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隊騎兵在夜色中飛快的奔馳著。
“少帥快看!”一名騎士看著遠(yuǎn)處的煙花,有些驚訝的驚呼道。
“煙花?”不用人提醒,寇仲自然也看到了夜空中那朵醒目的煙花,目光變得有些凝重,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吧!
“走!”狠狠一甩馬韁,戰(zhàn)馬的速度更快了幾分,今夜,他將一舉攻破瓦崗軍并整合洛陽和瓦崗的力量,對抗大炎皇朝隨時可能到來的進攻。
滎陽,柔柔的月色下,剛剛結(jié)束一場戰(zhàn)爭的滎陽城,依稀間,還偶爾能夠聽到沙發(fā)之聲,不過戰(zhàn)事顯然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零星的余孽并不能挽回滎陽易主的事實。
李密的龍頭府眼下已經(jīng)成了臨時的行宮,李軒一身金色龍袍高坐在昔日李密的龍頭寶座之上,頭戴平天冠,聽著帳下眾將不斷傳來的匯報。
“陛下,蒲山營余孽已盡數(shù)拿下,滎陽城東如今盡歸我軍所有!”紀(jì)如煙插手而立,對著李軒抱拳道。
“陛下,城西瓦崗余孽已經(jīng)肅清!”秦叔寶闊步走來,沉聲道。
“陛下,城南余孽已經(jīng)肅清,并生擒瓦崗大將祖君彥,請陛下發(fā)落!”杜伏威大步自門外走來,拱手道。
“陛下,城北余孽已經(jīng)肅清,生擒大將裴元慶父子,請陛下發(fā)落!”伍云召帶著滿身血煞走進來,拱手道。
李軒手指輕輕地敲擊著俯首,四方余孽肅清,也代表著瓦崗寨在滎陽的勢力徹底消除。當(dāng)然,李密經(jīng)營滎陽多時,暗中肯定還有余孽,不過大勢已定,些許余孽。根翻不起什么浪花,沉吟片刻后,李軒抬頭,目光掃過帳下眾將,緩緩道:“駱方!”
“末將在!”駱方神情激動的出列,自加入大炎以來。還是首次正式參與議事。
“立刻接手滎陽軍政,張貼安民榜文,傳令各部將領(lǐng)約束部眾,有敢欺壓百姓者……斬!”李軒沉聲道。
“是!”駱方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這已經(jīng)是一城之主的權(quán)利了。雖然眼下只能算是試用期,但只要能夠做好,日后必然能夠得到更好的提升。
“秦叔寶!”李軒沒有在滎陽的問題上過多糾纏,目光轉(zhuǎn)向麾下一眾大將。
“臣在!”秦叔寶躬身道。
“著你督軍三萬,盡快攻占瓦崗寨其他城池!”
“領(lǐng)命!”秦叔寶沉聲道。
“李靖!”李軒最后將目光落在李靖身上,肅穆道:“接下來洛陽之戰(zhàn),關(guān)乎我軍未來,此戰(zhàn)由你來指揮。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洛陽,楊公卿昔日為洛陽將領(lǐng),對洛陽防務(wù)最為熟悉。由他輔佐你攻城,其他軍中各將,任你調(diào)遣!”
“遵命!”李靖躬身道,雖然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事,但此次李軒可是精銳齊出,而滎陽雖然李密留下了不少部隊。更有幾員瓦崗大將坐鎮(zhèn),但對眼下的大炎來。依舊空虛,攻破滎陽。對此刻的大炎軍而言,不過是一場熱身戰(zhàn)。
“滎陽雖失,但李密大軍猶在,云召,著你領(lǐng)兵五萬,專門負(fù)責(zé)對付李密余孽,瓦崗猛將眾多,這些猛將,愿為我所用者,留,不愿投降者……就地斬殺,絕不姑息!”到最后,李軒眼中泛起一抹寒芒,瓦崗寨雖然缺乏頂尖高手,但能征善戰(zhàn)的猛將卻有不少,若有時間,李軒自然不介意一一收服,但眼下,洛陽關(guān)乎天下走向,這些瓦崗眾將,李軒也不準(zhǔn)備留給別人收服,能為我所用者留,不能為我所用者,李軒也不準(zhǔn)備繼續(xù)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
“喏!”伍云召躬身道。
……
夜色下,看著單雄信一桿狼牙槊將漫天而來的箭雨一支不剩的擋下,李密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冷笑,再次揮手道:“繼續(xù)放,不要停!”
若只有單雄信一人,李密毫不懷疑他有足夠的能力突圍而出,但他身后還有沈落雁,還有羅士信和程知節(jié)這三個拖油瓶,面對連綿不絕的箭雨,縱使是大宗師,也不可能支撐太久,畢竟一人之力再強也終究有限,面對數(shù)百名精銳箭手連綿不絕的攻勢,總會有真氣耗盡的那一刻。
“密公!”一名武將帶著一名狼狽的戰(zhàn)士匆匆來到李密身邊。
“什么事?”李密回頭,看了一眼那名狼狽不堪的戰(zhàn)士,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密公,滎陽有變,大炎軍隊突然殺到,守城將士準(zhǔn)備不足,被敵人成功攻破城門,眼下,滎陽恐怕已經(jīng)失陷了!”戰(zhàn)士滿身是血,背上還插著一根箭簇,看著李密凄厲的哀嚎道。
“什么!?”李密感覺整個人頓時懵了,滎陽不但是瓦崗寨如今的根基,更是瓦崗寨的退路,一旦戰(zhàn)事不順,無論退向哪里,都必須經(jīng)過滎陽,滎陽一失,也代表著瓦崗寨這支大軍將徹底淪為一支孤軍。
“大膽!竟敢擾亂軍心,來人,將此人給我推下去,斬!”瞬間的慌亂之后,李密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戰(zhàn)士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自然知道,眼前這名戰(zhàn)士的八成是真,但這個消息絕不能被坐實,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旦坐實,這數(shù)萬大軍將面臨的便是炸營,不用敵人來攻,自己就會土崩瓦解,滎陽一失,眼下李密能夠依靠的,也只剩下這數(shù)萬大軍了!所以,此人必須要死!
“密公,屬下所言,千真萬確!千真萬確!滎陽已陷,還望密公明察啊!”凄厲的慘叫聲中,那名浴血而來的戰(zhàn)士被刀斧手無情的斬落人頭,聽著對方絕望的慘叫,再看看周圍無數(shù)疑惑的目光,李密面色一陣陰沉,軍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動搖了。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谋髯矒袈曋小涡坌蓬B強的抵抗者連綿不絕的箭簇,此刻看在李密眼中,卻是莫大的諷刺,對面四人的眼神,仿佛在嘲諷自己的無能一般。
“再調(diào)集五百弓手。給我射死他們!”李密冷哼一聲,臉上泛起一抹猙獰之色,眼下,已經(jīng)是到了決斷的時候了,滎陽是他的根,但卻被大炎軍隊所占據(jù)。想要奪回來很難,相比而言,洛陽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不斷攻伐,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而且相比于滎陽。洛陽無論在戰(zhàn)略地位還是城池身上,都強了不止一點,王世充只憑這一座城池,便被列入天下諸侯之中,并非沒有道理,短暫的思慮之后,李密迅速做出了決斷,只要能夠拿下洛陽。再與李閥取得聯(lián)絡(luò),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至于跟王世充合作?
若是一天前。或許還有可能,但現(xiàn)在,滎陽被克,也代表著瓦崗寨徹底失去了根基,自己雖有數(shù)萬大軍在手,但若真的與王世充達(dá)成合作。命脈將會被王世充拿捏,到時候。便會被一點一滴的被王世充架空,那是李密絕對無法接受的。
心中有了決斷。李密迅速轉(zhuǎn)身離去,他要盡快做出最妥善的部署,至于單雄信四人的生死,已經(jīng)注定的事情沒必要再過于關(guān)注了。
“轟隆~”
就在李密準(zhǔn)備離開的瞬間,遠(yuǎn)處突然響起一聲炸響,接著便是一陣廝殺聲伴隨著慘叫聲傳來。
“怎么回事!?”李密面色一變,一把將飛奔而來的校拎起來,怒聲吼道。
“是洛陽的軍隊!”那名校凄聲道:“寇仲帶了一支人馬趁我軍防備松懈之際,破門而入,人太多了,兄弟們根擋不住,已經(jīng)殺入營寨了,密公,快跑吧!”
“滾!”李密雙目充血的看著廝殺聲傳來的方向,一把將校推開,洛陽如今什么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就算能派出軍隊,也絕對不可能有多少,除非王世充敢把洛陽的守軍都派出來,但王世充有那個魄力嗎?
在一瞬間,李密就判斷出,這不過是寇仲的虛張聲勢之計,但問題是,就算知道又如何,就因為剛才的消息而動搖的軍心,在這一刻終于徹底爆發(fā)了,不少喪失斗志的瓦崗軍直接丟棄了兵器,或跪地請降,或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任由一干瓦崗眾將如何呼和,都難以挽回。
李密失神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自己最擔(dān)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fā)生了,如此突然,寇仲的到來,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瓦崗軍……完了!
“突圍!”單雄信悶哼一聲,將插在自己肩上的箭矢拔出,周圍的弓箭手被亂軍沖潰,根顧不上他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當(dāng)即一甩狼牙槊,將**上來試圖阻撓他們的幾名瓦崗將領(lǐng)砸飛,反手一把將一名武將自戰(zhàn)馬上拉下來,順手一拳砸碎對方的腦袋,翻身上馬,四周看了看,策馬奔出,頃刻間帶回來三匹戰(zhàn)馬,與沈落雁三人一人一匹,四人合力,朝著滎陽的方向突圍而去,眼下瓦崗將士已經(jīng)失去了斗志,更多的是在逃亡,即便有人想要盡忠職守,面對一個單雄信加上羅士信和程知節(jié)的組合,哪怕單雄信已經(jīng)負(fù)傷,憑借三人之力,也足以橫掃眼下這個炸營的瓦崗寨。
已開啟的轅門,被單雄信一槊徹底轟開,單雄信帶著三人一路沖殺出去,迎面卻響起萬馬奔騰之聲,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射在前方那白馬銀槍的將領(lǐng)身上,正是李軒麾下大將,銀槍太守伍云召。
“單雄信見過伍將軍!”看著眼前大批軍隊,喪失軍心的瓦崗寨逃兵迅速跪地請降,單雄信策馬而出,對著伍云召拱手道。
“單將軍的事情,陛下已經(jīng)跟末將過了,單將軍暫且回滎陽歇息,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伍某吧!”伍云召目光掠過單雄信受傷的傷口,拱手溫言道。
“好!”單雄信點點頭,一夜征戰(zhàn),他也確實筋疲力盡,對著伍云召道:“瓦崗大營正在遭受洛陽兵馬的突襲,眼下已經(jīng)炸營,還望伍將軍心!”
“多謝單將軍相告!”伍云召點點頭,目光在一眾瓦崗寨潰兵身上掃過。眉頭不由微皺。
“若兩位將軍信得過落雁,就請將這些降軍交給落雁來處理吧。”看著一地降兵,沈落雁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之色,對著伍云召拱手道。
“這位是沈落雁沈軍師,旁邊兩位是昔日瓦崗猛將羅士信、程知節(jié)。”單雄信簡單的介紹道。
“好!”伍云召點點頭。目光在一眾潰軍身上掃過:“如此,這里就交給四位了!”
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殘兵之眾不足言雄,以伍云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支瓦崗軍士氣已泄,就算沈落雁有二心,短期內(nèi)。這支部隊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用,當(dāng)下留了五百人馬負(fù)責(zé)四人收攏潰兵,自己則親率大軍,直撲瓦崗大營而去。
“不想他麾下一員將領(lǐng),便有如此氣魄!”沈落雁怔怔的看著大軍離去的方向。有些失神的搖搖頭,轉(zhuǎn)身,帶著羅士信和程知節(jié)一起,安撫降軍,并派出程知節(jié)和羅士信各自帶了一隊人馬去收攏更多的瓦崗潰軍,雖然被李密無情拋棄,但作為瓦崗寨首席軍事,沈落雁在瓦崗寨之中有著不低的威望。再加上羅士信和程知節(jié)這兩員猛將,一時間,倒被他們收降了大量降軍。更有不少瓦崗猛將也在三人的項下,答應(yīng)投降。
“密公,滎陽方向大炎軍隊殺過來了,我軍將士士氣盡喪,根無法組織防御,大勢已去。我們快走吧!”王伯當(dāng)和徐世績一身是血的殺到李密身前,看著一臉失神的李密。齊聲嘶吼道。
“走?”李密失神的看著兩人,又看了看左右。混亂依舊,卻再難找到向這邊匯聚的身影,悶聲道:“其他人呢?”
王伯當(dāng)和徐世績對視一眼,沒有話。
“!”李密站起身,看著聚集過來的數(shù)百忠誠護衛(wèi),這也是如今這種情況下,還能堅定的站在李密身邊的所有人了。
“有人直接降了,也有人眼見大勢已去,事不可為,自行帶兵走了,如今聚集在這里的,都是還愿意聽我們命令的兄弟了!”徐世績低頭,不敢去看李密的目光,非常籠統(tǒng)的道,那降掉的人中,有不少是昔日的兄弟,眼下大難臨頭,卻是各奔東西,昔日盛極一時的瓦崗寨,如今卻落得這步田地,令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酸楚之感。
“降了?”李密無神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搖頭道:“降了好,降了好啊!李密無能,今生無法帶大家博取富貴,但愿來生,還能再做兄弟!”
起身,李密整了整衣冠,目光看向策馬飛奔而來的寇仲,眸子里閃過一抹森然,朗聲笑道:“哈哈,誰能想到,昔日過街老鼠般的兩個混混,如今會以這樣一個姿態(tài)站在我面前?時也,命也,老天,你待我不公!不公啊!!”
“噗~”
毫無征兆的,李密身上陡然濺起數(shù)朵血花,圓睜著雙目怔怔的看著天空,瞳孔卻已經(jīng)渙散,在這一刻,他引動體內(nèi)真氣,將自己的心脈震得粉碎,徹底斷絕了自己的生機,一代梟雄,最終卻以這種方式終結(jié)了自己的人生。
“密公!”王伯當(dāng)、徐世績以及身后殘存的數(shù)百蒲山營戰(zhàn)士同時跪下,看著致死猶自不倒的李密,發(fā)出一聲聲悲泣的痛哭聲。
寇仲翻身落馬,目光復(fù)雜的看著李密已經(jīng)失去生機卻兀自不倒的尸體,輕輕的嘆了口氣,大步上前,伸手將李密怒睜的雙目闔上,轉(zhuǎn)頭,看向一干痛哭出聲的瓦崗將領(lǐng),沉聲道:“人死為大,著人將蒲山公的尸體運回洛陽,擇日厚葬!”
“多謝少帥!”王伯當(dāng)和徐世績深深的向寇仲叩了一頭。
“諸位,逝者已矣,昔日的恩怨,隨著蒲山公的去世,也煙消云散了,大炎軍隊片刻即至,諸位若是愿意,可隨寇仲回洛陽,一起抵御大炎軍隊,若不愿意,寇仲在此保證,絕不留難各位!”寇仲轉(zhuǎn)身,看著一干瓦崗將士,鄭重道。
“李軒!”徐世績突然抬起頭,通紅的雙目看向寇仲:“徐某愿隨少帥!”
李密的死,沈落雁的絕然離去,這一刻,都被徐世績統(tǒng)統(tǒng)算在了李軒的頭上,他很清楚,就算他此刻投了李軒,他跟沈落雁之間,也因為之前的不作為,想要復(fù)合不再可能,若非李軒派出單雄信,若非李軒與落雁之間的狗屁三擒之約,如何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心中對李軒的仇恨,隨著李密的自殺,被推至巔峰,只要能讓李軒不快活的事情,他都會去做。
“王伯當(dāng)愿隨少帥!”王伯當(dāng)猶豫了片刻之后,再次低下頭,他不是徐世績,沒有那么多仇恨,但情況跟徐世績相比卻更加糟糕,作為李密的心腹,他很清楚,他之前的行為已經(jīng)徹底得罪了單雄信和沈落雁,如今投降李軒,就算不被殺,日后恐怕也是鞋不斷,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跟了寇仲,日后再想辦法轉(zhuǎn)投李閥。
“好,事不宜遲,大炎軍隊轉(zhuǎn)瞬即到,還望兩位收束部眾,隨我前往洛陽,共抗炎軍!”寇仲微笑著將兩人扶起,他自然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勢力,想要收服這兩個瓦崗名將有些牽強,但并不妨礙他們聯(lián)手抗敵,他不是李軒,沒有李軒那種不降即死的氣魄,眼下他必須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來守衛(wèi)洛陽,雖然瓦崗寨沒了,但大炎的威脅顯然比瓦崗寨更加恐怖。(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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