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峽萬丈,云霧飄渺,兩岸開闊,不見星火。
這人工造就的奇跡,如同一座海上孤島,舉目四望盡是大水幽幽。
這數百道鐵鏈共同托起的島嶼面積不算小,得有近百平,可與這地下深峽比起來確實不顯眼。
島嶼涉水最深處恐有七八米,而小島最高處距水平面又有十來米的高度。
站在島中往外看,不見兩岸,只能看見數百道鐵鏈延伸向兩岸。
站在高處又能看見二十多米外有一長堤,堤壩只稍稍比水面高出半米。
又因水質極清,可見水中一道極粗的鏈條至堤壩中心與小島相連通,只是鏈條上面已經因為腐蝕,裹上了一層厚重的絮狀物,讓原本就已經足夠粗大的鎖鏈看上去更顯臃腫。
那道極粗的鏈條,與島嶼連載一起,讓人生出這小小的島嶼竟能將那長堤拉住的錯覺。
島上空間雖大,可除了滿地的苔蘚以外,只有一棵尸樹,以及躺著地上的洋人尸體。
這棵尸樹扎根在一隆起巖石上,道道深根穩穩扎進巖石里,只是與其他尸樹又有不同之處,這棵樹除了一張嘴,沒有其他五官,如同人卻無面。
因此那尸樹也沒有任何表情,這個發現只稍稍讓我心安,只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因為那躺在樹下的洋人手中握著一把信號槍。
如果說之前的兩枚信號彈,是眼前這個死人所為,那我是萬萬不信的。
可詭異之處在于除了這個死人之外,孤島上又沒有其他人,最關鍵之處,在于之前的信號彈一定是在島中發射的。
為何?因為兩岸隔得實在太遠,信號彈的軌跡推算出的方位不應該超過二十米誤差。
這就讓我些細極思恐,或者說不得不信!
用手摸了摸尸體,發現它早已一片冰涼,只是如同被泡得久了,看起來極其浮腫。
由于之前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在確定他確實死亡后,就不再準備多管閑事,更沒必要搞清楚他的死因。
眼下還是要找到婉晴要緊。
可就在這時,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些許響動,如同人行走在身后發出的“嗒嗒”聲,可是身后只有那棵尸樹!
休岳曾經說過,尸樹如果熬到成熟那一條,就會自尸山上脫落下來,變成一個人!只是沒有說尸樹性情如何。
因此這異響,瞬間讓我心生警惕。難不成身后那棵樹,就是已經成熟的尸樹?
想歸想,可反應卻不慢,只是一鏟子向后一揮,隨后向前飛滾,越過躺在地上的尸體,與身后那位拉開距離。
只是起身后卻是讓我一愣,隨后是狂喜。
因為那人是婉晴,只是她似乎吃不準的虛實,分不清我的善惡,只好將雙手微微舉起,說道:“Don't do it! I just want you to help me.”(別動手!我只是想讓你幫幫我而已。)
我聞言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將工兵鏟扔在地上,將頭套給扯了下來,然后用手電筒晃了晃自己的臉。
婉晴卻是瞪大著婉晴,一臉不敢置信,驚喜道:“尋秋哥哥,你怎么在這兒?”
婉晴立馬跑過來,捏了捏我的臉,在確定眼前這個人不是幻覺后,又立馬紅了眼眶埋怨道:“尋秋哥哥,你們之前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們好久,都沒有找到,我一個人都要害怕死了!”
婉晴的埋怨讓我更是揪心不已,不過在確定她身上沒有尸毒之后,又是另外一種大喜。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她衣衫盡濕,冷得打顫,只好翻出背包里的毛巾,以及干凈衣物,讓婉晴換上。
婉晴拿著卻有些遲疑,于是將手電筒也一并交給她,讓她找個死角關上手電換衣服,并保證不會偷看。
婉晴卻是又紅著眼,“尋秋哥哥,你身上不也沒有一塊地方是干的?”
聞言卻是一樂呵,笑道:“咋滴了?婉晴丫頭?我可不是故意煽情,而是真不冷。你尋秋哥哥我啊,從小家里就窮,沒有啥衣服穿,小時候外面下著大雪,都是兩件過冬。俗話說久挨凍,不怕冷,再說了,以我的國防身體還扛不住這點小凍?對我來說,都相當于秋天的一場風而已?”
婉晴聞言卻是破涕而笑,拿著手電換衣服去了。
不過婉晴的話倒是無意之中提醒了我,因為真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寒冷,但也知道這并非什么好事,而是那南海紋在體內作妖了。
不過這次與婉晴相遇之后,卻是讓我精神一震,只要確定了婉晴的安全,其他的事可以慢慢解決。
很快那一抹光亮又重新亮了起來,婉晴已經換好衣服出來,只是穿著我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寬松。
將準備好的食物遞給婉晴,婉晴卻說不餓,于是只好重新放回包里。
關于婉晴的事還有很多疑問。
卻不料婉晴率先俏皮問道:“尋秋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指了指那死人手中的信號槍。
婉晴卻是立馬會意,揚起手中那顆散發著溫和微光的玉石,笑道:“那說明我的賭運還不錯!”
不用說,婉晴手中拿著的必定是蒼玉。
婉晴興許是累了,于是找了個位置坐下,談起了失蹤后的經歷。
原來婉晴自那石室內消失前,就已經記不起任何事來。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飄在水中,腦袋就躺在那具浮尸身上。
然后婉晴游了一陣就來到這島嶼上,只是沒有光源,又打起那漂浮死尸的主意,想著在他身上刮些裝備下來。
于是又憑借記憶下水,將那尸體拖上岸來,只是拖上岸后才發現他身上的背包已經沉入水中,只在他腰間找到一把信號槍,以及三枚信號彈。
想著那洋人也算自己的半個救命恩人,就把他給放在了島上,并且在那尸樹下,發現了一個會發光的石頭,于是將它給拾起來,誤打誤撞將蒼玉握在手中,解了尸毒。
然后我在收到婉晴的兩枚信號彈后,就通過鎖鏈下到這小島上。
只是隔著老遠就被小島上的婉晴發現了,于是將信號槍塞在那死人手中,自己則躲了起來。
想著確定來人的善惡再現身不遲,否則指不定求救不成,還把自己搭進去。
關于此事,只有婉晴怎么到這里的不清楚,不過也不再重要,因為現在的婉晴還是那個完好的婉晴。
兩人休整一番后,決定沿著一道較為平緩的鐵鏈返回陸地。
準備回去搭救休岳一行人,畢竟他們現在還被困在那封閉的石道中。
兩人都并非拖拉之人,有了計劃之后幾乎立馬行動。
于是婉晴在左思右想之后,終于選好了一條鐵鏈,兩人就一前一后攀上鏈條準備撤退。
婉晴不知是匯合了之后心情好,還是本身就接受過這種訓練,只是膽子極大,只是踩著鏈條走,都不帶用手掌握平衡的。
由于婉晴走得極快,因此很快就超過了手電筒的照射單位,于是也只好大著膽子站起來。
好在兩端繃得筆直,不用擔心搖晃,走出一段距離后,已經掌握了精髓。
又走出幾十米,終于來到一處礦道上。
可惜時運不濟,這條礦道卻是極深,并且附近沒有任何棧道。
于是兩人商定,往礦洞深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實在不行再走回去重新選擇一條就是了。
當然也不忘記叮囑婉晴,下次不能那麼魯莽,摸黑走鎖鏈沒必要,又不是雜技表演,小心駛得萬年船,安全才是第一位。
婉晴聽聞之后只是不言語,似乎有些生悶氣,轉身走進礦洞深處。
我卻站在原地有些恍惚,婉晴的背影,給我的感覺有些陌生。
這一路已經是第二次出現這種感覺了,見怪不怪。
快步跟上婉晴,卻見這條礦道同樣沒有任何分支,走出二十米深,已經到底。
說是礦道實則卻是一條河,正源源不斷有水匯入到深峽中,腳下的走道已經被流水沖刷出一條極為光滑的凹槽,又有那水中苔蘚更是光滑!
礦洞最深處只有一水潭,潺潺流水不斷涌出,用手電晃了晃有些深。
鎖鏈的盡頭,同樣被釘在一塊被鑿得方正的石頭上。
水潭邊緣因為受到流水沖擊,不斷有泥沙涌出來,只是泥沙翻滾間有強光乍現。
此時隱隱想到了什么,于是將手伸進泥沙中摸了一陣,最后撈起來的是只強光手電!
仔細一看,卻發現是我丟失掉的手電筒無疑。
因為曾經和婉晴二人,在尋找萱靈的過程中不慎有過撞擊,在巖石上留下了這么個獨一無二的標記。
可這個手電筒本該沉入水底,怎么會在這個位置發現它?
莫非兩者是相連通的?
就在這時水潭中又出現一抹非比尋常的光亮,只見一個人形生物自水底竄了出來!
只是那人站定后,瞧著有些眼熟,那人看著我與婉晴,同樣有些發懵,隨后一抹臉,笑道:“巧啊!這個出場方式帥不帥?”
尼瑪的,狗日的這人是休岳。
休岳喘了一口濁氣,打量了一番婉晴,笑道:“我說尋秋道友,你可真行的啊,不但找到了婉晴姑娘,還順便將尸毒也給去除了,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休岳打量婉晴的時候,我則是同樣在打量休岳,前不久還瞅著活不了多久的樣子,怎么現如今又活蹦亂跳的了?
婉晴聞言又費了好些口舌,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理清楚了。
休岳聽完點點頭,笑道:“婉晴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可否借你小手蹭蹭福源?”
婉晴面無表情。
休岳突然變得有些下三濫,和那些打著看手相的糟老頭子一樣,會拉著姑娘的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最后還道貌岸然的開始講解,就差哈喇子沒有流一地。
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于是插斜打諢道:“休岳道友,可得自重,別人婉晴黃瓜大姑娘一個,手豈能是你想摸就摸的?”
休岳聽罷不以為意,只是笑容更加玩味。
此時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問道:“休岳兄弟,你又是怎么脫身的,其他幾人情況又如何?”
休岳卻如同我肚子里的蛔蟲,笑道:“你是想問那石道內古怪的機關吧?告訴我也無妨,機關是一道失傳的奇門遁甲,有機會再和你慢慢說。”
一聽到奇門遁甲四字,瞬間有些頭大,但是聽休岳的口水,他似乎成功破解來了?
隨后雙方交涉了各自情況。
原來在我脫身后不久,休岳果真破開機關,所有人迫于無奈,為了活命只能一個一個跳下水潭。
上岸后同樣被那千奇百怪的尸樹嚇破了膽,在上邊休整過后,就打算兵分兩路,休岳來尋找我、婉晴以及萱靈,其他幾人負責找退路。
然后無論休岳有沒有找到失蹤的三人,都得從下往上搜尋,一方負責一邊。
按照休岳的意思,目前這邊是馮叔幾人的搜尋區域,我們三人的任務還在峽谷對面。
休岳自防水袋中取出對講機,只是如同受了磁場干擾,暫時不能使用,更聯系不到其余人馬。
現在因為我和婉晴兩人沒有找到路,本就要原路返回,于是也沒有異議。
搞清楚狀況后,三人只好沿著那一道鐵鏈返回,打算先回到深峽中心的小島,再選擇一條鏈條去到對岸。
只是在走到一半時,深峽上濃厚的白霧,讓近在咫尺的幾人都互相瞧不見。
重新拾回來的強光手電早已交給了婉晴,加上休岳手中的光源,現在穿透照明設備已經極為充足。
只還是無法穿透這詭異的白霧。
白霧來得快卻得更快,很快云霧上升,又讓出了開闊的視野。
幾人下意識將手電筒照射在水面上,只一眼就被嚇得重心不穩,差點就要摔下水中!
唯獨休岳嘖嘖稱奇。
只見無數的仰面女尸在水下漂浮,將半個深峽都給占滿了,卻沒有一具尸體能浮出水面來。
所有女尸就像突然從水里冒出來的一樣,雙手呈現出鳧水狀,游動得極快,如同被什么東西拖著在水下快速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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