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宵,你不會怪我吧。”君明昭放下手里的筆,看著一旁安靜的桑遙宵,最終忍不住的說道,
“這是我自愿的,”桑遙宵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她微微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既然已經來了,我也不會后悔的。”
外面此時正是初春,桃花初開,又在風里微微的落下。像是一切又回到當年相見的時候,只是畢竟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小姑娘,沒有形象的穿著一件白衣,就躺在秋千上,哪怕遇到了他,也沒有害羞。現在的她,穿著一身錦繡華服,端坐在書案旁。她紅袖添香,她說話溫聲細語,笑不露齒。她像是所有的大家閨秀一樣,溫柔的美麗,優雅又端莊。
君明昭每每看著這樣的她,他總是覺得因為自己,她才會被困在這里的。她像是一把匕首,被迫封上,層層疊疊,再也解封不了。
他總是想問問她究竟悔不悔,當年救了他,然后跟著他回來。一開始問她,她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然后說著不悔。現在,他每次問,她都是笑著回答,好像在玩一個游戲。
當年君明昭快要死了,但是桑遙宵用了某種方法,硬生生的讓他活了過來。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也是昏睡足足五個月,才醒了過來。
她和他之間有了感應,只要她出現在他方圓一里,他就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后來,他發現自己的心痛再也沒有了,只是每個月原來的那個時候要喝桑遙宵的血,雖然不多,只是幾滴。但是,她就必須和他在一起了。
本來他打斷陪她一起在江湖處流浪,但是皇上卻猝不及防的把他叫了回去。桑遙宵沒有辦法,只能跟了過來。
“你這一走,便不算浮生谷的子弟了。余生,你的病我們浮生谷不會再救治。哪怕你快要死在浮生谷前,我們都不會救了。”明非對于她能救活君明昭表示驚嘆,也表示理解她這是迫不得已才離開浮生谷的,但是規矩不能破。
“你可想好了。”明非其實希望她可以自私一點,不要為了君明昭付出自己的一切,
“我想好了。”桑遙宵笑了笑,“我知道浮生谷規矩就是規矩,所以我會遵守的。我也不會恨浮生谷的,只是有點可惜,以后再也見不到浮生樹了。”
“你。”明非看著她,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桑遙宵也不會厚著臉皮喊師父了,畢竟她可是明非的師姐。
“你讓我想起來了一個故人。”明非神色有點落寞,“當年她要離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說的。”
“她啊,是我的師姐,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誓言,離開了浮生谷。”明非悲傷的看著桑遙宵,然后一把抱住了她,“那個時候,她比你還要小。”
“我哭著讓她不要離開,但是她卻笑了笑,擺了擺手離開了,那個時候我甚至以為她是討厭浮生谷了。只是,后來聽見這句話,才知道她也留戀著的。”
“后來呢?”桑遙宵自然知道她在說的人就是自己,只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她努力的壓著聲音,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后來啊,我其實偷偷去看過她。”明非的聲音還算平穩,但是桑遙宵感覺到了自己后背有些微微的濕潤,“她的手,臉上都是傷痕,我很心疼。我本來想勸她離開,可是那個時候看她對著那個人笑的那么開心,我就放棄了。”
“她即使再苦,也是她甘愿的。只是后來,她怎么就突然死了。”明非的手微微的用力,抓痛了桑遙宵的肩膀,但是桑遙宵卻看都沒有看,只是溫柔的拍著她的背。
“她的尸骨就留在那個地方,我想要帶回浮生谷都不可以。”明非說完就安靜了下來,許久她推開了桑遙宵,又恢復了冷靜的模樣。只是她的眼睛微微的發紅,她怔然的看著桑遙宵。
“如果以后你死了,我這次一定會把尸骨帶回浮生谷的。”明非下定決心說道。
“嗯。”桑遙宵同意了,她也覺得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死了呢。
“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君明昭看著明顯發呆的桑遙宵,打趣的問道。他許久不見這個有點呆呆的桑遙宵了。
“只是想到了,我和殿下初見時候的場景。”桑遙宵微笑的說道,表情語氣沒有絲毫作偽的感覺,“沒有想到,皇宮也有這樣美麗的桃花啊。”
“嗯,是很美。”君明昭也笑了起來,他剛剛也想到了他們初見的時候,“不過,我覺得比不上那個時候的桃花。畢竟,我覺得你穿著白色的衣裙躺在秋千上,桃花落了一地,才是真的美麗。”
“殿下夸贊了。”桑遙宵抿著嘴笑了笑,像是覺得他說的話像是調戲女子的話。
“我說的是真的。”君明昭卻十分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他自然同兩年前的自己不同,說這種話,已經不會特別的臉紅了。
“殿下,我們應該去見陛下了。”桑遙宵卻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殿下可不要忘了,當年陛下讓殿下解決那件殺人案,現在我們可都沒有答案呢。”
“這個沒事。”君明昭看著她這個樣子,也穩重了起來,他微微思索一下,然后肯定的說道,“我前段時間已經查出來一些了。”
“而且當年父皇讓我出去,應該也是有別的理由。”君明昭表面輕松,但是卻內心沉重。他當年被罰出去,是因為他為桑遙宵求情,而且違反婚禮。
“殿下有了答案就好了,那我們去見殿下吧。”桑遙宵替君明昭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低著頭,跟在他的后面。
這兩年,她一直照顧君明昭。平時就是修生養息,不斷打磨自己,她相信現在的自己,就算明非過來。也不會認識她了。
“兒臣見過父皇。”“微臣見過陛下。”
君明昭和桑遙宵同時行禮,禮數周全,兩人人都很恭敬的樣子。桑遙宵兩年前被君臨封了一個小小的女官,名正言順的住在君明昭的宮殿里,作為一個御醫,給他看病。
“都起來吧。”君臨依舊沒有什么多大的變化,看到他們到來的時候,微笑的讓他們起來,像是有什么好的事情。
“遙宵,今年十五歲了吧。”君臨沒有立刻他們案件,反而笑瞇瞇的看著桑遙宵問道。
“回陛下,微臣滿了十五歲。”桑遙宵恭敬的回答著,像是普通的官員一樣。
“那就好。”君臨看著桑遙宵這樣的反應,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已經說了,你不用這樣拘束。你的父親是鎮北大將軍,為朕守了北方二十年,朕是感激他的。你作為他的女兒,有資格像是一個公主一樣,享受著錦衣玉食,當然也不用這樣的同朕說話。”
“微臣不敢。”桑遙宵一板一眼的說道,“父親鎮守北方是父親的責任,也是陛下的信任,微臣自然不會因為這個而自傲。陛下已經破格命微臣為御醫,已經待微臣很好,微臣萬不敢再要求什么。”
“你啊。”君臨看著不知道怎么這樣說話的桑遙宵,不由的皺緊了眉頭,然后嘆了一口,又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你這樣和誰學的,又像誰。”
“好了,今天其實主要就是談談你們的婚事。”君臨看著兩個人的反應,桑遙宵低著頭,看不真切,但是君明昭的臉卻冷漠著。
“小七,你的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你也不在意,幸好你母妃還記得。”君臨同樣無奈的君明昭,“你也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現在都不笑了。”
“父皇,我現在成婚是不是早了一點?”君明昭最終忍不住的說道,他不想成婚。而且,他還聽見了,父皇可是還要說桑遙宵的婚事。那個時候,他分明記得,父皇要立桑遙宵為妃。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的早。”君臨想了想,然后看著桑遙宵說道,“畢竟遙宵現在才十五歲,嫁給你是有點早。”
“嗯?”君明昭聽他突然提到了桑遙宵頓時一愣,而桑遙宵也愣住了。他們對視了一眼,當年他們都知道的,他不是要把桑落酒嫁給君明昭嗎?
“有什么不對嗎?”君臨沒有錯過他們的對視,笑了笑說道,“有什么不對的趕快告訴朕,不然朕以后可不會回答了。”
“父皇當年下旨,是讓桑落酒為兒臣的王妃的。”君明昭沉默了下,然后試探的說道。
“那沒有關系。”君臨卻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再下一個旨意就好了。朕想了想,桑落酒的身份是配不上你的王妃的位置的。”
“可是,那樣會不會對桑落酒不好。”君明昭還是有些懷疑,他怎么會突然這樣說呢。
“怎么,你難道喜歡桑落酒?”君臨好玩的看著他們兩個,“那么你還是娶桑落酒吧。”
“呃。”君明昭再次愣住了,然后他立刻說道,“父皇說笑了,我和桑落酒沒有見過幾面,自然談不上喜歡。”
“那就是桑遙宵了啊。”君臨立刻問道,好像怕他不同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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