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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 卷一 家族 第四百零六章 夏無

作者/寧小釵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反應(yīng)過來的劉蘊又驚又喜,隱隱又感覺不會那么巧,徐灝是誰?當(dāng)今圣上最信任的功臣,不在京城享福怎么會跑到杭州來?

    趕緊派家丁四處去打聽,結(jié)果回來之人無一例外都此徐灝不是彼徐灝,乃是遼東人氏,攜家眷到杭州來游玩,有官府發(fā)放的路引為證。

    劉蘊很快釋疑,暗罵就憑祝伯青和江登云又怎會結(jié)識位高權(quán)重的徐都督呢,如果他們認識,官場上又怎會毫無一點動靜?也是他長期丁憂在家消息閉塞,竟不知杭州來了個薛文,也不知江家是蕭家村人。

    吳山腳下的徐家正房里,夏夫人和沐夫人兩個人在著心事,夏夫人嘆道:“悔不該返回杭州定居,若是留在京城,亡夫和兒子一定都活著,都怪我一心只想著重整家業(yè),疏于照顧丈夫,管教兒子,唉!到頭來險些成了一場空。”

    “過去的就過去吧,好歹留下了血脈,不愁夏家后繼無人。”

    沐夫人陪著感慨不已,話當(dāng)年夏家被旨意強行遷徙進京,盡管在杭州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可在十萬富戶和遍地王公貴族的京城又算得了什么?正好她當(dāng)年生下了凝雪,經(jīng)人介紹聘請夏氏進府做了奶娘。

    夏氏知書達理談吐不凡,深得沐英夫婦敬重,沐凝雪一歲時即手把手的啟蒙,沐夫人當(dāng)她是閨中姐妹般相處,后來沐凝雪八歲時,沐家?guī)拖募曳祷睾贾荻ň樱卣覙I(yè)。

    誰能想到當(dāng)年二人俱都夫妻恩愛生活美滿。卻在中年時先后做了寡婦,身為寡婦的苦楚一言難盡。

    早年兩位夫人便無話不談。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自然話題很快離題到了閨房隱秘上頭。

    沐夫人苦笑道:“實不相瞞,每當(dāng)夜晚孤枕難眠,點穴而春意津津,揉心而芳情勃勃。有時候真想勾個男人藉以解饞得了,好在還有些器具勉強可用,沒有做下見不得人之事,總算將來有臉見沐家的列祖列宗。”

    夏夫人道:“誰不是呢,當(dāng)年武后慨然云人生不能百歲,歡樂自當(dāng)及時,這和‘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當(dāng)遺臭萬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謂貞節(jié)無非是給女人身上套了一層枷鎖,如果不是身邊盡是些鼠輩,我早就做個下賤女人了。”

    沐夫人笑道:“當(dāng)年你的見解就與眾不同,要不然也不會放你回杭州了,就怕凝雪被你教導(dǎo)的離經(jīng)叛道。怪道我總感覺姑爺?shù)南敕ê湍愫芟衲兀饋磉@子對凝雪好的沒話,死活不抬舉人做妾,可同時留下的丫頭也不少。有時我真看不透他。”

    夏夫人不以為然的道:“都是些丫鬟而已,有什么資格和凝雪比肩?哪怕再多也沒什么,以姑爺?shù)纳矸莸匚弧pB(yǎng)百十個侍妾誰又能什么。”

    “他敢!”沐夫人一聲冷哼,轉(zhuǎn)而笑道:“不提他們夫婦了,兩個孩子都極有主意,輪不到咱們這些長輩去操心。對了你剛才提到了則天武后,我還記的看過一龜經(jīng),據(jù)傳就出自武后之手。”

    夏夫人笑道:“大抵以訛傳訛而已。當(dāng)不得真,不過拋開玄之又玄的陰陽之和荒誕不經(jīng)的種種,這人有千千萬,那龜自然也有千千種,也就娼婦之流才能見多識廣,咱們頂多是憑空猜測罷了。”

    “閑著也是閑著,咱倆來打發(fā)時間。”沐夫人來了興致。

    夏夫人道:“女人最怕嫁給龜經(jīng)里的癱瘓之龜,我家里有個媳婦,她男人身材健壯魁梧,有的是力氣,成親時誰不羨慕?哪知成親三個月跑來對我哭訴,那東西短,即使曾以百藥餌之,終不得一次堅舉,竟然是天閹。要我此種男人真是可惡透頂,自己不能人道偏要瞞著娶老婆,后來我索性給他找了個石女,天生一對過日子吧,誰也別怨誰,媳婦改嫁給了別人。”

    沐夫人拍掌笑道:“就該如此。其次大概最令人討厭的就是那腐朽之龜了,雖可怒張,入鼎卻短短數(shù)息之間即一敗涂地,嫁給此種男人委實令人掃興,也差不多等同于嫁給個天閹了。自古很多婦人為何寧肯身敗名裂也要偷人?就是不堪長期忍受的緣故,我家里遇到此種糾紛往往也最是不好處置。”

    夏夫人嘆道:“丈夫有丈夫的委屈,妻子有妻子的不甘,就是一筆糊涂賬,要不然為何有禮法約束。”

    沐夫人道:“我記得躁率之龜最是好笑,龜經(jīng)形容三者龜中最下矣,巨細渺猶如孩童之物,放進去就和沒放似的;還有那具員之龜,好看是好看,然軟綿無用,嫁給此等男人,也算是上輩子造了孽。”

    不題兩位夫人紙上談兵的縱論天下之龜,徐灝打西湖返回的途中,路過樂戶扎堆的街上,很多男人頭裹綠頭巾,腰間系著紅布帶,腳下穿著連毛豬皮靴,不由得微微搖頭。

    此乃洪武朝的欽定,樂戶男人的標(biāo)準(zhǔn)裝扮,也是綠-帽子的由來之一,盡管朱高熾已經(jīng)下旨赦免世代為娼的樂戶,可時間久了,很多過慣讓妻子女兒迎來送往的男人依然不改習(xí)俗。

    徐灝認為承平年代沒可能徹底杜絕此等封建陋俗,而且革命的代價也太大了,要么整個社會面臨劇變,要么經(jīng)過資主義的興起而水到渠成,是以他懶得去白費心機。

    就拿眼前的樂戶而言,不愿種地不愿做買賣更不愿出大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寄生在女人身上過日子,強行勒令其改變職業(yè),保管人人背后往死了詛咒你。不要自以為是做了好事,實際上在一些樂戶心里是斷了他們的生路,再有出息的人自然會選擇別的營生。

    起來往往樂戶聚集的地方,就有很多江湖郎中賴以為生,販賣助興之藥或打胎之藥。看個婦科啥的,徐灝通過香玉對明朝醫(yī)生也非常了解了。

    醫(yī)生自古就是很受人尊敬的職業(yè)。雖然地位沒有讀書人高,拋開有真才實學(xué)的名醫(yī),大多數(shù)庸醫(yī)分為兩種,一種是窮醫(yī),一種是富醫(yī)。

    窮醫(yī)大多是因守著讀書人的清高做派。家里放個藥箱子,袖手在家高坐,很清楚自己的事不高,因此很少去給人看病,靠著賣藥劑為生,如果時來運轉(zhuǎn)有人高價買走發(fā)霉的人參啥的,三年生計不愁了,不然就繼續(xù)窮困潦倒。

    富醫(yī)肯定是比較勤快的人。一般會每日雇上四個轎夫,扛上一頂油衣紅頂轎,不管陰晴刮風(fēng)下雨,每天在大街巷亂跑,故意買些燒鵝板鴨或火腿熏雞,書童背著藥箱子跟在轎子后面,百姓見他一天到晚的出診,且如此大吃大用。認為定是名醫(yī)了。

    唯有熟悉之人清楚那是自費幾百文錢,抬在街上招搖,如果有人急病亂投醫(yī)。那得看他人的造化了,反正庸醫(yī)拿他的性命來試手,運氣好被治好了,醫(yī)生得了銀錢養(yǎng)活妻兒,運氣不好就病入膏肓無藥可醫(yī)。

    其實大明律有庸醫(yī)殺人定罪的條款,可貌似從來沒用過。除非是故意殺人不然很難定罪。而中醫(yī)之所以漸漸式微,除了學(xué)起來太難之外,就是整個行業(yè)一直得不到規(guī)范。

    古人云不為良相,當(dāng)為良醫(yī),謂其能救人爾,總之醫(yī)德自在人心。

    徐灝為了家人鼓勵香玉她們?nèi)W(xué)醫(yī),確實是出自一片苦心。不是不信任中醫(yī),而是一個藥方隨便增添些斤兩就能致人于死命,太不保險,起碼有香玉等信得過的人把關(guān),不會因醫(yī)生的一時疏忽,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胡思亂想了半天,馬車緩緩進了家門,徐灝順著窗戶望見夏無鬼頭鬼腦的站在遠處。

    夏無家里原比夏家還要富庶,可是夏無年輕時喜歡上了賭博,趁他父親不在家,不拘衣服器皿但凡可以賣錢的都偷,他娘溺愛兒子,丈夫回來也不告訴,等著要用的時候沒了,方才被兒子拿了去。

    后來他父親把家中值錢的物件都鎖了起來,鑰匙帶在身上,夏無輸了錢欠了債回來尋東西賣,家里一無所有,氣的夏無翻出他娘的一條藍布裙子,老爹床上的被子夾著就走。

    此舉氣的他老子暴怒,為了防止兒子把整個家都給賣了,此后輕易不敢出門。

    夏無回家后被大罵一頓,耳聽父親罵他不學(xué)好往下流里頭走,怒目而視道:“你我下流?我偏下流個樣子給你看看,你我賭,我先前是我還好些,你既是這樣,我且去大賭特賭給你瞧瞧。”

    結(jié)果輸了錢債主上門討要,不給就站在門外終日打鬧辱罵,他老子沒法子狠狠揍了夏無一頓,替他還錢。

    如此夏無常年濫賭,前后花了家里不少積蓄,親友叫夏老爺子去衙門里告,因夏無是獨子而舍不得,有時心疼銀子去告狀,過后心疼兒子自己又中止,使得夏無行事發(fā)的肆無忌憚。

    有一次夏無同幾個光棍耍錢,手氣很順,從早上到中午,贏了有三四百兩的籌碼,賭完算賬和人家要銀子。

    不料輸家一起道:“爺們的錢是好贏的?等你哪一天輸了,慢慢的還賬吧。”

    夏無急了,叫道:“平常贏了我多少銀子?輸了就沒命的催要,我好不容易贏了一次,想賴我的?沒門。”

    有個光棍嘲笑道:“實話和你吧,你子就是咱們的送財童子,哥幾個今日不幸輸了,是你的造化,不要講三四百兩銀子,你就算要三四百文的銅錢,也不行。”

    當(dāng)時夏無又氣又急,罵了幾句,結(jié)果被三個人齊上往死里打,嘴巴鼻子都是血,滿臉紅紅紫紫一頭的包,身上的衣服扯得稀爛。

    正鬧著,恰好被夏夫人的丈夫夏老爺路過,見是自家的遠親趕緊上前喝止。

    夏老爺問起了緣故,夏無告知原委,夏老爺向那些光棍道:“我這遠房侄兒每年輸了兩千兩,今日才贏得一場,諸位就沒有,還有沒有王法了?欺我夏家無人怎地?”

    眾人見他穿著體面不敢回言,況且是自己一方理虧,頓時一哄而散。

    夏老爺送夏無回家,對著他爹怒道:“既有事養(yǎng)兒子,怎么就沒事管教?叫他在外邊賭錢闖禍,作何了局?你既然不敢管他,那就送到官府,連同賭錢的人一齊處治,借此把賭癮給戒了。”

    夏老爹好半響吐出一句實話:“我何嘗不想?可送了官怕親戚們笑話,沒臉面。”

    夏老爺大怒道:“好好好,你兒子這樣不長進,倒有臉面,虧你活了這么大年紀(jì)。”

    忿忿的出來,夏老爺罵道:“呸!將來不知怎么現(xiàn)世呢,給夏家丟人現(xiàn)眼。”

    天知道夏老爺竟然沒過幾年病死了,兒子夏來失去管束不聽母親苦勸,最終害人害己被砍了腦袋,反倒是夏無父母死后很快敗光了家產(chǎn),沒錢也無法去賭了,活蹦亂跳的活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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