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位于并州中部,北接太原郡,南鄰臨汾郡,在并州十五郡中,它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肖,它的西面是巍巍呂梁山,東面則是連綿的太岳山和中條山,郡內(nèi)九成以上土地都橫亙著高大雄峻的山脈,而汾水從重重大山中縱穿而過,成為了溝通并州南北的重要水運通道。
而汾水千萬年沖刷出來的峽谷也形成了一條貫通南北的6路,唯一的官道便修建在這條長近百里的峽谷之中,這便是極具戰(zhàn)略地位的雀鼠谷,它像一條長長的細線,將北面的太原郡和南面的晉南四郡系在一起,如果剪斷這條線,也就剪斷了并州南北之間的聯(lián)系。
雖然在崇山峻嶺中還藏有無數(shù)條溝通南北的道或者秘道,但能夠行走輜重大車的官道卻只有這一條,對于軍隊,對于商人,幾乎對所有出行的人,這條谷道便是晉中溝通的南北的生命線。
雀鼠谷北起西河郡和介休縣,南至臨汾郡北部的霍邑縣,最寬處足有數(shù)十里,但最窄之椿有兩里,近百里長的谷道中分布著幾個重要的戰(zhàn)略要地,一個是介休縣,他是雀鼠谷的北大門,它的重要性不在于地形,而是因為它是南北道中極其重要的物質(zhì)中轉(zhuǎn)站。
第二個便是陰地關(guān),西河郡和臨汾郡就是以它交界,它是矗立在兩座大山夾縫中的一座關(guān)隘,長只有兩里,城墻高大堅固,地勢十分險要,這里也是整個雀鼠谷的最窄之處。
李淵從太原起兵后,之所以能順利通關(guān)雀鼠谷,是因為當(dāng)時陰地關(guān)的守將是他的人,所以兵不血刃地過了關(guān)隘。
第三處險要之地便是霍邑縣,霍邑縣位于晉中和臨汾兩座盆地的交界處,扼守住了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官道,縣城右面是巍巍高山,左邊則是開闊的山谷,深達十余丈,如一條玉帶般的汾水便在山谷中蜿蜒流淌,南方流去。
雀鼠谷的戰(zhàn)略位置如此重要,唐軍也在這里布下了重兵防御,分別在介休、陰地關(guān)和霍邑各部署了三千軍隊,由并州總管統(tǒng)一指揮。
霍邑縣的主將是謝映登,謝映登和王君廓、王伯當(dāng)并稱為太原三將,長年駐守太原郡,都是李建成的派系,但突厥戰(zhàn)役中李建成違抗朝廷命令并擅自和張鉉合作終于觸怒天子李淵。
戰(zhàn)后,李淵便開始清理李建成的軍隊,并州三將都被降職打壓,王伯當(dāng)被調(diào)去訓(xùn)練民團,王君廓則被調(diào)到上郡參與圍剿宋金剛,而謝映登則被貶為霍邑縣守將。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nèi)说拿\又有了變化,王伯當(dāng)被調(diào)為李建成的侍衛(wèi)主將,跟隨李建成去各地巡視,王君廓則改換門庭,被秦王李世民封為驃騎將軍,這次率兩萬軍跟隨裴寂前來太原。
只有謝映登似乎被遺忘了,他在霍邑縣已一年有余,卻沒有任何人過問他,更讓謝映登難以忍受的是,兩個月前裴寂派一名心腹來霍邑縣巡視城防,態(tài)度惡劣并暗中向謝映登索賄,索賄不成便寫信回去告了謝映登一狀,裴寂大怒,立刻將謝映登從中郎將再降為郎將,并任命他的心腹為霍邑縣防御使,主管霍邑縣的防御,從而架空了謝映登。
謝映登憤怒向李叔德投書申辯,但一連兩封申辯信都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消息,這便使謝映登徹底絕望了,每天只管在自己的帳中喝酒,不再過問任何軍務(wù)。
這天中午,一支商隊從南方緩緩而來,這支商隊由數(shù)百匹騾子組成,滿載著打包的貨物,他們打著商號旗幟,還有數(shù)十名騎馬帶刀護衛(wèi),看得出他們是不是散客商隊,而是有背景后臺的大商隊,這在并州商道上也不常見。
自從周王朝軍隊占領(lǐng)了上黨郡和長平郡后,便開始著手剿匪,一連剿滅了太行山和王屋山系的大大旋十支山匪,沒有了山匪的困擾,并州的商隊開始迅興起,幾家老字號商行也紛紛擴大規(guī)模,大量從北海郡購買畜力行騾,每天行走在并州商道上的商騾有上萬頭之多。
霍邑縣南城門十分熱鬧,農(nóng)夫、貨郎、腳夫以及從城內(nèi)駛出的華麗馬車,數(shù)十名守城士兵大聲喝罵,維持著城門口的秩序。
這時,有士兵看到了遠處逶迤而來的商隊,向城頭大喊一聲,“有商隊!”
守城門士兵們頓時興奮起來,望著遠處的商隊竊竊私語,按照慣例,這個時候他們都能賺了個百十文的酒錢,早有士兵飛奔去稟別參軍了。
金參軍名金炯,并州龍泉郡人,是相國裴寂的一名幕僚,這次跟隨裴寂來太原主持防御,他被裴寂任命為參軍,前往雀鼠谷三地巡查防御,他在霍邑縣向謝映登索賄不成,便寫信給裴寂,告謝映登疏于防守,這讓裴寂十分惱怒,便任命金炯為霍邑防御使,取代了謝映登。
坦率地,霍邑縣的守軍更喜歡金炯,而不太喜歡謝映登,謝映登雖然武藝高強,但他對士兵們訓(xùn)練十分嚴(yán)格,士兵身體常年躥疲憊之中,而且謝映登管理軍紀(jì)十分嚴(yán)厲,嚴(yán)禁手下勒索往來商人,也不準(zhǔn)守城將士接受商人賄賂,而霍邑縣偏偏是商隊必經(jīng)之路,守城將領(lǐng)們卻撈不到任何好處,日久天長,中下級將領(lǐng)便漸漸對謝映登心生不滿。
而金炯卻青反,他對軍隊放任自流,不僅塞了日常訓(xùn)練,而且在接受了下面將領(lǐng)的賄賂后,便對中下級將領(lǐng)虛報士兵人數(shù)吃空餉睜只眼閉只眼,對往來的商人更是肆意敲詐,他吃肉,下面人喝湯,大家皆大歡喜。
不多時金炯便聞訊匆匆趕來,這時,商隊已經(jīng)到了城下,士兵們正挨個檢查貨物,唐軍也同樣嚴(yán)禁商隊販運一些物品,比如生鐵、銅錠、兵器、盔甲等等,如果販運了這些違禁品,就算再行賄也沒有用,一旦被查獲,商人必死無疑,甚至連原產(chǎn)地的縣令都會被追責(zé)罷免。
正是這個原因,行賄守城軍隊更是不可避免,一旦栽贓被殺,貨物也會被沒收,天大冤情也沒有地方去討清白,所以行商利潤雖大,但風(fēng)險也大,尤其沒有背景后臺,就千萬不要販運貴重貨物,否則很容易出事。
“是哪里來的商隊?”金炯高聲問道。
一名守城校尉奔來稟報道:“啟稟參軍,是飛馬行的商隊。”
金炯一怔,飛馬行是聞喜裴氏開的商行,難怪這么大的規(guī)模,還有帶刀護衛(wèi)。
雖然相國裴寂是河?xùn)|裴氏而不是聞喜裴氏,不過他們都是一個祖宗,關(guān)系也十分密切,金炯倒不敢對他們下手,這時,幾名士兵跑上來向城頭高聲稟報道:“啟稟參軍,已經(jīng)搜查過,都是布匹和染料,沒有違禁品!”
“放他們進城!”
放商隊進城就意味著這支商隊不用交買路錢,盡管金炯心中也頗為不甘,但沒有辦法,這是裴家的商隊,他不能不給裴寂面子。
士兵們紛紛讓開道路,商隊開始緩緩進城,一頭騾子挨著一頭騾子,背負(fù)著沉重的貨物走進了城洞。
金炯從城門口下來,他看見了數(shù)十名帶刀護衛(wèi),眉頭不由一皺,騎馬帶刀之人可不允許進城,就在這時,一名老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躬身笑道:“金參軍還記得人嗎?”
“你是——”
“參軍可能忘記了,去年參軍和裴相國來東市百工飾店,就是人接待的參軍,參軍還有芋嗎?”
“你你姓杜。對不對?”金炯終于想起來了。
“人正是百工飾店掌柜老杜。”
“原來是杜掌柜,怎么,不在飾店做了?”金炯笑問道。
“回稟參軍,百工飾店也是裴家的產(chǎn)業(yè),人今天被調(diào)到飛馬商行任副執(zhí)事,這次帶六千匹上好細麻和八百錠染料去太原城,這些護衛(wèi)都是裴家家丁,對我們商隊至關(guān)重要,還請金參軍多多關(guān)照。”
話到禮到,一錠黃金便塞進了金炯的手中,金炯微微掂量一下,大約重十兩,這個收獲不錯,他立刻笑呵呵道:“在外面謀生都不容易啊吧,這次就算了,咱們下不為例!”
“多謝金參軍。”
黃金進了口袋,金炯一揮手,八十名護衛(wèi)家恫跟著商隊進了城,近千頭健騾,兩百名伙計和八十名家丁,很快便將幾家客棧擠爆了。
雖然尉遲恭的軍隊出現(xiàn)在太原城附近,但消息還沒有傳到霍邑縣,霍邑縣暫時還沒有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多年的平靜生活使這里的民眾和守軍都有一點居安忘危,這么大規(guī)模的一支商隊就這么輕易地進了霍邑縣。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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