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东方文学

誅怨櫝 第三十九章 血肉

作者/回首便便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蒿里誰家地……?

    聚斂魂魄無賢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少踟躕……”

    誰的歌聲悲憤凄絕,猶如鐘山泣血的鴆鳥,紅墳受到歌聲的牽引,尋那凄悲之音而去,誰知她剛要推開那扇掩住聲音的大門,身子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強力一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而去,天旋地轉(zhuǎn)間,那些畫面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凈,歌聲亦戛然而止,回過神的紅墳這才驚覺自己身在一片黝黑的潭水前,寒風(fēng)獵獵,鬢發(fā)拍打著她的面頰,有些疼。

    木訥地轉(zhuǎn)過頭,正是氣喘吁吁的少年緊緊拽著她,他背著宸兒的腰身顯得局促,緊蹙的眉頭方在訴說焦急,紅墳視線落在他微微顫抖的左腿上。

    “幸好……趕上了……咳咳……”少年的鼻尖掛著薄汗。

    紅墳有些歉疚,囁嚅問:“剛剛,我怎么了……”

    “不知何故,你如魔怔了似的,不聽言也不顧阻攔,一個勁地往這死潭跑……”趴在少年肩頭的宸兒聲線有些慍意,她又說:“還修行之人呢,心智居然不如常人,這么容易就被迷攝了去,若不是初五哥哥,恐你又掉水里了。”

    “宸兒,少說。”初五側(cè)過頭,前者怏怏閉嘴。

    怨祖理了理情緒,伸手彈了下宸兒的腦袋:“嘴毒的小丫頭,謝謝你們還不行嘛?”

    “唔!”小丫頭吃癟地撓撓頭。

    “這里不對勁,要小心。”初五叮囑。

    “真糗啊,居然需要個普通人來提醒你。”阿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飄忽至烏黑潭水的上空探視了一番,返還紅墳身旁:“潭底白骨森森,至少百人。”

    “這里是……拋尸地?”紅墳不予置信。

    聞言,初五只感腦后脊髓被誰抽了去,徒剩寒風(fēng)灌入其中,他借著紅墳身旁的寒芒瞠目掃視四周,胸口的撼動震得他腦袋有點暈。

    “初五哥哥!?”感受到身下少年的顫抖,宸兒從他的背后滑下回攙他。

    見狀,紅墳跨出去的一步悻悻縮了回來。

    少年冷汗直流,蒼白的面容上綴上慰藉少女的笑意,“沒事,我沒事……只是方才跑的太急,現(xiàn)下有些疲倦……”喘息聲愈加沉重。

    “小姑娘們各有保身招,這小子什么都沒有卻依然能在這種幾乎能抹殺一切活物的環(huán)境里毫發(fā)無損……”阿祈頗為好奇。

    紅墳聞言,下意識瞄向少年的右眼,他的點睛之術(shù)并未消失依舊是潑墨的瞳仁,說明這種環(huán)境于他來說是安全的。‘這種時候應(yīng)該考慮他的安全,而非疑惑他為什么沒有危險傍身。’紅墳隱匿疑惑,從懷中掏出一疊符箓,對阿祈暗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靈鵲,這里交給你了,幫我照看一下。”說罷,留下寒芒懸于原地,縱身越過二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喂!你去哪?”宸兒又驚又惑,穿透力極強的聲線劈開層層黑霧。

    “你們在此等我,不可妄動!”

    黑暗中傳來幽幽的回答。

    “要是有危險怎么辦!?”小丫頭質(zhì)問的口吻帶著尖刺,未等她尾音沒入夜空,尤見寒芒旁側(cè)耀出一盞奪目的金色光芒,將這周遭照得锃亮。

    初五墨色的瞳仁映照金光,從中走出一影與自己身形相差無幾的少年,只是他散發(fā)披肩,身披金鱗鎧甲,耳廓拔尖,那雙一樣的桃花眸不似少年那般淳清溫潤,而是溢滿了促狹與妖異,然他光芒萬丈,又顯得神圣非凡。

    “你是誰!?你是……初五哥哥?”小丫頭扭了扭眼睛,不確信地看向身旁的少年。

    初五憶起紅墳醉酒那日,從她身上看到的那團金光,“那日……她身上的金光……”

    金尊男人凌傲抱肩,居高臨下睥睨二人,微瞇的視線落在初五身上,沉厚的聲線如是穿越過無數(shù)的時空而來,“小子,見了本尊,還不下跪。”沒有起伏的音調(diào)是命令不是疑問。

    “你不是初五哥哥!你是什么鬼東西!?”宸兒扯下發(fā)髻上的簪子,利尖對向跟前這個來歷不明的俊美男人。

    ‘真是不討喜的丫頭,紅墳到底是怎么忍下來的。’果然不能被第一印象騙了,她的溫柔嬌羞似乎都只留給她身側(cè)的小跛子,阿祈眉頭微蹙,啐了聲“聒噪”,手一抬,小姑娘如是斷線偶人軟綿綿地倒向少年。

    “你做了什么!?”初五接過少女,怒目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卻完全迥異的臉。

    “早睡早起身體好。”阿祈用銳利的指尖百無聊賴地搔刮下巴,“況且,有些事情,你也不想讓她知道吧?”

    初五一怔,不再言語,只摟緊了些懷中的少女。

    “說吧,你與這村子有何干系?”阿祈不是沒看到少年明明沒有靈修卻能避開那濃郁的怨梓,與其說是避開,倒不如是那些怨梓在主動退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初五面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前者冷笑:“你從一開始就抗拒來此,且對此地過往了如指掌,我很想知道,既然當(dāng)權(quán)者封了當(dāng)時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少年嘴角勾勒起一抹淺笑,意義不明,“靈鵲亦知,你怎么不去詢她?”

    “她手中掌控情報網(wǎng),這種事情自然瞞不過她,而你就不一樣了,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嘍啰,知道如此機密事件除非親自經(jīng)歷,別無他法。”阿祈高高在上,口吻中的篤定帶著天然的輕蔑。

    “小嘍啰……”少年隱去笑意,桃花眸中折射出冷冽的光線,“你猜的沒錯,我是親歷者。”

    這些未在洪澇中喪命的人群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他救上來的。

    而他的拯救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令他們再一次經(jīng)歷死亡,少年渾身顫抖,連呼吸都如是套上了沉重的枷鎖。

    “軼城城主景肆翔,任由瘧疾肆意在村落傳染,村中人全全死去,便對上謊報此村聚眾謀逆,全村人都參與其中投身綠林……”一直給人溫純印象的少年眼中怒火中燒,只見他明秀的眸化作利刃,惡狠狠刺向阿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而他……倒成了剿匪的功臣,享受上頭褒獎的同時又收獲了名譽……”

    “……”阿祈玩味的視線突然灌了鉛,他似乎能看到少年身后展露出的一張張怒不可歇的面孔,那群在瘟疫中死去的人匯聚在他的身后,卻保持著安全距離,原來……少年曾有恩于他們。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嘍啰……”少年著了火似的視線忽地熄滅,他透過阿祈看向這片黑壓壓的潭水,“我的能力,不過只是暫時救人不死,卻不能讓他們活著……”那顆自責(zé)的心夜夜受折磨,他那蚍蜉的力量,又如何撼動上蒼。

    阿祈竟一時不知如何接話,當(dāng)他說出這番白搭的回應(yīng)時,連自己都覺得滑稽可笑:“這是命數(shù),無可逆改。”

    “這是血肉啊……”少年發(fā)笑,眼中暗涌跌宕,他巍顫著握拳:“是清早叫喚的買賣,農(nóng)忙時的互惠互助,鄰家稚童哼唱的歌謠,是各家各戶……想把日子過好的心愿啊!”淚水翻涌而出,無措地滴落。

    這是一張與自己何等相似的臉啊,卻能做出如此活生生的表情與情緒,阿祈眉梢染上一絲焦躁,好似嫉妒,又如同情。

    “呵……蠢貨。”‘你只看到人心的光芒,卻拋卻了當(dāng)中的晦暗,總有一天你會因此失去更重要的東西……’阿祈冷嗤一聲,重新化作一團芥粒光束懸于半空。

    越往村子的深處走,越能感受其凌冽的低溫,紅墳看到自己的吞吐凝作霧氣散于黑夜里久久漂浮,她抖了抖幾欲結(jié)冰的手,利索地拋出符箓:“無為有處有還無!”咒語過后,尋人的靈識瞬時穿透濁霧懸出芥粒的長線,然而此狀不過維持小許,那些濁霧怨梓如是啃食似的將靈識全全吃了個干凈。

    “為什么會這樣!?”

    紅墳舉著寒芒的手不住地顫抖不已,投影于黑夜中也是顫顫巍巍的模樣,她加快腳上的步伐,卻如同在迷宮中旋轉(zhuǎn),暈頭轉(zhuǎn)向失了方向。

    “靈鵲——!你在哪兒——?”

    “靈~鵲~你~在~哪~”詭秘的回聲于逼仄的空間里來回游蕩。

    就在紅墳再次掏出一疊符箓出來準備尋靈時,之前幻象中幽渺凄厲的歌聲響了起來:

    “蒿~里~誰~家~地~……?

    聚~斂~魂~魄~無~賢~愚~……”

    悲愴的嗓音吟的每一個字眼都帶著難以言喻的戲謔,仿若就在身后數(shù)尺,忽遠忽近,時疏時促,然當(dāng)紅墳轉(zhuǎn)過頭,那詭譎的聲音又猛地拖到了遠處,空渺凄厲。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少~踟~躕~……”

    “出來!別躲在暗處!”紅墳昂揚的語調(diào)很快銷匿在暗夜中,那回應(yīng)聽起來仿若出自另一個人的口中,萎靡不振。

    挽歌未曾停止,好似在他們來之前就一直處在吟唱的狀態(tài),哭的是這枉死的魂,吟的是這暗無天日的世道。

    ‘本體是那個唱歌的女子嗎?’怨祖沉下心來思考,想起靈鵲的瞬間好不容易可以思緒的腦袋又開始翻騰,她輕嘖一聲,“這丫頭,待尋到你,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一把扯過腦后的龍骨笄,狠狠刺向左手,鮮血噴涌如花,滴落在地暈開一團黑霧,紅墳忍著劇痛:“大象無形!”

    “嘭——”的一聲,兇獸踩著傲嬌的步伐從騰騰白霧中緩緩走了出來,它舔舐嘴角的新鮮血液,饜足地瞇起世人眼中災(zāi)難一樣的瞳,他用腦袋拱了拱紅墳,似是待她下達命令。

    “不行,太小了。”應(yīng)招而來的兇獸還不及村外的黑鬃馬大小,紅墳?zāi)曀〉目蓱z的殘翼,“這還不及窮奇本體的千分之一……”紅墳緊握尖頭沾血的龍骨笄,再次狠狠刺進左手,而后向前用力一滑,手臂被劃開一道猙獰的血口子,腥香的氣味惹得小窮奇搖頭晃腦,紅墳咬牙調(diào)笑它:“這不是給你,是給你大哥的。”鮮血很快侵染了素衣,紅墳大吼一聲:“吾需本體十分之一!大象——無形——!”

    巨大的地震伴隨著劇烈的晃動,宸兒在初五懷中緩緩蘇醒,少年蒼白的面容上綻開一絲牽強的笑,從模糊到清晰,她猛地清醒過來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那桀驁的鎧甲少年,“初五哥哥,你沒事吧?方才的那個怪人呢?”

    “他消失了。”

    就在方才,金光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立即消失在了原地,也許與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有關(guān)。

    少年將宸兒扶了起來,遙望村子的西頭,那里似乎發(fā)生了什么。

    ※

    靜謐的林園內(nèi),幾排銅鈴?fù)回5鼗蝿悠饋恚曧懹蛹な帲瑤酌撠?zé)觀測鈴鐺的小童原本昏昏欲睡,而后差點被銅鈴聲驚得當(dāng)場猝死,令他們更加驚恐的不是當(dāng)值期間嗜睡,卻是正打算匯報情況時,身后儼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設(shè)置陣法的尊師。

    “師尊——!”儒袍小道們齊齊下跪。

    男人清冽的衣袍上沾染了夜露,可見是匆忙躍空歸來,他一向毫無波瀾眸子現(xiàn)下多了幾分愁色,他揮一揮手,小童們跪拜行禮后匆匆退去。

    ‘此番,你又動用了多少靈修與鮮血?’綿長的嘆息與夜色交融,比秋月蕭瑟的人兒廣袖一揮,躁動的銅鈴全全禁聲。“血祭只會加速天劫的到來,你到底何時才能聽我一次勸……”倦怠中燃起若有似無的惆悵。

    夜風(fēng)偶起,垂地的雪色發(fā)帶伴著淡灰儒袍肆意揚曳,男人負手佇于軒亭,不消一會,身后出現(xiàn)個小童稟報道:“師尊,寧安寺傳來消息,榮王多日監(jiān)工疲憊,今夜與下屬對酌時暈厥。”

    男人嘴角泛起早有預(yù)料的漣漪,點點頭。

    小童深諳眼前謫仙的動作寓意,磕頭跪拜后退去,園林又復(fù)歸原本的靜謐,沒有尋常人家中秋蟲兒鬧聲喧,亦沒有喋喋不休的叮嚀,這里孤寂像是一地荒野,卻被人打理的井井有條。

    無忱轉(zhuǎn)過身,拈去落在石案上的落葉,案上的黑白對弈還保留在當(dāng)初的模樣,他叮囑下人們不得靠近園中亭,于是乎這里打掃全都交由他自己負責(zé),偶爾有空他會來此坐上半刻,沏一壺茶,留一盅在對面,就好像,當(dāng)初的人還在。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fēng)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nuodawy.com 精彩東方文學(xué)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wǎng)絡(luò)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高平市| 巢湖市| 油尖旺区| 黄梅县| 扬中市| 寿宁县| 信丰县| 宁津县| 石楼县| 宁蒗| 大宁县| 台州市| 河曲县| 神木县| 武功县| 项城市| 松原市| 大城县| 遂宁市| 斗六市| 封丘县| 罗甸县| 东丰县| 蓝田县| 穆棱市| 扶绥县| 达拉特旗| 东方市| 乌什县| 宝丰县| 玉林市| 绥阳县| 沂南县| 石景山区| 文山县| 噶尔县| 定州市| 文成县| 太原市| 贵阳市| 滨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