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苑后,孟心竹快速換下攀巖服,取了一點三七粉放瓶里,又拿出油布仔細把剩下的藥材包好,放攀巖服里,用八爪捆好,藏池塘里。這幾天她都尋找藏東西的地方,這個池塘的石縫是她仔細勘查后找到的,通過池水是看不到,只有下池塘慢慢摸才能找到。她還讓如兒找來油布,再加上攀巖服,至少可以達到連續七天的防水效果,應該可以躲避查了。回到房間后,她先服了一點三七粉,又拿出如兒幫忙找來的面粉和各種顏料,給自己上了一個妝,著重是眼睛部分。今天讓那流氓如此近的看到自己的眼睛,不偽裝一下,穿幫的可能性太大了。接著她又找了一些衣服,為自己增了一下“肥”,反正這個時代的衣服都寬大,可以遮掩一下。
完成所有的工作后,孟心竹終于躺床上了,有了那些傷藥,自己右胸上那一大片淤青應該可以快點好了。今天實是太險了,她不由地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面對這些古人比面對用現代科技武器的人還要狼狽。雖然自己不能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燕子”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連那個他對此都贊許不已,而如今卻險些失手。
孟心竹翻了個身,今天想不通的就是那個流氓居然是皇帝!之前他對自己無禮,今天又蓄意輕薄,哪有個皇帝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登徒子嘛,竹妃居然還因為這種人而病上加病,感嘆自己未被恩寵,實是太不值得了。孟心竹突然坐起身,到不值,自己是不值了,居然還要假扮這種的后妃!真是郁悶至極了!
太醫院里,宏德龍湫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漱了多少次口,可是舌頭還是辣辣的。太醫們忙得團團轉,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會一下子吃那么多辣椒粉。宏德龍湫也是一臉意外,還以為是什么奇毒之物,誰知那女人往他嘴里塞的居然是辣椒粉!
昭跪一旁,知道皇上口中的不是毒藥時,他松了口氣,但他畢竟保護失職,待一旁待皇上發落。現頭還有點昏昏的,沒想到這女人的腳法這么厲害,還真是瞧了她。
雖然再次讓她逃脫了,還被她打了一耳光,又被她喂了辣椒粉,可是坐椅子上的宏德龍湫的心情似乎沒有受什么影響。他摸著被打了一巴掌的臉頰,不由地笑起來,太醫們都嚇了一跳,紛紛跪下請罪,宏德龍湫一揮,讓他們都退下,只有昭還跪一旁。
“你吧!”
昭將一塊白布捧于手上,布上放著五根短針,“臣剛才去藥房,發現這幾根短針,臣又檢查了房梁和屋檐,再結合太醫的法,臣推斷此女子先藏身于房檐上,通過大門,用短針打滅燭燈,以試探伏兵,并通過多次滅燈來麻痹守備,翻門上梁,待太醫離開后盜藥,又使彰眼法令守備現身后,乘大家中計之時再離開藥房。”
“以針滅燭,好功夫!”宏德龍湫拿起一根短針,“哈哈哈,看來她還挺聰明的,居然讓你這第一高手也失算了。”
“臣失職,請皇上降罪!”
宏德龍湫笑了笑,“昭,注意到她聽你叫朕時的表情了嗎?”雖然被辣得夠嗆,但他沒有忽略她那一瞬間的猶豫和眼中的驚訝。
“是,陛下。”
“不過,從現開始,她已經知道朕是誰了。”
“陛下,臣……”
“朕沒有怪你,”宏德龍湫又喝了口水,他房間踱了幾步,“既然她已經知道朕是誰,就不用暗里查了。那么多藥材,一天她也吃不完。”
“臣明白,臣現就去處理。”
宏德龍湫站窗邊,想著剛才宮墻邊自己貼著的身體、那雙令自己心動不已的雙眸和那隔著面罩的雙唇,“你這胭脂馬,朕要定了。”
昭來到禁軍營,他知道因為要為皇上治療,已經耽誤了追捕的好時機,不過以他對那女子武功的判斷,她目前還不可能翻宮墻,既然皇宮里,不用擔心抓不到她。不過她出現的地方畢竟是后宮,都是皇上的女人,實不方便晚上去查。所以昭將禁軍部打散,分了一些人每個宮殿外看守著,剩下的人皇宮各處。天剛亮,昭便開始對每一個宮殿進行地毯式查,宮殿里的人員由他親自去辨認,而太醫負責查看是否有昨晚被盜的藥品,有不少禁軍宮殿之間查,以防止有人中途逃竄。
孟心竹已經裝了一天不舒服了,黃昏時假裝喝下藥后,早早的便睡了。如兒他們又開始擔心了,都想著是不是那神仙的方法也救不好娘娘,才好了幾日,又加重了。三人正商量著娘娘的病,便聽到叫門的聲音,這可真讓人意外,這宮門已經有十年沒人敲過了。開門一看,正是昭他們。經過一天的查,整個皇宮里只剩下竹苑和冷宮還沒查了。
昭看看三人,不是目標,便問:“你們娘娘呢?”
“回大人,娘娘病重,喝下藥已經睡了。”
病重?這么巧嗎?昭皺皺眉,“我正好帶了太醫,給娘娘瞧瞧病吧。”
剛上樓,昭便聞到一股藥味,再一看,床帳微掩,他又皺皺眉,慢慢走進,“娘娘,屬下奉皇命特來查案,驚擾之處,望娘娘恕罪。”
孟心竹張開眼睛,動了動身,掙扎著想起來。如兒忙上前,拉開幔帳,把她扶起來。昭看了看,好蒼白的臉,一點血色也沒有,面頰消瘦,眼圈微黑,眼睛無光,沒有什么神采,身材臃腫,整個人無力的依著宮女。昭再次皺皺眉,“張太醫,快給娘娘看看。”
如兒扶孟心竹重躺下,又拉下一半幔帳,讓一邊,焦急地看著太醫。張太醫隔著絹帕納著脈,他的眉頭皺緊。
昭再問道:“娘娘吃什么藥?可有藥渣。”
陳公公點點頭,便領著另一個太醫去看了。
張太醫站起身,“昭大人,娘娘的脈向甚弱,想是久病未愈,又郁結不發所致。”
站昭身旁的另一位太醫:“這位應該是竹妃娘娘吧,據我所,她已經病了十年。”
“哦?”昭看看他。
“十年前,我還是個醫師,就為竹妃娘娘診過脈。她身就弱,又不服月都的水土,一直病著。這些年吃了不少藥,太醫院里都有記載。”
隨陳公公去看藥渣的太醫也回來,“昭大人,藥渣我已經看了,沒有問題。”
昭皺皺眉,爾后點點頭,帶著太醫們離開,負責查的領事已經候院中,向他報告并無發現。他抬頭看看二樓的燭光,揮揮手,帶人離開。
一切又都安靜下來了,如兒他們也都去休息了,躺床上的孟心竹卻沒有睡著,她靜靜躺著,閉著雙眼,她知道還沒有結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床邊已經多了一個人,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功夫真得很厲害,可以來去無聲,直到如此接近才會被發覺。
接著她感覺幔帳被拉開了,她量放松身體。昭蒙著面,靜靜地站床邊,爾后他突然提起木棒向床上的人打去,接近頭部的時候他停了手,床上的人還是睡著,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收回木棒,伸手診住她的脈搏,好弱的脈向,而且沒有一絲內力,一點也不像個練武的人,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他剛剛離開,躺床上的孟心竹突然微微笑了笑,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叫昭的人,的確是一個追捕好手,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可是很可惜,他遇到一個偽裝高手。
宏德龍湫站御書房的窗戶旁,把玩著那束頭發,身后跪著昭。這個女子真是厲害,不僅兩次成功逃脫,還太醫院里成功盜藥,甚至還能隱藏得如此好,令自己身邊的第一高手無功而返。看著手中的頭發,他笑了笑,游戲來好玩了。
“昭,起來吧,去把龍潤叫來,西北用兵一事,我要與他商量一下。”
得知皇上要與六王爺商議國事,今晚不會到月昆宮了,月妃一臉失望,皇上已經兩天沒到她這里,就算之前來了,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難道自己真的會失寵嗎?
“李子,今天宮里怎么這么亂呀?”她無聊地拿起茶杯。
“回娘娘,聽昨天夜里,太醫院被盜了,昭大人是奉皇命宮查的。”
“太醫院被盜?哼,什么人呀,連藥也偷?真是沒品。”月妃放下杯子,“這宮里也出了盜賊,那些當差的不知是干什么的!”
“娘娘,這話可不能呀,昭大人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呀!”
“撐嘴!紅人?能有我紅嗎?”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錯話了!娘娘是皇上身邊的第一人紅人!”
次日孟心竹起床后,看看放枕邊的一個沙包,昨晚她就是用這個沙包放于腋下,制造了虛弱的脈向,這個還是從一部電視劇里學到,沒想到還真得管用。她從隨身帶的瓶里取了些三七粉服下,檢查了一下臉上的妝,這幾天恐怕都要以這個模樣來示人了,一切都搞好了后,她才到院子里繼續“神仙拳法”。
宏德龍湫伸了個懶腰,昨晚和六弟商量用兵大事到深夜,一大早就被月妃給吵醒,好好安撫了一番后,他和昭來到御花園,今日不用早朝,倒可以清閑一下。他站康定湖旁,望著風中微微蕩著波瀾的湖面,他突然發現自己近對月妃沒有以前那么迷戀了,現他滿腦滿心想得都是那束發卷的主人,她究竟藏哪里?
結束后一個動作,孟心竹邊轉動脖子邊往亭子里走去,拿起石桌上的書,她瞟了一眼自己藏藥的地方,不由地笑了笑,昨天的禁軍沒有查池塘,因為不會有人認為應該把藥材藏水里,不過她的思維可與他們不同,正是出其不意才能收到好的效果。
如兒端著茶水來到亭子里,“娘娘,陳公公今天弄了條魚來,您要吃什么口味的?”
孟心竹看看她,笑了笑,“什么口味都行,今天怎么想到弄魚吃?”自她來的這幾日,竹苑里基都是素菜,這是第一次開葷呢。
“娘娘,您忘了嗎?”如兒眨眨眼睛,“今日是您的生辰呢!”
孟心竹怔了怔,今天是竹妃的生日!她望向那棵玉蘭樹,玉蘭花已經開始謝花了。她回頭看看正望著自己的如兒,“是呀,今天是宮的生日,一晃,又老一歲了。”
“娘娘,看您的,怎么是又老了呢?娘娘,您近是來年輕了,笑容也來多,人也來美了。”
孟心竹微微笑了笑,和如兒又了幾句,便讓她下去了。孟心竹放下書,走到玉蘭樹下,拾起一瓣花,竹妃姐姐,今日我為你過生日。
宏德龍湫十七歲即位至今,已經做了十二年的皇帝了,他的勤政人所共矚,像今天這樣一大早起來,什么也不做的逛御花園,還是第一次,明公公和昭靜靜地跟他身后。
昭知道皇上現為西北用兵一事煩心,也惦念著那個神秘的女人,只恨自己無能,不能早點抓住那女子,這種挫敗感還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他現真得很迫切想抓到那個女子,不僅僅是因為皇上想要她,他也很想見見這個人的廬山真容,看看自己到底是敗一個什么樣的人手下。
宏德龍湫用完午膳后來到前晚遇到那女子的宮墻邊,看看自己親吻她的地方,笑了笑,又順著她逃跑的方向繼續走著。走了多久連宏德龍湫也不知道了,只是他突然停下,看看四周,才注意到此時天已經黑了,而且自己所的地方實太陌生了,他從來沒來過,原來皇宮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里有什么宮殿?”
“回皇上,”明公公上前應道,“再前去就是冷宮了。”
“冷宮?”宏德龍湫皺皺眉,今天自己竟走了這么遠,居然到了皇宮偏僻的地方。他搖搖頭,揮揮手,“回……”他突然停住了,他聽到一陣陣琴聲,還伴著唱嗆,因為離得太遠了,聽不清楚,但那琴曲里透露著深深的憂傷卻扣人心弦,令他忍不住尋聲而去。
皇宮忌諱就是私自祭拜,一旦被發現定會惹來殺身之禍,這一點孟心竹從電視劇里也看到不少,所以天黑后,她命陳公公關上宮門,玉蘭樹下焚上一柱香,把竹妃留下來的琴也搬出來,書中有寶玉祭晴雯,戲里有寶玉拜黛玉,如今自己也學學古人,以花代人,為已經逝去的竹妃祭上一曲: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宏德龍湫走到竹苑門前,見宮門緊閉,從里面傳來幽幽的琴聲和悲悲的唱嗆: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
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愿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頭。
天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杯凈土掩風流;
質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宏德龍湫已經站不住了,飛身翻墻而入,昭也跟著飛進去,明公公則靜靜站門外。宏德龍湫落地無聲,看清池塘邊站著三個人,從服裝來看應該是太監和宮女,而一位身著白衣的女人則背對自己坐一棵玉蘭樹下,正彈琴,看來那歌聲出自她口。
孟心竹又彈了段過門,接著唱道: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天頭!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宏德龍湫心中暗嘆,真是好曲、好詞。看著那女人身邊散落的花瓣,他不禁笑了,這女人雖是多愁善感,但卻真是大有才情,竟借著幾片散落的花瓣,傾訴自己的失意,做出這樣一首如泣如訴、凄切哀惋的悲歌。他的月妃是這皇宮里能歌善舞的人了,不過卻未能唱出這般文辭優美、音韻鏗鏘的好歌來,這樣的才人,他怎么今日才見到?
“竹妃姐姐,”孟心竹雙手放于琴上,仰望著星空,心中默默的,“這首葬花吟雖不是寫宮中人的生活的,但我覺得很適應給你,今日我為吟唱,作為你的生辰之祭,希望你能聽到。往事已逝,不可追,希望你能忘了今世種種的不快,你現所處之地快樂生活。”
陳公公等人聽出娘娘歌中的悲情,如兒上前輕聲道:“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理當開心些,怎么想傷心的事了?您不是要過忘了之前的種種不愉快,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
孟心竹轉頭看看她,如兒呀如兒,你怎知道我是為你的真主子唱的。“如兒,宮不是為自己,今日是一好姐姐的生祭,皇宮禁忌甚多,宮唯有焚香一曲,以慰天之靈。”
“娘娘!”
“都逝去之人的靈魂會升上天空,化作繁星一點,望著人世間的眷戀,不知今日,姐姐是哪顆星星?”
宏德龍湫也望了望天空,看著那些星星,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那點點繁星比作人的靈魂,他不由地又望向那女人,望著自己眾多嬪妃中的一員。
“娘娘!不定您的姐姐已經轉世為他人,正幸福的生活呢。”
孟心竹笑了笑,竹妃經歷了這世一苦難,是否還愿意轉世再為人呢?“與其相信人逝去后要入閻羅殿,受十八層地獄之苦再轉世為人,宮寧愿相信她上天為星,守望著這世間關愛她的人和她關愛的人,也許這才是她真正的幸福。”
陳公公站一旁聽著主子的話,若有所思,爾后他輕聲道:“娘娘,夜深了,回吧。”
孟心竹看看尚未燃的香,“你們先回吧,宮想再坐會。”
“奴才們自當陪著娘娘,蓮花,為娘娘取件披風來。”
“是!”蓮花轉身準備回房,卻看見黑暗中站著兩個人不由地叫道:“什么人?”
孟心竹也一驚,是自己太專注于琴聲,還是敏感度嚴重下降,竟然不知身后站著人,可她正準備轉頭之際,聽到令她驚訝的叫聲。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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