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還是端著盤子去了角落坐下,她是不愿被不相干的人影響食欲的。
許長河和許曼被直接忽視了,自然是不快活的。
可眼下他們除了不快活,也拿莫念無可奈何。
“爸!”許曼挽著許長河愣在原地,不甘愿的叫了聲。
許家弄成這個樣子,她自己的遭遇也被圈子里的人當成笑話來說,許曼是原本就是不樂意來見莫念的!
偏偏莫念還這幅態度,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許長河偏頭看了她一眼警告說:“大局為重。”
他拉著許曼朝著莫念的方向走過去,在桌邊停下之后客氣的叫了聲:“莫總。”
他不稱呼莫念為陸太太,他稱呼他莫總,這也變相說明了他接下來要和她談話的內容。
莫念不急開口,她這回嘴里有食物開不了口。
許長河和許曼只能站在那里,等著她將嘴里的東西吃完。
莫念咽下食物,拿過餐巾擦了嘴巴看向他們說:“許先生,許小姐有事?”
她這番明知故問,讓許曼臉色有些不好看,許長河自然也是不高興的,可現在許家的處境讓他沒資格將那些情緒表露。
這人在莫念對面坐下,歉意十足道:“都怪許某教子無方,惹得莫總不高興了。莫總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犬子一般見識。”
許長河將姿態放的夠低,也讓許牧塵這鍋背的徹底。
莫念聞言輕笑道:“許先生真客氣,商場嘛不向來都是風卷云涌?我理解。”
“那就好,那就好。”許長河松了口氣。
但他這口氣還未松完,只聽莫念又說:“許牧塵也好,許小姐也好,還是您也罷,其實都代表了許家。勝敗乃兵家常事,就拿我去年的新品發布會來說吧,也是一樣道理。”
聽她提起這茬,許長河的神色有些僵硬。
許曼亦是!
說到這新品發布會,只會讓她想到閆正初,如果……如果她沒有將那份圖紙偷出來,事情或許還不會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許曼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
許長河沉聲又說:“是我許家有錯在先,莫總想要個什么結果我洗耳恭聽。實在不行,我讓牧塵備上一桌菜,你和陸先生一同出席,我讓他向二位好好道個歉?”
道歉?
他說的倒是輕巧,莫念這回是真的忍不住冷笑出聲了:“幾條人命,莫家聲譽,豈是許先生一句道歉可以解決的?!”
“你這話說的嚴重了,人命?我許家清清白白何時扯上過人命?!”許長河偽裝半天的和善消失不見,他也算明白了,這事不是一句道歉可以解決的了。
莫念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是我失言,抱歉。”
這就是許長河的高明之處,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早在他計劃那一切是時候,就做好讓許牧塵替他做替罪羊的打算了。
談話不愉快,許長河從位置上起身離開。
他走之后莫念拿起刀叉繼續用餐,她動作優雅,仿佛絲毫沒有被站在身側的人影響到。
許曼就是在這時候開口的:“莫念,你還想怎樣?你將我許家害的不夠慘嗎?!”
“不過一張圖,你就逼著正初與我分手!你挑撥許牧塵與我父親翻臉,你安的什么心思!”
莫念食欲不減,她不急著回應許曼只鉆心吃盤子里的食物。
她是徹底將站在身邊的人當成了空氣,有時候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改。
“莫念!”驕傲如許曼,何時被人這般無視過?!
她伸手奪過了莫念的餐盤,隨手就扔去不遠處的垃圾桶。
莫念拿著刀叉的手一緊,然后她拿過一旁的紙巾擦干凈嘴巴,將手里的刀叉擱在一旁起身要離開。
她如此的漠視,徹底激怒了許曼!
許曼向前一步擋住莫念去路,伸手就要推向她!
莫念眉心一擰,及時止住了步伐。
但許曼伸出去的手并未真的敢推出去,莫念現在懷著孕,她懷的是陸景蕭的孩子,若這孩子有什么閃失……
況且她若在大庭廣眾下這么做,許家的處境只會更艱難!
想到這里,許曼也只能惶惶收了手。
莫念神色從頭至尾沒有絲毫波瀾,她看向許曼淡聲說:“許家如今的遭遇,你與其來找我,倒不如去求許牧塵。奉勸許小姐和許長河先生一句,適時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丟下這句話,莫念轉身離開。
“莫念!”許曼叫了聲,但莫念并未回身。
一抬眸瞧見原本在和人談話的陸景蕭冰冷目光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許曼眉心皺了下。
轉身又瞧見這段時間一直糾纏她的王子安,四十多歲的男人,中等身材,穿著一身合體西裝倒也人模人樣的,可誰叫他死了前妻?!許曼臉上閃過厭惡,轉了身就往外走。
莫念雖將忠告留給了許曼,她說的是真心話,但她猜許家父女根本不會聽她的。
越是她說的話,許曼便越不會聽。
至于許長河,許氏是他一手創辦,要將這樣的心血拱手讓人,他怎么舍得?
拱手相讓都是小事,也許許長河更擔心的是,許牧塵報復心極重會毀了他這一輩子的心血。
所以,這戲還沒結束。
許曼從側門出來,便看見坐在外面花池抽煙的許牧塵。
他也看向她,目光格外深沉。
許曼以前以為,他那樣的目光是因為愛,可現在想來她錯了,他不愛她,他愛的是他自己!
想起最近的這些遭遇,她捏緊了包朝著花池邊的人走過去。
許牧塵依舊在抽煙,手里橘色的星火忽明忽滅,他身上的煙味很重,這讓許曼忍不住皺了眉。
以往,但凡她皺眉他會及時掐滅煙火。
但現在不會了,往后……她猜也再也不會了!
她問:“你過來,為什么不進去?”
許牧塵近來煙癮大,過來時已喝了酒,此刻是微醺的狀態。
抬眸斜睨了一眼眼前的人,并未答她的話。
許曼在莫念那里受了委屈,此刻又這么被他無視,她忍不了!
伸手一把奪了許牧塵手里的煙,扔去了不遠處的噴泉池里。
男人靜默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從懷里摸出煙盒,敲出一根。
“哥!”許曼大叫一聲,一把奪過他手里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想做什么?!”許牧塵開口,語氣多少有些不悅。
許曼伸手一把扣住他肩膀,紅著眼眶說:“哥,咱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你還是我哥哥,我依舊是你妹妹!哥,求你了,別這樣!我好痛苦!”
每天陪著許長河面對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像是貨物一樣被人挑來挑去,她實在太痛苦!
許曼哭了,她哭的那么傷心,那些眼淚一顆顆砸在許牧塵的手上,腿上。
多年兄妹情誼,讓他無法真的不留情面的推開她。
許牧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許曼眉心一擰,然后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哽咽說:“哥,我不能沒有許家,你不能毀了它!你更不能毀了父親,他養你多年,就算沒有父子之情,也該有恩情吧?”
男人心底剛泛起的那絲漣漪,很快又歸于平靜。
他拍著許曼肩膀的手停了,目光也變得冰冷。
旁人或許不知道,許長河已經暗地里制造證據,要將他往火坑推的事,但許曼不可能不知道。
她現在是要跟他打感情牌,讓他愧疚,讓他心甘情愿徹底變成許長河的棋子。
許牧塵拉開抱著自己的人,他拉不開,后來……他一把扯開了許曼將人摁在身側的花池邊坐下!
“哥!”許曼要起身。
但許牧塵扣著她肩膀,她動彈不得。
“哥,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噓!”許牧塵打斷她,凝眉說:“你可知道,就算我將許氏的職權全部讓給父親,現在的許氏也是一潭死水。你以為身為許家身為父親唯一的女兒,你真的逃得開聯姻這條路?他現在尚有能力為你選一個王子安,但以后……商場多變,這地位一旦發生改變,身后就又千萬人等著踩你!”
夜色里,許曼臉色漸漸蒼白,她震驚的目光看著許牧塵問:“所以,你是要我嫁給王子安那種人嗎?!”
許牧塵松開她,嘆息著說:“你嫁給誰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了。我說了,你不想嫁可以不嫁。”
“可我不嫁,許家就完了!我也完了!”
許牧塵后退著失神道:“你現在擁有的,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很重要!”許曼從水池邊上站起來,沖著他歇斯底里的吼道:“只要許家還在,我就還是許家大小姐!可若許家不是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夜色里許牧塵步步后退,夜色下他的臉漸漸模糊,最后那人一轉身快步往外走。
不理會身后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和許曼狂追而來的步伐!
現如今唯一能幫她的,就只剩許牧塵了,她不想放棄!
許曼穿著高跟鞋,注定是跑不快的。
許牧塵上車之后,沉聲吩咐助理:“開車。”
那輛車開出大門后,許牧塵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許曼跌倒了,她趴在地上哭的狼狽。
他從前何曾見過她這般哭?
別說哭了,哪怕她噘一下嘴,他都會皺眉。
可現在……現在到底是變了。他開始變得麻木了,開始變得就連面對她也心狠了!
林家晚宴,這會兒已是九點多。
陸景蕭覺得不能再逗留了,帶著莫念和林家那三口人道別。
林老爺子讓林睿和江雅去送陸氏夫婦,送走了莫念之后,江雅也打算離開了!
她不急著進去,站在門口和林睿說起離婚的事:“抽個時間,我們盡快將離婚證辦一下吧。”
林睿今晚喝了不少酒,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更甚了!
男人凝眉看著她問:“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欲擒故縱玩的過火了啊!”
“誰跟你欲擒故縱!”江雅翻了他一眼說:“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錢,我就想離婚,實在不行我簽個協議,我保證不帶走林家的一分錢!之前老爺子給我媽看病的錢,我會慢慢還,按銀行利息算,這還不行嗎?!”
“你!”林睿快被她氣瘋了,他林家多的就剩錢了,缺她那點利息嗎?!
他缺是面子!
林睿伸手一把掐住江雅脖子,將她往身后墻上推去!
他那副樣子顯然嚇到了江雅,姑娘急的大叫,“你干什么!家暴犯法的!”
霧草!
林睿更火了,他在她眼里居然是能跟家暴扯上關系的那種人!
“咚!”男人一把將她推去墻邊,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徹底將她壓在了那面墻上!
“你看看小爺,爺的臉上哪兒寫著家暴兩個字了!你看我,哪像是會家暴的人了?你用了我林家的錢,還將小爺我的臉踩在腳底下蹂躪,你現在想拍怕屁股走人?你是不是做夢沒醒?!”
聽他這意思,這婚是不想和她離?
江雅急了:“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何必浪費時間!”
“我就是再不喜歡你,你也得給我頂著林家少夫人的身份!離婚?休想!”林睿長這么大就沒有搞不定的女人,不過個二十二歲的姑娘,他還就不信了!
她是哄得老爺子高興了,掏了錢還將他的婚姻大事給賠上了,現在她想走人?
做夢!
“你是不是有病!”江雅忍無可忍,她氣的要推開面前的人:“我有喜歡的人!”
“什么!”林睿一聽更激動了:“給小爺帶綠帽子?你也敢!你這女人是不是找死!”
“那是在我們領證前就喜歡的人,跟綠帽子有什么關系!”江雅不敢看他齜牙咧嘴的表情,她皺眉說:“所以,我不耽誤你,你也別耽誤我。”
“霧草!”林睿這會是真氣炸了,他差點就伸手掐住了這女人的脖子:“你有喜歡的人,你和我領證?!”
“領證的事我不知情!”江雅皺眉說:“再說了,我猜你也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人,所以何必浪費彼此時間……”
林睿這輩子沒這么憋屈過,他覺得自己都快冒煙了!
看著江雅的目光也變得十分不友善,江雅也怕,可是她還是得說:“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和你外面紅顏知己比。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否則我要是頂著林太太這個名號,你……你以后出去辦事豈不是不方便?!”
林睿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了,聽聽,她是多么體貼,敢情離婚都是為了他考慮!
她害的他成了全城笑話,現在一句離婚就想將他打發了?
跟他離完婚,立馬就會跟那個她喜歡的男人雙宿雙飛吧?將他害的從臨海男神的神壇跌落,她想去逍遙快活?想得美!
男人深吸一口氣,壓著心頭的火氣說:“想離婚是吧?也行。”
“真的?”
林睿挑眉一笑道:“說服老爺子,我立馬就跟你辦了離婚證。”
“這么簡單?”江雅明媚一笑:“這個好說!”
好說?簡單?
林睿嘴角抽搐,要真是那么簡單,他也不必陪她演這出戲了!
這年輕,就是單蠢!
男人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等你好消息。”
江雅不明所以,笑容明媚又真誠的說了句:“謝謝林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前一秒還覺得他要家暴,下一秒又覺得他是好人?
這姑娘怕是對‘好人’這兩個字,有什么誤解……
林睿心虛的摸了下鼻子,轉身往屋子里走。
江雅這會兒也不急著離開了,她得說服林家老爺子!
十點,客人陸續散場,林睿和江雅陪著老爺子送客。
老爺子這一晚上臉上笑容不斷,逢人就虧他這孫媳婦。等客人送的差不多,江雅便不斷找機會跟老爺子開口。
林老爺子那人,好歹也是商場呼風喚雨的人,會猜不透她那點心思?
這人叫服務生端來了幾杯酒,笑的慈祥又和藹:“雅雅今天累到了,來爺爺敬你一杯。”
哪能叫老人家敬她,江雅趕緊端起酒杯說:“我敬您,敬您!”
心想,喝吧,老爺子要是喝多了,那事就更好說了!
可林老爺子這套路深著呢!
一連三杯下去,江雅毫無意外的醉了!
她趴在桌上醉醺醺的說:“林爺爺,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老爺子看著醉的一塌糊涂的人,一臉無奈又心疼:“哎呦,你都醉成這樣了,還說什么說?來人啊,安排間房將少奶奶扶過去!”
江雅醉的一灘爛泥似的被人拖走,老爺子心疼的直嘆氣:“這孩子,怎么就這么點酒量?!”
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林睿,拿起酒杯聞了一下,呵!
這么高的度數,一般人都扛不住吧!他家老爺子,這都快成戲精了!
林老爺子一偏頭瞧了他一眼冷叱:“你還愣著干什么,你上去,照顧人去!”
“我?”林睿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這輩子長到現在什么時候照顧過人?!
開玩笑呢吧。
林老爺子抬起拐杖就要去敲他:“我什么我!就是你!你的人,你不照顧誰照顧!你今晚要是敢出那房間的門,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不是,爺爺這……”不帶這么坑的吧,連親孫子一起算計?!
林老爺子板著臉,那拐杖敲他退,攆他過去:“快上去!快點!快點!少廢話!你今天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打死你,打死你算了!”
“爺爺,我那個……”林睿話還未說完,就被老頭不客氣的一棍子揮過來!
疼的他皺眉!
疼也就算了,丟人啊,好歹也三十歲的人了,被老頭兒這么追著打,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了?
林睿妥協著說:“行,行,我上去,上去還不行嗎?!”
這可真是要命!
林睿這剛上去,老爺子的套路又來了。
他叫來服務生說:“在門口看著,誰今晚要是將他放出來,我就……買了這家酒店大家都失業!”
那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堅決不會!”
老爺子這招太狠了,導致于后來林睿幾次想要脫身都不得其法!
他熬到半夜實在熬不住了,看了看睡的跟豬似的人,咬牙走去另一側躺下!
林家老爺子的套路還不止如此,他還找人寫了通稿,內容是——林家小少爺浪子回頭,與新晉小林夫人恩愛異常,酒店春風一度……
翌日早上林睿和江雅還未起床,外面關于夫妻二人恩愛異常的通稿已滿天飛。
這孫媳婦林老爺子是看上了,輕易是不會放走的!
——
早晨,宋媛又去咨詢了領養程序。
工作人員看見她都有些不耐煩了:“你怎么又來了,結婚了嗎?不是跟你說過,拿著結婚證過來再說嗎?”
“可是……”
見她吞吞吐吐的,那人擺手不耐煩道:“沒結婚辦不了,回去吧!”
宋媛皺眉又問了句:“除了結婚證,還需要什么?”
“你和你丈夫的收入證明,總不能讓人孩子跟著你們受罪吧?!”那人不耐道:“先不說這些,你將結婚證帶來,帶著你丈夫過來再說!”
宋媛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結婚證這事,其實也不是很難解決,難解決的是找個‘假老公’,誰合適呢?
她一邊往車邊走,一邊掰著手指頭數,張謙?
不行,太熟了,演不了夫妻!
她們店里新來的送貨小帥哥?
也不行,那孩子成天姐,姐的叫她,她下不去手…
宋媛想了想,實在不行…相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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