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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傳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橫耍

作者/才龍蟲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午后,日頭正毒,火辣辣地曝曬著大地。

    灞水河上,幾艘大船緩緩?fù)?吭诘贪哆叄沒等肩扛手提著大包包的人群涌上碼頭,立時便有大批赤膊腳夫拎著扁擔(dān)圍了上去,爭先恐后,吵吵鬧鬧地招攬生意。

    而那些身穿薄布衫的馬車夫則矜持得多,只是站在遠(yuǎn)處,姿態(tài)優(yōu)雅地輕掂著馬鞭,吊眼睨著擠得滿頭大汗的腳夫們,撇撇嘴角,很有些優(yōu)感地從牙縫里吡出一句:“一群沒見過世面的苦哈哈,鄉(xiāng)下佬。”

    有客人在揚手喚車,車夫們登即腳底生了風(fēng)一般飛跑過去,堆起笑一迭聲地叫:“來了,來了,東西有的來拿,客官千萬別累著了。”

    高二牛彎腰負(fù)著兩塊沉甸甸的粗鐵胚,心翼翼地從跳板上挪上大堤,隨即加快了腳步,向碼頭上的倉庫行去。

    高二牛到灞水城碼頭來做苦力的時間不是很長,加上嘴拙木訥,因此時常受人欺負(fù),為客人提些行李包裹的輕松活計是絕對輪不到他份上,只能干最臟最累的裝卸貨物的活。

    還好高二牛有一把子好氣力,活兒再重他都能吃得消,也不以為苦。

    “到明天才滿兩個月,除掉吃的用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攢了一兩半銀子,快抵得上爹在地里干半年的節(jié)余了,早知道州府的錢這么容易賺,早點來就好了……唉,可惜我吃得實在太多,要不然,恐怕已經(jīng)滿了二兩銀子,就可以去城里的大藥鋪里撿幾副好點的藥,托人帶回去給娘吃了。”

    高二牛腳步不停,曳摔去額上流下的一串汗珠。又想:“上次爹托信來,家里一切都好,娘的身體也有了好轉(zhuǎn)。叫我別記掛擔(dān)心,在外面要吃飽穿暖。千萬別跟人家斗氣逞強,好好干自己的活,攢夠錢后就替我到隔壁村去個媳婦兒回家,保準(zhǔn)比村頭大嘎子的新媳婦還水靈……嘿嘿,爹沒到大地方來瞧過,大嘎子的媳婦兒算什么?這灞水河上畫舫里的那些姑娘才真叫漂亮,個個長得跟仙女一樣,香噴噴的離岸幾竿子遠(yuǎn)都能聞到。要是我能摟一個睡上一晚。那就、那就……嘿嘿嘿嘿。”

    外面的繁華世界,讓原純樸得如一張白紙的鄉(xiāng)村少年高二牛也時不時會產(chǎn)生那么一些似乎不該有的念頭。

    正想到美處,冷不防側(cè)邊有一個提著包袱的馬車夫打橫搶到了前面,高二牛一時沒能收住腳,直接就撞了上去。

    “唉喲喲……”

    這馬車夫當(dāng)即被撞得成了滾地葫蘆,骨碌碌滾出老遠(yuǎn),包袱散開,里面的幾件衣裳和幾賬簿散落一地,立即沾滿了塵土。高二牛就壯實得像頭牛犢子,再加背著兩塊鐵錠。這一撞怕不有好幾百斤力,身體單薄的馬車夫如何承受得起?躺在地上“唉喲喲”地直叫喚,一時爬不起身。

    高二牛登時唬得呆宗當(dāng)場回不過神。后面一個商賈涅,一張臉長得像根苦瓜的男子見狀,上來就狠狠甩了他兩記大嘴巴,厲聲斥喝道:“不長眼睛的混帳東西,你要作死么?”

    高二牛囁嚅著申辯:“我,不是我的錯,是他自己……”

    這長臉男子不由分,又賞了他兩個耳光,橫眉怒目道:“大爺不管是誰的錯。你把大爺?shù)囊路K了,就得該你賠錢。”

    一聽要賠錢。高二牛就慌了神,鼓起勇氣道:“大爺。你的衣服又沒弄破,我?guī)湍阆锤蓛暨不行嗎?”

    長臉男子冷笑道:“大爺是什么身份的人,這衣服弄成這樣還能穿么?告訴你,大爺跟州府里的都頭和刑名師爺?shù)慕磺椴皇且话愕纳睿阋遣毁r,大爺就拉你去衙門好生吃上一頓板子。”

    “奶奶的,打人板子就打人板子,衙門是你家開的么?”

    望見分開圍觀人群走過來的陳浩然,高二牛大喜,背著鐵錠蹬蹬蹬跑過去,叫道:“二少爺。”

    陳浩然一愣,仔細(xì)瞅了瞅他,奇道:“你認(rèn)識我……啊,對了,你是狄安的表哥,叫高大牛還是高牛來著?”他只是看不慣這長臉男子仗勢欺人的嘴臉,興之所致出來打抱個不平,沒想到碰上的會是熟人。

    見陳浩然還能記自己,高二牛很是驚喜,憨憨地笑道:“不是,二少爺,我叫高二牛。”

    呃,陳浩然摸了摸鼻子,道:“幾個月沒見,你快長成健美先生了……嗯,是你長得結(jié)實,力氣也挺大,背著兩塊鐵跑得跟撒歡的馬駒似的,這家伙你一指頭就能戳倒,為什么不還手?”

    高二牛訥訥道:“我不敢,他是城里的有錢人,打了他我怕吃官司。”民不與官斗,窮不與富斗,這是根深蒂固的古訓(xùn),高二牛雖然憨厚,這一點倒是明白透徹。

    那長臉男子在邊上觀察著陳浩然,估摸不到他的來頭,走上前試探性地拱拱手道:“這位兄弟,請問你是?”

    陳浩然翻起眼道:“老子是誰關(guān)你鳥事。”

    長臉男子一口氣差點沒能接上來,面皮脹得發(fā)紫,伸手哆哆嗦嗦地指著陳浩然:“你,好你個杏,給你臉你不要,還敢在大爺面前撒野放狂,真是反了天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大爺是什么人。”

    陳浩然笑嘻嘻道:“你是誰啊?出來聽聽。”

    長臉男子豎起大拇指朝自己胸口一頂,得意地道:“大爺?shù)拇筇柦心饺荽笛瑥?fù)姓慕容,杏,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陳浩然一撇嘴:“你娘的,要是西門吹雪來了老子還會給點面子,慕容吹雪算哪棵樹上的鳥?二牛,去把你挨的巴掌打回來,再打到他吐血、吹血,不要怕,什么事都有我給你扛著。”

    “是,二少爺。”

    高二牛一聽這話,興奮地大聲答應(yīng)。立馬一直腰,背上兩塊鐵錠砰砰砸在地上,一伸手。就將慕容吹雪雞般輕松揪了起來。

    慕容吹雪拼命掰著高二牛快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卻哪能掰得動分毫?唬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直著嗓子大叫道:“大爺可是慕容世家的人,當(dāng)今吏部尚書大人就是大爺堂伯的堂叔的堂哥,你們要是敢動大爺一根寒毛,大爺我叫你們家男的通通蹲大牢,女的通通賣去……唉喲喂。”

    高二牛蒲扇一樣的大掌立時將慕容吹雪后面的話拍進肚里,噼噼啪啪連續(xù)甩了七八個正反大嘴巴,跟著把這廝摁倒在地,拳腳交加。暴風(fēng)驟雨般痛痛快快一頓好揍。

    慕容吹雪呼天搶地嚎啕起來:“唉喲喂,我的娘誒……爺,人狗眼不識真人,求爺饒過人這一遭罷,再打人就要斷氣了。”

    陳浩然聽這廝的叫喚聲中氣十足,嘿嘿笑道:“二牛,只管給我打,我叫你停才停。”

    直打到慕容吹雪口里真吹出了血沫,只是直挺挺躺在地下,有一聲沒一聲含糊不清地呻吟著。陳浩然才叫了停,蹲下去審視這廝一番,嘻嘻笑道:“這家伙倒也經(jīng)得起幾下。娘的,還裝死老子又要叫打了。”

    慕容吹雪身子一抖,趕緊睜開眼,皺起苦瓜臉悲悲切切地求饒:“爺,人愿意做牛做馬給爺賠罪,再打下去人可真會死了。”

    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的感覺還真他娘的爽,難怪人人都削尖了腦袋爭權(quán)奪勢,陳浩然腦子里突然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搖曳將之甩去。點著慕容吹雪的鼻子道:“你要是別的什么人,打還你幾耳光也就夠了。偏偏你是慕容世家的人,所以才額外賞你這頓揍。”

    這橫杏難不成跟慕容世家有仇?慕容吹雪骨碌碌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子。等陳浩然帶著高二牛走遠(yuǎn),一翻身利索爬起來,也不管散落一地的衣裳賬簿,飛快跑到就近的一輛馬車邊,跳上去叫嚷:“快,去州府衙門。”

    陳浩然恰巧回頭,望見慕容吹雪生龍活虎的“雄姿”,不由一奇,心道這廝莫不是屬蟑螂的?

    高二歐惴不安道:“二少爺,那家伙一定是報官去了,咱們躲一躲吧。”

    陳浩然嘿嘿笑道:“你怕了?要是真害怕就先走好了,我不怪你。”

    高二牛不假思索地曳道:“二少爺是我家的大恩人,你不走,我就不走,抓去坐大牢也不走。”

    陳浩然拍拍他肌肉鼓鼓的膀子,笑道:“好,咱們就來個有難同當(dāng)。”

    “什么家伙這么大膽,竟敢在灞水城打咱們姓慕容的人?真正是吃了霸王龍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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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府衙門里,都頭慕容固一拳擂在桌子上,黑著臉大吼一聲:“來人,備馬,操家伙。”

    皇帝也有叫花子親戚,慕容世家自然更不例外。這個慕容吹雪雖然是慕容氏族中人,但屬于旁支中的旁支了,家道早已破落,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又好逸惡勞不愿踏實務(wù)業(yè),以往只能有一餐沒一餐地混日子。直到最近,才死纏爛打攀上都頭慕容固這棵樹,撈上一份差使后立刻人五人六地抖擻了起來。

    幾十個捕快兇神惡煞般一路直沖到碼頭上,周圍民眾紛紛驚慌走避。跟在慕容度身邊的慕容吹雪這輩子從沒如此威風(fēng)過,心中得意非凡,只覺這頓揍實在是捱得值,只要再拿濁個敢跟慕容世家作對的橫杏,自己便算立下大功一件,不定因此得到族中實權(quán)人士的賞識,從此之后一飛沖天風(fēng)光無限。

    “就在那。”四處張望了一會,慕容吹雪在堤上一處樹蔭下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猶如看見了大堆閃閃發(fā)光的金銀財寶,神經(jīng)登時亢奮到極點,絲毫不顧身上傷痛,一馬當(dāng)先沖了上去,大無畏的勇猛氣概令一眾捕快自愧不如。

    陳浩然正和高二牛拉呱著,問起他怎么會到灞水城來。高二牛抓著頭皮憨憨道:“我飯量太大,一個人比五六個人吃得還多,家里沒法子養(yǎng)活,就只好跟同鄉(xiāng)出來了。”

    陳浩然哈哈笑道:“原來你是個飯桶。嗯,你這身好力氣當(dāng)腳夫也可惜了,有沒有想過干點別的什么?”

    高二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會干賣力氣的活。別的什么也不會。”

    陳浩然大包大攬道:“那沒關(guān)系,你只管想干什么,我來替你安排。不會先學(xué)著就是了。”

    高二牛大喜,想了好一會兒。:“二少爺,我想學(xué)鐵匠的手藝,成不成?”

    陳浩然為之啞然,重重敲了敲這渾杏的腦袋瓜子:“你就沒點遠(yuǎn)大的理想么?沒出息,算了,就先依你自己的意思罷。”

    “大膽賊人,還不跪下伏法?”慕容吹雪威猛凜凜地沖至。

    高二牛虎地跳起,嗡聲嗡氣怒喝:“敢動二少爺一下。我就一拳把你捶成肉餅。”

    望著怒目金剛般杵在眼前的高二牛,慕容吹雪的身子立即矮下一大截,嗖地退出老遠(yuǎn),比來時的速度更快了好許,感覺安后放聲吆喝:“賊人竟然還敢拒捕,好,定叫你們罪加一等。”

    慕容固率眾捕快趕上,不耐煩地搡開這廝,喝道:“將他們拿下。”

    四五個捕快應(yīng)聲出列,撥出鋼刀揮舞鐵鏈搶上前便要捉人。高二牛心中大急。伸出雙臂摟住旁邊一棵大柳樹,厲喝一聲,體表健籍那墳突。青筋更如一條條碩大的蚯蚓般暴漲,竟是生生將這棵楊柳連根帶泥拔起,大叫道:“二少爺快跑,我來擋住他們。”

    這渾杏竟能倒拔垂楊柳?陳浩然一樂,這可不是個現(xiàn)成的李元霸式的弟么?

    “呼”地一聲,高二牛抱樹力勁掃,高達(dá)七八米的楊柳掃起來可真夠瞧的,數(shù)丈方圓內(nèi)登時風(fēng)聲呼呼塵土飛揚,那四五名捕快躲無可躲。被掃得橫飛倒跌,鎖鏈鋼刀四下墜地。

    “賊子厲害。大伙兒心,先圍住別讓他們逃了。”

    眾捕快見高二牛神力驚人。均心生戒意,紛紛亮出兵械。高二牛又即焦急地大叫:“二少爺,快跑呀。”

    “跑?今日若是叫你們跑了,我慕容固枉稱河?xùn)|道第一捕。”

    慕容固沉臉冷哼:“蠻力匹夫,也敢猖狂?爾等讓開,待都頭來對付這賊子。”

    “鏘啷啷。”慕容固從幾名捕快腰間拽出幾根鎖鏈,絞成兩丈余的長鏈,抖腕一揮,長鏈毒蛇般疾躥而去,卷最柳樹桿。

    高二牛只覺一股大力涌來,楊柳便欲脫手而飛,狂吼一聲,迸出身氣力往回奪,長鏈被繃得筆直,兩方僵持不下。

    “好個恤,倒是瞧了你,還不給我撒手?”

    慕容固一擊之下未能競功,頗感驚異,跟著疾速翻腕將長鏈纏上手臂,提運內(nèi)氣力回扯。

    高二牛只是天生神力,未經(jīng)訓(xùn)練不善運用,終歸抵不過武術(shù)高手凝聚一點的巧勁,楊柳登時脫手遠(yuǎn)遠(yuǎn)飛出。

    “糟了。”

    慕容固斜眼一瞟,頓時暗叫不妙,那棵楊柳飛墜的下方正站滿了看熱鬧的民眾,這一砸下去,不死也得重傷幾個。

    人群大亂,欲逃不及,個個放聲驚叫起來。危急時刻,急速砸落的粗大楊柳忽地停滯在半空中,又呼地倒飛回堤壩上。

    陳浩然隨意接最柳,就若把一枝玫瑰順手插入花瓶中一般,又將之端端正正塞進原先的泥坑里,慢條斯理拍凈手上泥土,笑嘻嘻道:“那位都頭大人,我現(xiàn)在還要辦點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會再來抓我?”

    修行者?慕容固這一驚非同可,忙悄悄指示身邊一個屬下趕緊去慕容府報信,拱手道:“不知真人大駕光臨,慕容固冒犯了,敢問慕容世家何處得罪過真人,惹得真人出手懲治慕容氏族中人?”

    強行逼著老子娶慕容大姐算不算得罪?陳浩然古怪地嘀咕,正要話,忽然望見灞水河上遠(yuǎn)遠(yuǎn)駛來一艘大船,也不再跟他羅嗦,徑直飛上空中迎上前去。

    二少爺原來是會飛的仙人,高二牛一張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來。

    望得慕容固怒氣沖沖、殺氣騰騰的眼神大刀一般砍過來,慕容吹雪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張苦瓜臉苦得不能再苦,欲哭無淚:“唉喲喂,我的娘誒,我怎么就撞上了這么一位太歲?”

    順流而至的是一艘相當(dāng)華麗的官船。此際主艙舷窗大開,艙內(nèi)有四人迎著習(xí)習(xí)河風(fēng),一邊舉杯忻。一邊欣賞邊上的數(shù)名歌妓彈琴唱曲,十分之愜意。

    外面突然有人高聲喝叫:“這里有沒有叫朱恒的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

    艙中四人神色各自一變。齊齊往外探視,卻未見有船靠近。一個錦服青年將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怒形于色道:“什么人如此大膽,竟然欺辱到我朱恒頭上來了?”起身便要出艙去尋人。

    一個年過四旬面容枯瘦的男子忽地一揚手,制止道:“朱少爺且慢。”

    朱恒愕然道:“連總管,怎么?”

    連總管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微芒,道:“外面來的人不簡單,朱少爺不可沖動。”他身邊的一個白袍人微微點了點頭。亦道:“不錯,來的是修行者。”

    朱恒的怒氣立即一抑,望向桌邊另一個英武漢子,皺眉道:“慕容世兄,我們已經(jīng)到了灞水城,你可否清楚來者的身份?”

    這英武漢子便是慕容世家的大少爺慕容闞,他搖曳道:“我也不清楚,大家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心中驚疑不定,暗忖三叔慕容度到底為妹妹找了個什么樣的夫家,派出這樣一個粗魯囂張的人物來應(yīng)付二皇子的人。倘若把事態(tài)鬧得不可收拾,導(dǎo)致雙方都下不了臺階可就不妙了。

    外面那人又叫嚷了起來:“朱恒,你躲在里面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老子么?”

    朱恒怒火復(fù)燃,憤然道:“這廝未免太也無禮欺人,把我朱恒當(dāng)成何等人了?”大踏步氣恨恨地沖出主艙。

    余人緊跟著行出,抬頭一眼便望見一人叉腰傲然屹立在桅桿上,便如臨崖睥睨四方的雄獅,活脫脫擺出一副天王老子的威風(fēng)神氣。眾人不由都是錯愕不已,修行者個個都有些傲氣是不錯,不過傲成這樣毫無品位風(fēng)度的德性卻也天下少見。

    朱恒仰首怒喝道:“閣下是何人?來……”

    “你就是朱恒?他娘的倒是個白臉,接著罷。”

    陳浩然喝嚷得更為大聲。仿佛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待分。居高臨下凌空滿懷仇恨地劈出一掌。

    那白袍人眼神閃動,身形倏地急閃上前。堪堪將朱恒帶離原處,便聽得一聲悶響,朱恒原站立處驀然呈現(xiàn)出一個放大了十?dāng)?shù)倍的掌形大洞,結(jié)實的油漆柚木甲板紙糊般陷了下去。

    朱恒嚇出了一身冷汗,修行者他不是沒見過,也不是不知道厲害,卻從沒碰到過這般蠻不講理兇悍至極的家伙,二話不就沖人下毒手。

    白袍人飛上空中,他不知陳浩然的來歷,壓住火氣冷聲道:“這位同道,這位朱公子只是世俗中人,你卻見面便欲取他性命,且不壞了修行界的規(guī)矩,難道就不怕有*份?”

    “規(guī)矩?”

    陳浩然翻起眼,冷笑道:“跟我規(guī)矩是吧?好,那現(xiàn)在就是你主動跟大圣過不去了,成,想怎么著比劃就來吧。”

    白袍人寒聲道:“休得強加不是,我虹天幾時主動跟你過不去?”

    陳浩然伸手一指底下的朱恒,道:“這杏得罪了大圣,大圣要他的命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你強出頭難不成還不算跟我過不去么?”

    虹天面色一變,道:“之前大家彼此從未謀面,朱公子又何曾得罪過你?”

    陳浩然嘿嘿冷笑:“要是他知道有我這號人還來灞水城,老子早去上京城滅他滿門了,態(tài)度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客氣?”

    眾人聞言神色均又大變,朱恒驚怒交集,厲聲道:“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對我竟如此怨恨刻骨?須知我朱家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輩,你口出這等狂妄驕橫話語,當(dāng)真以為憑自己一點微末之技,便可予殺予奪天下眾生性命不成?”

    那連總管眼中陰騖漸濃,不可掩飾地流露出一抹森冷的煞氣。慕容闞心下則連連叫苦,暗想三叔這次太過失策,怎么就找了這樣一個高傲自大不明世事時務(wù)的修行者出來,恐怕慕容世家逼不得已要與二皇子交惡了。

    陳浩然滿臉驕狂之色:“你以為大圣沒這個能耐么?”突地掠起,喝道:“斷。”

    虹天以為他要再行襲擊朱恒,正自警惕≯神閃動間臉色驟變,大喝道:“心,停船。”

    毫無征兆地。前方河面上涌起一波白花花的水浪,急劇卷涌著。翻滾著,轉(zhuǎn)瞬之間,便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矗立成一堵峭壁般陡峻的水墻,足有二三十米高,將寬達(dá)里許有余的河面隔斷,硬生生阻條灞水河的水流。

    碼頭上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民眾眼見得如此撼天動地的奇觀,所有人都不禁駭?shù)么糇 D饺莨堂嫔⑹前l(fā)白,擁有這種奪自然之威的實力的修行者他聞所未聞。暗道慕容世家何時結(jié)上了這樣一個對頭,實在是不妙之極。那慕容吹雪早已嚇軟了,癱在地上兩眼發(fā)直,形同白癡。

    官船上,朱恒的反應(yīng)自不必,虹天與連總管的震駭亦難以言表,面面相覷相顧失色。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蠻橫無理的家伙竟能令大川斷流,這種超絕強橫的手段就算身為修行者的他們也是生平僅見,其實力豈非達(dá)到了渡厄期已是宗師級人物?只怕舉手投足間便可收拾掉自己。修行界奉行的亦是實力話強者為尊,陳浩然露了這一手。即便再猖狂十倍百倍,這兩人此刻也只有俯首恭聽唯唯諾諾的份。

    慕容闞又驚又喜,滿心的憂慮一掃而空。同時亦疑惑地想,自家?guī)讜r招攬到了這樣一位實力強得堪稱恐怖的修行者,連自己都未聽聞過?

    官船桅帆高張,吃風(fēng)順?biāo)兴兕H快,片刻間已是距前方巨大的水墻不遠(yuǎn),激流倒溯而回,“嘩啦啦”洶涌地拍打在船首上,濺起大片大片激烈的浪花。駕駛官船的水手們個個駭然驚呼,手忙腳亂地降帆轉(zhuǎn)舵〈又哪里來得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官船向水墻直沖而去,水墻上方飛灑的浪花已然猶如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般。劈頭蓋臉猛烈地打?qū)⑾聛恚巳嘶5妹姘兹缂埢觑w魄散。

    連總管這時也飛上了天。與虹天束手無策地隨船而飛。此際逆流湍急水勢迅猛,河面上布滿大大的漩渦,官船撞上水墻后勢必傾覆沉沒,以他們的能耐,救出船上幾個重要點的人物自然不難,但余人卻也泰半兇多吉少了,更何況邊上那個家伙不見得就會任由他們出手而不加干涉。

    “定。”

    陳浩然的喝聲中,疾如奔馬的官船陡地停了下來,船上的人立足不穩(wěn),紛紛跌倒?jié)L作一地葫蘆。慕容闞功底頗算扎實,身手也相當(dāng)利落,踉蹌兩步便穩(wěn)下身子,順手還將旁邊的朱恒扯住,使其得免摔個鼻青臉腫。只不過,暴雨般急驟的水花卻是無能避開,霎時間被打得渾身透濕,澆成了落湯雞。

    這一手令虹天愈加心驚,態(tài)度較先前大有改變,前倨后恭行禮道:“虹天失禮了,請問真人名諱?”

    陳浩然大剌剌地一擺手,道:“我又不是你的長輩,這些禮節(jié)就免了罷。嗯,名諱么?人稱糊涂大圣的,就是我了。”

    “糊涂大圣?!”

    虹天動容道:“原來真人就是日前于烏方國力敵青龍真君的糊涂大圣?”

    老子的名氣這么快就打響了么?陳浩然心中大樂,老氣橫秋道:“不錯,正是大圣。”他卻是低估了一個地行仙弟子名頭所帶來的影響力,雖然從烏方國返回還未過一個月,但知曉糊涂大圣名號的人已經(jīng)不在少數(shù)。

    連總管這時插話道:“我是連榘,有幸得識大圣。敢問大圣,朱家公子到底何事冒犯了尊駕?或許其中有什么誤會也未嘗可知。”

    狄攜瞪眼嚷道:“奶奶的哪有這么多誤會?你們兩個是那個什么二皇子叫來替姓朱的杏提親的對不對?娘的,你們來的時候就沒去打聽打聽,慕容荻那妞是大圣看中的人么?要不然慕容家能請得動大圣出山幫忙?你們,姓朱的忻崽子敢跟大圣搶女人,老子滅他滿門不算過分罷?”

    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滅人滿門,這事如果不算過分,天底下還有什么事算得上過分?眾人聞言均是啼笑皆非。慕容闞更是神色古怪,他這一刻明白了,前些天秋鋒鏑與宋謙兩位真人從烏方國回來后。所的那位修行者,可不就是眼前這位粗鄙驕橫的仁兄么?這糊涂大圣的身份配妹妹是足足有余了,不過。這副作派德性未免也有點兒……慕容闞突然感覺有點兒胸悶頭痛。

    被陳浩然惡形惡狀一頓數(shù)落,連海二人滿心惱怒〈又心存忌憚不敢當(dāng)即發(fā)作。連榘忍氣吞聲道:“原來如此,請大圣息怒勿怪,我們來前并未聽聞過此事,朱公子絕非有意忤逆大圣,尚請大圣原諒。”

    陳浩然哼道:“大圣做事向來光棍,看在你們也是修行同道的面子上,就暫且先留著那忻崽一條命,接下來該怎么著。你們就看著辦罷。”

    連榘與虹天得了面子,神色好看了一些,對視一眼暗詢對方心意。慕容世家的大姐許婚可不是新情,不可能外界連一絲風(fēng)聲都不露,何況所配之人為地行仙的弟子,對慕容世家而言亦是無比榮耀之喜,怎么會隱而不宣?連海二人心知其中必有貓膩,但恪于形勢,什么話都只能悶在肚里。

    連榘是此番前來提親的主事之人,當(dāng)機立斷道:“多謝大圣大度包容。大圣既然中意慕容大姐,朱公子提親之事自然是就此作罷,并向大圣賠罪道歉。”

    陳浩然老實不客氣道:“賠罪就免了。大圣因為這件事精神受到了創(chuàng)傷,就叫他賠點金子銀子或者珠寶什么的來補償補償罷。”

    修行者向普通人敲詐勒索錢財,這可是天下奇聞。慕容闞瞠目結(jié)舌,頭痛立馬加劇,幾乎要捧著腦袋呻吟起來,三叔這是為自己找了個什么樣的妹夫,傳出去豈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家門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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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榘一時還沒能回過神來。遲疑道:“大圣的意思是,要朱公子賠錢?”

    橫鎖河面的水墻高度這時慢慢下降〈是陳浩然預(yù)先布置好的大陣中的晶石能量已然漸漸告磬,若想繼續(xù)維持。便須及時補充能量進去。陳浩然不想被人瞧出其中蹊蹺,索性揮手撤去陣法,數(shù)百米余長的水墻立時轟然崩坍,激起山一般的巨浪,沖擊得官船枯葉般劇烈搖擺起來。

    船上各色人等猝不及防,又即紛紛跌得七葷八素,驚恐萬狀地放聲尖叫,虹天變色道:“大圣,你這是何意?”

    陳浩然擺明車馬道:“大圣的手段你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還用得著浪費什么法力?放心吧,死不了人。嗯,這精神損失費,那杏賠還是不賠呢?痛快點給句話罷。”

    哪位地行仙會收下這么一個毫無廉恥的家伙當(dāng)?shù)茏樱?dāng)真是瞎了眼,白修煉了那身神通。連榘在肚里狠狠地詛咒著,勉強擠出笑容來,道:“大圣愿意如此解決,自是再好不過,只不知大圣需要朱公子賠付多少才合適?”

    陳浩然隨意伸出一根手指頭,笑嘻嘻道:“連真人爽快,我也就爽快一點,叫他馬馬虎虎地賠個一萬兩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算多罷?”

    連榘松了一口氣,面上笑容也自然了許多,笑道:“萬兩銀子,的確不多……”

    “等等。”

    陳浩然打斷他道:“我可不是銀子,是金子,還必須是十足的赤金。”

    連榘的笑容仿佛被釘子釘在了臉上:“萬兩赤金?”

    陳浩然這個獅子口可就開得大了,別世俗人家,就算對修行者而言,一萬兩赤金也絕對不是一筆能夠等閑視之的鉅資,如果沒有特別需求,足可維持一個普通修行者二三十年的日常修煉所需。

    修煉就等于燒銀子,若有萬兩赤金之資,虹天也不會受聘入二皇子王府替人效命了,忍不住道:“大圣,這個數(shù)目會不會大了點?”

    陳浩然嘿嘿笑道:“朱家老子是大楚位高權(quán)重的堂堂大員,這點錢怎么會放在心上?再就算有點困難也可以找人幫忙嘛,嘿嘿嘿嘿……我海真人,我又沒讓你出錢,成不成你就叫姓朱的杏表個態(tài)好了。”

    虹天深覺有理,愿不愿意破財了結(jié)是朱家和二皇子的事,而且眼下還有連榘為首主事。自己何必在這時強出頭架梁子?當(dāng)下不再作聲。

    他可以不話,連榘卻不行。連榘名為總管,可不是管理什么王府雞毛蒜皮之類事務(wù)的總管。而是擔(dān)當(dāng)著二皇子登基大業(yè)所有重要事宜的中堅人物,這件事他必須出面解決。

    連榘很有些傷腦筋。此次的原定計劃--提親。已然是被打消了,事先誰也沒能想到會有一個地行仙的弟子出來橫生枝節(jié),為了與慕容世家結(jié)親而開罪這樣一位人物,后患實是無窮,二皇子決不會行此愚舉,連榘作主退讓一步無傷大礙。但陳浩然恃強硬行逼著朱家賠款了難,那便等同于強壓二皇子,二皇子是否會甘受欺壓就難以預(yù)料了。連榘雖是二皇子引為股肱尊為上師的修行者,卻也無法就此擅作主張。

    沉默了一刻,連榘緩緩道:“大圣,世間黃白俗物對我等修道之人并無太大意義,心存貪戀反會影響道心有礙修行,大圣何必執(zhí)意?”

    狄攜皮笑肉不笑地道:“連真人,我其實呢,只是個粗人,所以光明磊落的大道理就不了。修煉修煉,修的是精氣神。煉的就是真金白銀,那些修煉需要的輔材佐料哪一樣不得用大筆大筆的錢財去買?不用錢買,就得去偷去搶。既然要靠偷搶修煉,那我們也不消再修道,直接去殺人吸食精元修魔得了。連真人,你覺得我錯了沒有?”

    聽他沒遮沒掩地出這番話,連榘與虹天均無以反駁,半響,連榘才道:“大圣既是決意如此,我也不便多勸,我們就下去征詢朱公子自己的意見罷。”

    朱恒的膽子不大。灞水河上的水流雖已恢復(fù)平靜,官船亦穩(wěn)定下來。他嚇得還有些發(fā)抖。不過,朱恒倒也不算太笨。得到連榘的一個眼神暗示后,立即就領(lǐng)會到其意圖,向慕容闞求助道:“慕容世兄,弟一片誠意向慕容姐求婚,并無任何它意,也絕無冒犯大圣之心,這種要求實屬荒唐無理,若傳之出去,定會成為笑柄,到時你我兩家皆有損聲譽,更會令慕容姐清白之名蒙垢……”

    陳浩然砰地一巴掌,將面前的一張上好檀木幾拍得粉碎,惡狠狠道:“朱大公子,別盡些不相干的廢話,慕容家的姐現(xiàn)在是大圣的未婚妻,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表示關(guān)心。萬兩赤金,你賠,還是不賠,利索點給大圣一句話。”

    朱恒又嚇得一哆嗦。虹天和連榘面色同時一沉,慍怒道:“大圣,你……”

    陳浩然馬上轉(zhuǎn)過了一副面孔,嘻嘻笑道:“兩位別見怪,我了,我這個人的性子是粗了點,不過還是明事理講道理的,再怎么樣也不會不給兩位面子對朱大公子動粗的,兩位盡管放心。”

    碰上這樣一個比市井流氓更要憊賴三分的貨色,海連二人為之氣結(jié),胸頭一口惡氣壓了又壓,總算才生生壓了下去。誰讓人家背后有位地行仙,與之翻臉成仇實在不上算,況且這廝多少也留幾分顏面給自己,能含混過去也就罷了。虹天悶聲道:“大圣,我等受人之請,便須攫而為,也望大圣明了。”

    陳浩然打哈哈道:“當(dāng)然,這是當(dāng)然。”

    看著朱恒戰(zhàn)戰(zhàn)兢兢欲言不敢的狼狽情狀,慕容闞有點兒坐不住了,事情能夠這么解決已經(jīng)比較理想,不宜再引發(fā)新的矛盾。咳嗽一聲,道:“這個,大圣……”

    陳浩然飛快截下話頭:“大哥不要這么生分嘛,雖然咱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以后終歸是一家人,叫我狄或者妹夫就可以了,這樣才親熱嘛。”

    慕容闞胡亂點點頭,他很想露出點笑容來,但臉上肌肉僵硬無比,最終也只能咧了咧嘴。

    陳浩然又非常爽朗地笑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就不用出來了,這樣吧,我就減一千兩,只要他賠九千兩。大哥,這總夠意思了罷?一句話抵一千兩赤金,天底下可沒幾個人有這么大的臉面人情。”

    慕容闞又咧了咧嘴,滿腦子羹糊,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了句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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