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圣女自然沒必要騙她，何況也不止圣女一人告訴她巫月族有數(shù)萬年傳承，從那非水池來看，巫月族長的記憶是對的，那為何如今的巫月族人皆認為自己只有數(shù)萬年的族史，難道這千年之中，巫月族又產(chǎn)生了什么變故？

    “我們先來探討第一個問題，”云衣已經(jīng)擺出一副持久戰(zhàn)的架勢，“先說明白，問什么巫月族有數(shù)百萬年傳承？”

    “這是我族古籍記載，你不知道也正常。”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巫月族人？”她記得自己并未表明身份。

    “你當然不是，”巫月族長說著撩起額前的頭發(fā)，“看見沒，我族的圖騰。”

    盡管只是魂體，但那圖騰比他的眉眼還要更清晰些，云衣甚至能看出那鳥形生物的右翼比左翼更粗些。

    “所有巫月族都有這個圖騰？”云衣清晰地記得她見到的巫月族人分明是沒有圖騰的，“有沒有什么辦法能隱匿？”

    “這是族徽，為什么要隱匿，隱匿圖騰是對血脈的不敬，”巫月族長看著云衣有些疑惑的眼神，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現(xiàn)在的巫月族額間已經(jīng)沒有圖騰了？”

    后半句巫月族長問得小心翼翼，他生怕得到那最壞的答案。

    “恐怕就是你想的那樣，”云衣殘忍地給他判了死刑，“至少我見到的巫月族沒有。”

    此言一出，巫月族長就那樣愣在了原地，那份刻意偽裝的和藹僵在嘴角。

    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魂體搖晃了幾下，竟又透明了一分。

    云衣看著他，拿不準現(xiàn)在應(yīng)不應(yīng)該開口，卻聽他突然大笑，那種絕望的笑聲回蕩在山洞里尤其可怖。

    云衣神情復(fù)雜地看著他，巫月族背后似乎還有更為深層的秘密，從遠古的那次大災(zāi)，到千年前的巨變，一個種族命途多舛至此，很難讓人相信是人為。

    那究竟又是為什么，一個巫月族會被天道如此針對？他們的先祖又是以什么罪名被流放至此？

    良久之后，巫月族長終于是笑夠了，他低頭看看愣神的云衣，唇邊又掛上了僵硬的笑，“嚇到你了？”

    “沒有，”這種客套話云衣也沒在意，抬著頭一臉好奇地看著他，“我在想你笑什么？”

    “笑白云蒼狗，笑世事無常。”仿佛在掩飾什么，巫月族長回答得極快。

    “確實該笑，”云衣仿佛沒聽懂這句謊話一般，贊同地點點頭，“那為何巫月族的族徽消失了？”

    這似乎是族長心頭的一根刺，但不過片刻他便能將方才的情緒壓下，冷靜地搖搖頭，“大概時間久了，血脈產(chǎn)生了異變吧。”

    “一個不成熟的小猜測，”云衣向前傾了傾身子，“會不會是你帶走了什么東西，所以族徽才會消失，你才背上了叛族的罪名？”

    “我哪帶走什......”巫月族長話沒說完似乎想起了什么，重重地一握拳，眼中迸出怒火，“炎族！”

    云衣仿佛沒看到巫月族長眼中一瞬閃爍一般，“這與炎族有什么關(guān)系？”

    “炎族壟斷了隆江源......”巫月族長仿佛在自言自語，“怪不得，怪不得這支炎族非要駐扎在喀什爾山。”

    “隆江源？”云衣敲了敲背后的石臺，“就是這個？”

    “對，沒錯，”巫月族長飄到石臺邊上，目光在看到那些液體時變得溫柔和懷念，“這是巫月族的命脈。”

    云衣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站在石臺邊看著所謂隆江源，“這就是隆江水能和火相容的原因？”

    “只有融合了隆江源的隆江水可以，”巫月族長糾正道，“我猜現(xiàn)在，大概只有喀什爾山的隆江水能做到這一點了。”

    “曾經(jīng)不是這樣的，”巫月族長頓了頓又接著說，“在我那個時代，整條隆江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什么東西？”云衣將手放在液體上方，竟感受不到絲毫能量。

    “這是溶解了日月精華的隆江水。”

    “這種事情有可能做到嗎？”

    “有，”巫月族長語氣中充滿了向往，向往遠古那個全盛的時代，“我們的先祖做到了，你敲敲這個石臺的側(cè)壁。”

    云衣依言敲了敲，“是空的。”

    “對，這里的水會流到隆江里。”

    “那這里的水又是從何而來？”

    “我不知道，”巫月族長搖搖頭，“除了我們的先祖，這世上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大智慧終究是沒有傳給后人。”

    巫月族長說完有片刻的沉默，云衣看著那個小坑里汩汩的水流，沒有說話。

    這些事情本不是能跟一個外人說的，巫月族長大概也是憋了太久，云衣又是甕中之鱉，才會將這些事情吐露。

    云衣并不打算拆穿他的計謀，至少現(xiàn)在不會，她太好奇這個巫月族了，這位族長能告訴她的，恐怕比她在藏書閣中收獲的還多。

    “那為什么巫月族命脈會在炎族手里？”

    “呵，炎族，”提起這個種族巫月族長似乎很是不屑，“你知道炎族是怎么來的嗎？”

    云衣?lián)u搖頭，等著巫月族長的下文。

    “炎族是天裔，是天道委派的這片大陸的監(jiān)管者，”這本是極神圣崇高的事情，云衣卻在巫月族長的敘述里聽出濃濃的諷刺和不屑，“見過我們巫月族的圖騰嗎，那只鳥就是炎族。”

    “可炎族的傳承遠遠沒有巫月族更久。”

    “是啊，”巫月族長嘆了口氣，“據(jù)說我族圖騰原不是那樣的，自那場大難之后，炎族出現(xiàn)，從那時起，我族就永遠要受天裔炎族的管轄、監(jiān)視，乃至于連祖地都不得不出讓。”

    “巫月族的圣地又不是喀什爾山。”

    “沒錯，巫月族祖訓(xùn)，如果后世巫月族沒落，族人可以割舍任何一處土地，包括命脈所在的喀什爾山，但獨獨要保住圣地。”

    “為什么？”

    “有傳聞?wù)f那是遠古時期巫月族祭壇所在地。”

    “那你尋找傳承為何尋到了此處？”

    “那能讓水火相容的隆江水誤導(dǎo)了太多的人啊，”巫月族長深深看了眼隆江源，而后轉(zhuǎn)過身去，“我也曾以為那個答案會在喀什爾山，可是最后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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