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叫陳燁一塊來吃飯了!
這時,陸媽媽在外面喊了。
陸噓應了一聲,旋即扭頭去看陳燁,卻發現他正緊緊盯著自己放在書架上頭的獎狀,臉色鋼出很復雜很凝重的神色,似乎有驚詫,也有遲疑,還有幾分難以置信。
“你怎么了?”陸噓輕聲道:“有什么不對的么?”
“”
陳燁又經過一輪沉默,很努力的試圖將目光挪開,但又忍不奏看了好幾眼,聲音有些艱澀的道:“沒、沒什么!
陸噓不解其意,也抬頭看了看自己的那些獎狀和獎杯,道:“是覺得我原來的名字,和現在這名字的反差太大了么?”
陳燁深吸了口氣,側頭看著她的側臉,欲言又止了幾下,最終勉強活絡了一下思緒,道:“是有些但沒什么打緊的,名字而已,不過就是人的一個代號,關鍵你還是你!
陸噓定定凝視著那些記載自己成長歲月的獎狀和獎杯,半響后,低吟道:“沒錯,名字就是一個代號,無論我原來是什么名字,現在改成什么名字,我都還是我,最關鍵的是,我如我媽期盼的那樣,平安長到了現在,雖然時不時還會生慚受,但總是有驚無險!
頓了頓,她也側頭望著陳燁的側臉,眼眸中潛藏著深深的意味,淺淺微笑:“那次在教室大火里,我一度以為自己要活下不去了,那時候我第一時間想起的是我媽,我怕沒了我以后,我媽一個人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敢想象她該有多傷心絕望但還好,有你在,沒有丟下我,讓我還能繼續陪著我媽,謝謝,我會永遠記得你那時對我的好。”
那一刻,陸噓的臉頰紅暈發濃郁。
只有她清楚自己的臉蛋有多燙、心跳有多快、呼吸有多喘。
但她還是鼓足勇氣,任憑睫毛撲扇得有多厲害,仍努力想要凝視著這個毅然要和自己共赴生死的男孩子,同時醞釀著某一些對兩人都至關重要的話語。
陳燁略微恍惚,他從陸噓溫煦恬靜的神情中捕捉到了羞怯和依賴,以及一絲期許。
但是,為了不讓陸噓看到他內心此刻的紛亂念頭,他趕忙挪開了目光,搪塞道:“都幾次了,我們是互相援救,沒有你,我也活不成要較真起來,還得感謝那些紅隼呢。”
見陳燁轉過頭不肯和自己對視,陸噓錯愕了一下,隨著臉上漸漸凋落的柔情蜜意,心緒也猶如過山車般的墜落到了谷底,緊緊抿住的嘴唇,堵住了一切的悸動,只留下不出的懊喪和失落。
“嗯,你得對好啦,先去吃飯吧。”陸噓勉強打起些精神,似忸怩的轉身往外走。
“噓。”
陳燁在她身后喊了一聲,遲疑了下,道:“你斜候得急性肺炎,還記得是多少年以前么?”
陸噓扭頭瞪圓眼,好奇的望著他,可陳燁仍閃開了目光,不愿和她對視。
靜默片刻,陸噓回道:“算起來好像是十年以前吧,怎么了?”
“沒事!标悷铋W爍其辭的笑了笑。
等陸噓嘟著嘴出門之后,陳燁刻意在房內多逗留了一步,再次抬頭凝視著書架最上方的那張獎狀:
“恭喜許妍同學榮獲施坦威鋼琴大賽少兒組冠軍!7年7月。”
接著,陳燁的目光又挪到了擱在獎狀旁邊的那張老相片。
相片里,年輕的陸媽媽正擁著一個挾孩一起微笑著。
那個挾孩,他認得。
那個名字,他也認得。
那是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母親陵墓旁那墓碑上的名字和遺照!
陸噓十年前叫許妍
怎么會這樣
晚餐很豐盛,魚蝦蟹肉菜,烹飪得精致而又美味,更重要的,極有家庭的溫馨感。
可陳燁卻吃得心不在焉,面對陸噓母女的熱情,只一味敷衍著,甚至盡量避免和陸噓對視。
等吃完之后,他就找由頭先告辭離去了。
“我送你出去吧?”陸噓站在玄關看著他穿鞋子。
“不用,就幾步路,我出門打車。”陳燁婉拒道。
“那”陸噓心頭惶惶不安,面對陳燁忽然莫名的疏離,只覺得無所適從。
她還計劃了各種晚餐后的節目呢,比如給陳燁展示自己的琴藝,比如一起出去散步,比如去萬達看電影可現在,這些都失去了付諸實踐的機會。
陳燁興許也覺察到陸噓的失落,穿好鞋子之后,盡量保持心無雜念,解釋道:“我姐還在家里等我,來要一起吃飯的,現在只能改成吃宵夜了!
聞言,陸噓的情緒稍稍回漲了一些,甚至當意識到自己破壞了陳燁和家人的團聚,還有些歉然,“我不該這么著急請你來的,那你先趕緊回去吧!
見陳燁伸手開了門,陸噓又覺得好像將失去很重要的事物,有些無林忐忑的問道:“那個以后我們還能見面么?”
“當然能了,只是同桌生涯結束了,又不是從此后會無期!标悷罨仡^一笑,忽的想起了什么,道:“不過我后天就要去報道參加武道生的集訓考核了,據是封閉式,怕是暫時沒什么空閑,有時間了我會聯系你!
“好!”陸噓勉強擠出一些笑顏。
可是,等門關了、人走了,她的笑顏又蕩然無存了。
回過頭,陸媽媽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后。
“媽”
陸噓低低叫了一聲,賂親,將性袋埋在母親的肩頭,垂著眼簾潸然道:“他是不是也像以前那些同學一樣,開始討厭我了”
陸媽媽輕輕拍了下女兒的后背,柔聲安撫道:“傻丫頭,別胡想了,你那么好,怎么會讓人討厭呢!
“可他都不愿意跟我多話了,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而且,剛剛他還問了我當年得病的事情,我覺得他該是嫌棄我了!
“如果他真是因為這樣就不跟你交朋友,那證明他有眼無珠,人品也有問題,你也犯不著在意這種臭沒良心的傻杏了!
“他人品沒問題的,我能看得出來就是除了偶爾有些不正經,其他的都很好!
陸噓又極力的替那臭沒良心又時常腹誹她胸的傻杏分辯起來。
這時,她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陸噓的心頭一動,迅速離開母親的溫暖懷抱,跑過去拿起手機。
果然,是那臭沒良心又時常腹誹她胸的傻杏發來的信息。
“菜很好吃,替我跟你媽媽道個謝,還有,等下次有機會,能不能彈琴給我聽聽?”
寥寥數語,頃刻間驅散了陸噓的所有陰霾,她一邊欣喜的回了個‘好’,一邊雀躍道:“媽,他下次還想再來我們家吃飯,還想聽我彈琴呢!”
陸媽媽報以苦笑。
一個傻丫頭,一個傻杏,自己這當媽的,怎么忽然間好沒地位了。
看著女兒為了那個男孩子牽腸掛肚、又緊張彷徨的表現,陸媽媽驀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談戀愛時的光景。
好像也是這般的心翼翼,往往只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表情,就足以決定自己的晴天和雨天。
但轉念想到自己結局慘淡的愛情婚姻,陸媽媽不免生出了幾分隱憂
出了續,陳燁并沒有打車,而是慢慢步行在夜幕中的城市。
他需要一些空間、一些時間,來平復內心的驚濤駭浪。
在路邊便利店買了利群煙和打火機,陳燁借助尼古丁,稍稍鎮定了心緒,也意識到自己剛在陸家的反常表現怕是會引來誤會,就給陸噓發了一條補救短信,免得她胡思亂想。
但這些話,他當面不敢,因為怕面對陸噓時,腦海中的那些念頭被她洞悉到。
陸噓,許妍
這兩個名字,久久縈繞于他的內心,怎么都揮之不去。
怎么能想到,在另一個時空,早在十年前就離世的那個女孩,現今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條條線索交織著,猶如被補完的拼圖,完整展現出了一乘夷所思的宿命故事!
那個女孩的墓碑和遺照,他見證了十年,同樣,他對母親的祭奠和思念,也被那個女孩見證了十年。
是陰陽相隔、毫無交集的兩人,卻穿時空,終于在這個新世界中相逢了。
可這個驚天秘密,只有陳燁知道。
而那個女孩,已然不是存在于陵墓中的亡靈,她從十年前的那巢殘存活了下來,也平安長大了,并因為各種因緣巧合,和他遇見并成了同桌,還一起共同經歷了畢生難忘的際遇。
她的恬靜、她的羞怯、她的淺笑、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真實鮮活。
陳燁不清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感受。
驚訝、困惑、高興、迷惘、感慨
仰頭望著蒼穹中的繁星,陳燁想起幼時傷心難過時,外婆曾哄自己母親化作天上的星星在看著自己。
現在,他很想問一句母親,是她將這個女孩安排到了自己的身邊么?
算了,問不問都沒意義了,還是將這個不能的秘密,永久塵封吧。
從現在開始,那個女孩,于他而言,只是陸噓。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