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太陽升起還有半個時不到的時候,萊維帶著兩名少女站在宿舍當中最后一個還沒到過的房間當中。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尺寸和萊維依文的臥室類似,作為一間宿舍、尤其是一間只住兩個女生的宿舍卻已足夠寬敞。
房間靠窗的一面墻前并排擺著兩張書桌,書桌與書桌中間的空隙里還塞進了一個上頭擺著電視的柜子。柜子上的電視是比較少見的顯像管機型,屏幕自然也比較且還不是純平。但學生宿舍里能配備電視,這一點身就足夠叫大多數學校的住校生羨慕不已。像春原那樣的家伙還只能在宿舍里聽收音機呢,要是給他個電視,隔壁房間的同學恐怕晚上就別想睡了。
房間中央的陳設就跟許多日式家庭一樣,茶幾底下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攤上再扔著幾個可以兼作抱枕的坐墊。這樣的布置既方便又節省空間,整潔干凈不,還能給人在視覺上造成房間很空曠的感覺。
書桌的右側則是一張木質的上下雙層床,兩名少女正躺在床上。或許是窗戶開大了有點冷的緣故,兩名少女都將自己的身體緊緊裹在被子里頭,只露出閉著眼睛的腦袋跟烏黑的長發。
“近衛木乃香,櫻咲剎那……”
萊維低聲念著手中大子上寫的名單,其實這個東西帶不帶原沒什么意義。若夏娜的法沒錯,那么存在消失的人名字也不可能會留在這學生名單上。
“我記得她們兩個以前……關系沒這么好?”
萊維揉了兩下太陽穴,他有種話到嘴邊忘了詞的感覺。
“嗯,櫻咲剎那以前一直躲著木乃香。”
連依文這個不怎么在學校里露面的逃課大王都知道,看樣子這兩名少女過去的問題確實十分嚴重。可現在怎么覺得她們又有點情同姐妹的意思了?
“這兩名女生并無互相防備的意識。”
有希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出來的就不問了,萊維早就希望她以后能一直只結果忽略過程。
“櫻咲剎那是神鳴流的弟子,那把刀都是詠春送的吧?我印象中詠春過這兩個女孩時候關系很好?”
不容易,居然還有印象——依文斜眼瞥著萊維,女人的直覺讓她下意識有點警惕。但要知道女人的直覺也并非永遠準確,萊維之所以記住那些東西只是因為當時詠春難得下廚做火鍋罷了。若非那一頓火鍋,他也許連這兩個女孩的名字都記不住。
“好像是上次從京都回來就變好了吧?茶茶丸的。”
即便沒有最后那句補充也無所謂。誰都知道依文不可能了解班上的那些八卦。她一周在教室里呆的時間兩只手就能數得完,而且即便在教室里也都是思維放空呈發呆狀居多,就算人家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討論也未必能聽進去。
“呵呵,她們關系能恢復就太好了。不用躲著木乃香,剎那應該能輕松很多。”
由于那個叫櫻咲剎那的女孩也是麻帆良兼職警衛當中的一員,跟她時不時有共事機會的萊維自然多少了解些她的事兒。這個女孩表面上處處回避木乃香,卻又每每暗中保護著對方。這種間諜一般的工作實在不適合剎那這個有點笨拙的孩子。近衛老頭為此還想過讓隆道幫忙找個辦法解決。
現在看來,他們用不著頭疼了。
“那些孩子的鬧別扭怎么樣都好啦,到了這個房間整個宿舍就算走遍了,結果呢?現在有什么發現了?”
依文沒有去詢問有希,而是盯著萊維。她這個女主人貌似也已經習慣了有希事事請示萊維的怪異習慣,反正自己主動問她也得等她得到萊維的點頭,還不如省了那多余的步驟呢。依文可不擅長跟有希這樣的三無少女交流,何況在三無少女當中,有希也屬于更特殊的那一類。
“有希?”
盡管心情十分矛盾,可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想的。萊維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看到有希點頭……最終他還是看到了。
有希靜靜地點了一下頭,這個舉動告訴萊維跟依文,她有了發現,這所學校存在至少一名‘消失了’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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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坂明日菜……嗎?”
回到了森林中的那棟屋,坐在屬于自己跟萊維的床上,依文把枕頭立起來貼著床頭當成舒服的靠墊,嘴里低聲念著一個名字。
神樂坂明日菜,這是她一個同班同學的名字。可不知多長的一段時間里她卻根忘了自己班上還有那么一個女孩子存在。
按理絕對不應該忘記的,就算不考慮依文作為非人類的記憶力有多么出眾。
魔法師的記憶力大多比普通人強,想成為高強的魔法師首先就得有超群的記憶力。這就跟想在考試中取得高分首先得把知識點都深深印在大腦中一樣。沒有良好的記憶,沒法記住那些冗長的咒語跟復雜的施法步驟,那么建議此人從一開始就可以放棄魔法的修習——并非每個人都能像納吉-史普林菲爾德那樣拿起抄照著上頭一字一句念咒就能隨意施展出強悍的魔法。否則「Thusand-Master」這個稱號就不值錢了。
既然依文的記憶力毋庸置疑,那么難道是那個名叫神樂坂明日菜的女生在班上太過缺乏存在感不聲不響以至于大家都記不住?
這是個比依文被萊維傳染了健忘癥更不靠譜的猜測。
按照依文習慣的形容方式,那個叫神樂坂明日菜的丫頭是個標準的笨蛋元氣娘。她是班上著名「笨蛋戰隊」中的一員,紅色笨蛋。
超強的體能與超差的成績這兩樣都讓人難以忽視。更何況她還是個經常在班級里跟班長吵嘴打架惹出大騷亂的元兇。有著這樣引人注目的性格,就算她不是個體力異于常人到奔跑速度居然能跟汽車比的神奇少女,恐怕也沒人能把她忘掉吧?
可依文偏偏就把她給忘了。
“竟然會把那個笨蛋給忘了,這就是所謂存在消失的意思嗎?”
依文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只有萊維能真切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是啊,不可思議。”
輕輕撫摸著依文的金發,就像安撫家里的寵物一般。萊維靠在依文身邊,有希則早就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我……”
理論上相處了那么久,萊維不可能還沒掌握幫這只貓梳理毛發的正確方法,可依文還是脖子一擰眼睛一瞪,把矛頭指向萊維。
“就算不是你學校的學生,你這種若無其事的表現也太有損師德了吧?”
原來如此,把心中的煩悶沖著別人發泄出來,這倒是挺符合依文一貫以來的習性。萊維完不討厭她這一點,真的。比起什么事兒都窩在自己心里弄得整個人慘兮兮的,萊維更喜歡這種任性但直爽的女孩子。若非如此,他又哪能在SOS團那樣的獨裁者同好會里好好呆著?雖春日頤指氣使的對象一般都只限定阿虛,萊維人多數都處于看戲的狀態。
“呵呵,我這不正在考慮這件事么。”
“考慮考慮,人都沒了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又開始齜牙了,萊維好笑地看著依文,剛想捏下她的鼻子,就讓她一巴掌把手給打開。是看不慣自己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哎呀,平常到底是誰成天笨蛋笨蛋地罵,好像恨不得班上那群女孩子都人間蒸發了才好?
“所以你這聽人話不聽完的習慣容易出問題。”
不讓捏就不讓捏吧,萊維的手是一點事兒都沒有,依文疼不疼?
“有什么沒聽完啊!一回家就往女孩子房間里鉆,難道你**還要我在邊上指導么。”
幸好萊維最近在伊芙的強行干預下戒掉了床上喝水的習慣,以前他可是每天上床之前都得在床頭柜上擺一杯水方便隨時可了就喝。現在雖麻煩了點,至少避免了把水噴到被子跟床單上的隱患。
‘你擔心自己的同學也別亂編排我出氣啊’,這句話萊維沒敢,他怕一出來立刻會招致對方瘋狂地還擊。請相信,依文絕對干得出來。除了少數幾個人比如阿爾之流,大多數跟這只吸血鬼蘿莉斗嘴的家伙最終下場都極為凄慘。即便口才出眾沒被她批駁個體無完膚,也得頂得住依文罵人沒罵贏接著就上手的壞習慣才行。精通這雙方面技能的人才萊維這輩子的確見過幾個,但起碼他自己絕對沒達到那個高度。
“在宿舍的時候不那么方便,有些話有希沒完。”
其實萊維回到家跟去有希房間之前叫過依文的,只是現在再提有點不妥,萬一依文理解成萊維指責自己怎么辦?不,沒有萬一,心情欠佳的情況下依文一向是逮著誰就拿誰出氣的,這種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一句都別辯解,順著她并趕緊把重點出來。俗話順著毛摸,老虎獅子也會聽你的。依文就屬于這一類當中的典型。要不是現在確有要事,萊維多花點時間夸她兩句沒準過會兒這只長不大的萬年蘿莉又能飄飄然了。
“哼!”
看吧,只要不頂嘴,依文也不好意思亂撒氣。好歹還留著點貴族的氣質嘛,依文正常情況下還會注意點自己的形象,雖那是在外人面前,對著萊維她一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唉,到底萊維還真沒資格抱怨,依文能像現在這樣難道沒有他一味縱容一味慣著的功勞嗎?
“有希感覺到那間房間里還有關于神樂坂明日菜這個女孩子的資訊殘留。按照夏娜她們的法,如果是被紅世使徒或者魔王吞噬掉,應該不會有任何存在跡象留在這個世界上吧?”
萊維邊邊再次仔細回憶了一遍夏娜關于‘紅世’所給出的所有情報。依文跟他一樣沒有再開口,想必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別看表面上從頭到尾都對萊維他們的行動無動于衷,依文對這件事的關心程度絲毫不亞于別人。
這是很奇怪的情況,縱使她跟班上的同學再有感情,也不過是比點頭之交稍稍好些罷了。萊維對依文如此在意這次事件一直有點疑惑。
他完沒想到依文在意的其實并非事件身,而是莫名其妙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紅世使徒,以及當初從趙云口中才初次聽聞的「存在之力」。別怪萊維,此刻的依文自己都尚未意識到這一點,否則她又何必一直在家里猶猶豫豫地沒有任何行動?
“她的意思是神樂坂明日菜并沒有消失,而是被對方抓走了?”
依文跳起一撮頭發,在手指上繞了幾個圈又解開。
“那些家伙既然可以吞噬所謂的「存在之力」,那么用特殊手段將一個人的存在之力遮掩起來也的確有可能辦到……”
對于未知的事物,依文向來都采取假設存在的態度。若一味將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盤否定,那么這個魔法師注定傾盡一生也只能達到前人教導出來的水準。否定假設,又何來創造?不論科學還是魔法,這個道理都是相通的。
“問題是……他們有抓那個女孩的理由嗎?”
萊維學著依文捻起頭發在指尖玩著,當然,他玩的是依文的頭發。看,野貓正呲著牙準備撓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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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發型怪異的老頭使勁一拍桌子,斬釘截鐵地給出自己的回答。盡管發型跟長相都怪異了點,但就憑他剛才那個動作以及渾身上下往外狂噴的氣勢,能夠坐上偌大一間麻帆良的校長位置的確有他的理由。
“老頭,你沒事亂拍什么桌子啊,把我的茶震灑了怎么辦?”
坐在校長室專供訪客使用的寬大沙發上,依文的樣子卻比使勁溢了一陣氣勢的近衛近右衛門更像個主人。近衛老頭在她輕描淡寫的語氣當中,仿佛確確實實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罷了。愛發牢騷,愛教愛算計人,誰家有這樣的長輩注定永遠享受不到和平與安穩。
喏,看看辦公桌上顯示器屏幕里那張仿佛永遠微笑的臉吧。近衛詠春那雙在眼鏡片后頭從來沒睜開過似地眼睛到底流露出怎樣的感情,大概沒人能猜到吧。在老家好好呆著安穩過日子,要不是剛才拍桌子的老頭,他一個半退休中年至于還讓人給變成個石像玩么?
“呃,我是神樂坂明日菜確實有被擄走的價值。”
屏幕那一頭遠在京都的詠春會不會后悔?要是自己的妻子能像依文這樣輕易降服岳父……咳,換個妻子的話,這老頭也就不是他岳父了吧。果然無論換成什么樣都不失為一個可行性十分高的好方法么?
“神樂坂明日菜……十四歲,血型B型,身高一百六十八CM,三。圍八十……咳咳。”
萊維用手里的子擋住嘴假咳了幾下。那個叫明日菜的女孩看照片像是貧乳一族,胸。圍卻比依文足足大了十六CM也對,依文是純粹的蘿莉體型,要比她還那就麻煩大了。別看依文胸。圍尺寸數字上顯示的六十七有點可悲,那其實是由于她身體長不大骨架子太的原因。萊維可是比誰都清楚,依文個子那么,胸部實際上卻有一點點的哦。
咳,現在貌似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難道自己也受了世界樹的影響?萊維認為自己以前可不是如此地不分輕重隨意發情,果斷把過錯都賴到魔力到處亂散的世界樹上。
“所屬社團是美術社,在班級里并無擔任干部職務,討厭的東西是鬼跟念書,唯獨健康教育非常拿手,得意技能為長距離的飛踹……”
萊維繼續讀者手中子上關于神樂坂明日菜的資料,可他突然發現這些資料不單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略微有那么點詭異。
“我,**里出現‘得意技’這欄就夠奇怪了,那長距離飛踹是怎么回事兒?難道你們麻帆良把學生的‘動手能力’理解成了打架能力嗎?”
盡管一直住在麻帆良校區內且接受了兼職警衛的工作,萊維卻從未怎么去了解過這所學校的教學方式。且不認真去了解也得不出結論,畢竟偌大一個麻帆良中學校的數量即便比不上學園都市跟中央區,那也是個可觀的龐大數字。每個學校的教學方式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特色,哪有那么多閑工夫去弄清楚?萊維只是個老師,又不是致力于教育方法改良的研究人員。
雖然他對教育方法沒有任何研究,上課從來都講到哪算哪怎么講也隨心所欲。可正常學校不可能鼓勵孩子們打架搗亂這點是肯定的,萊維很少聽依文提起班上發生的事兒,茶茶丸對那方面同樣不怎么關心。現在看這明日菜的個人簡介,怎么像是武斗派學校的學生啊?
“呵呵。”
近衛校長很老人家派頭地笑了兩聲,他下巴上的長胡子成天這么摸來摸去的也不怕掉光。
“那是形容明日菜同學體能很好性格很活潑的意思。”
可以做出長距離的飛踹確實必須一定的體能,想必身手還得非常敏捷,光有一身蠻力的壯漢卻輕盈不起來。成天對班上的同學施展那種技能,成活潑好動倒還勉強能理解。只是這種揮灑青春的方式真的不考慮引導她改改么?萊維一想到自己班上的班長十分擅長字典投擲技能,并每天都實戰上那么幾次,而且對象非限定不良學生還往往會沖著自己這個老師,就覺得這件事上他實在沒站得住腳的反駁資格。
“這份資料上看,神樂坂明日菜除了體力比一般人強,沒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嗯,患有虹膜異色癥姑且是個特別之處。”
照片里的少女雙眼的顏色并不一樣,右眼為淡藍色,左眼卻是藏青。虹膜異色癥的成因有遺傳跟特殊病變兩種,無論哪一樣,的確都稱得上比較罕見。可由于萊維熟人里就有相同特征的人——比如最近跟克勞德又不知跑哪去干什么,把歌唱工作扔在一邊不管的大眾偶像尤娜姐,他對這種稀有情況并沒有一般人那么在意。
“白癡,會被紅世使徒那種奇怪生物看上特殊之處有可能寫在隨便哪個老師都能找到的**里嗎?”
依文的態度讓近衛老頭頗感欣慰。雖邏輯上有點問題,但一想到這名少女對自己的丈夫都是如此的態度,那么自己平常遭的白眼好像也就無所謂了。事實上以依文的年齡,的確沒必要尊敬他這個老頭子不是么?旁人眼中的女孩其實比自己這個老頭子要大得多,近衛老頭正因為了解這些才從來不會生氣吧。盡管面對學校里那幫沒大沒的孩子,他貌似一樣從未板起過那張老臉。
“萊維,關于神樂坂明日菜的事,你真的都不記得了?”
開口的是通過絡跟這邊進行遠程通訊的近衛詠春,他必須鎮守自家的地盤,除非萬不得已才會離開。麻帆良這邊的大多數情況尚屬未知,很多結論仍停留在猜測階段,他不可能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丟下自己的家跑到這邊來。
“她的事?你指哪方面?這個神樂坂明日菜是依文的同班同學沒錯,可印象中也才見過幾次面吧?”
原被吞噬的存在之力的人是不可能被其他人記住,但也許就像有希的那樣,這個女孩的存在之力并未被吞噬,而是以一種未知的手段藏了起來,所以萊維才在昨天有希出這個名字的瞬間記起了關于這個女孩的一些事。
顯然這并不是萊維自己有什么特別,在場的幾個人從他跟依文嘴里聽到神樂坂明日菜的名字后,也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來了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元氣少女。
“一點都記不起來嗎?隆道,還是由你告訴他吧,我們中間跟「黃昏公主」最熟悉的就是你了。”
黃昏公主?萊維從詠春嘴里聽到這樣一個稱號。孩子之間打鬧互相起的外號是不可能讓詠春記住的,他會如此稱呼那個女孩,難道還真有什么自己想象不出來的過去?
“明日菜同學啊……”
站在一邊的隆道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從口袋里取出兩根煙,一根扔給萊維,另一根叼在嘴里自己點上。萊維最近接近完戒煙狀態自然不會隨身打著打火機,點個煙倒還難不倒他。食指跟拇指輕輕一撮,一段肉眼可見的電弧引燃了香煙。
“神樂坂明日菜,她的名其實叫雅絲娜-維絲貝莉娜-戴歐塔娜西亞-艾特歐菲西雅。”
“等等!”
萊維突然打斷隆道的話。
“艾特歐菲西雅,那不是奧斯提亞……”
“沒錯,她原是奧斯提亞王國的公主,黃昏公主。”
隆道呼出一口白煙。他跟萊維所的那個國家在這個星球上的地圖是找不到的。那是屬于魔法世界的一個舊日帝國,正因為如此,萊維才那么地驚訝。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孩居然是魔法世界的公主?這么一來倒解釋了她為什么速奔跑居然能趕上汽車。地球上的人類若非經過魔法或其他能力的修習,再怎么鍛煉也不可能達到那個程度。
“奧斯提亞的黃昏公主?”
沙發上的吸血鬼蘿莉舉到嘴邊的茶杯突然停住,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凱蒂?”
從書架后頭轉出來的阿爾這一句聽得依文汗毛直豎,整個人就跟被嚇到尾巴都翹起來的貓咪一樣,順手就把端著的杯子扔了過去。
“心點,把人家的東西弄壞了可是要賠償的,幫你家男人省省錢吧。”
迎面而來的茶杯剛到阿爾身前就直直墮下,仿佛地球的引力瞬間變成了某個高重力行星似地。可如此快速墜落的茶杯卻安安穩穩在地上站好沒摔碎,阿爾對魔法的控制力叫人感嘆。
“摔碎了也是你的錯,成天裝神弄鬼話又那么惡心!”
依文一向討厭別人叫她凱蒂,除了萊維誰叫她就揍誰。可偏偏阿爾那家伙從來就都是張口就凱蒂凱蒂地亂叫,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依文現在處于魔力被封印的狀態打不過重傷還沒好利索的阿爾,恐怕得懷疑他是不是有被虐的癖好了。
“繼續。”
萊維好像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家妻子被欺負了該幫她出氣,吐出一口青煙后沖著隆道抬抬手,示意他繼續下去。
“明日菜她原是個性格陰沉自閉的孩子,但過去的記憶用魔法消除后在麻帆良里漸漸變成現在開朗活潑的樣子。”
神樂坂明日菜由于沒有雙親,是由隆道把她從魔法世界帶過來的。麻帆良高昂的學費也是近衛老頭幫著墊付,盡管近衛老頭一開始就好無需還錢,那個堅強的女孩子依然每天早上早早起來兼職送報紙賺取學費跟生活費。依文直到從有希口中聽到明日菜的名字,才想起了有關于那個班上不可能忽略的女孩的點點滴滴。或許當時特意選了凌晨接近黎明的時候去宿舍,潛意識就是考慮到了明日菜半夜會出門打工的原因吧。明日菜早上的‘早起’時間一般在凌晨三點,送完報紙后她才會回到宿舍休息一下然后準備梳洗上學。
“如果有人要綁架她,應該不會僅僅因為那個公主的身份吧?”
雖然來校長室之前就聽依文過那個女孩的事兒,但現在顯然不是什么感慨自立堅強的好時間。與其緬懷似地想著那個女孩,還不如趕緊把有用的信息分析匯總之后立即著手救人。
“嗯,我想應該也不會是因為她過去的身份。”
近衛老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輕輕敲著桌面。他顯然還沒忘記剛才依文的反應,不敢太使勁怕又惹到那還在發脾氣呼嚕呼嚕的野貓。
“如果對方是在明確目的的情況下將明日菜擄走,那么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
阿爾跟近衛老頭以及屏幕里的近衛詠春三人在聽到隆道的話后,表情都顯得凝重了一些。好像在場只有萊維跟依文還不知道隆道所講的那個原因是什么。萊維是由于記性太差完忘了過去他自己其實也認識那個女孩,依文則是在明日菜被送到麻帆良之后才跟這幫家伙產生了交集。對于自己到麻帆良之前的明日菜,她就跟其他同學一樣只知道父母雙忘的身世罷了。
“奧斯提亞王國的王族血脈里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哦?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種法依文倒是有聽過。實際上那在魔法世界的強者當中幾乎算是人盡皆知,即便一般老百姓有很多也有所聽聞。依文會不了解「黃昏公主」這個稱號的詳細由來,只怪這只吸血鬼蘿莉宅得太厲害。萊維的那次失蹤之前,還沒被詛咒禁錮的依文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里蹲真祖。很偶爾才用幻術跟萊維一塊兒出去城堡周圍的城鎮逛逛,其他時候就跟現在一樣躲在森林深處從不接近外人。縱使魔法世界存亡攸關的時刻,她也沒對那龐大的危機有過多少關心。那時候她就顧著找萊維了,哪有心情去管別人的死活?
“奧斯提亞王族可以誕下特殊的孩,那個孩生來就具有跟魔法世界起始相同的力量,那是能夠讓存在于世界當中的魔法之力終結的神代之力。”
隆道顯然在敘述著別人關于那件事的記載,他臉上滿是回望過去的唏噓。
“黃昏公主,就是那個孩子。她擁有令魔法完無效化的能力,并且能夠創造出毀滅整個魔法世界的‘反魔法場’。正因為擁有這種可怕的力量,她一出生就被遭到形同囚禁一般的待遇。從在那種環境中成長,她能變成現在這個開朗活潑的明日菜的確是我們一開始完不敢想象的。”
依文撇了撇嘴,裝出一副對隆道法不以為然的樣子。實際上還有誰比她更能理解那個女孩的過去?曾經弱的吸血鬼不也正是過著被放逐一般的生活么?萊維還清楚記得第一次的見面,那時的依文就像個真正的女王。孤獨、空虛、冰冷,正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寂讓他對依文一見難忘,進而由愛憐變成了刻骨的愛戀。
“哼!”
發覺萊維投向自己的目光,依文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她使勁哼了一聲借此掩飾自己的羞澀,在眾人面前表現出那種情感并非她所擅長的,恐怕就是這種拼命的遮掩才讓很多人沒法接近她。
“能夠毀滅魔法、毀滅世界的力量?聽起來的確是反派們最喜歡的東西,這么一來她被抓走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隆道的法在別人聽來也許十分夸張,萊維卻知道隆道是最不可能開玩笑的一個。用不著過多的解釋,他很自然地就把隆道那番話當成了事實。
“先是世界樹,然后接著到黃昏公主,那幫紅世來客的行為還真讓人擔心啊。”
一直坐在麻帆良校長的位子上就證明了近衛老頭有多在意學校里的孩子,世界規模的危機當中,麻帆良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世外桃源。在一切尚未發生之前將危機的源頭消滅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可這次的敵人卻是原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生命……
“看來這次的事情的確會非常有趣呢。”
阿爾用寬大的袖子掩著嘴,好像不希望自己的興奮被別人看到。
是啊,在場的這幾個紅之翼的成員都是曾經拯救過魔法世界的英雄,他們過去的對手又何嘗容易對付?面對未知的敵人早就成了一種習慣,即便什么都不記得的萊維,也沒有表現出半點憂慮。
“原來是那種特殊能力,難怪。”
來氣氛就不怎么凝重,依文這么一插嘴就更輕松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翹著腳的蘿莉身上,絲毫感覺不到片刻前這幫人還在討論很可能波及世界的大危機。
“我她為什么能無視我這個真祖的魔法障壁,原來是有那種能力才能踹到……”
突然發現氣氛有點不對,依文耳朵動了下覺得怎么周圍靜得這么厲害,一抬頭才驚覺大家都望著自己。
“你你你、你們看什么看!”
一共喊了四個‘你’,正好跟在場人數相同,姑且就當做她并非尷尬緊張口吃了吧。沒錯,的確只有四個,詠春是通過絡參加這邊的會議,何況攝像頭對著的是跟依文相反的方向,他在屏幕那頭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
“原來……”
“原來什么原來!沒有原來!”
之前還只是個杯子,惱羞成怒的蘿莉這回挑了個更有威力的暗器——她剛才用來搭腳的茶幾。依文穿著短靴的腳一勾一挑,用超高密度木材制成的茶幾就這么輕巧地被她踢到了阿爾那邊。不得不再次強調依文的魔力仍未解放,她做到這一切憑身的技巧。能夠以跟普通人差不多的身體將那么沉的茶幾踹過去,依文在體術方面的造詣看樣子已經登峰造極了。不必贊嘆,任誰無所事事地宅個十幾年,恐怕都能達到相當的程度。
‘難怪特意要在個人資料里注明,能把吸血鬼真祖踢飛,果然不愧是特意技。’萊維深深吸了一口煙,自顧自地點頭想著。他當然不可能把腦子里的念頭出來。即便不考慮夫妻齊心什么的,現在這種狀態的依文顯然是見誰揍誰逮著誰都得發泄一通,正好有阿爾那個變態接著,他又何必把暴怒蘿莉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自討沒趣?
“看你一點兒都不著急,莫非已經有對策了?”
萊維早就注意到坐在椅子上施施然就跟平常一般悠閑的校長大人了。這個老頭子或許只有在隆道到明日菜那時稍微凝重了那么一瞬間,轉眼就又自在地端起熱茶在嘴邊吹著準備喝了。若近衛老頭對魔法世界被終結這種事兒不關心也許還有人相信,可事情明顯已經觸及到了他擔任校長的這所麻帆良,他還有可能悠哉悠哉地置身事外?
既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萊維當然有理由相信他已經擁有充分的應對辦法。
“對策?連敵人倒地在哪準備做什么都不知道,哪來的對策?”
貌似杯子里的茶水對他這個年級的老人家還有點太燙,近衛淺嘗一口就把被子放回了桌面上。萊維還沒來得及表示,顯示器里頭近衛詠春那張臉已經有點掛不住了。有這么一個岳父還真難為了他,像詠春那樣的老實人不適合跟這種老不修相處呢,即便他們是翁婿。
“那我還個問法,你知道神樂坂明日菜現在在哪?”
站在麻帆良學園的角度,亟待解決的事項只有兩點。以整個學園的安而論,首要是必須渡過校慶這個難關。單就學校里身的世界樹傳就夠叫人頭疼,紅世使徒對世界樹的覬覦則更為迫在眉睫。事關整個學校所有師生,自然比一個女生被擄走要重要得多。
但麻帆良學園總歸是個牢固的大營,與其漫無目的地出擊,據地防守見招拆招顯然是最穩妥的策略。這方面毋庸置疑,也沒有杞人憂天的必要,那么身為校長近衛他現在該為之擔憂的就只剩被綁架的女生神樂坂明日菜。
“這個嘛,知道,也不知道。”
人老了就愛故弄玄虛弄出個世外高人的形象,盡管在場眾人當中除了隆道外根不清到底誰老誰少。萊維不像依文那么沒耐性又臭脾氣,人家老頭子愛賣關子就讓他賣唄,尊老愛幼的美德好歹他作為一個班主任還成天提醒學生們,自己怎么也得做個榜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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