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啊,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
永安城的百姓是有些盼望皇帝回來的,雖然他算不上是個好皇帝,但百姓終究感念弈風國千百年來的國泰民安。
朝堂的風波漸漸息了,就像往平靜的水面扔一粒石子,一個月后,連一點波瀾都不見了。
在這一個月,云衣見了一次斬首,據說被斬的個內廷官員,罪名是后宮由他督建的梧桐苑毫無來由地塌了,雖說殿中無人,但深宮禁苑,出了這等事還是有損皇威。
這太像一處有預謀的戲了,這官員也是倒霉,大概是沒什么勢力,又剛好擋了別人的路。
其余倒也還算平靜,禮部侍郎家的公子在胭脂鋪鬧了一番,這不是什么新鮮事兒,據說他每個月都要去鬧一家的。
還有一個看不出身份的人,大抵是個大官,在云衣落腳的客棧住了幾天,然后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匆忙得連行李都沒拿。
那行李里也沒什么稀罕物件,掌柜的本想拿它換些錢抵房費,可一包袱的碎紙殘章,看著也不成字句。
最后是云衣出錢買了,也算替他交了房費。
皇甫老祖嘲笑云衣是要成個收破爛的了,云衣只是無奈地笑笑,發現自己無從反駁。
暮滄國的使臣進京了,在皇帝回鑾的前一天,云衣遠遠望了一眼,覺得那小子還活得不錯。
皇帝回京倒不必搞那么大陣仗了,只著人清了街道,百姓各做各的,只有云衣又上了御街邊上的那個茶樓。
儀仗基本沒什么變動,只是大抵是出京是受了驚,守在國師身邊的侍衛都有幾分戰戰兢兢的。
云衣依舊站在那個窗邊,剛巧遇上國師的眼神,不期而遇又如約而至,這是他倆的默契。
云衣抬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那國師卻了然地微微點了下頭,而后微闔雙目,面色不改。
“你剛那是什么意思?”皇甫老祖在身后問云衣。
“告訴他我明日去找他。”
皇甫老祖似乎有些震驚于云衣此番的坦誠,沒再問下去。
云衣特地等了一日,為的是探探那個少年的消息。
聽永安城中人說,暮滄的使臣從來不住驛站,大抵是嫌驛站艱苦,每來永安,除卻進宮朝覲,便日日歇在醉芳樓。
那是永安城中最富貴的青樓,不同于云衣上次去的那家,這醉芳樓只接貴客,聽說里面的姑娘都由大東家親自調教。至于醉芳樓的大東家是誰,卻是誰也說不清了。
但混進去卻是不難,皆因云衣雖非高官,但還勉強算個巨富。
云衣以一百上品靈石進了醉芳樓的門,還包下了據說是這樓里最聰明的姑娘。
這醉芳樓到底與其他青樓不同,那姑娘方進門的時候,云衣以為自己進的是哪處書香門第,不是死板的書卷氣,而是書卷中方養得出的靈氣。
而且這醉芳樓的姑娘皆是可以陪客的,絕無例外。
云衣頗有些可惜地看著那姑娘,這樣的人出落在這種地方,當真明珠暗投了。
那姑娘進來也沒說什么,只是上前為云衣斟滿了茶,她周身沒有半點脂粉的氣息,卻有一股清雅的香氣,若這都是那傳說中的大東家教出來的,那云衣倒還真想見見這位傳奇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請公子賜名。”
“哦?”云衣挑挑眉,“難不成你每接一個客人就要換一個名字?”
“醉芳樓的姑娘都沒有姓名,這是大東家定下的規矩。”
云衣看著她,莫名想起一詞,笑語嫣然。
“你可知我點名要的是這兒最聰明的姑娘?”
“知道。”
“那你是最聰明的嗎?”
姑娘搖了搖頭,“不是,我是這兒最傻的。”
云衣笑了,“說來聽聽。”
“傻人不會多說多看,也不懂那些,所以公子盡管放心。”
這話說得奇怪,惟傻人才會多聽多看,因為他們通常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云衣笑了笑,沒說什么,又抿了口茶才想起那姑娘還站著。
“坐吧,”云衣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所見略同啊,我也覺得太聰明的女子太惹人厭了。”
姑娘坐下,低頭抿嘴樂了,“公子這話,像是在指桑罵槐。”
“我可記得你剛說過傻人不會多說話。”
“是,”姑娘低頭笑笑,“但我猜公子,想聽我多說些話。”
“沒錯,”云衣無事一般配合著她笑,“姑娘的聲音就像那鶯兒似的,我聽著好聽。”
“公子謬贊了。”
那姑娘分明是有話想說的,云衣亦有話要問,但二人僵持許久,最終誰也沒開這個口。
云衣最后只喝了杯茶就走了,她本想挑個聰明的姑娘問問暮滄使臣的消息,可那姑娘太聰明了,聰明得有些不識時務。
她猜出云衣有事相求卻在等云衣開口,又安知不是想挾恩圖報?
云衣猜,她大概是想做筆交易,用那暮滄使臣的消息換些什么。
但云衣不敢輕易答應,她猜不到那姑娘的要求會為了她自己還是為那個神秘的大東家。
或許她本就不是什么醉芳樓的姑娘,是那大東家派來試她深淺的。
一百上品靈石,她終究是有些太鋪張了。
也好,算一百上品靈石交個朋友,雖然她尚不知道對方收了她的靈石,認不認她這個朋友。
其實她完全可以明日去托國師將那少年弄出來,但那是她不想動用的底牌,在這風云詭譎的弈風朝廷,她怕因為她的失誤讓他走錯路。
誰也說不準哪日誰就會看那國師不順眼,她想以那人的性格,應該是不屑于拉幫結派的。
說到底,誰又是想拉幫結派的人呢,但官場總有官場的規矩,云衣敬重那些將氣節看得比生命重的人,但于她而言,沒有什么比結果更重要。
在達成目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鋪墊,她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反正自古成王敗寇,更別提她此番瞄準的,是弈風國的九五之尊。
女帝啊,云衣摸摸下巴,聽起來確實比宗主威風些,何況弈風國如此磅礴的氣運,她若能登帝位,便不在意背上什么竊國的罵名。
走在街上,云衣就這樣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這大概是她最后一個悠閑的晚上了。
大戰,將啟。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