西岐武士尚黑不尚白，輕易不會帶孝。
即便是老首領(lǐng)死去，也只穿純黑色的衣服送葬。
但只有一種情況會穿白色孝服。
這種情況據(jù)說5000年來都沒發(fā)生過……
那就是姜氏子孫忤逆造反。
姬氏首領(lǐng)下最高指令，斬殺姜氏族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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