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早晨，莫家老宅。
莫名東在這一早上忽然趕到老宅，新品發布會在即，他和老爺子談條件，若他能在新品發布會脫穎而出，老爺子便要徹底放任莫氏掌控權。
他和莫振海都清楚，這不是簡單的他們之間的權利交換，其中還包括莫念在莫氏的繼承權。
莫名山死后，莫振海收回了莫名山手中的所有股權，但莫念出生自帶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卻沒有收回。
同是莫家晚輩，但莫小靜手中并不持有這樣的股份。
莫念手中的股份不多，但就是這點股份讓莫名東忌憚了許久，這些東西一日不收回，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老爺子哼聲說：“等你在明日的新品展覽上脫穎而出，再來與我說。”
莫名東自信滿滿：“我是一定會讓您看見我的實力的，您年歲已高，還是早點對莫氏放手頤養天年較好。”
他的話讓莫振海十分不快，這幾年他并非不想放手，但是……
他今天竟然這樣來逼他，讓他心生不快。
他凝眉怒喝：“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談話不愉快，莫名東告辭離開。
他不能急，明天就是揭曉結果的時候，他不用著急。
從老宅大門出來，他站在外面仰頭看著三樓方向，有人影一閃而過，他冷哼一聲起步離開。
莫名東之所以自信，是因為他最后還是接受了江耀云的幫助，當然這是他和江耀云私下的交易，他沒有將這件事報告給莫振海。
因為知道，莫振海若是知曉這事多半是不會同意的。
他太想在明日的新品展示會上獲得關注了，他不能輸給了莫名山之后，還要輸給他的女兒。
那樣他怎么甘心！
11月20日這天到底還是來了，參與新品展示的20家企業代表人，多數一早便已抵達展覽會場。
臨海市第一次頗具規模的智能產品展示現場，自然吸引無數商家和記者前來。
莫念作為三甲代表人，同時又是陸景蕭妻子，這樣的身份注定要吸引更多目光。
但她這一早不急出門，展覽開始的時間在十點半點，現在不過七點，沒必要著急。
她在早上和閆正初與慕寧分別打了電話，溝通了相關事宜。
慕寧在電話里安慰起她：“別緊張，我們陪著你。”
莫念握著電話輕笑：“我看是你緊張較多。”
這兩天打電話，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安慰起她。
事實上慕寧的確是緊張的，這是她帶著三甲轉型的第一步，這個展覽會對她來說，不能說不重要。
她當初是如何說服蘇詞股東投資的，他很清楚。
莫念安慰了他幾句，掛了電話，一回身便見陸景蕭站在她身后。
男人幽深平靜的眸直直看著她，他朝著她走來將她擁入懷抱：“別擔心，有正初在應該沒事。”
她這幾天都有些心緒不寧，若說不是緊張陸景蕭不信。
他看出來，她一直在極力維持著平靜。
緊張也是很正常的，在對手的底牌亮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到底能有幾分勝算。
三甲。
慕寧在結束和莫念的電話之后，便催促閆正初帶著東西啟程往臨海趕去。
閆正初從箱子取出裝著東西的三只盒子，看著那些人將東西般上車之后和慕寧和宋媛道別。
這一趟新品展覽會，慕寧是不打算去的。
他不去，宋媛自然也無需跟著，看著閆正初上車的那一剎那，她隱隱松了口氣。
不要給她任何接觸產品的機會，這樣她還有機會和那人周旋。
她和慕寧看著閆正初離開的時候，口袋里的電話一直在震動，那些電話她是不會接的，她不能接！
只要過了今天，一切都會是新的轉機！
早上九點三十分，陸景蕭和莫念一同出門。
從浣花小筑，趕到展覽會現場大約是四十分鐘，他們是有足夠時間抵達現場的。
慕寧已在一個多小時前，發消息給她，告知她閆正初已經帶著東西往臨海趕。
東西原本提前兩日運抵臨海，但閆正初是個極其追求完美主義的人。他在昨晚，還在對產品進行最后的研究，他在細節上極盡苛刻。他不滿意的產品，是絕不允許展示人前的。
昨晚準備將東西運抵臨海市，他忽然更改了一個細節，于是耽誤了時間。
但好在從三甲趕到臨海也不算太遠，早上的時間是足夠的。
不出意外的話，她趕到之前，閆正初理應可以趕到現場。
但當她和陸景蕭趕到展覽會現場的時候，閆正初并未趕到，男人安慰她：“或許是堵車，再等一等。”
莫念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將近三十分鐘。
她偏頭看了一眼大廳，里面的人似乎已經在討論起來。有些是她面熟的，有些是面生的。
展覽會場頂樓，某個窗戶內，有沉沉視線從上而下的掃向他們那輛車，那人嘴角有意味不明的笑。
約莫十點十分，莫名東父女趕到現場。
莫小靜偏頭看了一眼她扯的方向，挽著莫名東淺笑嫣然的走入會場大廳。
付安從駕駛位偏頭看向莫念詢問：“太太，是否要催促一下三甲那邊。”
莫念在車內靜默了約莫三十秒，而后她推開車門下車去了角落。
至于陸景蕭，他沒有下車，他今日是不打算下車的。
莫念站在角落打了兩通電話，一通是直接撥給閆正初的，一通是撥給慕寧的，巧合是這兩通電話一個也沒有撥通。
她并不知道，十分鐘前慕寧曾經接到閆正初的電話。
“您好，是車牌號為142車主的朋友嗎？車主在行車途中遭遇車禍，請您立刻趕赴現場。”
慕寧在掛了電話之后，便要立刻往他出事現場趕去，同行的還有宋媛。
趕到現場的時候，閆正初已經被醫生帶走，現場有交警在處理相關事故責任。
對方付全責，閆正初是正常行駛。
慕寧和人交涉，將上的東西取出來搬回了他們那輛車。
這整個過程，他一直隱隱發抖，這些天強撐的體力在這個早晨似乎到達了極限。
他不斷的咳嗽，喉頭有腥甜的感覺不斷涌出，但他沒有表露分毫。
將東西交給宋媛之后，他吩咐她立刻前往臨海。
宋媛在那一刻是有些慌亂的，她沒有想到這東西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到了她手中，她怔怔看著他搖頭：“不，我不行……”
“你先過去，我隨后就到。”他不能跟她一道前往，他現在的身體會影響她的步伐。
“快去！”慕寧皺眉催促道：“你若再晚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快走！”
宋媛深呼吸轉身上車，慕寧看著她的車開出去長長舒了口氣，只要能趕到展覽會結束前抵達現場，都來得及。
展覽中心。
莫念眼皮一直跳動不停，她總覺得今日有事情要發生。
展示會已開始進行，所有參與方的東西都已經呈現在人前，唯獨‘三甲’的展示位上空無一物。
但好在現場并未規定東西必須在開始時出現在現場，所以他們還有時間。
前排莫小靜悄悄看了她一眼，對莫名東說：“爸，你有沒有覺得莫念很奇怪？”
莫名東凝眉道：“說不定她是想在最后給大家一個驚喜。”
對于這個小侄女，莫名東并不敢小瞧。沒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到底什么樣。
莫小靜哼笑道：“那可不一定，這到最后說不定會是驚嚇呢？”
她想起早上接到的那條短信，不由笑了。
那些代表一個個上前介紹自己的產品，莫念平靜的坐著，但她并不平靜。
等在外面的陸景蕭也漸漸覺得不對勁，他吩咐付安想辦法和閆正初聯系，但那人的電話打不通。
宋媛在趕來的途中，曾在半路停頓。
后來她接到了那人的電話，男人在電話里笑意盈盈的問：“怎么樣，東西到你手上了是嗎？”
她心下當下一沉，咬牙道：“果然是你做的手腳！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現在說這么多有用嗎？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你知道你該怎么做的！”
宋媛冷笑道：“競爭有無數種辦法，你為什么要選這種最卑鄙的！”
“卑鄙？這世上沒有卑鄙一說，成王敗寇罷了。”男人語氣輕蔑，“你識相點，辦完了事我給你錢，帶著你母親好好去享受人生。”
宋媛冷哼：“你別做夢了！我寧愿和你同歸于盡，也不會助長你的小人之風！”
“是嗎？”男人不僅不惱，還帶著笑意的提醒她：“你看看你四周，你覺得你有資格與我談判嗎？”
宋媛偏頭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心下一驚！
她被跟蹤了！她這一路都在他的監視范圍之下！
那么她剛剛所做的一切，那個混蛋是否都已經知道？她試圖折返回去的時候，被周圍那幾輛車圍住……
臨海展覽現場，19家企業依次做完了產品介紹，只剩莫念了。
她在五分鐘前，曾接到慕寧的電話，網上有許多和閆正初相關設計圖相識的產品面世。那些仿冒品的圖紙也被曝光，外觀和閆正初的幾乎無異。
那些東西很顯然不是這一兩日開始生產的，是有人有預謀的盜取了閆正初的設計理念，造成了外觀相似。
而他們的原版直到現在還沒有面世，這對他們來說是不利的。
只剩莫念沒有介紹了。
她不能不介紹，即使產品沒有達到現場，即使產品圖紙已經泄露，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她從容走去前面展示區，和前面的人主持人溝通了幾句。
屏幕投射出來的，不是產品外形，而是圖紙。
底下開始竊竊私語，就在同樣的五分鐘前，現在眾人也都分別接受到一條短信，短信內容上的圖片竟然和莫念投射出來的圖紙極為相似。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莫念清淡的聲音從話筒穿透大廳：“很抱歉，三甲的產品在抵運現場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差錯。”
她指著屏幕上的圖紙，笑道：“沒關系，我可以先將產品設計理念和大家說一說。”
莫念走去屏幕邊，對產品設計的細節一一解釋。
她是展覽會場，作品詮釋的最詳細的一家企業，每一個設計，每一道工序都極盡詳細，這本該是一場最為完美的講述。
那是一個用于工業生產行業代替人工的智能產品，沒有采取傳統機器人的外表，外觀設計盡量簡潔，實用程序也盡量簡單化。
產品分為三個組成板塊，每一個組成部分都幾近完美。
當那三張圖片全部拼湊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和會場那些人收到的圖片一模一樣！
這樣的巧合，注定要引起騷動。
有人質疑道：“莫小姐，請問這個產品真的是三甲設計嗎？為何網上已經出現和你產品外觀相似的東西？你的圖紙構成，和網上的圖片也十分巧合，你如何解釋這些巧合。”
外觀奇異巧合，那些人有理由懷疑這東西并非三甲原創。
莫念解釋道：“產品在生產過程中經歷了一段較長時間，這期間圖紙外露也并非沒有可能。外人可以仿造我們的外觀，卻無法抄襲內在。”
她指著身后屏幕上拆分的三張圖片說：“它們是構成完美產品不可缺少的部分，但是若是分開亦可以獨立完成不同分工。這些沒有在圖紙上體現，是后來工廠研究線臨時變更的設計。仿造者，不知道這樣的設計，所以他的作品沒有體現這個功能。”
“怎么證明？你的東西呢？”那人再度質疑：“如今三甲連東西都拿不出來，你的說法很難讓人信服。”
莫念微微凝眉道：“東西會到的，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
產品外觀相似，產品圖紙被人曝光都不足為懼，她后面肯定有時間找到證據去證明。
莫名東盯著屏幕上那三張圖片看著，他不由蹙起了眉頭。如果不是這臨時性的插曲，或許她能僅憑這幾張圖片獲勝。
但，誰叫網上出現了類似的產品呢？
產品還未推廣，圖紙外觀已先后泄露，這是大忌。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撐著莫念，堅持走完這場注定輸掉的展覽會。
臨海市邊界。
慕寧在看見網上那些消息便發覺不對了，他一邊叫人往臨海趕去，一邊叫人查泄露源頭。
他趕到宋媛給他定位的地址的時候，她正坐在賓館里對著那三只箱子發呆，箱子似乎有被打開的跡象。
慕寧凝眉怒喝：“你為什么坐在這里？我不是叫你趕快將東西送去莫念手中嗎？！”
宋媛坐在那里抱著膝蓋，紅著眼睛苦笑：“送不送又有什么區別……”
“你什么意思？！”慕寧轉著輪椅過去，打開了一只箱子的蓋子…
他又打開另外兩只箱子，都是壞的！
東西毀了！
他的手在剎那間顫抖不止：“這到底怎么回事？！”
宋媛抱著膝蓋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慕寧心痛的閉眼，他叫人將那三只箱子搬上車，然后轉著輪椅離開。
莫念還在等著這些東西，他不能讓她孤軍奮戰。
十二點，慕寧帶著東西奔赴現場。
他的到來無疑要吸引現場人的目光，但莫念在他眼底看見了心痛，他看她的目光太沉重了，這讓她心頭隱隱有不好預感。
那三只盒子在她面前打開的時候，證實了她的揣測。
東西被毀了，破壞者極盡惡劣。
破碎的產品展示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引起現場眾人一片嘩然。
有人直言不諱問：“莫小姐，請問你是否因為仿照設計一事被曝光，所以故意損毀產品？”
這人問話太毒了。
莫念一時間成為現場記者鏡頭里的焦點，她抬眸看向聲音來源淡定說：“請再給我一點時間，給我們的產品一點展示的時間。”
“壞成這樣了，還有那個必要嗎？輸不起就別來！”莫小靜坐在臺下譏諷道。
莫念從容不迫，她看向慕寧說：“想辦法修復好能修復的功能。”
慕寧靜靜看了她幾秒點頭。
他將那些東西檢查一番，破壞者應是外行，除了外觀損毀嚴重以外，有些功能還是可以恢復的。慕寧和莫念配合，在現場盡量已最快的速度將機器本身的線路鏈接上。
需要耗費太多時間的，只能選擇放棄修復。
現在首當其中的是，讓這些東西能夠站在這個展示臺上。
這樣的展示會，本不足夠被作為現場直播，但誰叫今日這場展示會如此精彩，加上莫念身上自帶的身份，注定要引起不小轟動。
陸景蕭和付安一直坐在車內，付安在看直播。
他之前一直認為，這場展示會對莫念來說，是有些狼狽的。商場如戰場，有時候很多人為了贏會做出太多出人預料的舉動，他們都沒有想到，僅是這樣一場展示會已叫那些人蠢蠢欲動。
付安不明白，她為何從最初得知出事之后不及時找借口撤離現場，已將顏面損失降到最低。
為何要在明知圖紙外泄，可能引起不好言論的時候，依舊選擇等到最后。
直到，她將那三個破碎的產品立在展示臺上，他恍然明白。有時候信念比顏面更重要，她可以輸，但不能輸的沒有尊嚴。
屏幕上那三組產品外觀損毀嚴重，它們是殘缺的，但即使是殘缺的狀態下，依舊為大家展示了一組，分揀，測速，統計完美的配合過程。
損毀過于嚴重，許多動作是無法展示的。
但莫念為現場眾人一一講解那些動作，配合圖紙上細節，竟無人對那些設計有質疑。
鏡頭里的莫念，一直從容、鎮定如常。
眾人驚嘆于產品功能和細節的完美配合，但再驚嘆那些東西也毀了，又能如何？
這場展示因為三甲的意外事故超時了，但現場有太多人記住了莫念和三甲。
評論投票環節產品的前三名沒有三甲，也不可能有三甲，將票投給一個產品損毀的公司，這于理不合。
雖然莫念在最后環節的解釋，有力挽狂瀾的作用，但網上那些像是外觀的產品還需細究。
莫名東的東西，設計上并無太大的優勢，但好在也無過錯，所以成功躋身前三。
散場時，莫小靜捧著獎杯沖莫念得意一笑。
莫念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她手里的作品上，那看著不像是臨海團隊設計出來的東西。
莫名東到底找了什么團隊。
眾人散場之后，莫念將那三個東西一一裝入盒子，命人帶回去。
她回身去叫慕寧的時候，見他盯著手機看，不由凝眉問：“發生什么事了？”
慕寧沒有答話，他臉色陰沉的轉著輪椅快速往外走！
他說：“我去找宋媛。”
莫念跟出去的時候，便見他已經被助理扶進車里，她想了想沒有起步跟過去。
上車之后，便見陸景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他伸手拉過她的手說：“雖敗猶榮。”
莫念笑說：“去看看閆正初吧。”
輸了就是輸了，怎會還猶榮？
——
關于圖紙泄密的事，不等慕寧去查，已經有人將消息發去了他的手機。
那是一段錄音‘我要你去偷出閆正初設計的產品或是圖紙，至于先偷哪一個我不管你。但我想為了表示你對我的忠心，我覺得你還是將圖紙先偷出來的好。’
這都不是最讓慕寧震驚的，他最震驚的是后面那句‘好。’
那個好字太熟悉，他不可能聽不出那是宋媛的聲音！
他在那一剎那什么情緒都有了！
后面仍有對話‘放心，有一個億在誘惑我，我不可能犯傻。誰愿意一輩子替莫念當牛做馬？’
他急于找到宋媛去確認這段錄音的真實性，在確認它是否真實以前，他不能將這件事告知莫念。
在趕到宋媛公寓的途中，他從最初的憤怒中漸漸平復下來。
他試圖說服自己，她不可能那樣做，她不會那樣做。
但慕寧抵達公寓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她的短信：別再找我，對不起。
輕飄飄的一句話，醒目刺眼的‘對不起’，一下子讓他平復的怒火竄起！
慕寧給她打電話，但怎么都無法打通。
他是憤怒的，也是無奈的！
不求證了，還有什么好求證的……
宋媛在坐上返鄉列車之后，給那個男人去了電話，她沒期望能真的聯系上那個人。那人聯系她時，多數是手機軟件撥過來的。
但是今天她撥過去的時候，電話意外通了！
男人的聲音一貫低沉模糊，叫人分辨不清他真實的聲音。
“錢我會給你打去賬戶，不要急。”
“誰要你的臭錢！”宋媛握著電話怒道：“你這個混蛋，你最好別讓我逮到你！否則，我一定將你五馬分尸！”
男人不僅不惱，還很愉悅：“恐怕你沒有那樣的能耐，我勸你一句，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你說破天，也沒有會信你的。東西確實是在你手上毀掉的，你應該內疚，應該自責。但也要記得適時像現實低頭，現在拿錢對你而言是最劃算的。”
宋媛握著電話的手在發抖，如果此刻電話那頭的人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會砸死他！
她咬牙道：“誰要你那些臭錢！你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以前對你這個人很好奇，可我現在不好奇了，你就是被金錢左右思緒的爛人！你渾身上下都是銅臭味，你的人生沒有絲毫樂趣！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可恨的是，她竟然著了這個混蛋的道！
這個混蛋太了解她了，他知道東西一旦在她手上損毀，她沒有立場再留在臨海，她沒有臉面在面對莫念和宋媛！
他知道，她沒法開口對他們解釋那些是非曲直！所以肆無忌憚的，算計了她！
男人并不惱，他甚至還笑了：“你說對了，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你沒錢，就是一種罪。沒錢，是你屈服于我的根源，沒錢，是你犯錯的根本。不要對我恨得那么咬牙切齒，你應該感謝我，成就了你，讓你徹底擺脫莫念擺脫那該死的枷鎖。”
“閉嘴！”宋媛嗤笑道：“像你這樣的富人應該過的很開心吧？親情，愛情對你來說都不在話下吧？你一定是個活的很快樂的人？那我祝福你，余生被金錢環繞！余生，留著你的臭錢去買那一切吧！”
在她決定掛斷電話的前一秒，那邊的人已經掛斷了。
看樣子他是惱了？
呵，誰在乎他是不是惱怒？！
閆正初左腿輕微骨折，其余還好，他清醒之后已經得知展覽會的事，自是深深自責。
但他這么多年在這個行業起伏沉淪，面對這樣的意外還算可以冷靜處之。
他不需要莫念的安慰，畢竟現在莫念比他的處境應該還要艱難。
當初是他極力勸說莫念在三甲多增研究線，她花了功夫說服蘇詞注資，他們在這次的產品上耗費了太多心血和精力。現在展覽會鬧成這樣，只怕未來她和三甲都會舉步維艱。
要說有愧，應是他對她有愧。
11月20日下午，莫名東借由展覽會前三甲之名，再度和莫振海為莫氏掌控權談判。
父子不歡而散，吵架激烈勝過以往每一次。
同樣是這天下午，蘇若云頂不住重重壓力將莫念叫回蘇詞，臨時召開股東會。
會議內容就‘三甲’展覽會上的事情進行討論，輸掉展示會前三甲，意味著三甲未來會失去和很多合作商簽約的機會。
沒有機會等于沒有進項，如此一來，從蘇詞借出去的錢會很難收回。
對于投資者而言，最關心的莫過于盈利，他們著急，憤怒都是情理之中。
這場會議結束十分，已是晚上八點。
莫念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了蘇詞。
他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擔憂，小心翼翼的問她：“你還好嗎？”
莫念輕笑說：“還好。”
決定轉型的那一刻，她一句設想過許多問題。
沒人能夠一帆風順，成長的路上，注定有太多無法預估的艱難險阻。
蘇詞微微松了口氣笑說：“我就跟我爸說，你心里強大不需要安慰，他偏要我來找你。”
莫念笑笑，蘇若云送走了那些人起步朝著蘇詞走過來說：“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蘇詞一聽這聲音，嚇得趕緊抱住腦袋，躲去莫念身后。
“您別這樣行不行，這是公司，我也是要臉面的！”
蘇若云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去，去，滾回家去！”
臭小子，叫他來安慰人，結果一句安慰的話還沒說，倒是先將他給出賣了！
蘇若云站在莫念身邊說：“這事先不急，展覽會上不是還有一個特別獎沒有宣布嗎？興許還有機會。”
這樣的安慰面前，莫念也只能笑了。
蘇家父子送她出去，陸景蕭此刻正在蘇氏大樓底下等她。
車內，付安將最新調查的事匯報給陸景蕭問：“需要聯系宋媛嗎？”
男人微微凝眉，一偏頭看見她和蘇家父子從大門走了出來。
瑩亮月光下，她臉上淺笑如舊，不知她說了什么，蘇若云臉色緩和的笑開了。
他在那一刻似乎讀懂了她的唇形‘我沒事。’
是的她沒事，她總是習慣對所有這樣說……
陸景蕭推開車門，從車里下來朝著她走過去。
她不需要別人的擔心，但他不是別人，他是她的丈夫，可以擔心，也可以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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