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把時辰后,靈玉坐在擎岳峰的洞府里,笑得前仰后合。
“程師妹,你能不能別笑了?”錢家樂有點狼狽。
靈玉就收了笑,一正經(jīng)地坐好:“嗯,不笑了。”
可這個樣子太假了,錢家樂更尷尬了。
靈玉“撲哧”笑出聲來,道:“真是沒想到啊,錢師兄有一天會變得這么正經(jīng)。”
想到初入太白宗見到錢家樂的樣子,靈玉能不笑嗎?她印象中的錢師兄,是個脾氣烈性的少年,重回太白宗看到的錢家樂,卻是個再正經(jīng)不過的道士高人,反差實在太大了。
不過,這么一打扮,錢家樂這張男生女相的臉,還真是挺有威勢的。
錢家樂嘆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成了戒律長老,總要像個樣子。”
天途開啟后,整個滄溟界的格局就不一樣了。化神修士來多,元嬰修士不再稀罕,這么一來,僅僅結(jié)丹修為的七堂長老,就不夠看了。
如今太白宗七堂,皆由元嬰修士掌管。錢家樂掌的是戰(zhàn)令堂,擎岳峰是劍修分脈,錢家樂的實力在宗門排在前列,這個戒律長老,由他來當(dāng),十分恰當(dāng)。
“對了,見見我的弟子吧!”錢家樂招手喚來道童,“去把幾位師兄師姐叫來。”
“是。”道童應(yīng)聲而去。
靈玉看著這樣的錢家樂,含笑道:“錢師兄,看你這滿臉驕傲的樣子,看來收了不錯的弟子?”
錢家樂輕咳一聲:“在你面前,只能是馬馬虎虎了。”話是這么,他的眉眼間卻掛著明顯的得意。
這輩子,他是不指望追上程師妹了,當(dāng)初在劍池相識的時候,錢家樂根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他成了元后大修士,執(zhí)掌太白宗一峰,而靈玉,甚至成了化神修士——不對,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神圓滿了,煉虛已經(jīng)不遠(yuǎn)。
錢家樂眼里透出淡淡的羨慕。身為修士,不可能不羨慕一只腳踏上通天路的靈玉。化神已有萬年壽元,如果達(dá)到煉虛,又能增長數(shù)萬年。而他呢?再過兩三百年,壽元就到頭了。除非能夠邁入化神,否則,這一世就結(jié)束了。
“錢師兄,你嘗試過化神嗎?”
靈玉的話,拉回了錢家樂的思緒。他嘆息一聲,點點頭:“試過。”
他達(dá)到元嬰圓滿已有數(shù)百年了。那時,端木澄化神成功,他們這些同輩的弟子士氣高漲,以為又會像結(jié)嬰時那樣,或早或晚,一個個邁入化神。
可是結(jié)果很殘酷。數(shù)百年過去,在端木澄之后,他們沒有一個人踏入化神。
“那你還想試嗎?”
錢家樂順著這句話,回想自己的心態(tài)。化神失敗后,他花了百余年時間靜思,才慢慢找到關(guān)鍵。
契機,他沒有那個契機。化神與元嬰,雖然只有一個境界的差距,但這中間,卻有一條鴻溝。
達(dá)到化神之后,可感應(yīng)天地法則,截取天地元氣。
這種狀態(tài),跟元嬰期完不同。就像結(jié)嫡剛接觸天道一樣,這個境界,無法用資質(zhì)清,會有大量修士在這一關(guān)卡被刷下。
所以,到了這一關(guān),更多的依賴冥冥不知可的契機與氣運,不清楚,難以描述。
錢家樂了悟這一點后,那顆心就不再那么火熱了。他想化神,但這一步,自己沒辦法決定,只能聽天由命$果命定自己遇不到那個契機,那就只能認(rèn)命放棄,結(jié)束這一世的修行。
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經(jīng)歷過那么多的艱辛,達(dá)到這一步,怎么會甘心就這么坐化?
這種矛盾,讓錢家樂提起此事,心情復(fù)雜不已。
“自然還要試的。”他抬起頭,淡笑道,“還沒有到終局,不是嗎?”
他知道,將近一千七百歲的自己,化神的可能性已經(jīng)很低了,但是,總還存在的,不是嗎?
靈玉點點頭,什么話也沒。
那邊,道童進來復(fù)命,三個男女被引了進來。
“拜見師父。”三人恭恭敬敬地行禮。
靈玉抬目望去,這三人背負(fù)長劍,英氣不凡,身上劍氣縈繞,頗具火候。
錢家樂抬了抬手,指向靈玉:“這是我派程真人,你們喚一句程師叔就是。”
三名弟子被傳喚過來,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面見派那位傳奇的程真人。不過,錢家樂教得甚嚴(yán),他們進來后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敢亂看。
這會兒聽到師父的吩咐,被壓抑下來的激動的心情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宗門里,師父和那位程真人識于微時,有過命的交情,果然不假。她回來宗門,第一個來的就是擎岳峰,而且?guī)煾高,只叫程師叔就是。能喚一位化神修士為師叔,這可是極大的榮幸!
三名弟子激動得有點不知道什么才好了,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其中最穩(wěn)重的那個跨前一步,俯身下拜:“弟子霍揚,拜見程師叔。”
他一開口,另外兩人如夢初醒,連忙跟著下拜。
“弟子楊鳳,拜見程師叔。”
“弟子邵知佳,拜見程師叔。”
靈玉含笑抬手:“起來吧。”
霍揚是個眉目端正的青年,氣質(zhì)穩(wěn)重☆鳳清瘦些,顯得儒雅,身后負(fù)的街添了一分英氣。邵知佳是個女弟子,長相不上出眾,可身材高挑的她,昂首挺胸,氣質(zhì)極為出眾。
靈玉略一分辨,轉(zhuǎn)頭對錢家樂道:“錢師兄,你可真不厚道。咱們才見面多久,你就想騙我的見面禮了?”
錢家樂哈哈一笑:“程師妹你可是傳中的多寶真人,難得有機會坑一把,怎么能放過呢?”
靈玉微微一笑,在袖中一摸,隨手拋出三件東西,分明落在他們?nèi)耸种校骸澳銈兊膸煾柑衲樒ち耍热唤辛藥熓澹唤o見面禮過不去,這些拿去玩吧!”
霍揚三人看到手中的東西,神情有些迷惑,看向錢家樂。
錢家樂揮揮手:“你們?nèi)齻,真是不識貨。你們程師叔出手的東西能差嗎?還不謝賞?”
霍揚三人連忙低頭,同聲道:“謝程師叔賞賜。”
靈玉給他們?nèi)齻人的,是三塊形狀不同、屬性各異的礦石。霍揚三人不識貨,錢家樂卻看得出來,這些都是上好的養(yǎng)劍石,若能在晉階的時候,摻入命飛劍中,飛劍的品質(zhì)必會大大提升。
難得的是,靈玉給他們的礦石,都貼合他們自身的修為屬性。
靈玉又問了些修煉上的問題,最后點點頭,對錢家樂道:“師兄這三名弟子,確實出色。”
錢家樂是個寧缺勿濫的人,他的記名弟子不少,可正式弟子只有這么三個。其中霍揚年紀(jì)最大,修為也最高,已經(jīng)元嬰中期了☆鳳稍一些,剛剛結(jié)嬰。邵知佳最年輕,兩百歲未到,還在結(jié)丹期。
這三名弟子,個個劍修天賦出眾,他們一踏進來,靈玉就感應(yīng)到他們身上劍氣純粹,想必劍心修得不錯。
錢家樂打發(fā)三名弟子出去,慢慢飲了一會兒茶,道:“程師叔,一轉(zhuǎn)眼,我們年紀(jì)不了$果我未能化神,再過兩三百年,就該坐化了。”
靈玉默了默。盡管提起這個話題,讓她很是唏噓,可這是事實。
錢家樂又道:“霍揚和楊鳳我不擔(dān)心,他們倆已經(jīng)踏上了元嬰,后面有多大的成就,要靠他們自己。可知佳她……”
靈玉靜靜地握著茶杯,等待錢家樂下去。
“她現(xiàn)在年紀(jì)還,只怕我時間不夠↓好,你回來了,我想請你指點指點她。別的不要求,只要她在我坐化之前,找到正確的路就可以了。”
讓靈玉帶自家弟子離開,這種話錢家樂不會。方才一番敘舊,他已經(jīng)知道靈玉在外面的經(jīng)歷,雖然她不,可過得并不輕松。就算他對自家弟子再看重,也不消拖累靈玉。太白宗再差,供他們修煉到化神不成問題,到了化神,再去外界闖蕩不遲。
靈玉抬起頭,看著有幾分悵然的錢家樂。她的目光靜謐溫和:“錢師兄,我這趟回來,除了會一會故人,也是想盡一盡太白宗長老的義務(wù)。就算我化神了,在外面闖蕩,可我的根還在這里,不是嗎?”
錢家樂對上她的眼睛。離別千年,她的眼睛還么清澈誠摯,于是他一下子笑了起來:“是,不過,我還是消程師妹能給我的弟子開個灶,不管怎么,咱們倆關(guān)系不同他人,是不是?”
兩人對視著大笑起來。
閑談了一會兒,那邊紀(jì)長鋒來相請:“程真人,妙竹祖師有請。”
靈玉回來時,妙竹真人其實在靜修。她感應(yīng)到靈玉歸來,派紀(jì)長鋒去接,自己卻還要花些時間,才能出關(guān)。所以,靈玉就到錢家樂這里坐一會兒。
“那就走吧!”靈玉起身,整了整衣裳。
錢家樂也跟著起身:“走,一起去。”
師父蔚無怏不在宗門,師祖已經(jīng)故去,相識的同門早就坐化了,靈玉進了太白宗,反而心情平靜。
現(xiàn)在門派里的長輩,只有妙竹一個人。
不過,去見妙竹婆婆,應(yīng)該會看到其他熟人吧?靈玉嘴邊揚起一個微笑,很期待接下來的相會。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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