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機紫薇的計算中,太史霸,始終被當作一員可以信任的重將,他始終相信,在最關鍵的時候,這個人一定會回到云臺山,和孫無法并肩作戰。
“或者說我也沒錯?如果云臺山一敗涂地,他的確是會回來的。”
苦笑著,天機紫薇用手中羽扇拍著頭煩,真是麻煩啊。”
靜靜看著天機紫薇,子貢突然道:“不必自謙,你并沒有完全相信他,不然的話……你也不會這樣安排,讓這個年輕人來對抗我。”
“還是說,你真得以為,他可以牽制住我?”
“不。”
搖著手,天機紫薇道:“不必‘牽制住’,也絕不能‘牽制住’,只要‘牽制’,就可以了。”
坦然相告自己的謀劃,天機紫薇不希望云臺山過早站上一線,這就是他的底線。
“因此,我希望不死者撐到讓你動怒,讓你全面發動對太平道的‘逼反之戰’,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用最少的損失大舉入關。”
“但我也絕不希望你失敗,特別是在和不死者的正面對決中失敗,那樣的話……我沒法想象不死者會強大到什么地步。”
哼了一聲,子貢道:“我不可能失敗。”
想一想,又道:“實不相瞞,我們并不樂見世家更迭,不管怎樣的更迭,總要付出巨大代價。”
果和太平道的趁勢興起相比,卻又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即使我們明知太平道的起事有你們在暗中操縱,也是一樣。”
長吁一聲,天機紫薇心道:“終于等來這一句了。”
要知他不遠萬里前來,并非只是要暗護孫雨弓或是觀察太史霸,歸根結底,正是為了要和這儒家副帥見面,要聽他把這句話說透。
卻聽子貢又道:“但是……”便不說下去。
胸中早有成算,一拱手,天機紫薇道:“端木公放心,至遲入秋,我方便會遣使拜會三王以及諸帝世家,求建家名。”
“世間已無云臺山,有的,只會是與‘東江孫家’并立世家譜的‘云臺孫家’罷了……”
半點笑意也無,子貢卻輕輕欠身圣神威,天機妙算,云臺建名世家譜上,正是順水行舟……子貢,先行恭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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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星斗滿天。
萬千繁星看似散亂,卻實規矩,河漢橫亙,勾一為心,分出南箕北斗,西星東宿,細細看來,廿八宿拱衛三垣,其勢也森森,其態也恭恭,偶有流星一閃,旋就自己滅了,并不能將天界秩序動搖分毫。
這一切,在云沖波并不陌生。云東憲積年宿將,天文地理皆有所識,自幼已教他許多天相知識,后來蕭聞霜更是非同小可,自張南巾手中親傳下《星圖步天歌》,便放眼天下,也是數得著的人物。云沖波得她指點,這羅天星圖早已熟知,只如今看來,卻又別有一番風味。
……因為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接近的天空!
在云沖波,對星空最為接近的經歷,就是在雪域之上。那里,也是整個大夏國土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可現在,那天空卻比當時更加接近,森森星空,似乎觸手可及,甚至,已似乎隱隱的形成了一種壓力。
一瞬經已明白自己的處境,對之已很是適應,云沖波放松下來,開始感受蹈海的心情,和設法多獲取到一些信息。
為何會離天空如此之近?部分的原因,許是因蹈海正浮身空中,腳下,千重大山翻滾,似乎正要一重重的卷向中原。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還是第一次,云沖波當然也看不出到底是那里,何況,蹈海的視線很快已又投向天空,看向那閃爍著的,似乎越來越近的群星。
很短的時間中,眼中的星宿迅速變大,大到云沖波不能再懷疑自己的感覺,大到讓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天空群星已經活了起來。
紫微、太微、天市,三垣中星光流動,似有無數屬官吏員往來進退,或守墳、或衛離,或執伐、或耀鉞,右轄、左轄,各塞其途,長沙、神宮,各有其用,周圍大羅廿八宿更皆躍躍:東方蒼龍七宿似乎起蟄未久,正徐展長軀,西方白虎七宿好象已有所圖,在將四肢繃緊,南方朱雀七宿仿佛鼓翼揚首,對無邊夜空發出蘇醒的高唱,北方玄武七宿看似如巨山沉靜不動,細察時卻又依稀有所蟻動。似乎……敵人已經出現,令都天星官們都要開始抖擻精神,再披征袍。
恍惚當中,云沖波覺得,天空的星星們的動作越來越明顯,幅度越來越大,直到……
荒誕的結論天空如下墜一般壓近時,當四方星斗正若驟雨般飛落下來時由不得人不信!
“來得好!”
大喝出聲,透著止不住的亢奮,蹈海揚手出刀,一起手,便已是他為人所知的最強刀法,“斷欲”!
“西方白虎金,羅天財寶盛……就來接我的‘散財’!”
最強刀招,十級力量,盡數向著天空擊發,那無限深遠,莫可侵犯的地方,那本該能拒絕掉一切挑戰、侮突,更反擲回來的地方……對天出刀,那注定是沒意義的一刀。
蹈海出手同時,天空卻也出現驚人的變化:以奎星為首胃觜、參七宿同時自天空脫離,結連顯形,成為巨大的白虎,怒目揚爪,咆哮撲下,卻剛剛好被蹈海一刀阻住!
一刀奏功,卻似乎只是將“天空”激怒:先是井星軫自天圖上浮動出來,振翼長鳴,之后,如大海般的波動涌過天空,令南箕北斗一并脫離出來,各各向著蹈海的方向,微微傾斜。
那當中,傾出的……卻是,漫天星光!
起初,是閃著如冰般刺骨的美麗藍光,但很快,已拖出由暗紅迅速變作赤紅更最終成為熾白的長長尾巴,顯示著那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和攻擊力。
“便有弱水三千,吾也一瓢不取……能奈吾何!”
刀光舞動,是將“遠色”、“養氣”熔鑄一體所生的變化,端得是守如連城,水泄不通。任萬千流星瘋狂轟擊,任漫天雷火將他的身影完全吞沒要流星來勢稍有所滯,那一點刀光便會閃現出來,光亮如珠,證明著他的并未有失。
箕斗越傾越深,眼看已然過半,蹈海那一點刀光卻更加明亮,全沒有力竭的意思,至此,天界終于作出更多變化。
若大風經天,將九成以上星宿都吹得微微動搖,跟著,河漢上也泛起美麗的銀霧,遮沒東方的天宇。
薄霧后,暗流潛動!
氐尾離其位,成為蟠身蒼龍,潛于雷火當中,跟著只一展,早將天人之間的距離越過,盤到蹈海身上!
“沒用!”
巨龍纏身,似能將一切東西絞碎,卻偏偏奈何不了那只似米粒般的微弱光芒,而僵持一時之后,當蹈海吐氣開聲,將刀氣向四面八方瘋狂擊射時,巨龍更被轟擊到不能收緊身體,開始不住顫抖。
“戒酒!”
長笑聲中,蒼龍七宿被完全擊散,四下迸飛就在此時,巨大的陰影,自天而下,將蹈海,以及他所能夠看見和感知的一切,都吞沒其中。
“北極四圣……終于來了啊。”
女室齊轉動,成為龜蛇糾纏的“玄武”形狀,而還不止如此,天蓬、天猷、翊圣,一并自天垣中飛旋而出,與玄武星列而四,轉眼,已成為若昆侖般的龐然巨山,相較蹈海,何止億兆倍數!
巨山當首飛墜的壓迫力和沖擊力,足以使人的任何感官都告麻痹,與之相比,任何“反抗”都談不上,只能算是“努力”或者叫作“掙扎”。
轟然巨響,云沖波的眼前盡作黑暗,周身疼痛無以言表……他知道,這是由北極四圣合力形成的巨山已將蹈海壓下。但同時,他卻也感覺到,蹈海周身氣機流走,顯然,并未受到重創。
“可惜啊……”
長長吐氣,隨后,強大無燾的刀氣,開始自蹈海的每一道經脈,每一處氣**中涌現,洶洶外涌,似乎,無窮無盡。
“……可惜!”
長嘯聲中,刀光沖天飛揚,巨山被剖至分崩離析不說,便連頭頂的天空,也吃不住沖擊,開始四分五裂,墜落下來。
被嚇了一跳,細看時,云沖波卻發現,開裂的天空,依舊是繁星滿天,區別只是,看上去,更遠,和更加正常。
天空裂開并且墜下的同時,骨折血濺的聲音,也在不住的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盡管刀氣是向上擊出,卻似乎傷到了周圍所有的方位。
“太乙混天陣……可惜,所用非人啊。”
“若果有十級術者主持,這陣法甚至可能和渾天對戰,若果有復數的九級術者,這陣法也至少有望令我重傷,但……”
“…一代的欽天監中,卻只一人能夠修得九級法力,雖合七十九人之力,鋪陳出十一曜星二十八宿模樣,也終究沒法擊倒小天國的戰神,反將兩代精銳,全數賠上。”
與蹈海對答的聲音,來自東北方向:瞇著眼,躬著身的老人,穿得是最簡單的灰色道袍,已有多處破爛,全身上下唯一似乎還值點錢的東西,就是左手所扣的古樸銅鏡,上面綠斑漫布,瞧起來很象是件古物。
“葛玄洪……果然是你,許遜堅呢?他在那里?”
“他不會來了,引君入陷已是強人所難,再逼他和我們聯手殺你……未免欺人太甚。”
隨著兩人的對答,云沖波也已想起,蹈海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十日之前的一次約戰:
身材高大的道者,只人單刀,闖入蹈海中軍。自稱許遜堅,固然這名字之前從來沒人聽過,但手持道門至寶八焚天刀,身懷普天下不出十人才有的十級力量,隨便怎樣的無名之士,也可以立刻名動天下。
與蹈海力拼七招,居然不分勝負,之后,兩人約下時日,在這青州山海中一決勝負。
“能勝我,龍虎山就會在今次的戰斗中置身事外。”
告訴蹈海,自己來自龍虎山,可以完全代表道門的態度。為此,蹈海答應下這令多數謀士都甚不放心的約定,按時進入山海,并依照對方的提示,尋找到這決戰之地等來了唯有帝京欽天監中方有流傳的“太乙混天陣”,等來了,當今天下道門之長,葛玄洪!
“我曾相信了他,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刀客,他用刀向我說話,說出了他的正直與原則……是我不懂刀?還是刀也可以說謊。”
“刀不說謊……但是,刀就是刀。”
瞇著眼,似乎在笑,可眼角中放射出的光,卻比針尖更利,葛玄洪一字字道:究要為人所用,而人……說謊是人的天性。”
冷冷笑著,將丑刀收回腰間,蹈海十指屈伸,淡淡道:“其它朋友呢,何不一起現身?”
環顧四周,又道:“太乙混天陣,你們并沒指望那個陣法可以殺我,其目的,只是要消耗我一些力量,和爭取時間布下今天真正的殺陣……是什么?”
“你有幸。”
硬硬丟出三字,葛玄洪道:“若不是本座始終沒法參透十級力量,若不是遜堅修武有成卻不諳術法……我們根本也用不著讓欽天監的那些家伙來爭取時間,根本也用不著先用什么天陣消耗你的力量……”
“便讓你見識一下,道門至高秘術,九宮八卦陣!”
五字吐出,腳下大地隨之發生變化,八色光華自地面涌出,四下流溢,很快已將群山區隔,形成了別樣的圖畫。
“太清!太極!太微!紫房!”
捏訣焚符,用歌唱般的聲音叫出些古老又神秘的名詞,每呼一名,便有一方山群轟然而動,出現些特殊的符號與形狀。
“玄臺!帝堂!天府!黃宮!”
細細看來,八方各有不同,圍出中間一方天地,正是蹈海所在。
“玉京玄堂,九宮陣成!”
一提手中銅鏡,反轉半圈,見銅鏡上白光流動,轉眼已皎若一輪明月,將鏡周所篆八字投向空中,皆大如斗。是為開景杜、傷。
“八焚之后,八途也拿出來用了……這兩樣東西,不是龍虎山的禁器么?”
“伏魔衛道,責無旁貸!”
八字一現已滅,卻似乎在空中留下無形繩索,牽動諸方陣勢,跟著,葛玄洪立掌胸前,喃喃誦咒。
“吾為天神下坤宮,巡震興雷離火紅。禹步交乾登陽明,巽步下令召萬神。坎鄉擲雨蕩妖兇,騰地倒天斬妖精……”
聲音漸響,四面呼應西有人出現,立掌閉目,喃喃相和。
“天生風、地載山、雷出火、水成澤,天生風、地載山、雷出火、水成澤……”
越念越響,到最后,整個天地間似乎都回蕩著這些咒語,聲如滾雷未驚起下方的任何生命。
“……向艮宮,封鬼門,天昏地暗,日月不明,邪神鬼道,無路逃形,急急如律令!”
以高亢到尖銳刺耳的聲音終結咒歌,八方山地皆受感激,巨大卦形浮現,連九宮,鎖八卦,上結天羅,下扣地網,放眼看去,饒是四方茫茫,卻都山窮水盡半分去路!
“蹈海……龍虎精銳,皆在于此,便殺不了你,也困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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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少時聽得的村老野談,云沖波努力回憶,卻也想不起說得到底是“龍虎山”、“龍虎門”還是“龍虎豹”或龍虎什么……總之,頭上帶著龍虎兩個字是不會錯的。
出現四方之人,衣衫與葛玄洪大異其趣,東首上人肥頭油面,衣綢著緞,南首上人面繪五彩,身披獸皮,西首上人重盔厚甲,手里更執著一人多高的斬馬刀,北首上人干癟的如同一只猴子,手里拈得卻居然是一串佛珠……若看他們模樣,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都是道人。
著他們,蹈海的神色卻非常認真。
“你們,竟然都還活著……潛藏多年?就是為了今天?”
“太看得起自己了,小子。”
南首上人似乎火氣最多,一開口就硬生生頂回來們幾個早已無心世事,隱身仙都,只求得注天箓,要不是爾等外道猖狂,誰理你們?!”
說著一翻掌,頓有雷聲轟鳴,火光交錯,跟著向前一推,半空里霹靂一聲,見九道火龍自虛空凝出,張牙舞爪,分取蹈海,赫然正是當初董家于三寶一戰中辛苦設下的“九龍神火陣”,但當初董家是以數百之眾,辛苦數月,更加上天時地利相合,方能勉強而成,這衣著打扮一如蠻納的老人,卻只一翻掌,已然催動!
“‘九龍神火陣’再加上‘歘火威雷大霹靂念而發,不愧是在桃都馮融谷修道四十年的老前輩……那么,你們呢,你們又有什么?”!
一刀出手,剛柔俱備,在將剛強刀氣將火龍一一割滅的同時,也以若水柔勁將潛伏火龍當中的雷系究極法術‘歘火威雷’一一剔除,不令爆發,同時,蹈海更對另外三個方向的敵人發出挑釁。
“后輩小子,好大口氣!”
怒喝一聲,東首那胖子雙手一拍,砰然有聲,立見風起巽位,初似青萍之振,旋如九天降譴,更分作十方光色,分進合擊。
“勾芒神臨,乾巽相生,天吼八風陣,疾!”
和南首上一樣,甫一出手,已是離都黑風峽中最強法術,必得勾芒神降之日方有機會學得的“天吼八風陣”,只聽風中厲聲如割,似有刀兵萬千,只一發動,早將偌大片林子割作童山!
云沖波當然不會知道這四人是誰,蹈海卻知道。他們竟是龍虎山再上一輩的老人,皆已享壽百年,彼此間修為、身份都大致相若,因求道心殷,故分投“玄都青河洞、幽都紫云峰、桃都馮融谷、離都黑風峽”這分據大夏國土東西南北的四大仙都,欲悟天道,他們身份極崇,于世事也看得極淡,若不是如今太平道得志,斷不致再為馮婦。
越想越是迷惑,也越想越是難受:自入金州以來,無數閱歷,使云沖波完全明白和相信著太平道在下層人民中的根基,那是深植心底的渴望,也是太平道百劫不滅的生命力所在時,他也清楚到感受到了上位階層對太平道的敵意乃至憎恨,帝姓、世家、學門、教派……可以說,幾乎所有有身份有歷史有實力的組織,都視太平道為死敵,不肯兩立。
小天國起事以來,對佛道兩門的態度一直相對低調,尤其是對龍虎一脈,在長庚的堅持下,大力交結,不求對方誓立盟好,只求不相阻隔,一段時間里,這確實收到效果,但隨著小天國的漸漸強大,龍虎山的態度卻也開始改變……直到,如今。
“因為大家共同相信的道祖,因為大家曾經的因緣,我們一直希望,能和龍虎山共存…是走到現在,為什么?!”
面對東南兩方的夾擊,蹈海仍可自保,甚至還有余力向著葛玄洪從容發問……畢竟,雖然兩方所用的都是究極法術,卻到底吃虧在力量有差,便占盡先機也好,便以眾擊寡也好,便有能將蹈海力量壓制動向掌握又能將所有術攻威力提升的九宮八卦陣也好,當蹈海出到他那強絕無敵的十級力量時,仍足以將一切攻擊擋下,不受到致命傷害。甚至,在西首上來自玄都青河洞的巨漢曲長河陣”將自身強化后,持刀近戰時,他仍然能夠將局面控制。
自家事自家知,云沖波很清楚,在表面上的從容后,有著怎樣的艱苦。
開戰以來,葛玄洪孤身守住東北艮位,全不動作,只由四大道士出手,似乎很是清閑,但蹈海卻明白,若無他從中主持,此刻的自己,至少已可斬殺對方一人!
先前殺破太乙混天陣時的確威風,也的確未給周圍潛伏的群道留下破綻,但為求速戰速決,蹈海卻未敢留力,尤其最后力接北極四圣一變,全力出手,一刀之耗,幾抵平日十刀之力,算起來,混天陣竟將其力量消耗一成半以上,也算功有所成。
再戰群道,蹈海身陷九宮八卦陣,先機盡失,雖方戰不過二十余合,卻已感疲勞,這真是向所未有之事:不死者中,除當年的西王孟津外,便以蹈海最為長力,尤其雪域煉刀之后,更是如此。他離開雪域后北三王曾經相較,蹈海全力催發第十級力量,足可出到七十刀以上,渾天東山雖然一個力強,一個術巧,卻也都奈不得他,那想現在數未及半,便已身疲?
“知道”,卻也“無奈”,對方的思路極其清楚,明知力量級數有差,更無半個貪功,只仗著陣勢組合,將蹈海力量不住消耗,雖則無人能硬接蹈海一刀…那一刀根本沒機會砍中對手時,這種優勢卻又有什么意義了?
連出“孤帆”、“回首”之刀,威力雖然稍弱,卻勝在變化精奇,爭奈對方北首老人卻也旋即發動“幽都紫云峰”密術,請動北海之神“元冥”,虛空繪出“五岳真形圖”,移山換岳,顛乾倒坤,繁復奇妙之處,又遠勝蹈海刀法無數,輕輕化解。
正為蹈海擔憂,云沖波卻忽地靈機一動……眼前這一切,可不正是自己尋找了許久的一個答案?
自張南巾身故之后,對蕭聞霜而言,最大的擔憂,就是有當朝一日太平道再度成為鋒刃所向時,該如何自保。盡管太平道強人無數,但若來者是敖復奇丘陽明那級數的時候,卻始終是無人可以放對。
曾提議過“咱們一齊上好了”,卻被蕭聞霜立刻否決,更再三強調著告訴云沖波,如果有一天真在萬軍陣前對上九級強者,絕對不能幻想可以恃多求勝。
面對上位強者,最大的差距,就是那種絕對的力量之差,當對方擁有著“一擊殺一人”那種優勢時,再強的包圍,也會迅速變作沒有意義,至于天機紫薇們曾經在瓜都作到過的事情,第一蕭聞霜當時并未聽說,第二……便知道了過程,她也不會幻想自己能夠如鬼谷弟子那樣的觀察和掌握戰場。而云沖波,就更加不會對自己有那種指望。
太平道中,最不缺的就是強力道士,管什么樣復雜陣法,也不怕配不齊人,固然,當今精英道眾也只是七八級力量,可話說回來,帝京軍中,卻也沒有蹈海這樣的十級強者不是?
心意轉,眼光立轉,全神貫注,云沖波開始研究對方到底是如何透過些精巧的搭配,將上位力量牽制甚至是壓制,又如何是透過持續不斷的細微攻擊,來將強出一個級數的敵人不住削弱。
如果是天機、仲達等人,自然是通過對戰場信息巨細無遺的掌握和對手中力量準確及時的調控,來確保這兩條原則的實現,但在這些術者手中,卻別有辦法。
以云沖波而言,對術法的認識有等于無,但寄身蹈海,他卻可以瞬間了解到蹈海所掌握的信息,因此上,短短一時,他已很快看清這陣法的運作原理,看清了四大道士是如何依托于九宮八卦陣,進退趨避,奇取正守,將蹈海牢牢鉗制,并不斷削弱。
在他們,這一切的效果并非刻意取得,他們每個人,不過是依乎自己的狀況作出第一反應,但似可包容萬物的陣法,卻能將他們各各的貢獻迅速吸納,匯川成海,更導向最有效率的地方,對蹈海施以攻擊。
倉卒間并不能讀懂這道門最復雜的大陣,更無法理解天地”這些深邃至莫可測知的道理,云沖波能作的,只是努力記憶,盡可能多掌握一些細節,而同時,他也察覺到,具有威脅的,不僅是這些敵人,也不僅是這個陣法。
一時間,倒搞不清這是“自己”想明白了,還是在“接受”蹈海的想法,雖然蹈海的確忽地改變戰法,著著爭先,徑取葛玄洪,但云沖波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也已獨立的想通了這一點。
覺得這似乎很重要,卻又想不出重要在什么地方,云沖波一時有些恍惚,卻突然回過神來,驚覺到……蹈海的危機!
說來奇怪,雖然早就落在下風,云沖波卻始終不太擔心蹈海,因為,他從剛才就一直隱隱覺得,蹈海,似乎還藏著什么殺手锏,卻又猶猶豫豫,不肯用出。
估量兩邊的差異,云沖波認為,唯有破去天鏡,才有機會破去對方的聯動,而只要破壞掉彼此的聯動,以蹈海武藝之精湛,就算降關,也大有機會將分距四方的道者一一斬殺。
與云沖波的想法一樣,蹈海連續以巧勁發刀,將諸道暫時逼退,之后,緩緩呼吸,將殘余的力量運往刀上。
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卻被消耗如此,如果降關九級,蹈海將更加難覓勝機,這一點,戰斗的雙方,都同樣清楚。在蹈海蓄力時,龍虎群道也開始組出防御法術,顯然,是認同了蹈海的想法,要在下一擊上決出勝負。
之后,如星火般,蹈海,驟然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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