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五天極為平靜,胡老三果真如玲姐言,讓她安安穩穩養好了燙傷。
這五日她亦是將鐵劍門逛了個遍,這里的弟子,每日早晚都要扎一個時辰馬步,上下午還要去演武場聽專人教授武技。
而負責雜務的弟子,只能在訓練間隙干活,比如后廚,就要每天早上早起一個時辰做好早飯,上下午訓練早退的時間均要在休息時補回。
能看出這個鐵劍門,便是對最沒有天賦的弟子,都盡心盡力地傳授。這于旁人當然是好事,而且雜務只要修煉至凡境三重便可為外門弟子,后廚那幾人每天皆鼓足了干勁。
尤其是林浩,他比云衣早十幾年入門,如今艱難修至凡境二重,據說今年之內便可突破,成為外門弟子。
云衣跟這個林浩倒沒什么仇,但在這個體制下,林浩走了便意味著每個人更重的工作量,想到這兒,云衣只能不厚道地希望林浩再晚些突破。
她現在覺得這個鐵劍門簡直處處針對她,從莫名其妙的人到莫名其妙的規矩,她無法修武這輩子都成不了內門弟子,那便意味著見不到門主,接觸不到這個門派的核心,沒法兒一展拳腳,這幾乎就等于她被困在這里了。
一種龍翔淺灘、虎落平陽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鐵劍門的作息是卯時開餐,后廚最遲寅時三刻便要起床準備早餐。
天還沒亮云衣就被玲姐從被窩里挖了出來,迷迷糊糊走進后廚,胡老三遞上了兩把玄鐵菜刀。
兩把菜刀橫在面前,云衣霎時睡意全無。
“拿著,”見云衣不接,胡老三不滿地往前遞了遞,“今早吃包子,你負責剁餡兒!
云衣接過菜刀手往下沉了三分,玄鐵的菜刀,她想不明白鐵劍門窮成這樣,怎么會有這么高級的菜刀,難不成是為了整她特地打的?
其實按理說,包包子的整個流程,是說不清剁餡的更累一點還是揉面的更累一點的,但如果剁的是全門派幾百人要吃的的餡,那答案無疑是前者。
云衣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后廚其余七人有說有笑地揉著面,把她獨自一人留在案板,還要接受胡老三每隔三分鐘一次的催促。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何時受過這罪啊,不到一刻鐘,云衣便覺自己的手腕再也抬不起來了。
“怎么了!怎么不動了!”見云衣這邊剁餡的聲音停下了,胡老三遙遙喊了一嗓子。
想想胡老三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云衣放棄了請求休息的打算,咬咬牙,將手前移些許,握著刀背和刀柄相接的部位,繼續。
但時間顯然拯救不了云衣的效率,一個時辰后,胡老三見再不開始就趕不上開飯了,這才放過云衣,親自上陣。
當然嘴上少不了一通冷嘲熱諷。
“到底是千金小姐,受這點兒罪就不行了。”
“我們鐵劍門可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受不了趁早滾蛋!”
“我可告訴你,別以為這就完了,明早還吃包子,還是你剁餡,今天不是時間不夠嗎?明天你自己單獨早起一個時辰!”
云衣站在一旁,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終是在胡老三要她再早起一個時辰時,擲地有聲地應了句“好”。
胡老三顯然沒想到云衣會吱聲,哼哼半天沒再挑出什么毛病,只能小聲敷衍了一句“態度不錯”。
云衣已然明白了,胡老三就是要刻意針對她的,既然躲不掉,那便迎難而上,更何況,她本也不是喜歡以逃避來解決問題的人。
她太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種獨屬少年人的不服輸,她兩世皆是太順風順水了,她幾乎已忘了上一次棋逢對手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姑且就先算胡老三是個對手吧。
既然一切都是緣數運數,那便來之安之,借此磨礪心性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她沒有想到,在這個鐵劍門,針對她的,遠遠不及胡老三一個。
吃過早飯,大家各自進行早課,一般來說后廚的雜務,早課地點便在后廚門前。
胡老三讓他們排好隊伍,給新來的安排了位置,卻唯獨忘了云衣。
云衣剛存幾分自己或許因為天賦太差被放棄了的僥幸,便遠遠看見周實走了過來。
云衣不曾見過他來吃飯,想來應該是達到靈境了。從門內弟子對周實的態度來看,這人恐怕也是地位不低。
他此時一臉嚴肅地往這邊走,云衣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見到周師兄過來,最興奮的當屬林浩了,他在這里修為最高,自然以為周實是過來指點他的。所以當他看見周實叫走云衣的時候,氣得臉都綠了。
云衣無暇關注林浩的臉色,她莫名被叫走,還以為是得門主召見,滿腦子都在演算可能出現的任何一種情況。
可周實走到演武場便停了下來,跟在她身后的云衣猝不及防,差點兒撞上他。
演武場此時甚是熱鬧,門派弟子三三兩兩的組團進行早課,周實帶云衣來到的,是演武場的中心,最顯眼最矚目的中心。
停下周實也不說話,面對云衣背著手,一副武學宗師的樣子。
“干嘛?”云衣心中祈禱是自己猜錯了。
“早課,”說完,周實還怕云衣不理解,又補充了一句,“扎馬步!
云衣在心里哀嚎一聲,該來的總會來的,卻還企圖垂死掙扎一下,“我去后廚門口扎就行了,不用在這兒的!
馬步扎得規范自是極漂亮,但若一個懈力就會很丑,云衣剛剛剁完餡,到現在兩條胳膊還不太能抬起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丟人,她做不出。
可周實不理她,依舊那幅架勢,站得筆直。
云衣看他那副樣子,大概自己說再多也是空磨嘴皮子,只好滿臉不情愿地拉開了架勢。
她仿佛回到前世小時候,站在父親面前扎馬步,其實云衣也學過些時日的功夫,按云家主的意思,就算不能修武,防身的本領還是要會的。
奈何她實在懶散,千磨萬磨的,將父親找來的師父送給了白露,用她自己的話說,這才算是逃過一劫。
可周實不是父親,這里不是云家,支撐著云衣的全部精神動力不是什么修武,而是,不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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