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世華雙目腥紅,面色疲勞,只是見著婉晴難得有了一絲笑意,圍著婉晴轉(zhuǎn)了兩圈,感慨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婉晴你要是有個好歹,我馮世華可不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不對不對,是被人記恨一輩子才對!”
婉晴當(dāng)初體內(nèi)尸毒發(fā)作,陷入昏迷,外面發(fā)生的一切一概不知,因此自然不知道我差點(diǎn)將姓馮的給斃了。
馮世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擺明了話里有話,于是婉晴投來眼神詢問。
馮世華見我面色不善,卻是絲毫不懼,只是唯恐天下不亂道:“喲,婉晴姑娘還不知情?你是不知道你當(dāng)時莫名其妙中了尸毒,還有人懷疑我在牛肉罐頭里下毒,我這腦袋瓜子呀,都差點(diǎn)挨了槍子兒,若不是岐姑娘攔著,可就向閻王爺報到去了!你哪里還能見上馮叔誒……”
馮世華雖然是用言語惡心我,可是婉晴聽后卻是又羞又愧,于是一個勁兒地賠禮道歉。
婉晴神色真摯,姿態(tài)又?jǐn)[得低,這就讓姓馮的很受用。
只聽馮世華惋惜道:“但凡尋秋老弟有你婉晴這般明事理,也不至于鬧出這般大的誤會。果真,現(xiàn)在的年輕人脾氣還是太暴躁,行事太過沖動這樣是要不得滴……”
這老家伙喋喋不休,如同惡狗狺狺狂吠,索性學(xué)著休岳坐在一旁畫圈圈。
馮世華說了一陣,見我沒有絲毫反應(yīng),大概是覺得無趣了,于是轉(zhuǎn)而詢問婉晴是如何除去尸毒,以及各自經(jīng)歷。
單鹿為人老成持重,覺得這么多的人站在橋上不太安全,于是帶著星海也過來坐下休整。
單鹿與星海走到近前,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渾身沾染血污,似乎此前有過一番浴血搏殺。
幾人圍坐在地上,單鹿率先拿出食物與飲水放在身前,其他人也一個個將背包中的食物倒在地上,清點(diǎn)下來一人只夠分一個罐頭、三袋零食、兩瓶水。
這就意味著即將面臨物質(zhì)枯竭,換言之,接下來一段時間內(nèi),不管有沒有找到萱靈,都必須要先撤出去了。
眾人咀嚼著食物,思考著各自心事。
岐月湫此時已將休岳身上傷口重新消毒包扎好,整個過程之中,休岳面無表情,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一直盤腿在地上畫圈圈,一顆石子已經(jīng)磨去了大半。
岐月湫將所有的醫(yī)用物質(zhì)重新清點(diǎn)歸納放回箱子,在岐月湫合上箱子時,休岳終于停止了那無聊的動作,對那岐月湫抱拳道:“勞煩岐姑娘了。”
岐月湫本就對休岳有好感,這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于是紅著臉擺手推辭。
可那休岳卻是一根筋,更是直男中的直男,一語之后又是板著臉,一言不發(fā)。
這他娘的我都有些替他著急了,但凡能有平時的幽默勁兒,也不至于讓著大好的姻緣從眼前溜走。
此時婉晴與馮世華終于談完,兩人一前一后自橋上走來,只是一眼望去心中悚然一緊,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隨意一瞥竟是看見那姓馮的笑容十分邪性。
岐月湫吃了休岳一記冷臉也不惱,只是轉(zhuǎn)而問道:“休岳大哥,你可曾在附近瞧見一束沖天而起的金光?”
休岳搖搖頭。
于是岐月湫轉(zhuǎn)而望向我。
當(dāng)下的心神大多放在婉晴身上,畢竟那馮世華不是省油的燈,說到底還是對那老東西有所忌憚,因此對于岐月湫的提問也只是下意識搖頭。
于是岐月湫轉(zhuǎn)而問了迎面走來的婉晴。
婉晴和等聰慧?既不否認(rèn)也不肯定,只是反問岐月湫究竟怎么一回事。
于是岐月湫嘆了口氣,說是了他們那一段驚心動魄的遭遇。
原來自我莫名其妙離開那封閉石室后,休岳經(jīng)過一番冥想推理,終于破開了那一道失傳依舊的奇門遁甲,將大家自困死中解救出來。
眾人懸索而下,來到生滿尸樹的水潭邊。
幾人一合計(jì)決定兵分兩路,由休岳來尋找我與婉晴,其余幾人則是尋找萱靈,畢竟萱靈也曾到過那古怪的石室,既然所有人能脫離哪里,那麼萱靈也有可能誤打誤撞從其中出來,最后來到這里。
馮叔幾人與休岳分開后,帶隊(duì)進(jìn)入的正是水潭背后那一條又大又深的礦道,也就是那條我曾想進(jìn),卻因信號彈而未進(jìn)那一條。
幾人進(jìn)入其中搜尋,可惜并沒能發(fā)現(xiàn)萱靈的蹤跡,相反在其中遭遇危險,也就是一對據(jù)穴為巢的澤西惡魔。
幾人在縱橫交錯的礦道深處,利用撿來的槍支射殺澤西惡魔后,卻因?yàn)閯屿o太大驚醒了沉睡在深處的尸樹,一路砍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一出洞口卻又正好看見一束通天金光,這才趕來看看。
聽岐月湫一提,這才想起來之前確實(shí)與婉晴搞出了一道天大動靜。
因此難免有些心虛,但又不知從何與眾人說起,關(guān)于陰陽鏡,可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因而一時之間心中權(quán)衡,到底要不要將陰陽鏡的事于眾人坦言。
相對于那束金光,馮世華仍然有更在意萱靈的安慰,于是追問萱靈的下落。
關(guān)于此事不知如何說起,事實(shí)上這一路上險象環(huán)生,自顧無暇,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心靈的下落。
馮世華見我與婉晴面色為難,卻是會錯了意,已然以為萱靈遭遇不測,于是皺著一張老臉,差點(diǎn)就要哭出來,倒是一雙眼睛萬分迫切。
正打算實(shí)話實(shí)說時。
在旁邊沉默已久的休岳卻開口道:“各位自此處向外看,云海之下只有一道百米長堤,除了所蓄萬方峽水之外,另有大古怪,至于堤外,莫說是萱靈姑娘,便是古時飛檐走壁的神行太保也下不去!
“貧道與尋秋婉晴二人分別之后,遍尋兩岸山峽也沒能找到萱靈姑娘的下落,甚至連同兩岸縱橫的數(shù)百具棺材都探過,都沒能尋到萱靈姑娘的下落,說來當(dāng)真慚愧!
休岳語氣驀然自信:“別的不敢多講,貧道唯一能肯定的是,萱靈姑娘沒在下邊,得向上找找!
眾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這算是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隨后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兩山相夾的更高處,目前也只有這一條路能走了。
一是萱靈有可能在其中。
二是既然休岳說下面沒有生路,那么唯一能活命的路也只能向上走。
馮世華后知后覺,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而看向休岳,面色有些為難。
休岳淡然一笑,說道:“受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馮金主有不解之處提出來便是,無妨的!
姓馮的雖然得了休岳授意,不過還是略有掙扎,猶豫后似覺得不吐不快,于是最終問道:“休岳兄弟,那我可就問了啊?”
休岳點(diǎn)點(diǎn)頭。
馮世華問:“休岳兄弟在兩岸找找都是好的,為何要去那懸棺上一遭?”
姓馮的言外之意便是:“萱靈腦子又沒病,爬上那鐵鏈作甚?莫不是你休岳腦子才有問題,得去棺材里找人?這樣精神錯亂的休岳我還能信?”
這就是馮世華猶豫不決的原因,因?yàn)檫@個問題即便說得再委婉些都是燙嘴的。
休岳卻是一笑置之,反問道:“馮金主沒見過死后千年依舊活蹦亂跳的粽子?通俗地講就是僵尸,粽子以棺為巢,最愛擄掠獵物回巢拆碎了玩。為此我他娘的額外解決了十多只粽子,還好萱靈姑娘沒在其中,這筆賬不如先記下來?”
姓馮的下意識掃了眼空中懸棺,哭喪著臉道:“我老馮還真沒聽說過!”
一番休整后,再次出征。
路線是過了橋,沿著腳下這條道繼續(xù)走下去,畢竟那石刻的最后一幅,是又將木材搬走另作他用了,因此沿著這條大路走是準(zhǔn)沒錯的。
只見石壁之上,一條坦途于峭壁上蜿蜒,個別地方因?yàn)榈匦卧螂y以施工,又架有棧道拓寬,只是年限逾久,拓寬部分早已腐爛消融,如今只有幾尊孤立的基石而已。
趁著眾人趕路,于是拉著婉晴給她講了些事,是關(guān)于與馮叔的相處之道。
重新會合馮叔之后,總覺得這老小子不太對勁,大概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自身的問題,是因?yàn)榫脤ぽ骒`不見,才有的幾分瘋狂?因此要時時防住他才是。
棧道迂回攀高,莫約爬出一盞茶的功夫,突然聽聞流水聲,仰頭一看,好家伙,真是大手筆!三道長橋懸掛在兩岸更高處,如同三道江河匹練橫跨彩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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