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話雖如此,這太子是不能輕廢的,這些年來多少跌宕,不就是因為太子之位懸而不決嗎?
崔詧和狄仁杰已經(jīng)在不知覺間對了眼神。
其余人等也都面面相覷。
可是現(xiàn)在,誰也沒有吭聲。
陛下的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白了。難怪此前要叫李旦入京來,又難怪讓李旦掌禁衛(wèi),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召李旦將那李顯薩代之。
李顯確實不是合格的天子,況且那韋氏也絕不是什么釋的燈,只怕陛下徹底想斷絕李顯克繼大統(tǒng),多半是因為韋氏的緣故。
因為從時間順序上來,是先有了韋玄貞的‘胡鬧’,才讓武則天痛下決心。
換句話來,太平公主是準(zhǔn)備下嫁給韋家的,可是結(jié)果呢,卻是花落秦家,韋家擺明著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一旦李顯登基,讓韋家得勢,他們難道就不想泄恨報復(fù)?
這當(dāng)然是一個理由。而這個理由,似乎還比較充分。
現(xiàn)在陛下主意已定,而且已經(jīng)做了布局,讓李旦掌握了禁衛(wèi),雖然這二十衛(wèi)其實有數(shù)衛(wèi)是掌握在武家手里,也有幾衛(wèi)是效忠于李顯,可是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
事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終于還是圖窮匕見。
乖乖坐在一側(cè)的李旦沒有做聲,他瘍了沉默,心翼翼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動靜,在他動身來洛陽的時候,他有許多的擔(dān)心,生怕再抵達(dá)洛陽之后,會大難臨頭,也擔(dān)心接下來,自己會躥更加不利的地位,可是他萬萬想不到。迎接他的,卻是即將到來的黃袍加身。
他是個內(nèi)斂的人,并沒有露出任何的喜悅之色,只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既然母皇打定了主意,那么自會有安排,他只需要作壁上觀就好了。
狄仁杰終于出來了,他正色道:“陛下,臣期期以為不可,太子醇厚。聲名遠(yuǎn)播,而百官信服,豈可只因他在孟津的一些新,而輕易廢除,太子乃仁愛之人,異日必定是圣君,陛下此舉,只會引起天下人的猜忌。況且太子乃三子,自古便有立嫡以長的法。一旦反復(fù),只怕群言洶洶,滋生不必要的麻煩。”
武則天對這句話,顯得不屑于顧。她只是抿抿嘴,淡淡一笑,并沒有反駁。
可是狄仁杰開了頭,其他人也都有了勇氣。鄭榮正色道:“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易儲更非兒戲,太子乃陛下所出。若廢黜,豈非為人所笑。韋氏固有無狀之處,可是只因此而輕廢太子,難以服眾。”
又有人出來,仗義執(zhí)言了一通。
只有崔詧沒有話,崔詧?zhí)ы皇强粗鋭t天。
而喬武則天也同樣在看他。
任何一個大的政策,若是得不到宰相的支持,都會舉步維艱,即便是武則天,也必須得明白崔詧的態(tài)度。
雙方顯然都在猜測對方的心思,良久之后,崔詧嘆了口氣,道:“陛下,當(dāng)今太子,在宗室諸子之中,并非最賢,可是狄公所言甚是,當(dāng)今太子,卻最是仁愛,若是太子輕廢,那么陛下拿什么去服天下人呢?老臣所言,處處是為了社稷考量,陛下啊,臣只恐一旦龍門無主,又是一番的虛位以待,最后禍起于蕭墻之內(nèi)。”
他出了擔(dān)憂。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穩(wěn)定了下來,可是一旦太子廢了,新太子固然是李旦,可是別人肯服氣嗎?不服氣,就會有人爭有人搶,何必要惹這個麻煩?
崔詧的話,顯然火藥味是最少的,可是里頭的含義,卻是令人深思,這些年來,發(fā)生了多少的變亂,又死了多少人,難道還不夠嗎?好不容易安生了一兩年,實在是不能再鬧了。
武則天仿佛早預(yù)料到有這樣大的阻力似得,她抿了抿朱唇,道:“相王李旦,也是朕的兒子,既仁愛且有賢能,這樣的人,可以為人君。”
斬釘截鐵的話,直接把李旦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李旦的臉色依然很平靜,他瘍了閉嘴,因為這個時候,是母皇與大臣們之間的交鋒,與他無關(guān)。
狄仁杰大怒,別看有時候狄仁杰也會裝孫子,可是這個節(jié)骨眼,他卻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他正色道:“陛下,莫忘了廬陵王!”
這句話實在是膽大包天,廬陵王雖然過繼給了李弘,在法理上,也是李弘的兒子,可是畢竟是李旦所出,狄仁杰舊事重提,實在是因為急眼了,他知道一旦不能讓武則天回心轉(zhuǎn)意,而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災(zāi)難。
啪
武則天震怒,她眼眸里掠過了一絲殺機(jī)。
她狠狠拍案。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只有狄仁杰凜然無懼,他上前一步,道:“陛下乃是圣君,理營道”
武則天厲聲道:“夠了!”
狄仁杰依舊不為所動:“臣乃仗義執(zhí)言,豈有夠了的道理!”
武則天豁然而起,目中帶著決然:“來,將狄仁杰拿下!”
一時之間,殿中大亂,有人要為狄仁杰求饒,有人面如土色,狄仁杰道:“臣愿引頸受戮,只愿陛下三思,太子不可廢!”
武則天已是拂袖,冷冷一笑,只拋下兩句話:“下獄!”
眾臣目瞪口呆,李旦已是在慌亂之中悄然而去,一隊武士沖進(jìn)來,要拿狄仁杰,崔詧與幾個大臣忙是攔住,崔詧道:“我自要向陛下求情,爾等且慢。”
那侍衛(wèi)官道:“崔公,陛下既有口諭,我等不過奉旨行事,君命如山,不敢相違,崔公若要求情,自然趕緊去就是,只是我等”他罷,厲聲道:“將狄仁杰拿下。”
此時在這里糾纏,顯然是不智了,崔詧二話不,只是看了一眼,倡議道:“老夫這就去求見,爾等各自散去,國事要緊。”
崔詧出了宣政殿,急匆匆去后宮,通稟求見,有宦官去了,隨即回來,道:“陛下了,這幾日不見任何外臣。”
崔詧這才知道事態(tài)的嚴(yán)重,他臉色鐵青,道:“好,老夫明白。”眼下任何舉動,都是于事無補(bǔ),崔詧猛地意識到,這可能并非是陛下一時盛怒的結(jié)果,反而可能是蓄意為之,也就是今日她早就料定,要殺雞儆猴,而要殺的這只雞,就是狄仁杰。
想到這一層,崔詧不由冷汗浹背,他意識到這一次狄仁杰是真正的大禍臨頭了,因為陛下這分明是誠心如此,為的就是堵嘴下人的悠悠之口,或者借殺一個狄仁杰,來表現(xiàn)自己的堅決。
崔詧的步伐開始紊亂,一個是狄仁杰,另一個是陛下如此堅決的態(tài)度,這兩樣?xùn)|西,就好像壓在他心頭的大石。
他抬頭,固然是歷經(jīng)了無數(shù)宦海的他,此時也頓感到無力。
只是任何一件事,顯然都不能放任他發(fā)生。
崔詧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他必須得比別人更加堅定!
宣政殿的消息,已是傳遍朝野內(nèi)外,一時之間,這如驚濤駭浪般的消息,不但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更是讓所有人驚訝不已。
當(dāng)所有人還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的時候。
龍門宮里已是一片狼藉。
韋氏幾乎已經(jīng)一下子萎靡下去了。
今日所發(fā)生的事,對她來,不啻是滅頂之災(zāi),比他的父親被趕出洛陽城更加兇險一萬倍,韋家就算沒了,可是還有太子,只要太子在,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可是一旦連太子之位都沒有了,那么還剩下什么,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又回到廬陵?被無數(shù)人監(jiān)視著居住,每日膽戰(zhàn)心驚,等到著不知什么時候大禍臨頭?
如今,對韋氏來,顯然就是大禍臨頭,她正待要起身去尋李顯,可是很快又想到,李顯根就不在身邊,于是她暴怒的摔了幾個瓷瓶,披頭散發(fā)在殿中走動,而后抬起頭:“叫趙進(jìn),叫趙進(jìn)來。”
趙進(jìn)乃是侍御史,素來和韋家走得很近,自韋家遭難,被逐出了洛陽,有些事韋氏想要和人商量,往往都會尋趙進(jìn)來。
龍門宮的人,忙是去請那趙進(jìn)了,可是過了半個時辰,卻是依舊不見動靜,一個老宦官進(jìn)來,期期艾艾的道:“娘娘,趙御史他病了。”
這句話里隱藏著玄關(guān),老宦官不是趙進(jìn)病了,而是他病了,這哪里是病,分明就是托詞,哪里可能就這么巧,餐病,顯然是眼看大難臨頭,躲起來了。
韋氏的臉色,已是徹底的陰沉了下去。
真要完了。
第二章送到,同學(xué)們介意給點票不,馬上所有的故事要浮出來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