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淮點了點頭，對孟虎等人道，“你們就在這安心養(yǎng)傷，我去會會暗云宗的人。”

    罷，他出了屋子，又對陳敬道，“召集所有江河幫弟兄，脫掉明軍盔甲，穿上我們江河幫自己的戰(zhàn)甲，然后從西門悄悄出去，在北門附近集結(jié)。注意隱蔽。”

    陳敬當(dāng)即道，“屬下遵命！”

    秦書淮交代完畢，立即出門，直奔城南。

    太原城南大門。

    數(shù)百城守軍站在墻垛之上嚴(yán)陣以待。其中有不少弩手和弓手，虎視眈眈地瞄準(zhǔn)了底下的故關(guān)軍。

    賀虎臣對楚馥道，“楚將軍，你這是何意？”

    楚馥苦笑道，“賀將軍，實在抱歉了。欽差大人有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太原城。末將奉命行事，還望賀將軍海涵。”

    賀虎臣想了想，道，“這么來，楊鶴總督已經(jīng)遇刺殉國了？現(xiàn)在城內(nèi)的形勢如何，刺客可曾被抓？”

    楚馥道，“太原城內(nèi)一切安好，刺客也被抓了，請賀將軍放寬心。”

    賀虎臣沉吟了下，又道，“那煩請楚將軍稟報欽差大人，就弟兄們一路奔波，十分勞累，而且因為走得急沒有帶營帳等輜重，要是在外露營非得凍傷凍死不可。所以能不能請欽差大人體恤弟兄們疾苦，讓我們進城修整？”

    楚馥點了點頭，答道，“我可以替你們轉(zhuǎn)告欽差大人，不過他應(yīng)不應(yīng)允，在下實在不能保證。賀將軍，先讓你的弟兄們退后一里吧，否則大家面兒上都不好看，你是不是。”

    賀虎臣對著身邊一虬肉漢子聳了聳肩，意思是你也看到了，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事情呢就是這么個事情，他們不讓進城，我也沒辦法。

    這個虬肉漢子，就是暗云宗的大護法邵勁松，綽號“邵拔山”，意思是他能力拔山兮。

    此刻，賀虎臣的身邊都是暗云宗的人，很顯然他是被劫持了。

    暗云宗自然不肯讓秦書淮坐穩(wěn)三邊王的寶座，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是讓秦書淮和忠于東林的軍隊打起來。他們認為雙方一旦打起來，忠于東林的軍隊就都沒有退路了，到時候勢必還得聽東林號令行事。只要秦書淮一時半會兒奪不了三邊的兵權(quán)，那么東林黨就有時間上下活動，謀劃如何讓秦書淮出局。他們可以走的棋，包括讓各地手握實權(quán)的東林督撫聯(lián)名上奏，逼崇禎召回秦書淮。

    邵勁松陰沉著臉，對賀虎臣輕聲道，“咱們就在這等，等杜文煥的一萬大軍到。”

    賀虎臣皺了皺眉，覺得事態(tài)來嚴(yán)重了。他明面上是東林一派，但心底里卻是中立派，在他看來名震天下的秦書淮坐鎮(zhèn)三邊，也并非不可接受。但是現(xiàn)在暗云宗挾持了他，他也沒什么辦法。

    秦書淮到達南城門后，并沒有上去，而是在城樓里喝茶。

    楚馥聽聞秦書淮來了，立即進入城樓向秦書淮稟報，對方不肯后撤，就堵在城門口那。

    秦書淮聽后只是淡淡道，“無妨，他們是在等杜文煥的前原衛(wèi)大軍趕到。你且做好準(zhǔn)備，他們一旦攻城，就予以堅決還擊！”

    “末將遵命！”

    楚馥出去后，就拿了把椅子，端坐在城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城下的故關(guān)軍。

    凌晨丑時三刻，杜文煥的一萬五大軍到達了北城。

    杜文煥是楊鶴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楊鶴對他恩重如山，他也向來把楊鶴視作自己的恩師，所以他是真正的親東林派。

    來到城下之后，他一看城門緊閉，立即沖城上守將喊道，“城頭守將何人？將前原衛(wèi)指揮使杜文煥，速開城門！”

    明朝一般的衛(wèi)所只有五千六百人，但是前原衛(wèi)達到了一萬出頭，可見杜文煥在三邊的地位。

    城頭守將把楚馥對故關(guān)軍的話幾乎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好言好語地請杜文煥息怒。

    杜文煥一聽，頓時知道太原城已經(jīng)被秦書淮控制了。另外，他也推測出楊鶴必然已死。

    他心中大怒，不過怒歸怒卻也不敢冒然攻城，其一憑他一萬兵很難攻下重兵把守、城高墻厚的太原城。其二，要不要攻城事關(guān)東林在三邊的盤布局，也關(guān)系到他自己的生死，肯定得與其他東林系的將領(lǐng)商量一下。

    就在這時，一暗云宗人跑過來對他道，“杜將軍，故關(guān)軍的賀將軍已經(jīng)在南門了，他請你過去共商大計！”

    杜文煥正愁沒人商量，當(dāng)即道，“如此甚好。”

    于是帶著兵馬，來到了城北，與故關(guān)軍匯合了。

    他拍馬走到賀虎臣身邊，道，“老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娘的，秦書淮這王八蛋是不是殺了我恩師？”

    賀虎臣點了點頭，道，“恐怕是了。”

    “那我們怎么辦？這杏一來就擅殺大將，現(xiàn)在竟擅殺總督，他以為在薊鎮(zhèn)立了那么點蠅頭功就可以在三邊橫行霸道了？”

    賀虎臣淡淡道，“那杜將軍以為當(dāng)如何？”

    “這”杜文煥一時語塞。

    這時，邵勁松對杜文煥道，“杜將軍，姓秦的占了太原城，下一步必然是要剿了你們的兵權(quán)。為今之計，只有把我們所有東林將領(lǐng)團結(jié)起來，才能與這狗賊相抗。只要咱們不聽他的，他就根沒辦法在三邊長呆，周相他們就有時間想轍讓他滾出三邊！”

    杜文煥深以為然地點頭道，“你的沒錯』過，這杏有皇上的圣旨，又巧舌如簧善于蠱惑軍心，我怕很多將領(lǐng)終究會被他服，到時候憑咱們兩軍也抗他不得啊！”

    邵勁松陰笑一聲，道，“所以，杜將軍與賀將軍應(yīng)該當(dāng)機立斷，馬上攻城；要咱們先打起來，然后派人去轉(zhuǎn)告三邊各地的大營，就他秦書淮要徹底清算東林，但凡東林派系的將領(lǐng)他都想誅殺，到時候那些將領(lǐng)勢必與我們同仇敵愾，與那秦書淮不死不休！”

    杜文煥聽完后，眉頭緊鎖地沉思起來。

    這個辦法確實有一定可行性，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一旦下令進攻，那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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