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煙陸景蕭是不可能接的,戒煙的話既然從他嘴里說了出來,他便不可能自毀承諾。
付安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此刻看向張帆的目光不由有些擔憂。
陸景蕭沉沉視線從煙盒收回,落在張帆身上,似笑非笑,“給你半天時間去吸煙室好好抽,抽完了再回來。”
張帆再后知后覺也知道先生這是惱了,他拿著煙的手抖了下,再度看向付安,見他示意他趕緊出去。
抓起桌上的東西匆匆往外走,一分鐘也不敢逗留了。
這個小插曲之后,會議室那些人誰還敢點煙?各個乖的跟孫子似的。
會議在三點四十開完,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小時,陸景蕭讓付安先回去接上莫念。
經過吸煙室的時候,被張帆叫住:“付助理,陸先生這是怎么了?我不會真要在這抽半天煙才能回家吧?”
“叫你抽半天煙都算是便宜你了!”付安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也是陸氏老員工了,有些事要知道分寸。”
張帆神經大條,只覺得被罰的冤枉,“我到底做錯了什么?那煙不是你示意我給老板遞的嗎?再說這戒煙也不是一兩日的事,偶爾來一兩根無傷大雅吧?”
“你當先生是你?”付安沒時間繼續跟他耗下去,丟下一句:“往后抽煙小心謹慎些,最好避開先生,你若再觸了霉頭誰也保不住你。”
張帆一聽這話頓時安靜了,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惱的一拍腦門!
付安去浣花小筑接上莫念,再回到公司的時候是四點四十分,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
莫念不可能一直坐在車里等到那個男人下來,她只能跟著付安上去找他。
付安帶著人過去的時候,女秘書正在男人身邊匯報工作情況。
莫念不便進去打擾,去了茶水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里面有零星員工,認出莫念之后,客氣禮貌的同她打招呼,莫念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茶水間的人散去之后,莫念起身站在窗外俯瞰外面景色,高樓林立,但他這處視角獨好,外面車水馬龍。
她忽然想起在盛達大廈時看見的景象,這個男人似乎格外喜歡置身高樓俯瞰外面世界。
莫念手里的水喝到一半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是那個男人獨有的聲音,沉穩從容帶著迫人的氣勢讓人無法忽視。
陸景蕭在她身后站定,俯身欺近她問:“久等了?”
莫念一回身,額頭擦過他的臉,險些就碰上他的唇。
她繃緊了身子,后退一步強做淡定說:“沒有,剛到。”
陸景蕭拿過她手里水杯放在一旁說:“時間還夠,我帶你轉一轉。”
他伸手牽過她的手,從他所在辦公區域開始參觀,一層層看下去正好是差不多五點四十。他這里雖然員工頗多,但大家都井然有序不見絲毫慌亂,管理者的能力可見一斑。
趕到機場的時候六點二十,簡單吃了晚餐之后準備登機。
上了飛機之后,陸景蕭接過付安手里的眼罩遞給莫念說:“睡一覺。”
莫念原本是打算睡一覺的,但她身側的男人實在是太吸引人了,她無法安靜入睡。
飛機上的空姐左一波右一波過來關切詢問:“先生,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嗎?”
“先生,需要熱飲嗎?”
“先生,需要幫您調一下座椅嗎?”
五花八門的借口,語氣里隱約聽得出期待,就差要喂這個男人喝一口水了。
莫念覺得今天這覺沒法睡了,索性摘了眼罩偏頭看向窗外。
陸景蕭這時俯身笑著問了句:“太太,她們問你需不需要喝水?”
這人倒是會做人情,轉頭就將那些空姐給他的‘照顧’丟給了莫念。
見她不答,又關心問:“要吃點東西嗎?太太?”
他左一句右一句不離太太兩個字,聽得站在身側的空姐一臉失落。
莫念覺得他那可不是在關心他,他是在給她惹麻煩。
她被他問的煩了,轉眸看向站著的漂亮空姐淡聲道:“我和先生都不需要,謝謝。”
女人委屈著一張臉走開了。
莫念拉下眼罩聽見那人說:“這不就對了,幫我打發了爛桃花我輕松你也輕松。”
這人,是拿她當擋箭牌了?
莫念側身閉目,不再搭理他。
后來也不知是何時入睡的,只是這一覺后來一直睡到飛機降落,她是被陸景蕭叫醒的。
被他叫醒的時候,她還渾渾噩噩的,男人動手幫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等他們下去的時候付安早已經出來。
他正在打電話,和這邊接機的人聯系。
他們此刻降落的地點是瑞士蘇黎世,是瑞士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也是瑞士銀行的代表城市,被稱為最大經融中心。
陸景蕭在這邊的一家投資公司有股份,所以這邊的住宿都是投資該公司的員工幫忙安排。
莫念原本以為會是外國人,出乎意外的同是中國人。
是個精明能干的女人,穿著干練,叫羅彤。
上車之后羅彤開始介紹他們這幾日的行程,其中包括參觀瑞士最大的現代化智能工廠。
這也是此行莫念最注重的一項行程,這行程是第三天。
第一日陸景蕭需要參加一場金融會議,第二日需要去投資公司,第三日才是和她此行有關的行程。
后面沒有安排,莫念以為此行他們只會在瑞士逗留三日。
抵達下榻酒店的時候,很快有侍者接走了付安手中行李,羅彤用三人身份證取了房卡。
遞給陸景蕭的只有一張,莫念微微凝眉,在國內需要演戲,可如今他們人已經身在瑞士……
不待她開口陸景蕭收回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問羅彤:“去問問還有無房間,給太太單獨開一間。”
羅彤詫異之后,轉身走去前臺,付安緊跟過去似是要幫忙,其實卻是低聲提醒:“你別壞先生好事。”
旁人看不出來陸景蕭那話是不得已而說,可付安看得出來。
這人煞費苦心將人從國內帶到瑞士,可不是為了和太太分居的。做下屬的,有時候不能不懂老板的口是心非。
羅彤略一琢磨,交代了幾句之后拿著相關證件回頭道:“抱歉太太,滿員。”
莫念接過看了一眼付安,那人神色如常,莫念不疑有他,“那算了吧。”
付安悄悄打量了下先生臉色道:“您和太太先回房間收拾一下,等我安排好餐點再叫你們。”
回到房間,莫念打開行李將換換洗衣服拿出來。
陸景蕭走過去看了一眼箱子里東西笑了,她將他的衣物準備的還算齊全。
男人等她忙好,蹲下身翻看了一番,然后皺眉了:“莫念,我的剃須刀呢?”
他讓她看著安排,她就真的給他看著安排了?那種天天要用的東西給他落在家里了?!
莫念怔了下說:“要不待會兒,我幫你去買一個吧?”
確實是忘記了,她又不是男人,怎么會時常記得那個東西……況且當時收拾完了,她給他拍照片,他也沒提醒她啊。
莫念不知道陸景蕭這人不認床,不認房間,但他認剃須刀。
出差一兩日尚可忍耐,一旦超過三日,他用哪種剃須刀都不順手。
曾有一次,為了一只剃須刀這人打越洋電話發火。
所以后來但凡他出差超過三日,這行李箱老何必要檢查再檢查。
陸景蕭站起身,他單手叉腰凝視著‘闖禍’的女人。
莫念覺得這都是小事,剃須刀在瑞士也可以買到啊,這人有些小題大做了。
她放下手里東西說:“我現在就去幫你買。”
經過男人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攔住:“待會兒吃了飯,我們一起去。”
這里不比國內,讓她一個人出去,她不怕出事他還要擔心!
“東西你來整理,我去燒壺水。”陸景蕭將自己那一箱子行李全丟給莫念了。
莫念覺得這人是真的有些陰晴不定,畢竟剃須刀也不是在蘇黎世買不到吧。
收拾了那一箱子衣物,莫念合上行李箱推去角落,走去窗邊這才開始打量下榻酒店周圍的風景。
羅彤這地點選的好,臨近蘇黎世湖,從窗外看過去是一道特別的亮麗風景線。
眼下下午四點不到,陽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面隱約可見白鴿、海鷗翱翔,一艘艘游船穿梭其中,風景絕美。
水燒開時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陸景蕭走近聽見付安說:“先生,可以吃飯了。”
男人開門叫上莫念,又忍不住提醒:“帶件外套,吃完飯去買剃須刀。”
蘇黎世和國內溫差不大,比國內低上幾度。此時白天溫度二十五六度,但晚上卻是十幾度,陸景蕭有意晚上帶她出去逛一逛。
莫念拿了一件長款薄毛衣跟著他出去,餐廳就在酒店頂層,現在還不到晚餐時間,所以人不多。
吃完飯,也才四點二十。
陸景蕭交代了付安幾件事,便帶著莫念出去了。
從酒店出來是蘇黎世之中心,莫念拉著人進了一坐大廈,找到男士用品專柜。
莫念沒選過這些東西,她不懂該怎么選,她轉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你自己挑吧。”
“你犯下的錯,還要我補救?你選。”男人一句話將人打發了,態度頗嚴苛。
莫念唇動了下,終究沒和他繼續這話題,誰叫她是真的粗心遺漏了他的剃須刀呢?
她用英文和導購溝通,那人給她推薦了幾款,莫念看了看選定一個。
拿著那東西問:“這個怎么樣?”
“你高興就好。”陸景蕭放任她選。
可這在莫念看來有些像是他余怒未消,刻意為難她,索性不挑了,將手里那只剃須刀遞給導購:“包起來。”
從挑選到結賬,陸景蕭沒有參與分毫,直到莫念將那只袋子遞給他,他才終于伸手接過。
“這是禮物?”陸先生這會兒心情忽然變好,看著她的目光道不盡的柔軟。
這問題讓莫念不好作答,算禮物嗎?
不能算,頂多算是她為自己的疏漏的賠罪。
但這不影響陸先生的好心情,也不妨礙他將這東西當成是她送給他的禮物。
婚后,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想到這里男人不由多看了幾眼那只袋子,那里還顧忌這新剃須刀會不會用得不順手的原因?
從商廈出來,臨近五點,街上人漸漸多了。
他和她穿梭人群,他左手拎著那只袋子,右手緊緊牽著她。
人潮人往中,莫念偷瞟他牽著自己的手,他握的那樣緊……
婚姻短暫數日,似乎每次夫妻出行,他必會這樣緊緊牽著她的手,像是怕她走丟。
不知為何她在緊握的雙手中,似感受到了消失許久的溫情。
莫念知道這不對,父母死后,慕遠死后,她告訴自己不可以依賴任何人……
可她她擋不住一個人不計結果的對她示好,是示好也是討好。
偏偏他的討好……讓她無法反感。
這夜蘇黎世繁星璀璨,路燈明亮到可以幫助任何一個迷路的人回家。
后來路過一個街頭,有民間藝人在表演。
或唱歌,或彈琴,但真正吸引莫念注意力的是一個拉著大提琴的小女孩。
女孩很瘦小,坐在凳子上懷抱那只琴,琴弦在她手中跳動,這一幕讓莫念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陸景蕭見她失神,順著她視線看去,再一見讓她失神的源頭不由笑了,只聽聞她會拉大提琴,但還從未聽過。
他的太太是個是極其聰明的姑娘,只要沾手的事,不能說精通,但絕對都是拿得出手的。
莫念失神的厲害,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那人看她的目光到底多暗沉。
直到那人開口問:“想去試試嗎?”
莫念回身看過去的時候,那人向前一步,給那個小姑娘丟了一些零錢,然后與那孩子溝通了幾句。
他蹲在那里,目光誠摯,言語柔和。
今晚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陸先生,反而像是個態度虔誠的求助者,這一切皆源于身后的女人。
莫念走近的時候,只聽見他問:“可以將你的大提琴,借給我太太用一下嗎?”
她正要出聲阻止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將琴遞來莫念面前,笑著說:“姐姐,給你。”
莫念微愕間,陸景蕭伸手接過塞去她懷來,摁著她坐下道:“人生苦短,偶爾放縱理智,也是一種快樂。當我和他們都不存在,你只管拉你的。”
他后退著,站在人群中笑著看她。
莫念今日穿簡單休閑裝,外面罩著一件淺色長毛衣,頭發松松垮垮的挽著,她抱著那把大提琴,迷茫的像是走失街頭的大孩子。
她已幾年不曾觸碰這東西,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準音符。
“加油,姐姐!”帶頭鼓掌的是那個孩子。
后來,莫念在那一陣掌聲中終于執起手中琴弓。
月色如水,琴聲低沉悅耳,她靜坐人群手指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陣掌聲。
莫念未曾想到,多年后她再次執起琴弓,竟然是在異地街頭。
陸景蕭也未曾想過,他第一次聽她拉琴會是瑞士蘇黎世,與一群人一起。
這座城市白天喧鬧夜晚繁華,但它對陸景蕭來說只是一座陌生的城,從前他匆匆來也匆匆地去。
可今晚它不是一座冰冷的交易城市,它是他和她的回憶。這樣的回憶,足以讓他經年后回憶起這座城悵然而笑。
月色動人,琴聲動人,唯有她是他眼中亙古不變的風景。
一曲畢莫念起身將手中大提琴還給那女孩,周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人群中有年輕小伙向前搭訕。
陸景蕭及時上前含笑打斷:“Sorry,sheismywife”
似是宣誓主權,但又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炫耀。
不理會那人錯愕的目光,他牽著莫念的手從人群離開。
從喧鬧街頭出去穿過一條巷子,便是下榻酒店。一路上他曾數次打量身側的女人,她眉目依舊清冷,但今晚清淡的眉眼里似乎有前所未有過的亮光一閃而過。
不經意的改變,她自己未曾察覺,但陸景蕭發現了。
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開門進去之后,陸景蕭催促莫念去洗澡。
他自己卻在屋子里坐立難安,至于原因?多半是因為興奮的。
莫念拉琴時很專注,垂目看琴弦時目光更柔軟的不像樣子,那時她唇畔勾起的弧度像個孩子,那樣的畫面陸景蕭每每想起一次,便忍不住心跳加速一次。
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畢竟不年輕了,心緒怎么還能像二十多歲的孩子一般毛躁。
可今晚的她,實在讓他驚喜。
大約是因為太高興,這會兒陸先生又想起了那該死的煙,試圖深呼吸幾次,用意念將煙癮壓下去,但不行……那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男人在房間逛了幾圈之后,給前臺致電,讓送幾瓶酒過來。
他不允許自己在莫念面前失態,所以這煙癮今天用酒來壓制。
莫念洗完澡穿著那件米色長裙出來的時候,陸景蕭坐在外面喝酒。
她看了一眼,正要退回臥室的時候,卻見男人朝她招手:“過來。”
莫念遲疑片刻,朝著他走近淡聲說:“很晚了,喝醉不好。”
一句話,叫微醺的男人彎了唇,看著她的目光幽深的像是要將她吸進去。
莫念心頭一跳,正要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
恍惚間她被那人拽去懷里,被迫坐在了他腿上!
莫念慌亂難掩,她幾乎下意識的掙扎著要起來!
可是男人扣著她,她動彈不得,他低聲說:“別動,就抱抱。”
莫念避開那人過于灼熱的視線有些別扭的說了句:“你醉了。”
“我沒醉。”陸景蕭捧著她的臉,漆黑的視線盯著她精致的臉龐,一寸一寸的看,一絲一毫不許自己錯過。
莫念被他看得心慌意亂。
她動手推他,那人卻抱得更緊了,“你不動我就只是抱抱,你若動……”
這樣的威脅很好的阻止莫念的反抗,她想他應該是醉了,她若反抗指不定這人會做出什么更過分的舉動來。
陸景蕭看完了她的臉,俯身抵在她額頭上笑說:“遇見你,真好。”
頭頂燈光明亮,莫念被他抱在懷里,她耳邊是男人有力清晰的心跳聲。那些聲音,像是帶著使人精神麻痹的魔力,她不動了,任他抱著,恍惚中她被他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陸景蕭扣著她肩膀,彎腰盯著她笑說:“我親一下額頭,就親一下。”
這話不是商量,是通知。
莫念一怔,覺的這人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她隱隱蹙眉,抬手推他,“你喝醉了,該睡覺了。”
卻在下一秒被他準確無誤的捉住了雙手,人也被他推向沙發一角!
“陸……”
不等她說完,男人帶著酒氣的唇輕輕落在她額頭。
莫念皺眉不待開口,男人的唇忽然又落在了她左邊臉頰“吧唧”一口,又重又響!
莫念氣惱極了,這人怎么能言而無信?他現在簡直跟強盜沒差,哪有半點正人君子的影子?!
可這人過分的不止如此,他竟還不知收斂的又親了一下她右臉!
她整個人瞬間亂了,臉也紅了!
莫念氣急叫他:“陸景蕭,你松開我!”
而后,只聽那人喟嘆道:“太太,親吻也有癮,比煙癮更甚。”
陸景蕭瞇起狹長眼眸看她,眼底是無盡笑意,莫念覺得自己是被這人戲弄了,一瞬間羞憤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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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可能會二更,晚上八點可以來看,若刷不到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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