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劍山之上,雪清寒站起身來,身上劍意彌漫而出,融入天地之中,隱隱與整片天地之間的無盡劍意共鳴,令得雪清寒身上的氣息更顯縹緲了幾分,似乎整個人都從天地之間消失了一般,完全融入了這一方天地,化作了劍道規則的一部分。
雪清寒眼中閃爍的劍芒緩緩收斂,那一雙眼眸再度恢復平靜,目光轉過,落在石階兩旁的石雕之上,再石像膝上橫著的長劍之上略微停留。
“劍道自此始,庸人勿入門,嘖,這口氣真是傲得可以,不知道欲入門要達到怎樣的要求。”雪清寒笑道。在那石像坐下的石臺之上,刻著鐵畫銀鉤的數個大字,從中流露出淡淡的劍道氣息,經歲月流逝而不見消散。
那些刻字看上去極為繁瑣,不是雪清寒所知的任何一種文字,更像是圖畫一般,但細看之下卻又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覺, 似乎這些文字便是大道最為直白的闡釋一般,自然而然的釋放著若有若無的道韻。人有逝去時,神有殞落日,唯有大道亙古長存,天地崩滅而道不滅。
大道相通,雪清寒雖不認識這些刻字,卻是從起意境之中理解了它的意思,這些刻字正是:劍道自此始,庸人勿入門。
按照這些刻字的說法,豈不是曾經到得此地的人盡皆庸人,連入劍道的資格都沒有?這讓得雪清寒對其后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此傲得語氣,刻下這些字的人又在后方的道路之上留下了什么?
雪清寒轉過身,目光微微瞥了瞥下方石階之上多出來的三具尸體,尸體眉心出一個小小的孔洞直接穿透其頭顱,淡淡的黑色氣息飄蕩而出。
雪清寒對于這傭兵團的人談不上如何厭惡,卻是欠缺好感,為虎作倀之輩,即便這些人不是決定者,但雪清寒也沒有那樣的憐憫之心。說起來,雪清寒從來就沒將自己定義為好人,當然,他自問自己應該也算不上壞人。
“我先上去看看,后面恐怕更危險,你不是劍修,就不用跟來了。”雪清寒對暗羽開口說道。
“嗯。”暗羽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了幾分,繼續道,:“公子,你小心。”
轉過身的雪清寒身形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漣漪,隨即歸于平靜,嘴角揚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雪清寒深吸一口氣,隨后踏步而上。
“轟~”
雪清寒腳步邁過兩座石像,即將踏上階梯的一瞬間,突然感覺整個葬劍山似乎震蕩了一下,天空之上,濃郁的劍道之力垂落而下,無數殘劍顫鳴,劍氣匯聚而來,在雪清寒身前形成一道極為強大的劍道屏障,擋在雪清寒的身前,阻止雪清寒的腳步落下。
不僅如此,那股力量還對雪清寒產生強烈的排斥之意,欲將雪清寒震退出去。劍氣呼嘯,似乎在發出嘲笑之聲,鄙夷著沒有入門資格的庸人,肆意縱橫的劍光森寒鋒銳,灼人神魂,渾身上下傳來欲要撕裂一般的感覺,連神魂也透著欲裂的危機感。
“呵,還真是毫不留情啊,這是打算將所有的所謂庸人盡皆拒之門外嗎?”雪清寒感受到這股強大的阻力,眼眸之中鋒芒閃爍,冷笑道,“可惜 ,本公子可不認為自己是庸人,憑著這么一道劍氣就妄圖阻我?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點,給我開!”
雪清寒一聲輕喝,渾身上下劍光盛烈,一縷縷劍氣環繞周身,錚錚而鳴,劍意沖霄而上,寒光欲破開天穹,湮滅一切阻擋。
“噗!”
隱隱間有一道布錦被撕裂開的聲響傳出,那一片劍氣所化的門戶被雪清寒直接破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向著兩邊分裂開來。雪清寒周身繚繞著劍氣,一步踏出, 自撕裂開的劍幕之中穿過,腳步真正落在了石階之上。
雪清寒回過頭看去,卻是發現后方茫茫一片,一步之間,卻似是邁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一道隔絕一片空間。
而在外界一直注視著雪清寒背影的暗羽卻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在她的眼里,雪清寒只是邁上了一級石階,再無其他。但只是邁出一步的雪清寒卻是停在那里,久久未曾動彈。
呈現在雪清寒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間,只有一道光亮劃破空間向著前方曼延而去,在令人無措的黑暗之中照耀出一條前進的道路,通向遠方。
雪清寒此時也是發現了自身的異常,握了握拳頭,雪清寒卻是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感應不到自身靈力的存在,充斥身體的,唯余劍氣。
考驗嗎?劍道,所以便只以劍論高低?
雖然沒有了靈力的感覺讓人不太舒服,畢竟靈力方才是一切修行之基礎。不過,雪清寒也沒有太過擔心,那刻字之中的氣息,讓雪清寒感覺到了毫不掩飾的傲意,是那種發自骨子里的高傲,像這樣的人 反而最是不用擔心他們耍什么陰謀詭計。因為,他們不屑,他們的自信,讓他們根本不會去想這些。
這一點,雪清寒骨子里又何嘗不是了?他又何嘗不是驕傲而自信的?自小他便是真正的天才,領悟力傲視所有人,還沒有遇到過能夠讓他完全仰望的存在。甚至能夠被他正在放在眼里的同輩修行之人也寥寥無幾,因此,他從不去與他們爭什么,因為無聊,并沒有成就感可言。
雪清寒目光掃過空間,隨后踏步向前,沿著那一道光明大道毫不遲疑地前行。
片刻之后,雪清寒停下了腳步,在他的視野之中,前方一道身影屹立在那里,背對著他,一股劍意彌漫開來。
似是察覺到了雪清寒的到來,前方的人影轉過身來,面容卻是一片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雪清寒眉頭微動,神魂感知力量之下,他竟然無法從對方身上感應到一絲的生命氣息,只有純粹的劍氣流轉于周身,似乎整個人都是劍氣凝聚而生一般,整個身影給人劍一般的鋒銳之感。而此時,對方的氣息卻是牢牢鎖定在雪清寒身上,冰冷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有趣,竟然是這樣嗎?純粹以劍意交鋒?讓我來領教一下吧。”
雪清寒踏步而出,身后劍氣呼嘯而起,劍意籠罩向前方,與對方的氣勢碰撞在一起。雪清寒能夠隱約感覺到,眼前的人影與自己的修為境界相差無幾,身上同樣沒有靈力波動傳出,想來這是留下這一條劍道石階之人施展的手段吧。
手上劍氣匯聚,一柄長劍凝聚而生,雪清寒手握長劍,腳步一踏,直接化作一道劍光激射而出,主動迎上了那一道人影。
狹路相逢,強者生。劍修修劍,其人如劍,其道亦如劍,劍者,一往無前。
雪清寒一劍刺出,一點寒芒乍現,隨后瞬間化作萬千寒星向著前方籠罩而去,透著最為鋒銳的氣息激射而出。
劍芒籠罩而下,那是瞬間點出千百劍所致,速度快到極致。而那一道劍氣凝聚而成的人影同樣凝聚出一柄長劍,劍光縱橫,交織成一張細密之極的劍是將雪清寒的劍芒盡數擋下。
不過隨著而來的卻是一道銀白色的劍光,空間之力彌漫,直接將劍,繼續劈落而下。這一片寂靜的空間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道道長劍交擊之聲,劍光如雨,淹沒虛空。
直至一刻,雪清寒手中的長劍突破對方的劍幕徑直穿透了人影的胸膛,便見人影化作點點光芒消散開去,一縷縷劍氣向著雪清寒繚繞而來,竟是在洗禮著雪清寒的劍意,使得其劍意更為純粹,劍氣更為凝實。
隨后雪清寒繼續踏步而出,很快,前方又一道身影擋在那里,劍氣更為盛烈。雪清寒身上劍意爆發 ,直接走上前去。
雪清寒卻是不知道,他覺得自己走了好遠,但 此時的他,在暗羽的眼中不過方才邁出數步而已,每一級石階,他的身形都停頓,再邁步之上,身上的劍意似乎都更濃郁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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