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事實。”皮特又了一遍。

    譚底氣不足地應道：“現在還只是我的感覺，俞威從來不讓我介入他的事情，我還沒有什么證據�！�

    皮特轉而平和地：“所以，你認為是由于俞威沒有做好他應該做的工作，導致ICE去年在中國沒有得到任何大項目。你在電話里不止一次對我，俞威總是很忙，他究竟都在忙什么？”

    “你知道，俞威的風格是很秘密的，他的嘴很嚴，蘇珊的嘴也很嚴，而且蘇珊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多，所以我只能從ICE外面的渠道去了解。我只知道俞威的重點是中國第一資源集團，第一資源在搞一個‘NOMA’工程，就是英文‘新一代運營與管理輔助系統’的簡稱，他最近主要在跟蹤這個項目，他沒有向你匯報嗎？”

    “我聽過這個名字，實際上，我知道的僅僅是個名字，別的一無所知，俞威告訴我這個項目的狀態處于‘早期’�！� 皮特有些不情愿地承認，又馬上，“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會是一個很吸引人的項目，至少從可以預期的合同金額來看。”

    “第一資源集團的NOMA工程一定會是個大項目，嗯——，它不能是大，應該是巨大、龐大�！�

    “你剛才不是還俞威的興趣不在跟蹤大項目上嗎？”皮特面帶微笑地指出譚的自相矛盾。

    “呃，我只是擔心俞威會把這個項目跟蹤�！弊T紅著臉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讓我們看看你對這個項目都了解些什么。”皮特的直覺告訴他將不虛此行，頓時來了興致。

    “中國第一資源集團是個龐然大物，即使在球同行業來看也是個巨人，而國際上的那些同行都沒有第一資源在市場上近乎于壟斷的特殊地位，所以第一資源的利潤總額和盈利率都是令國際同行眼紅的。簡單地，這是一家很有錢的客戶�！�

    “但是中國已經加入O，各個行業都將先后開放，第一資源集團的那些國際同行遲早有一天會拆掉門檻進入中國市場，所以第一資源集團也面臨現實的壓力和未來的挑戰，它必須盡早提高管理和運營水平，從壟斷優勢轉變為效率優勢。簡單地，這也是一家有著迫切需求的客戶。”皮特模仿譚的語氣完，又微笑著總結道，“因此，這是個完合格的重點潛在客戶。你知道這個項目究竟會有多大嗎？”

    “我不知道，而且恐怕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客戶都不清楚他們將來總共要花多少錢，反正他們有的是錢。你看，第一資源集團有三十余家省級公司，即使不會部同時上項目，比如先上十家，這也會是十個很大的項目，每個都比我們曾簽過的那些合同要大�！弊T毫不夸張地回答。

    “都有什么人在跟蹤這家客戶？”

    “太多了，可能所有人都在跟蹤，軟件廠商、硬件廠商、系統集成商還有五大咨詢公司，誰都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五大’也都介入了？誰的形勢比較好？”皮特急切地問。

    “可能是普華永道吧，我的不少消息都是那里的朋友告訴我的。德勤、埃森哲——就是以前的安達信咨詢——也都在和第一資源接觸�！�

    皮特不無憂慮地沉吟道：“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你知道那幾家咨詢公司的風格，他們就像海綿，會把客戶的油水部吸干，要是等他們為客戶做完所謂的管理咨詢，恐怕再有錢的客戶也拿不出錢來買軟件了�！�

    “呵呵，不僅是錢，客戶也會被他們的業務流程重組折騰得筋疲力盡，再也沒有心思上軟件項目�！弊T笑道。

    皮特沒笑，面色凝重地：“這幾大咨詢公司不僅喜歡替客戶花錢，還喜歡替客戶拿主意，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行動，這事關誰能掌握主動權的問題。俞威到底在做什么？”

    “去年他主要和第一資源集團總部的人聯系，你肯定知道他還陪他們去了一趟美國�！�

    “我知道，沒有我的安排是不可能保證如此重要的客戶在ICE總部受到恰當接待的。但那個客戶并沒有任何實質表態，我和總部都有一些失望，當然我們都理解，不可能靠一次訪問就贏得如此重大的項目。”

    “從去年第四季度開始，俞威可能在重點跟蹤第一資源集團的幾家省級公司，他去上海、廣州和杭州比較頻繁，應該已經進入實質階段了，但我所知的也只有這些�！弊T顯得略有些難為情。

    皮特把杯里的咖啡喝光，示意服務員再來一杯，看似隨意地問譚：“我記得你對這個行業很熟悉，是吧？”

    “嗯，我認識一些人，有一些關系，但我以前更多是和制造業的客戶打交道�！弊T謙遜地道。

    “看來我的確是了解你的嘛。”皮特繼而嚴肅起來，“我有一個想法，中國第一資源集團的NOMA工程這么龐大的項目，不僅是ICE中國的重點項目，也是ICE整個亞太區的重點項目，這樣的項目我們必須贏，因為我們輸不起，因此我不能聽任俞威自行其是，我要知道項目在各個階段的細節，而不能坐等他日后告訴我一個壞消息。David，我想讓你代表亞太區直接負責第一資源集團，從俞威手中把項目接管過來，我和整個亞太區乃至總部都會力支持你贏得這一項目，想想看，你將為ICE亞太區贏得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項目，這將是多么激動人心啊！”

    譚心跳加速，他眼前呈現出的不僅有皮特為他描繪的贏得項目之后的絢麗圖景，也有一旦輸掉項目之后等待他的萬丈深淵，他飛快地轉動腦筋，旋即審慎地：“第一資源的項目肯定很復雜，俞威已經代表ICE與第一資源總部以及省級公司不同級別的人建立了聯系，如果我忽然去接手，會讓客戶很意外，而競爭對手會借機動搖客戶對我們的信心。所以我的建議是，讓俞威繼續作為ICE與第一資源之間的接口，而我作為ICE中國公司與ICE亞太及總部的接口，幫助俞威獲取所需的亞太和總部資源，同時替亞太區監督俞威在項目上的進展�！�

    皮特略加思索便贊同：“OK。我會馬上通知俞威，中國第一資源集團不再只是ICE中國范圍內的項目，而是亞太區的重點項目，他負責與客戶聯系而你負責與亞太區協調，這個項目將由你和他共同負責，我會要求他與你力配合，這樣就使ICE在中國第一資源集團項目上搭建了一個夢幻組合�！�

    譚剛了句“OK”又馬上意識到什么，臉上浮現一絲愁容，明察秋毫的皮特立即問道：“怎么？有什么擔心嗎？”

    譚不知如何表達，吞吞吐吐地：“嗯——或者……你能不能晚些時候再通知俞威？”

    皮特一愣，但很快醒悟過來會心地笑了，又沖譚眨眨眼睛，：“David，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需要一些時間不受干擾地做一些事情，OK，我會在你認為適當的時候再告知俞威，你就放手去做吧。”

    譚暗暗高興，心想給聰明的老板打工真是一種幸福，他又有幾分自得，皮特這么調配就使譚可以名正言順地介入第一資源項目，并且只需介入到恰到好處的程度，功勞和利益可與俞威均沾，而責任和黑鍋則非俞威莫屬。譚剛一分神就聽皮特問道：“你剛才提到那幾家咨詢公司都很活躍，維西爾怎么樣？”

    譚忙回答：“沒聽維西爾近期有什么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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