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的獸潮之位是暫時緩解了,留下一片的廢墟殘骸,以及無數的痛哭慘叫之聲,數千人就在那不過大半天的時間之中葬身在了獸潮之中,甚至絕大多數遇難者連尸體都不曾留下。
倒塌的城墻在重建,但城墻可以重建,那烙印進心里的恐懼卻是無法消去,即便荒城屬于邊城,但這樣規模的獸潮也是第一次遇到,畢竟,荒城并算不上什么大城。
荒城之中彌漫著一股恐慌的情緒,人心惶惶,直到一行人的到來,新人雪王,雪河,上一任雪王嫡長子。
與雪清寒不同 雪河自小便在雪影軍中拼殺,一路累積戰功,再加上雪王嫡長子的身份,找軍中可是有著極高的聲望。最明顯的一點便是,雪清寒上任之時與雪河到來之時那歡迎的場面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一身白色戰甲,手持銀槍,英姿勃,坐下一頭神武的雪蛟獸,在荒城軍民的夾道歡迎之中,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雪影軍進入城中。
雪影軍是雪王雪千仞培養出來的最嫡系軍隊,其戰斗力在三大帝國之中可都是排的上號 也是鎮守荒天關的主力部隊。
雪河自然不可能將雪影軍盡數帶在身邊,但那約莫千人的隊伍,卻給人洪荒猛獸一般的壓迫感。一身雪白色的戰甲,手中長槍寒光閃爍 不知飲過多少敵血,只是行進之間,便給人一種鋼鐵長城一般不可跨越之感。
雪河以及雪影軍的到來,總算是讓得籠罩在荒城上空的恐慌情緒消散了幾分,惶惶人心安定了少許。
而在那之后,雪河入荒城不久,便有著消息自城主府傳出,荒城那位才上任不過一個多月的新城主,同為上一任雪王雪千仞之子的雪清寒被罷黜城主之位,且因荒城的獸潮一事 ,被問罪,已經被看押了起來。
雪清寒作為荒城城主,獸潮生之時卻不在城中,抵御獸潮不力,造成荒城防御被破,數千人喪生,被冠以玩忽職守之罪,且因事態的嚴重性,有消息稱將被嚴懲。
對于雪清寒這位城主,其實荒城之人并沒有太多的印象,自然更談不上什么尊敬愛戴,沒有人為其說話便也是正常之事了。
甚至于在不少荒城之人看來,沒有抵御下獸潮本身便是雪清寒這位城主應該負起要責任,不少人都對此表示支持,特別是那些死難者的家屬,不少人更是直接跑到城主府門前惡語咒罵。
“呵呵,我們這位新城主啊,也就在打自己人之時勇猛異常,之前不是說他打敗了季吉將軍嗎?嘿,獸潮生的時候,據說這家伙可是在最后才不得已場面的,在那之前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瑟瑟抖去了吧?哈哈哈哈!”
“誰說不是呢?獸潮之時幾位統領,甚至我們傭兵會的柳會長都在浴血戰斗,他身為城主倒好,直接就不露面,說不定還在跟他那個漂亮侍女快活了......”
“就這樣的人,還姓雪?簡直給老雪王丟臉,也難怪會被流放到這樣的邊荒地區來。”
“你說,現在的雪王也是他哥哥,會不會......”
“不會,那不可能,我可是聽說過的,現在這位雪王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深得老雪王遺傳,可與那雪清寒完全不一樣。”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了,身為雪王嫡長子,還未繼任雪王之時,他便已經在軍中一步步累積戰功,不少軍中老人都對他非常滿意的。而且啊,他素來行事公正廉明,就算是兄弟,他不會包庇的。”
“那么多人喪生,那雪清寒就應該被定死罪,那可是幾千條人命啊,不是幾個,也不是幾十個,是幾千人啊,就這樣被那些該死的畜生吃了,唉~”
“就算上面想放過他,我們也絕對不同意,他這樣的人,與那些殺人劊子手何異?”
“不能放過,他應該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他要給那數千亡靈一個交代,以死謝罪!”
“處死他!”
“對,處死他!身為城主,卻犯下這樣的過錯,不可原諒!”
“......”
荒城之中,各種聲音在傳播,不數天時間之內,各種消息便已滿天飛,有說獸潮之時新城主躲在城主府中瑟瑟抖的,有說當時城主正與身邊那位漂亮侍女尋歡作樂的,反正就是一點,獸潮之時,作為城主的雪清寒卻未現身,罪大惡極。
更有甚者,他們覺得荒城獸潮之災便是雪清寒的責任,畢竟曾經的獸潮,荒城依舊屹立,從未像這次一樣死傷慘重。
還有說荒城第一高手季吉將軍之所以被妖王一擊重傷,也是因為當初被雪清寒下了毒手,傷勢未愈的緣故,不然不會如此。
一時間,民眾之中的言論在呈現著一邊倒的趨勢,一些消息被隱瞞,被封鎖,還有一些便被有心人放出,在荒城之中廣為傳播。
不得不說,有時候民眾真的便是一個愚蠢的集合體,又或者說,其實他們只是想要為一場禍事尋找一個泄的目標,至于事情的真相,并沒有那么多人去關心。同樣的,天鵬妖王有多強,他們也不能理解,不想去理解。
他們只知道一點,新城主上任,獸潮爆,而抵御獸潮之時,這位新城主卻遲遲不曾現身,荒城被獸潮破開,死傷慘重。
而軍中之人自不需多言,其他參戰的傭兵,即便身處戰場,依舊不知道多少消息。
真正知道消息的人,憑他們老辣的眼光,自然早就從流傳的言論之中嗅到了絲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這更是讓得他們小心謹慎地閉上了嘴。
血煞更是被直接去職,墨九卿也一樣說不上話,一切都已被雪河帶來的人接管。
城主府中,一座幽靜的小院之中,雪清寒一身白衣坐在庭中,身前擺放著一盤棋,雪清寒手執棋子,清脆地落子之聲在小院之中響徹,帶著特別的韻律,竟是給人帶來幾分平靜之感,讓人心境空靈。
“我說,暗羽你別再晃來晃去了好不?坐下陪我下棋吧。”雪清寒抬起頭看著一身黑色長裙在院中來回走動的暗羽,無奈地道。
暗羽停下腳步,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可是...公子,你就不擔心嗎?”
看著暗羽如墨眼眸之中的擔憂之色,雪清寒搖了搖頭,道:“擔心什么?擔心有什么用?”
“我...我不知道......”
“那就陪我下棋吧。”雪清寒示意暗羽在對面坐下。
暗羽坐下身來,目光看了看門外,那里有著數道身穿戰甲的身影,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數道隱晦的氣息在附近徘徊,整個小院已經成了一個囚籠。
暗羽纖眉蹙起,眼中有著怒色,道:“沒有抵御下獸潮,現在他們卻是把責任全部往公子你身上推,那天鵬妖王那么強大,哪有人擋得住他?而且,雖說公子你是城主,但也沒理由就怪罪到你身上啊。”
雪清寒笑了笑,不置可否。
“公子,你是不知道,現在荒城里面很多人都說沒能抵御下獸潮是你的責任,甚至把那幾千條人命算真奇怪子在公子你身上,要求治公子的罪。”暗羽看著雪清寒毫無反應,氣鼓鼓地繼續說道。
“他們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天鵬妖王的強大,還說什么那個季黑子之所以被天鵬妖王打傷也是因為之前公子下手將他重傷未愈,簡直氣人。”
“還有人在其中故意推波助瀾,讓更多的人仇視你,這樣下去......”
“啪~”
棋子落下的聲音清脆,雪清寒目光看著暗羽,道:“該你了!”
暗羽視線對上那一雙宛若蘊藏著星河的眼眸,只見其目光之中一片平靜,深邃不見底。似乎受到目光的影響,暗羽心中也平靜了幾分。
“仇視又如何?我可不稀罕他們的尊敬,也從未想過要受人愛戴,那些家伙,自己沒能力還指望著別人不成?我可沒欠他們任何人任何東西,說到底,他們算什么東西?”雪清寒語氣平淡之極,卻是那種漠視帶來的毫不在意。
“他們如此正好,我會更沒有心里負擔,心中因憐憫升起的同情都沒有了,才能更隨心所欲,遵從本心。快落子吧,到你了。”
“可是...可是...公子,我...”暗羽俏臉微紅,低頭道,“我不會下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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