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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白馬出涼州 第十二章 求死之人殺等死之人

作者/烽火戲諸侯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那個年邁高手酣暢淋漓撫琴完畢,霍然起身,雙手緩緩下沉,吐出一口濁氣,又是高手風(fēng)范盡顯,鶴發(fā)童顏的老人緩緩走下如同巨大龜背的青石,滿眼慈祥笑問道:“徒兒,為師的琴技是不是又精進(jìn)了幾分?”

    佩刀女子一正經(jīng)點(diǎn)頭,豎起大拇指,“師父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厲害!”

    饒是徐鳳年這種自認(rèn)不要臉皮功夫深厚無比的,也有些扛不住這對師徒的厚顏無恥。不過要是符箓山上多幾個這類“性情中人”,方才沒有一口氣撕掉這張幽州境內(nèi)的鬼畫符,就當(dāng)趁機(jī)得以漲了漲見識。當(dāng)然,琴技“超凡入圣”的老人也好,看似憨傻的佩刀女子也罷,骨子里都油滑精明得很,畢竟不是很多年前在青城前山遇上的那些剪徑蟊賊,那些家伙,搶人銀錢都不忍心搜刮一空,會記得留下些回家路費(fèi),一個行當(dāng),同是匪寇,他們哪里如符箓山這般殺人如麻,孟老頭,山楂,雀兒,這么多年過去了,一張張面孔仍然歷歷在目,五年過去了,山楂不知是否接班做成了大當(dāng)家,雀兒也不知是否亭亭玉立了?徐鳳年的出神不過折功夫,而且他如今的所謂出神,也不耽擱查探四周一切氣機(jī)流轉(zhuǎn),簡單來,退一萬步,即便他徐鳳年然睡死過去,任由一名二品宗師傾盡力襲殺,也是后者當(dāng)場斃命的結(jié)局,九樓之上的景致,不光是江湖上那些百姓眼中已經(jīng)算是神仙中人的宗師,就是一品前兩境的金剛指玄,也無法想象那幅徹底舒展開來的武道畫卷,是何等波瀾壯闊。徐鳳年如今偶爾會去想,如果是現(xiàn)在的自己,在神武城外對上當(dāng)時號稱陸地神仙之下韓無敵的人貓,會是怎樣的情景。

    “子,老夫觀你根骨不俗。”

    老人凝視著徐鳳年,了這句話后略作停頓,然后語重心長道:“要不然你跟老夫?qū)W彈琴吧?”

    徐鳳年呵呵一笑。

    遠(yuǎn)處走來兩人,一男一女,算是郎才女貌,男子三十來歲,高冠文衫,氣態(tài)清雅。女子容顏尤為動人,讓人憐惜,只是格外纖細(xì)的蠻腰間懸佩長短雙刀,眉宇間更是英氣凜然,生得十分古怪,似乎不是渾然天成,而是一塊璞玉,經(jīng)由國手大匠后天雕琢而成,不管如何,這女子屬于那種很能讓人一眼記住便難釋懷的那種。徐鳳年轉(zhuǎn)頭望去,猜出一人,鄰居仙棺窟姓陸的俊彥,同時認(rèn)出一人,就是他都忍不住有些由衷的驚訝,竟是當(dāng)年科甲巷探花郎身邊的柔弱女子,當(dāng)時她叫樊釵,后來借著林玉林探那重跟徐家沾親帶故極淺的身份,進(jìn)入過清涼山王府,查探地形,伺機(jī)一舉刺殺他這個梧桐院的世子殿下,后來理所當(dāng)然的行跡敗露,就給袁二哥丟給了諜子頭目祿球兒,徐鳳年之后就沒有再留心,只是聽這女子名樊柴,是北漢鎮(zhèn)國大將軍樊寶山的孫女,不愧是個會傻乎乎跑到會到?jīng)鲋莸孛鏆⑺禅P年的娘們,連取個化名都如此不用心。但后來在黃楠郡青榮觀的那場收捕魚中,她正是那名一刀將觀主青槐老道釘死在墻壁上的覆面甲士。故人相見,徐鳳年不動聲色,樊柴亦是如此,僅是眼波流轉(zhuǎn),一閃而逝,復(fù)雜晦暗,竟然沒有太多情理之中的恨意,讓徐鳳年感到愈發(fā)驚奇。

    兩人視線悄然一錯而過,那名風(fēng)雅儒士已經(jīng)開口對老人恭敬道:“仙棺窟弟子陸耗,拜見魏仙師。”

    老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注意力更多逗留在樊柴身上,開門見山問道:“陸耗,這位姑娘就是你們沉劍窟主青眼相加的奇女子,一大把年紀(jì),到頭來連臉皮都不要了,求著她棄刀練劍,非要收她做閉關(guān)弟子?”

    陸耗柔聲笑道:“恩師如何計較,陸耗不敢置喙。不過魏仙師興許不知,樊姑娘是北漢第一名將樊大將軍的孫女,落難民間,機(jī)緣巧合,被一位武林前輩隱士相中根骨天資,傾囊相授刀法……”

    老人不耐煩擺手道:“這些有的沒的,與老夫聽沒意義,老夫當(dāng)年是顧劍棠的馬前卒,又不是北涼舊部,北漢是給徐人屠滅掉的,要尋仇,也尋不到老夫頭上來。”

    陸耗笑而不言。

    那名進(jìn)入仙棺窟沒多久的女子瞇起眼,殺機(jī)重重,年紀(jì)輕輕,儼然有了宗師氣機(jī)沛然外瀉的壯闊氣象。

    老人自嘲一笑,訕訕道:“若跟老夫討要趁手的兵器,倒是勉強(qiáng)得過去,畢竟老夫手上一刀一劍,跟北漢樊家有些淵源,僥幸都在新武評的兵器譜上,雀尾刀,是那名刀第十六,以鋒銳無匹著稱于世,銅銹劍,更是名劍第十二,竭偏鋒,以鈍出奇。”

    符箓山山主的女兒,食指輕輕敲擊金絲刀刀柄,燦爛笑道:“呦,來別人地盤撒歡撒野了,姑娘怎么清楚曉得沉劍窟主也沒這般能耐啊,當(dāng)年馭氣那出自沉劍窟的三十六劍,來符箓山一戰(zhàn),不一樣是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師父不出頭,徒弟倒是蹦鄣猛骱Π !?

    樊柴平靜道:“糜奉節(jié)也配做我的師父?”

    在自己地盤上遇上情敵的金刀女子猛然握住刀柄,似乎馬上就要抽刀大打一架,像是誰勝出,誰就能沁那位陸公子回家。

    沉劍窟主糜奉節(jié)的徒弟陸耗顯然有些尷尬,咳嗽了幾聲。

    被沈厲稱呼為魏晉的老人玩味笑道:“樊家的閨女,好不容易躋身二品境界,既然尚未穩(wěn)固,那就不要輕易跟人死戰(zhàn)嘍,不聽老人言,容易吃虧在眼前。”

    樊柴神情冷漠道:“境界能當(dāng)飯吃?”

    徐鳳年有些刮目相看了。在境界上居高臨下,他看得出樊柴的氣機(jī)底蘊(yùn),還是要遜色于老前輩魏晉,不過僅是這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膽識,就讓很多是境界攀升是一味惜命怕死的高手自愧不如。徐鳳年的搏命次數(shù)多不多,但少一樣不少,武當(dāng)山上戰(zhàn)隋珠公主的扈從,蘆葦蕩戰(zhàn)符將紅甲,鴨頭綠客棧戰(zhàn)北莽魔頭謝靈,草原之上戰(zhàn)拓拔春隼彩袖老者端孛爾回回三人,提兵山下戰(zhàn)第五貉,鐵門關(guān)外戰(zhàn)楊太歲,神武城外戰(zhàn)人貓韓生宣,戰(zhàn)大天象柳蒿師,有輸也有贏,但是每個對手當(dāng)時境界無疑都要超出徐鳳年,徐鳳年能活下來,運(yùn)氣不差當(dāng)然是一個原因,但從來不怯戰(zhàn),竭力去機(jī)關(guān)算盡,同樣至關(guān)重要。而春神湖邊死在徐鳳年手上的春貼草堂宗主,就是一個極佳的反面例子,過于閉門造車,沉溺于不痛不癢的文斗,徒有境界,不談境殺敵,遇上同境對手的生死相搏,都不堪一擊。徐鳳年瞥了眼樊柴那格外纖細(xì)的腰肢,有些唏噓,這個當(dāng)年柔弱至極的女子,竟然都一舉成為了可以跟魏晉叫板的武道宗師,果然是世事無常。

    無所事事的徐鳳年轉(zhuǎn)頭望向那條掛在山崖的瀑布,又再度看了看樊柴的腰肢,如此反復(fù),愣是把場上劍拔弩張的凝重氣氛,三兩下就給破壞殆盡,樊柴終于正視他這個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家,然后就沒有挪開視線,然后陸耗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一見鐘情的心儀女子,符箓山千金秀則氣鼓鼓盯著這位鄰居山上的書生,留下一個不知道該盯著看誰才對的符箓山二山主。徐鳳年第一個意識到不對,不愧是局外人,沒心沒肺問道:“你們一個個做什么,不打架了?完事了?不都是飛來飛去踏雪無痕的高手嗎?就算不打架,斗斗嘴皮子也好啊?”

    佩金絲短刀的女子頭一個破功,五指松開刀柄,忍俊不禁,故意佯怒瞪眼道:“就你最站著話不腰疼!有事你來!”

    徐鳳年笑道:“我來?比嘴皮子功夫,打你們所有人都不在話下啊。”

    對誰都不冷不熱的樊柴破天荒展顏一笑,問道:“就這樣?”

    徐鳳年雙手籠袖,笑了笑,在樊柴之外的所有人眼中自然是個耍無賴的繡花枕頭。

    一位白衣童子跑而至,是山主開宴,要師父和秀以及陸公子樊姑娘都去赴宴。

    樊柴冷冰冰道:“我在這里等魏晉你取來雀尾刀銅銹劍,屆時一決生死便是。”

    魏仙師哈哈一笑,不置可否,陸耗知道這女子的脾性,只得跟魏晉以及那符箓山的難纏女子一起去山頂。

    于是跌水井這邊就只事兩個各自心知肚明隱蔽身份的男女。

    徐鳳年走近那口井,蹲著伸手去接水,水霧彌漫,卻不得近身,手掌離井口尚有三四尺距離,但是瀑布被斜向撕扯出一縷,傾瀉到徐鳳年手心,如開一朵白蓮。

    樊柴沉默許久,終于走到他身后,情緒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平淡道:“拂水社一等房樊柴,見過北涼王!”

    背對這名女子的徐鳳年問道:“拂水社在這里先前安插有死士諜子?”

    樊柴答復(fù)道:“沒有,樊柴這次入山,公私皆有,公事是兩山藏有可觀的金銀,若是得手,可以緩解幽州軍需之急。私事,北涼王已經(jīng)知曉,樊柴要取回家傳刀劍。”

    徐鳳年笑問道:“家傳?怎么,取回了名刀名劍,就要跟我報仇?”

    樊柴回答道:“不敢。”

    徐鳳年縮回手,站起身,手心擦了擦袖子,笑道:“好一個不敢,賊心不死啊。”

    樊柴死死盯住徐鳳年,想到那手開蓮花的景象,咬牙問道:“北涼王當(dāng)真是當(dāng)世武評的天下第六?”

    浩瀚氣機(jī)重新煙消云散的徐鳳年道:“虧你忍得住,沒有在那伙人一離開就跟我拔刀相向,看來這幾年忍辱偷生的拂水社諜子沒白當(dāng)。”

    女子輕輕咬住嘴唇,閉上眼睛。

    徐鳳年彎腰從她腰間摘下一柄稍長佩刀,橫在頭頂,拔出鞘一半,凝視雪亮刀鋒,笑問道:“樊柴,你咱們是不是一葉浮萍?xì)w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樊柴驟然拔刀,握刀極穩(wěn),出刀極快,手中短刀刀尖狠狠刺向徐鳳年后背。

    離心一寸處,短刀直接穿透了這位北涼王的胸膛。

    徐鳳年臉色如常,右手將長刀歸鞘,伸出左手雙指崩斷刀尖,然后輕輕一拍,短刀跟顫抖握刀的樊柴一起倒飛出去,樊柴整條胳膊頹然下垂,但仍是沒有棄刀。

    徐鳳年沒有回頭,隨手把長刀拋給大膽行刺的樊柴,然后伸手馭氣扯過一條粗如手腕的瀑布清流,洗掉前胸后背衣衫上的兩灘血跡,而傷口則“緩緩”愈合。

    徐鳳年做完這一切,才轉(zhuǎn)身微笑問道:“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懷著同歸于盡的心思,還是沒能手刃仇寇。當(dāng)初面對一個姓柳的,我也有過。不過你運(yùn)氣肯定比我好,以后多的是這樣機(jī)會,你以后每次晉升境界,都可以來找我嘗試一下。不過出手之前,好好做你的拂水社死士,就當(dāng)作是我們之間的一筆買賣。”

    樊柴問了一個有不知所謂之嫌的問題,“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徐鳳年沒有理睬,笑道:“當(dāng)年頭回見著你,就覺得腰肢細(xì)到不能再細(xì)了,那會兒還擔(dān)心你是不是一走路就要把自己扭斷腰。”

    樊柴嫣然一笑道:“看來是沒瘋,不過就是從世子殿下變成了北涼王。”

    徐鳳年驟然伸出一掌,往下一按。

    樊柴整個人給山岳壓頂一般,從雙膝跪下到身軀趴地僅是一瞬之間的事情。

    身筋脈蘊(yùn)藏的氣機(jī)更是猛然停滯,這種痛徹骨髓的疼痛,乘一輩子都沒機(jī)會感受。

    這名女子竭力抬起頭,眼神晦澀,不僅僅透露出恨之入骨的味道,還有更多的意味,嘴角竟是噙著一份似痛苦至極又似愉悅巔峰的復(fù)雜笑意。

    徐鳳年輕聲道:“你倒是瘋了。”

    樊柴向前一尺一尺爬行。

    何其相似,如出一轍。

    徐鳳年怔怔出神。

    他坐在青石邊緣,安靜等待著女子爬到腳下,道:“你通知山外負(fù)責(zé)跟你接頭的諜子,讓皇甫枰調(diào)動一百游弩手和一千甲士,跟在宋愚白上闋調(diào)動的兵馬之后,若是碧山縣半旬內(nèi)沒有任何動靜,自行入山。”

    樊柴似哭似笑,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的凄慘女子艱難伸出一只手,死死抓的一只靴子,她嘴角滲著血絲,沙啞道:“徐鳳年,你殺了我吧!我求你了!”

    徐鳳年彎下腰,伸手握的那只手,她枯槁病態(tài)的臉色瞬間紅潤自然起來,徐鳳年眼神醉人,柔聲笑道:“樊柴,想死有什么難的,好好活著才難。別看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悠哉游哉的,又是異姓王又是天下第六,可好運(yùn)氣如果已經(jīng)被用光了的話,那么我其實(shí)不過是在陪著北涼一起等死而已。當(dāng)然,了你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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